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心殺手(番外)
“以後你就跟着波本了。”
皮斯克站在小琴酒的身邊, 指着對面訓練場裏的一個男人說道。
男人有着一頭金發,皮膚顏色比別人更深一些,側臉看上去很英俊, 也很年輕。
小琴酒又歪頭看了看他對面的靶子。
十環。
很精準,每一次都打在同一個地方。
皮斯克說:“波本是組織裏最優秀的成員, 你在他身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好。”小琴酒點了點頭, 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
在去和波本打招呼之前,他看了皮斯克一眼。
皮斯克穿着一身高級西裝,背卻有些佝偻, 頭發灰白, 老态盡顯,和他記憶中野心勃勃的企業家完全不同。
小琴酒沒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對他來說, 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夢, 醒來之後, 所有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也從一個優秀的助手變成了一個極其讨厭的燙手山芋, 所有人都想把他往外丢。
Boss重啓APTX4869項目失敗了,負責人雪莉消失,他這個不知道算是成功還是失敗的試驗品, 對boss來說, 也許才是最難受的存在。
Boss現在不想看到他。
雖然沒有明說, 但小琴酒覺得他就是這麽想的。
不過看到波本之後, 他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說不定是組織裏優秀的人太多了,boss是個重利益的人,只在意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自己比不上那些人, 所以他才不想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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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遠處的波本, 暗暗地想,自己一定要比他更強。
他走過去,聽說他是組織派給自己的新人,波本笑着說:“好啊。”
“讓我看看你的潛力。”波本說。
看着他臉上親切的笑容,小琴酒想,這個前輩好像還不錯。
然後他就被波本揍了。
不僅僅是槍法,波本的身手也很好,把他揍得疼到在地上都快爬不起來。
“年紀這麽小就拿到了代號,我還以為你有什麽真本事呢。”
波本踩在他的手指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他“啊”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一點也不意外。
這才對嘛。
組織裏的人一直都是這樣的。
親切?和藹?不可能的。
“波本……”
“叫我前輩。”波本說。
小琴酒不想叫,要論加入組織的時間,他比波本早多了,憑什麽自己要叫他前輩。
而且自己總有一天會打敗波本,重新站在boss面前的。
波本黑色的皮鞋在他手指上狠狠碾過,他咬了咬牙,不服輸地瞪着他。
他說:“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那天他連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最後,他看到的是波本嘲諷似的冷笑。
“這麽小就來黑衣組織……”
他紫灰色的眼眸透着笑意,好似贊賞地望着小琴酒,然而小琴酒卻從裏面感受到了冰冷。
他絕對不是在欣賞自己,而是在——折磨。
以訓練為名義的折磨。
他不知道小琴酒是左撇子,第二天,小琴酒又站在了波本的面前。
他右手上打了石膏,左手拿着匕首,一臉冰冷地說:“我們再比一次!”
他從來都不會輕易認輸,而且波本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能讓他學到很多東西。
波本微眯起眼睛,片刻後笑了起來:“輸了你會比現在更慘。”
有什麽關系。
小琴酒滿不在乎,拿起匕首沖了上去。
然後再次被放倒了。
比之前更快,動作更狠,不僅僅是年齡和身體上的差距,他和波本之間似乎存在着無法逾越的鴻溝,無論他怎麽做,都不能傷到波本分毫。
最後波本把匕首插進他的手心裏,釘在了訓練場的木制地板上。
“不要再來找我了。”他聲音含笑,說出的話卻輕慢不已,“我沒空陪小孩子玩。”
說完他起身離開,小琴酒拔出匕首,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卻被他踹翻在地上。
之後連續好幾天,他都沒有再見到波本。
每次去訓練場或者其他地方,都恰好和他擦肩而過,就好像他在躲着小琴酒一樣。
小琴酒一開始很生氣,後來又忍不住覺得迷茫。
明明被這麽嚴厲對待的是自己,他跑什麽啊?
波本真是太難懂了。
他找貝爾摩德要波本的資料,貝爾摩德說,波本從小時候開始,就有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那個人被他們組織請來研究APTX4869,在小琴酒把藥吃下去不久,貝爾摩德也吃了藥,她沒有昏迷,做了各種各樣的測試之後,他們宣布實驗成功了。
就在他們準備再造一批藥,提供給boss和其他重要成員的時候,實驗室被燒掉了。
所有實驗資料都燒毀了,藥品也沒有多少殘留,找到那個人的屍體時,那人心髒中槍,手被釘在了實驗臺上。
看樣子,似乎是在想要保護實驗資料的時候被殺掉的。
難怪又是踩他的手又是捅刀子的。
小琴酒出去買了一雙手套,認認真真給自己戴好。
貝爾摩德說,波本加入組織之後,查出放火的人是一個資深組織成員,而那個人……是公安警察那邊的卧底。
那人覺得,這種藥一旦制造出來,就會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最終整個世界都将籠罩在黑衣組織的陰影之下。
所以他一把火把實驗室給燒了。
波本想找的那人正好在實驗室裏——“那天她的丈夫不在,我本來不想殺她的,可是看到她那麽努力想要保護那些資料……這些科學家,怎麽這麽沒有同情心啊,她丈夫還是什麽瘋狂科學家吧?一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給殺了。”
“既然能制造出那種藥物第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殺完了才有些後悔,怎麽沒早點想到這些呢。”
“然後我又用她的電話,把她丈夫也騙過來殺了。”
那人似乎是這麽說的,被波本找到的時候也沒有愧疚,他做得很小心,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因為他還沒有代號,也沒有什麽其他的特長,只是做事勤快又細心,經常能接觸到大部分重要成員而已。
而且随着黑衣組織勢力越來越大,公安警察這邊也不可能讓他放棄身份,再回去當警官了。
他只能一輩子都在黑衣組織裏當卧底,被波本找到的時候,還說過“求求你快動手吧”這樣的話。
貝爾摩德沒有說那個人怎麽樣了,不過小琴酒能猜得到。
但他仍然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卧底不可能在組織裏待那麽久的,而且像他那麽情緒不穩定随時都有可能會崩潰的人,根本用不了那麽多年,一兩年就會崩潰了。
在黑衣組織當底層人員,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很多人幹的都是搬運走私物品、處理屍體這些辛苦的工作,每次看到小琴酒這些人丢下爛攤子給他們,自己出入高級場所的時候,他們都會露出羨慕或者苦澀的表情。
還有人當面對小琴酒表示過不滿。
“那就往上爬吧,”小琴酒當時對那人說,“既然覺得我不應該享受這樣的
待遇,那就爬到我的位置,把我拉下來。”
——不過那都是吃下APTX4869之前的小琴酒了。
現在的他,也不過是黑衣組織裏不起眼的角色而已。
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是boss的助手,他也不會跟別人說這些,這些事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而且他很享受重新往上爬的過程。
阻礙他往上爬的只有一個因素,那就是波本。
小琴酒找不到他了。
不管他怎麽給波本傳訊都沒用,他連前輩這種稱呼都叫出來了,波本就是不理他。
那段時間,因為他總是在基地裏找人,他還認識了另一個有代號的成員,黑麥威士忌。
據說他的狙擊槍是組織裏最厲害的。
他們經常在一起抽煙,黑麥似乎覺得他很好玩,偶爾會告訴他波本在哪裏。
終于有一天,讓他堵住了波本。
波本和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卷發男人站在一起,兩人似乎起了什麽争執,卷發男人還說回去什麽的,波本揮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小琴酒在對面看着波本。
那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樣子,波本臉上複雜又痛苦的表情,和折磨他的時候含笑又冰冷的神情完全不同。
“原來前輩也有這樣的一面啊。”小琴酒跳出來說。
波本臉色變了變,推了卷發男人一把讓他滾。
卷發男人瞪了他一眼,罵罵咧咧地走了,小琴酒看到他漆黑的西裝口袋上露出來的小角,似乎是個工作證件。
他又看了看臉色難看的波本。
“前輩是公安嗎?”他問。
波本臉色更難看了,“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他說。
小琴酒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看着他。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小琴酒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如果波本不是公安的話,小琴酒的指控确實很過分,對他很重要的人就是被公安殺死的,還說他是公安,那絕對是觸到他的逆鱗了。
如果他是公安,那他這段時間對小琴酒做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他不知道小琴酒從一開始就是boss收養的孩子,還培養成了助手,在他看來,小琴酒就是一個執迷不悟想要加入黑衣組織的小朋友罷了。
他憎恨公安,所以卷發男人叫他回去,他不想回去——他怕他會把整個公安系統摧毀,以他的手段和聰明才智,他絕對能做到這樣的事。
他同時也憎恨着把人找來做研究的黑衣組織,沒有黑衣組織的話,他重要的人根本就不會死。
所以他也讨厭想要留在黑衣組織,努力往上爬的小琴酒。
小琴酒跟在他身後說:“前輩加入組織就是為了找人嗎?”
然而最後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
“你從哪裏知道的?”波本猛地回頭。
“這種事也不是什麽秘密吧?”小琴酒說。
波本皺起眉頭:“我從來沒有跟人說過。”
小琴酒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想知道的話,就好好教我。”
從那天開始,波本正式對小琴酒進行了教導。
格鬥、槍械、黑客知識……似乎沒有什麽他不會的東西,小琴酒學起來也很快,跟着他出任務的時候,還經常能搶到他的任務目标。
然而波本對他的态度一直都沒變,甚至因為他的優秀,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無情。
他想把小琴酒打造成一把鋒利的刀刃,小琴酒沒有意見,這正和他的意。
在那段時間裏,小琴酒經常受傷,後來有一次,狙擊FBI的時候,波本把他丢出去當誘餌,差點讓他死掉
了。
對面的狙擊手不知道為什麽把子彈打偏了,這才留了他一條命,後來小琴酒躺在病床上,終于有時間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覺得波本很有可能被人算計了,他當初找到的人根本就不是公安警察的卧底。
不過……波本似乎也不是他的同伴呢。
小琴酒糾結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插手這件事,後來他突然想起,每次波本對他很殘忍的時候,自己時候都會沉默好久,好像在偷偷後悔,又覺得自己幫他查查真相也不是不行。
就當做好事了,小琴酒莫名其妙地想。
他再次給貝爾摩德打了電話,波本對小琴酒的嚴厲和冷酷早就傳遍了整個組織,貝爾摩德也一清二楚,聽到他問,立即就承認了。
“是boss安排的,”貝爾摩德說,“當時負責公安警察檔案管理的人跟boss之間有過好幾次交易,沒花什麽功夫就把那個人的資料當成警察塞進去了。”
很多年前,警視廳的檔案用的還是紙質的,存放在檔案館裏,波本得到消息之後,從檔案館翻出了被放進去的資料,證實了那人真的是公安警察。
而那人的上級又死了好幾年了,旁敲側擊打聽了檔案上寫的另外一些人,聽說他确實考上了警校,不知道在哪工作之後,波本就再也沒有懷疑過。
再加上他本人都把事情說得那麽栩栩如生了。
小琴酒挂掉電話,看了一眼手機的錄音,覺得要是直接拿錄音過去,那也太坑貝爾摩德了,怎麽說也是以前的小夥伴。
他想了想,決定去找以前給資料造假的人。
那時候仿造的公章,還有資料上的鋼印,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不過那些人可不好找。
黑衣組織裏的技術和設備早就更新換代了,以前負責給他們造假的人也應該七老八十了,說不定都死掉了。
就在他發愁的時候,黑麥威士忌過來了。
黑麥在組織裏的能力也很強,被他從病床上扶起來,嘴裏還塞了一根煙,小琴酒滿意地說:“你幫我做件事吧?”
那個屑前輩,他都重傷了都不來看他一眼。
不然他也不用麻煩萊伊了。
“什麽?”萊伊問。
“幫我找幾個人。”他報了幾個名字,萊伊點點頭,又問他找人幹什麽。
“我想找幾個假章,”小琴酒說,“這些人都是以前給組織專門造假的人,假章做出來也不只是用一次的,說不定他們還有印象。”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萊伊說,“現在只要在電腦上設計好,就可以用機器打印出來了。”
“是嘛?”小琴酒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都這麽方便了,以前我和boss過去的時候,都要在哪裏等很久。”
他又忍不住問:“那鈔票可以打印嗎?”
以前想找個會做假幣的可難了。
萊伊:“……這個還不行。”
每次面對小琴酒的時候,都有種天生的法外狂徒的感覺,明明都這麽慘了,坐在病床上抽着他點的煙,還能說出這種話。
要是連鈔票都能打印,早就世界大亂了吧。
“人我會幫你找的。”他看着小琴酒把煙頭丢到離自己最遠的垃圾桶裏,起身給他開窗通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會的會的,”小琴酒說,“你盡快。”
他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已經迫不及待想看那位前輩的表情了呢。
把他弄走,自己就是黑衣組織裏最厲害的人。
小琴酒期待那一天趕緊到來。
萊伊也沒有讓他失望,沒兩天就帶着資料過來了。
小琴
酒看完之後,覺得身體的傷瞬間就好了,催着萊伊去給他辦出院手續。
萊伊把手續辦好之後,沒一會就接到電話要走了,臨走前還遞了根煙給他。
他的煙早就被護士收走了,這些天也沒機會去買新的,對萊伊的體貼更滿意了。
他剛把煙叼到嘴裏,萊伊就說:“不找到人之後再抽嗎?”
小琴酒想了下,“對哦。”
找到人,拿到東西,看到波本震驚到裂開的表情。
再點上一根煙,完美。
他把煙收起來,“那就這樣吧。”
開上萊伊友情贊助的車,他飛快趕往目的地。
然後順利找到了當年的公章,還有造假的文件樣本,裏面有模仿出來的上司的筆記,還有修改過的一些證明。
他拿上資料,出來的時候,卻被人狙擊了。
一槍打中了腹部。
那人離得太遠了,而且像是對他的動作很了解,他明明想要避開,還是被擊中了。
子彈還留在了身體裏,似乎是想限制他的行動,不過他還是忍着疼痛,快步跑向了汽車。
那人似乎打算活捉他,而不是殺死他,不知道為什麽,小琴酒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開着車,直接朝那人開槍藏身的地方撞了過去。
那人在一棟廢棄的樓房裏,看到他開車不管不顧地撞過來,立即收槍離開。
小琴酒也看到了那人的臉。
“是你啊。”
看到那張前不久才見過的臉,小琴酒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
組織裏不僅有很屑的前輩,還有這種人啊……
是背叛了組織嗎?還是貝爾摩德說過的什麽,卧底?
小琴酒握緊了方向盤,望着不遠處拿着狙擊槍的黑發男人。
他突然很想抽煙。
然後他就把萊伊給自己的那根煙點上了,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想親手揍萊伊一頓。
萊伊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也放下來手裏的狙擊槍,還解釋了一句:“你見過boss。”
“少廢話了。”小琴酒說着沖了上去。
這段時間他的身手越來越厲害了,就在他的拳頭即将打到萊伊臉上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
嘴裏的煙也掉到了地上。
萊伊的身影變成了一團團重影,他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中了小琴酒腹部的傷口。
小琴酒吃痛地蜷縮起身體。
萊伊把他的一只手別到身後,忽然說:“以後遇到我,聽話點能少受點苦。”
“……”
這時小琴酒突然擡起臉。
“是嗎?”他出乎意料地露出了笑容,那是孤傲的,無所畏懼的笑容。
萊伊心裏一驚,連忙用力按住他的手。
小琴酒意識都快模糊不清了,還是往後仰了仰,另一只手擡起來飛快湊到嘴邊。
他手裏拿着一個小型的手榴彈,那是他之前拿着來玩的,因為塗成了彩虹的顏色,又太過小巧,被護士以為是玩具,一直沒有收走。
他咬着金屬拉環,手指輕輕一拉。
“再見了。”他說。
他才不要被卧底抓回去。
據說要蹲一輩子大牢的,裏面吃的東西超級差,規矩還多。
只希望那位前輩能聰明點,找到他留在車上的那些資料。
好不容易想做一次好事,居然是這種結果,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小琴酒忍不住想,要是沒有那些年就好了。
沒有吃下APTX4869昏睡的這些年,他一定比這些人厲
害,不管是卧底還是屑前輩,他絕對比他們厲害。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
作為殺手,小琴酒一向習慣避開監控攝像,所以他在另一個世界留下的影像資料也只有很少很少的兩段。
一段是在水牢,一段是在新基地。
琴酒站在監控前,沉默地看着後一段攝像。
那是在少年問出“為什麽不能對我好點”這個問題之後。
少年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才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告訴你啊……”
卧底啊,屑前輩啊什麽的。
可是自從來到這邊,一直都沒有好好說過話,別人都以為琴酒忌憚自己,讨厭自己,只有少年知道,琴酒對自己根本沒有那麽過分的想法。
琴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看着監控,就好像看着少年在面前一樣。
他聽到少年說:“不過……這樣也好。”
這才是少年最想成為的樣子。
他說:“你就一直這樣吧。”
反正他自己是辦不到了。
看到琴酒這樣也行。
他的語氣有些不甘,又有些開心,說着說着就笑了出來。
天色不知不覺暗下來,大雨接踵而至,雨水如同潑墨打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衣服很快浸濕成了漆黑的顏色。
琴酒站在監控室裏,黑暗仿佛透過屏幕漸漸将他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秒的時間。
忽然聽到細微的滴答聲響。
從他攥緊的拳頭中從流出的鮮血,也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