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暗偵探(番外)上
深夜, 森木傀三坐在客廳的沙發前面的地板上,一臉深沉而凝重的表情。
說好的穿越再回來只過了半小時呢?看看手機的時間,這都快過去十個小時了吧?他的經紀人都快把電話給打爆了。
各種通訊軟件上的消息也是99+,全都來自于被他放鴿子的倒黴經紀人。
森木傀三一邊起身去冰箱找東西吃, 一邊點開軟件。
随便一看, 就是經紀人從憤怒到郁悶, 最後哭着妥協的發言呢。
“好吧……我把那些要出國的活動全部取消了,這幾天就當給你放假了,你好好休息……”
“但是下星期的演唱會你一定要去,都答應給別人助演了, 千萬不能反悔!!”
“還有抽時間拍拍照片發幾個推特,不然你的粉絲又以為我把你怎麽了!!”
最後這條消息是幾分鐘之前發的,森木傀三動動手指, 回了個“ok”過去。
經紀人:????
看到他發來的問號,森木傀三都能想象他在另一邊有多暴躁了, 不過他這次真不是為了騙假期才鴿了他的,這次真的是意外。
他在心裏叫了一聲:“系統?”
“在在在!”系統跳出來說,“我在等任務評分!”
還有這種東西?
森木傀三從冰箱裏拿了兩罐牛奶,坐回去說:“那我跟你一起等。評分對你有什麽影響嗎?”
系統沒想到他居然還關心自己, 頓時感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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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诶, 不過評分高了可以兌換很多東西,比如說超推理什麽的, 你要是想要的話……”
“我不要。”森木傀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系統發了個貓貓滿頭問號的表情包。
森木傀三說:“窺探人心就是在犯罪。”
其實是他喜歡的作家說的, 但他也确實不想知道那麽多秘密, 他打開一瓶牛奶, 和放在桌面的另一瓶很有儀式感地碰了個杯。
這時系統突然歡呼起來:“評分出來了!!是S!!!!”
“S啊啊啊啊啊!最高評分!!!”
系統連發了好幾個撒花的表情包, 然後對森木傀三說:“S級是最完美的評價, 就是說不用再擔心那個世界會崩潰了,如果你想的話,還可以回去……”
“我才不回。”森木傀三再次拒絕。
系統頓時哽住,不過看着金光閃閃的S級評價,他還是放棄了和森木傀三争辯的想法,高高興興地說:“那我給你裝個app吧,如果你想聯系那個世界的人,看看後續什麽的……”
說話間,森木傀三就看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狀态欄多了個下載的圖标。
不一會兒,一個貓貓背着工具包的app出現在上面。
森木傀三點開,感覺裏面的界面就像是另一個手機,有電話,相機,郵件和推特什麽的,打開推特還能看到那個世界的熱搜。
地址定位在橫濱,本地消息最新的一條是火災報道。
作為地标性建築的五棟大樓,其中最中心的一棟突發火災,消防人員正在趕往現場,目前還沒有看到人員傷亡……
森木傀三從新聞的左下角還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森鷗外。
系統快樂地刷着糾正過來的世界線後續,對森木傀三說:“那是太宰治做的,他最近一直都在找港口黑手黨的麻煩呢……”
森鷗外最近出門的次數都開始減少了,還悄悄升級了內部防禦,森木傀三跟着系統看了看,安室透還在黑衣組織裏卧底。
森木傀三回來前,跟黑衣組織的boss彙報了工藤新一失蹤的事沒有問題,不需要再繼續查了,然後又打了安室透的小報告,說他不
懂配合自己,不想和他搭檔。
然後安室透就被boss派到別的地方去了。
安室透還很遺憾,隐晦地詢問過他想不想加入公安,森木傀三當然是拒絕了。
“那個獎勵還可以換嗎?”森木傀三突然問。
“可以诶,不過你不是不想要超推理……”
“我要亂步的零食。”森木傀三說,“亂步不是在保險櫃裏放了很多零食嗎?我就要那個。”
亂步雖然什麽零食都喜歡,但是一定是最好吃的才值得放進保險櫃藏起來的。
系統猶豫,森木傀三說:“只是拿走一點零食而已,世界線又不會發生變化。”
系統想想也是,于是點了點頭,“那你等等哦,我去跟主系統打個報告。”
于是在入秋之後的某一天,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走到自己的保險箱旁邊的時候,突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打開櫃子,裏面滿滿當當的零食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他看了看外面完好無損的鎖,又看了看櫃子,還是原來那個,不是被人偷走了換了一個空的過來……
“國木田!”他立即喊道,然後又改口,“太宰!太宰,過來一下!!”
太宰治正在跟中島敦說話,聽到聲音連忙走過去,看到亂步一臉沉重的表情。
“我的零食沒了。”
“那就讓國木田去買……”太宰治還沒說完,視線就落到了他那個加了好幾重鎖的保險櫃上。
這也是為了應付地震、爆炸,還有各種奇奇怪怪事件出現而特別制作出來的保險櫃。
太宰治愣了愣:“不會是那個家夥吧?”
他不是不能吃這些東西嗎?
與謝野晶子的辦公桌就在櫃子旁邊,看到他們的表情,想了想說:“我的異能應該能減輕一點生理上的問題……”
精神疾病嚴重到了一定程度會影響到人的生理狀态,所以很多時候需要吃藥輔助,那麽反過來說,如果身體變好了,病情應該也會減輕。
與謝野晶子覺得應該是這樣,但她不能肯定,因為她也沒有和另一個亂步相處很久。
亂步倒是很輕易地相信了,氣呼呼地說:“那也不至于把我全部的零食都拿走吧!”
除了那個家夥,他也想不出還有誰費盡心機來到偵探社,什麽東西都不要,偏要來開他的零食櫃了。
太宰治笑了笑說:“說不定被亂步先生藏過的零食更好吃呢。”
亂步哼了一聲,氣鼓鼓地走到對面,拽上中島敦快步出了門。
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零食櫃再次填滿,然後等那個人來的時候,親手把人給抓住。
太宰治望着他的背影,笑容忽然收了收。
與謝野晶子在一旁看着他,低聲說:“你也想到了?”
太宰治頭微微點了一下。
如果與謝野晶子的治療能把亂步的身體恢複的話,那麽亂步為什麽一直都沒有那麽做?
就算與謝野的異能瀕死才能用,讓亂步陷入瀕死狀态的辦法應該有很多吧?就算他怕疼,與謝野也可以選擇讓他沒有痛苦的辦法。
所以,可能在那個世界裏,就連與謝野晶子也……
太宰治心裏一沉,手指不自覺地伸進了口袋。
那天抓到波本之後,太宰治留了他的聯系方式,後來聽說他也被亂步嫌棄,被boss從亂步的身邊調走了。
不過波本從黑衣組織的內部系統裏查到了亂步的郵箱,亂步好像真的不喜歡電子産品——他連坐電車刷卡這種小事都覺得麻煩,怎麽可能花心思去研究手機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所以哪怕安室透試探着發了幾封郵件,沒看到回
複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太宰治原本也不想去打擾亂步的。
不過今天意外的發現倒是讓他有些放心不下了。
他想了想,打開郵件,輸入亂步的郵箱賬號。
另一邊,來到演唱會現場提前做準備的森木傀三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這時黑漆漆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一只三花貓探頭的圖标跳出來。
他帶來的化妝師站在他身後,不小心瞥到屏幕,一下子笑了起來:“森木君又玩游戲了?現在的游戲提示都好可愛。”
“對吧!”森木傀三說,“催玩家上線做日常就是這樣的,不把圖案畫得可愛一點,就會讓人有種又要上班了的感覺,明明玩游戲是為了放松,卻被運營當成冤大頭來壓榨,我們玩家白天上班已經那麽辛苦了,晚上還要回游戲繼續打工……”
化妝師被他說得暈乎乎的,“呃……既然是這樣,那你還玩……”
“因為好玩啊,”森木傀三說,“你等會再過來吧,反正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到我。”
化妝師趕緊點點頭,看到他話都不敢多說就跑了出去,系統:“……”
又是一個被森木傀三的話痨迫害過的人。
森木傀三點開那個圖标,意外的發現竟然是太宰治發來的消息。
除了剛裝上app那次,他就再也沒有點開過那個軟件,也沒有聯系那個世界的任何人,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給他發消息。
太宰治給他發的郵件裏什麽也沒寫,只有一張圖片,是一只小小的黑貓睡在咖啡店裏,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森木傀三:……
再看看郵箱賬號,是太宰治的沒錯吧?
他回了一個問號過去。
太宰治: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太宰治:亂步君就這麽走了,好多事情我都還沒想明白呢
森木傀三回: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太宰治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黑亂,不喜歡他對自己表現得那麽熱情,不喜歡他那種直白而簡單的對待朋友的方式。
黑亂的觀察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所以也感受得最清楚。
太宰治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說自己根本不喜歡他,也不把他當朋友,現在來問這些,不會覺得太遲了嗎?
太宰治:……
沉默了一會兒,他再次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太宰治:亂步先生現在還不知道
森木傀三咦了一聲,這又是威脅嗎?如果他不說,太宰治就把事情全部告訴亂步?
像是知道他會這麽想一樣,太宰治說:不是威脅,我是在和你交換信息
太宰治:只有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才能更好地幫你瞞住亂步先生呀
輕松的語調,讓森木傀三仿佛看到了太宰治那張微笑的臉,他胸有成竹地拿着手機,等待着對面的人做出回答。
過了很久很久,像是經歷過無數的內心掙紮,他終于收到了那個人的回信。
在另一個世界,亂步和太宰治認識是在很早以前,早到那時候他都還沒認識社長,他才剛來到橫濱。
太宰治是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孩子。
那時候橫濱很亂,各大幫派勢力鬥争不斷,租界外國人仗勢橫行,政府腐敗堕落,整座城市如同人間地獄。
太宰治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黑暗,有一天,一個人在他面前被殺掉的時候,看到那人臉上解脫似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就這麽死掉好像也不錯。
然而他卻怎麽也死不掉。
跑去兩個幫派的交戰現場,因為年紀太小,子彈會被其他人下意識射偏,跳進河裏,也很快就會被水沖上岸,或者有人在
岸上尖叫,有小朋友跳河了——
真是麻煩啊,太宰治想,自己的生活都過得那麽糟糕了,為什麽還要管其他人?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小孩子。
不過這幾次的事情,已經讓他知道了,只要人類保護幼崽的本能還在,他就不可能那麽輕易的死掉。
他必須找其他的辦法。
既然靠自己不行,那別人呢?
太宰治想辦法弄來了一大筆錢,裝在透明的盒子裏,然後用繩子吊在了樹上。
繩子另一端連着太宰治的脖子。
只要有人想把上面的錢拿下來,繩子另一端就會勒緊太宰治的脖子,然後太宰治這具小小的身體也可以發揮出正确的作用了——他會輕而易舉地被人勒死。
小孩子都是很脆弱的,太宰治見過其他小朋友死掉的場景,所以他知道,不管看到錢的人是男是女,只要對方抓住盒子把錢拽下來,繩子作用的力量就會勒緊他的脖子,從那裏傳來的力道,足以把他的脖子擰斷。
對方什麽也不知道,只會聽到清脆的咔嚓一聲,然後在樹後發現一個已經死掉的孩子。
那時候……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也是帶着解脫的吧?
太宰治滿懷期待地在樹後等待着。
然後有人來了,但來的不是他期待的力氣大的成年男人或者女人,而是一個少年。
少年穿着松松垮垮好像大了兩號的襯衫,袖子卷起來,他在樹下望了一會兒,頭頂裝着錢的盒子和他還有一段距離,他好像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搬來了一張凳子,站到上面,溫柔地把繩子給解開了。
太宰治躲在樹後,聽着細細碎碎的動靜,感受到繩子上傳來的震動,以為那一刻終于要來了。
他閉上眼睛。
然而綁在他脖子上的繩子卻忽地一松。
腳步聲從樹的那頭傳來,穿着寬大的白襯衫的少年手裏拿着繩子,清透的綠眸望了過來。
“這些錢,是你偷的吧?”他望着太宰治,用篤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分我一半。”
“不然我就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