第63章 恢複了?
陶瓷杯子與地面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透過通訊器傳到白鯨上, 然而所有人都無暇顧及另一個亂步的反應,神色緊張地盯着突然安靜下來的橘發年輕人。
對方閉上眼睛之後的樣子就像是睡着了,神色平靜地垂着頭坐在椅子上, 原本掙紮的手腳也放松下來,他越是這樣,其他人就越是無法放心。
沒有人會認為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是真的好心想要幫忙,誰也不知道那個傳輸的進度條代表着什麽,只是那麽短的時間, 無論誰也控制不住的年輕人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是失去意識了?還是睡着了?又或者是……另一次的重置?
太宰治心裏有着更可怕的猜想, 既然對方傳輸過來的東西能夠影響到年輕人,就代表對方手裏有着相對應的資料, 比他們更了解中也的情況。
說不定能夠更改程序,徹底控制中也。
等中也再醒過來,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敵人了。
不僅是太宰治,其他人也隐隐意識到了這點,看着橘發年輕人的眼神變得擔憂又戒備。
動力室中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不管是在異能特務科還是港黑的實時畫面裏,看到的所有人都變得僵硬而死寂,猶如某種葬禮現場般。
然而就在這種時候, 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把那個頭盔拿了下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湛藍色的眼眸裏滿是惱怒, 扭頭瞪着前方的屏幕。
然而突然出現在那裏的奇怪圖标消失了,就像出現時的悄無聲息,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只有他帶着笑意的聲音, 像是玩弄了所有人一般, 化作陰霾覆蓋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整個動力室都因為他的那幾句話而變得灰暗而沉悶。
這是和太宰治完全不同的, 另一種黑暗和恐怖。
Advertisement
他把所有人都耍了。
所有的努力, 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不行……絕對不行!
太宰治忽然吸了吸氣,目光突然轉向角落:“弗朗西斯!”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沉,而且更有力,其中暗含的怒火讓所有人都心裏一驚。
然而他的眼神又那麽堅定,那麽認真,眼裏明明白白地寫着——他想要救人。
他想救另一個中原中也。
他絕對不會放棄任何的希望。
哪怕對方剛說過不再信任他,哪怕對方剛因為另一段神秘的程序安靜了下去,現在不知道是敵是友,他也沒有放棄,甚至沒有絲毫的動搖。
角落裏的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說:“頭盔就是他給我的,他是個情報商人。”
橫濱的情報也是那個人賣給他的,在歐洲那邊,對方的信譽一直很好,再加上那個頭盔上沒有任何連接線,之前菲茨傑拉德看的錄像都是用儲存卡導入進去的,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連忙把情報說了出來。
然而他還沒說到一半,白鯨上突然傳來了強烈的失重感,操作臺的那一側發出了急促的警報聲。
“白鯨在加速!”
異能特務科的通訊窗口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負責監視白鯨情況的人員飛快說道:“那個神秘人入侵了白鯨的操作系統,把所有動力都開到了最大——”
白鯨有七成被改造成了武器結構,現有的動力系統只能勉強承擔飛行的可能,不再具備上浮條件,加速之後會越發的加快往下墜的速度,最後落在橫濱的城市正中央。
異能特務科的推測剛說出來,神秘人帶來的陰霾還未散去,就變成了更深沉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中。
那個神秘人沒有離開。
反而在暗算了他們所有人之後,
又準備毀掉橫濱這座城市。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小鏡花……”
被關押在無人機上的泉鏡花,要在白鯨到達橫濱城市上空之前,操縱無人機撞毀白鯨。
連通異能特務科的通訊時,泉鏡花那邊一直都能聽到聲音。
不管是其他人的擔憂,還是另一個中也的掙紮,以及神秘人陰暗到了極點的算計。
泉鏡花問:“我真的能夠拯救大家嗎?”
港黑和偵探社都在橫濱的城市中央,早在飛機上的時候,太宰治就通過在異能特務科的亂步聯系到了她,跟她說明了情況。
太宰治還跟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可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無論誰都能聽出她聲音裏的迷茫。
“這種事我怎麽知道。”
太宰治出乎意料的給出了更令人迷茫的回答,他說:“無論生存的意義,還是生命的意義,都要靠你自己去尋找。”
——如果一味地期望能在別人身上找到答案的話,最終釀成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悲劇而已。
太宰治為了能夠尋找答案,做過很多過分的事,可那些事最後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對中也來說,最重要的旗會同伴們死掉了。
一年之後,他也失去了重要的朋友。
這就像是一個無法逃離的怪圈,又像是無法掙脫的泥潭,太宰治曾經深陷其中,遠遠比泉鏡花更迷茫。
“不過,如果你還想加入偵探社的話……”
這就是鏡花的入社考核。
武裝偵探社和港黑是完全不同性質的組織,她到底能不能犧牲自己,拯救他人——這是考核的全部內容。
太宰治說完,切斷了與泉鏡花的通訊。
偵探社的亂步在那邊按了按手機,似乎是鏡花的要求,他給鏡花接通了中島敦的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麽,那邊傳來了中島敦的哭聲。
芥川龍之介身體微微僵硬,“太宰先生……”
如果操縱無人機撞毀白鯨,鏡花會死掉的吧?
鏡花在跟人虎做最後的告別——他遲鈍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中也先生不是……”
有中原中也在的話,摧毀白鯨根本用不着鏡花啊……
“中也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太宰治把椅子上疑似陷入昏迷的年輕人拉起來,交給中原中也。
橘發年輕人的重力異能比中也更不可控,除了太宰治自己,就只有中也能夠制服他了。
芥川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太宰治丢了個傘包過來打斷了。
“準備跳傘。”
兩分鐘後。
來自異能特務科的無人機和白鯨相撞,燃起的火光點亮了陰雲密布的天空。
龐大得如同航空母艦的白鯨墜落在海中,掀起的白浪如同太宰治預料的那樣,沖垮了他們之前的岸堤。
他們腳下的地面在顫抖,整座城市都回蕩着巨大的嗡鳴聲。
然而當時跟在他身邊無比聽話的年輕人還是沒有醒。
他乖順地垂着頭,被中原中也放在長椅上,就像是睡着了。
誰也不知道他再次醒來會是什麽情況。
會是又一次重置?還是已經變成了敵人?
氣氛無比沉悶。
也許是因為白鯨上突然出現的意外,也許是因為鏡花的犧牲,芥川一言不發,臉色有些蒼白。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背對着他望着海岸線,望着掀起的浪花,仿佛化作了無聲的雕塑。
森鷗外切換橫濱的攝像頭找到了他們降落的地點,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跟着沉默下來。
這無疑是最糟糕的結果。
比選擇不去白
鯨上救人更糟。
“亂步君?”
他忍不住望向了從那個神秘人出現,就顯得反應極大的黑發青年。
對方在神秘人出現在瞬間,就打翻了杯子,手指不受控制地發着抖。
森鷗外把地上的杯子撿起來,發現即使過了幾分鐘,他的手還是沒能停止顫抖。
那不是由于恐懼,而是憤怒和厭惡。
他本就比偵探社的亂步看起來更瘦弱些,坐在森鷗外身邊的時候也沒什麽存在感,哪怕和森鷗外一同看着白鯨上的畫面,神情也是帶着點厭倦和漠不關心的。
然而聽到那個聲音時,他臉上浮現出了極其厭惡的情緒,盡管他想要控制自己,卻怎麽也控制不住。
森鷗外連忙換了個杯子,重新倒了杯茶塞到他的手裏。
溫熱的茶在青年的手中微微晃動,似乎是茶水的溫度終于把他的意識從混亂狀态拉回來,他看了看森鷗外,想說什麽最終又沒有說出口。
他抿了抿唇,慢慢縮回了位置上,目光沉沉地望着畫面裏墜落的白鯨,還有在遠方沉默的太宰治等人。
仿佛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他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森鷗外極有耐心地陪他坐在監控面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雙手捧着森鷗外塞過來的茶杯,看似很有心事縮在座位裏的森木傀三對系統說:“嗚嗚嗚嗚陀!”
“系統,是陀啊!!!”
“我都還沒去找他,他就來找我了!!”
港黑的監控幾乎能看到整個橫濱,如果不是人設不允許,他都想把森鷗外的遙控搶過來,唰唰唰一頓切換,直接找到費奧多爾的位置了。
到時候開中也的馬甲過去,直接把他揍一頓,實現他迫害費奧多爾的理想!
簡直完美!
聽到他興奮的聲音,系統有些愣愣的:“他不是剛剛算計你了嗎?”
森木傀三高興的語氣一下子沉了下去。
“嗯……”森木傀三給系統點了一個深沉的表情包,“我也沒想到他那麽有能力……”
太宰治打算幫另一個中也恢複意識就夠讓人意外了,沒想到費奧多爾居然還能找到那種東西。
中也的馬甲和之前的兩個一樣,只要森木傀三還在那具身體裏就會受到影響。
剛結束黑亂的任務回去,他吃東西都還經常回想起那種味如嚼蠟的感覺,喜歡的東西瞬間就變得不好吃了。
“不過沒關系,就是腦子裏多了點東西而已。”
森木傀三不怎麽在乎地說,“問題不大,不會耽誤我迫害費奧多爾的。”
不如說這次費奧多爾的出現,更讓他堅定了迫害的念頭呢。
系統看他說話和平時什麽兩樣,也漸漸放下了心。
森木傀三也不再和系統說話,而是看着監控裏的太宰治,有些感慨地說:“太宰……和以前不一樣了……”
從說出要救另一個中也開始,太宰治就不曾有過半點的迷茫,哪怕被中也點出了當年旗會的事,他的眼神裏也沒有任何動搖。
他就是想救中也,哪怕對方已經不再信任他,他也還是想要救他。
如果是以前的太宰治,恐怕早就忍不住想要退縮了吧?
雖然最後還是會救人,但絕對沒有現在這麽堅定和果決。
他真的有把織田作的話聽進去,而且對于救人這種事……似乎很開心。
森鷗外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中也君很相信他。”
另一個中也只是發現自己被太宰帶到了那樣的環境,恰好想起了當初的經歷,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而已。
他并不像他所說的那麽不信任太宰治。
在旗會那次事件之後,他們還經歷過很多很多的事,在一次次選擇中,中原中也都毫無疑問地選擇了相信太宰。
那份信任甚至跨越了世界,伴随着他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知道了這樣的事實,中也再說出那種話,太宰治又怎麽可能當真呢。
森鷗外看着監控裏和中原中也并排站在一起的太宰治,笑着說:“太宰君變得成熟了呢。”
“不像以前那麽令人頭疼了。”
要是以前的太宰治,說不定會迷茫好一陣吧,說不定要中也的拳頭揍到臉上才會清醒,然而現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要怎麽去做。
森鷗外安排的飛機上也有監聽器,聽到他引導小鏡花尋找自我的時候,心裏湧起的是無法言喻的複雜感。
太宰不僅考慮到了鏡花,連芥川都做了很好的安排。
他不再是森鷗外印象裏那個在黑暗中掙紮卻怎麽也找不到出路的少年,而是真真正正成為了大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對過往的事情也全盤接受,願意負起相應的責任。
雖然有時候看起來還是那麽不着調……
森鷗外笑了笑,忽然說:“不過亂步君還是小孩子呢。”
他含笑的紫眸看過來,似乎是在指責亂步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任性的什麽也不說。
亂步瞬間扭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又過了很久,異能特務科的人過來帶走了菲茨傑拉德和召喚出白鯨的赫爾曼。
橘發年輕人依然在椅子上沉睡,只不過這次比前一天的夜晚更令人不安。
他身上紅色的紋路慢慢消退了下去,中原中也坐在他的身邊,如果不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只看外表的話,幾乎找不出任何的差別。
太宰治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拿着手機笑個不停。
手機上是他讓國木田錄的視頻,中島敦抱着從無人機上安全下來的泉鏡花哭得稀裏嘩啦的。
國木田根本就不想錄這種視頻來取悅太宰,然而太宰治說,不錄的話,就把他前兩天被Q攻擊,然後在天臺上發狂的視頻放到網上去。
所以……
“要給亂步先生發一份呢。”
太宰治看完了打開郵箱,給兩個亂步和偵探社全員都發了一份視頻,這是連帶着國木田發狂的那份一起的。
然後他又給芥川單獨發了一份小鏡花的,成功地聽到身側傳來了咔嚓一聲響。
芥川捏着手指,目光陰森地瞪着眼前的手機:“該死的人虎……”
不要把鼻涕眼淚都蹭到鏡花的身上啊!!!
太宰治看到他的反應,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望着他們。
白鯨墜落到海裏的風浪已經平息了。
四周都很安靜,海風比以往更清新柔和。
中原中也就像是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坐在這裏看着海,聽着搭檔戲弄自己的部下。
時間仿佛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種平和不過是虛假的表象罷了。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他忽然開口。
不管是旗會的事,還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太宰治的笑聲止住了。
太宰治從長椅的另一頭望着他,眼神隔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過了片刻,在他下定決心打算開口時,中原中也身側的橘發年輕人忽然動了動腦袋。
他睜開眼睛,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前方的大海,以及海裏沉沒的白鯨。
像是沒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表情空白了好幾秒。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他沒有再忽略那些視線,而是在經過幾秒的空白之後,像正常人那樣轉過頭來。
看到身邊的中原中也,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來。
那個笑容和平時的中原中也沒什麽兩樣,就是很普通的微笑,和中原中也平時看到熟人會露出來的笑沒什麽兩樣,然而中原中也卻愣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橘發年輕人身上有這麽生動的表情。
然後年輕人的視線略過他,望向對面的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
他露出有些思索的表情,過了片刻,再次笑起來:“芥川,太宰。”
他準确地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芥川還沒什麽反應,太宰治心裏卻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打招呼還好說,中也看到他,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正常的笑過。
就好像是在面對一個很久不見的老熟人,也太鎮定,太沉穩了。
太宰治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有種他根本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另外一個人的感覺。
無形的涼意從心中升起,太宰治慢慢攥緊手機,目光緊緊盯着對面的人。
沒想到對方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而且對他非常了解,瞬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微笑着說:“我都當上首領了,當然要穩重些了。”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被太宰三兩句話一激,就咋咋呼呼地想要動手了。
他身上的氣質也确實成熟了很多,眉宇間的呆滞和死板全都消失了,有種和森鷗外相近的沉穩鎮定的氣勢。
然而這種氣勢出現在他身上真的太違和了。
就連一旁的中原中也也不敢相信。
“首領……”
他有些恍惚地望着眼前的年輕人,不像是另一個亂步那樣帶着倦意和漠然的,年輕人身上有着非常可靠的、令人安心的氣質。
他也許不如森鷗外精明,也沒有太宰治的敏銳,但他身上的領袖氣質非常明顯,說他是能夠領導港黑前進的首領,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可是……
中原中也在港黑裏确實很有人望,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啊!!
中原中也心裏糾結了。
他想過很多跟自己另一個世界同位體的相處方式,唯獨沒有這種。
怎麽就當上了首領呢!!
“因為首領不在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另一個中也平靜地回答。
他的眼裏隐隐有些悲傷,但是情緒很穩定,和第一次看到森鷗外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波瀾不驚。
中原中也還是無法接受。
他有些躊躇地望着面前的年輕人:“那……”
那他現在這樣,算是恢複了嗎?
那個神秘人傳輸的數據,真的是為了幫他,讓他恢複的嗎?
中原中也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年輕人點了點頭,忽然朝旁邊問道:“有筆嗎?我需要寫點東西。”
那邊有異能特務科的人在負責監視,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連忙回答說:“有。”
不一會兒,一個西裝男人拿着紙筆過來,還是之前太宰治帶着另一個中也出來時負責監視的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測試另一個中也記不記得自己,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年輕人的身上。
年輕人什麽也沒透露,說了聲“謝謝”就自然地把東西接了過來。
西裝男人給他的是一支筆和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年輕人翻開筆記本,飛快寫了一頁撕下來遞給中也。
中也愣愣地接過來,那是一串串人名,都是他不熟悉的名字。
“布萊姆·斯托克,”年輕人對他說,“這是滅亡人類的十大災厄之一,很久以前福地櫻癡把他封印起來了,但那個封印是虛假的。”
“在我們那個世界,他暗中感染了很多人,把人變成了吸血鬼。”
他給中原中也的那些名字,就是提前被變成吸血鬼的人。
只要布萊姆不發動能力,就無法分辨出到底誰是吸血鬼,這是他們無法對福地櫻癡動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年輕人一邊說一邊寫。
他翹着腿坐在長椅上,筆記本攤開在他的面前,沙沙的書寫聲響起,他的身影在海岸的微光映照下顯得無比平和,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所有人的心裏都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涼意。
那麽多名字。
連另一個亂步都無法記清的名字。
他一個個都記住了。
他真的恢複了。
可比起不恢複的時候,他身上又好像多了點什麽令人無法抓住的東西。
太宰治一時間沒說話。
中原中也看着他,他把一頁頁紙寫滿,中也終于回過神來,像是想要确認什麽似的開口了。
“你這是……”他慢慢的,有些難過地說,“這是在交代遺言嗎……”
“……”
沙沙的書寫聲一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