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暗偵探(24)
福澤谕吉微微一怔, 亂步看到他的表情,立即知道了他在想什麽,不滿地說:“這個世界也一樣!”
像是害怕福澤谕吉會覺得自己把他當成另一個世界的社長, 他還瞪了福澤谕吉一眼。
“騙子!”
福澤谕吉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說過,一時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的是幫忙, ”他出言糾正, 試圖讓亂步不要胡攪蠻纏, “不插手黑衣組織的事情算不上幫忙。”
“明明就是……我看你就是不想幫我。”
亂步好像恢複了些許力氣,一邊和他拌嘴一邊端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茶,然後說:“把我留在這裏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你也不想偵探社裏每天都有兩個随時都有可能會上吊自殺的人吧?”
福澤谕吉慢慢轉着手裏的茶杯, 神色巍然不動,語氣透着認真地說:“只有你留下來,這些才會是問題。”
人都沒答應留下來, 為什麽要煩惱這些。
見說不動他, 亂步氣鼓鼓的放下茶壺, 再度捧起了杯子。
在四樓的樓梯口, 太宰治哼着歌, 腳步輕松地踩着樓梯上來,他手裏提着一個袋子, 另一只手晃晃悠悠,好像所有的煩惱都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在上到四樓的剎那,忽然注意到角落裏有一團明顯的白色,他吓了一跳,手裏的袋子發出嘩嘩的聲音。
“你躲在這裏幹什麽?”他問與謝野晶子。
與謝野坐在另一側的樓梯口, 手肘撐在膝蓋上, 雙手托着腮, 一臉糾結和煩惱的表情。
與謝野說:“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亂步。”
“嗯?”太宰治一下子來了興趣,“什麽事?”
Advertisement
這個天底下,亂步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說是少之又少,能讓與謝野這麽糾結的就更少了,太宰治合理懷疑,事情其實跟那位有關系。
想起認識他的這一天,心情像是做過上車一樣起起伏伏,太宰治不由得頭疼,同時對他的秘密也更好奇了。
“要不你告訴我吧?”太宰治說,“亂步和那位的關系不是很好,你不如告訴我,而且是我先遇到他的……”
看到他興致勃勃的表情,與謝野晶子突然不是很想說了。
太宰治神情頓時變得哀怨,每次他用這種表情看某個女性的時候,人家都會被他打動,然而對于熟知他性格的與謝野晶子來說,這種眼神的殺傷力就大打折扣了。
與謝野晶子懶洋洋地把視線移開。
太宰治忍不住輕輕嘆氣,就在這時,又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背着黑色郵差包的金發男人快步上樓,一邊往外掏文件,一邊觀察四周,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太宰治,他的表情飛快一僵。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把文件袋塞回包裏轉身就跑。
太宰治怔了怔,飛快從樓梯跳下去:“波本?”
與謝野也站起來,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下面傳來了交手的聲音,金發男人連聲否認:“你認錯人了,我是來送信的。”
“既然是來送信,你跑什麽。”太宰治說,“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在車站被亂步君甩掉的倒黴蛋吧?”
金發男人的聲音頓住,與謝野聽到碰的一聲,她伸頭看下去,太宰治鉗住他的手腕,把他從樓梯帶了上來。
“黑衣組織的。”太宰治對與謝野解釋。
太宰治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出去執行任務總是遇到黑衣組織的人,所以為了避免麻煩,他就提前把那個組織裏的人給認了個遍。
其中金發深色皮膚的波本最好記,而且他還是個神秘主義者,一看就很有問題。
聽了他的話,與謝野晶子狠狠瞪了安室透一眼
。
她在飛機上收到了亂步的郵件,爆炸的前因後果都知道得很清楚,看到黑衣組織的人還敢出現,她差點被控制住一拳揍過去。
對上她帶着仇恨的眼神,安室透只能苦笑。
“我真是來送信的。”他說。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按照地址去找了黑麥威士忌,黑麥威士忌在大學附近等他的準女友宮野明美,宮野明美在黑衣組織裏毫不起眼,她的妹妹卻很厲害。
她妹妹就是組織裏最新任命的APTX4869研究項目負責人,據說她在回國之前就給過琴酒幾粒類似的藥物,而在回國之後,她在梳理藥物用途的時候,發現被琴酒喂下藥的人裏,竟然有一個人沒有死,而是一直處在失蹤狀态。
她把這件事交給黑麥威士忌去調查,可琴酒給人家喂藥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琴酒後來查了兩次都沒發現有問題,黑麥就更不想插手了,于是又把事情轉交給了安室透。
安室透知道,他這麽做是不想得罪琴酒,不過當黑麥說,作為交換可以告訴他亂步所有事情的時候,他還是留了下來。
就這樣,他聽完了亂步在上個月做的全部事情。
之後他默默離開,拿着那份被喂下藥就失蹤的人的資料來到武裝偵探社。
聽他說是來送任務的,連太宰治都笑了起來。
“亂步君确實在我們這裏,”他笑容涼薄地說,“不過你為什麽會認為,亂步君還會回到黑衣組織呢?”
不管怎麽看,他都跟偵探社裏的亂步先生很像吧?光是這一點,他就沒有理由回去了。
更別提黑衣組織還在他的帽子上裝過炸藥,真的以為他會不計前嫌,一點脾氣都沒有,招招手就眼巴巴地跑回去?
安室透頓時無奈,來之前他也問過,不過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
“他不會背叛組織的。”安室透說,“亂步向boss證明了自己的誠意。”
太宰治的笑容微微一收。
在港口黑手黨待過的他自然明白這句話背後有着怎麽樣的含義,與謝野晶子也皺了皺眉,心裏浮現出不太好的預感。
這時太宰治說:“請到裏面說吧。”
還好今天偵探社放假,裏面的人不是很多,國木田在裏面噼裏啪啦敲打着鍵盤寫報告,不過從他停頓的次數來看,他明顯在走神。
好似被另一個亂步和太宰治的關系給影響到了,看到太宰治進來,他露出了比平時還要胃疼的表情。
太宰治把自己帶回來那個袋子放到桌面上,叫了趴在正對面桌上的江戶川亂步一聲:“亂步先生。”
亂步帽子歪歪斜斜地蓋在頭上,像是在擋着臉睡覺,聽到太宰治的話沒好氣地坐起來:“幹嘛?!”
“這裏有一位黑衣組織的正式成員……”
“他是卧底。”亂步冷冷地打斷。
安室透頓時僵住。
太宰治看了看安室透,與謝野看了看安室透,連敲打鍵盤的國木田都停下來看着安室透。
安室透:“……這不重要。”
他真的是來送信的啊!
為什麽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卧底了!!
“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太宰治安慰他,不過臉上突然浮現出來的笑容就像是突然抓出了人家的把柄,讓看到的人都不安起來,“我們可是非常講誠信的人。”
意思就是安室透不跟他講誠信,卧底的事就真的天下皆知了。
安室透:“……”
他嘆了口氣:“你們到底想問什麽?”
雪莉酒把打算再次調查失蹤人士的想法彙報給了boss,由于琴酒已經查了兩次,boss對這件事并沒有那麽重視,不過聽說黑麥把任務轉給
了自己,boss馬上就發來郵件催他來找亂步了。
可見boss是真的喜歡亂步,或者說,他覺得亂步的能力很好用。
而這個任務對安室透來說就沒那麽友好了,從他進到武裝偵探社,他就沒看到另一個亂步在哪裏。
這個偵探社的亂步就……看起來很生氣。
正在無差別攻擊中。
江戶川亂步對太宰治說:“你怎麽不把那個放炸藥的帶回來?”
太宰治嘿了一聲:“這個不一樣,這是送上門的。”
安室透只能繼續苦笑。
亂步不悅的視線落到安室透的臉上,片刻之後,他的目光閃了閃,忽然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安室透不知從哪裏開始比較好,太宰治說:“他為什麽不會背叛黑衣組織?”
除了他剛才在門外說的證明,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安室透擡眼看了看亂步,又看看太宰治等人,見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關切和不滿,像是真的很在乎另一個亂步。
于是停了一會兒才說:“亂步覺得,在黑衣組織他永遠也不會被背叛。”
黑衣組織只注重利益,只要他能為組織創造出足夠的利益,就沒有人會舍棄他。
這個想法簡直天真又可笑。
然而武裝偵探社的人卻霎時沉默了下來。
亂步想到了他為什麽一再提起離開,真的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嗎?還是——
“他被偵探社裏的人背叛過?”太宰治眼神銳利地望着安室透。
安室透搖頭,他也是聽黑麥威士忌說的,亂步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少說自己的事情,他也是從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來的。
“不可能。”與謝野晶子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人會背叛亂步。”
這點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安室透看了看他們,突然說:“也許不是背叛……”
他怎麽也忘不了在便利店時亂步那仿佛被抛棄的表情,在他看來,亂步對黑衣組織的看法,是帶着賭氣成分在內的。
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會被抛下一樣,拼命地創造利益,證明自己的價值。
所以琴酒才那麽滿不在乎,他早就看出來了,亂步根本不可能離開黑衣組織。
這時與謝野晶子轉頭看了看太宰治。
太宰治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你之前想說……”
“他的額頭上有傷,”與謝野擡手在自己的太陽穴和眉尾周圍比劃了一下,“是刀傷。”
這個安室透也知道,他還有點懷疑,亂步一直留着那個附帶了炸藥的帽子,就是為了能壓住頭發,讓頭發遮擋他的傷口。
聽完他的猜測,太宰治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袋子。
“我去找他。”太宰治說。
亂步不在這裏的話,那麽就一定在社長室了。
剛經歷過爆炸的事情,沒有人會輕易放他離開。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他手裏的袋子,“你這個禮物還真是……”
“亂步先生一起去嗎?”太宰治問。
“我不去,”亂步生氣地別過頭,“要去你自己去。”
他鬧別扭似的在座位上動了動,等到太宰治離開,才對安室透說:“把你和他的事情再說一遍。”
在安室透複述今天早上的經過時,太宰治拿着袋子穿過走廊。
福澤谕吉的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站在外面一點也聽不到裏面在說什麽,他擡手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聽到福澤谕吉說:“進來。”
福澤谕吉和另一位亂步還在喝茶,福澤谕吉還是平時的樣子,亂步看起來就有些困倦了,雙手捧着杯子,頭沒什麽精神地垂着。
看了他兩眼,太宰治忽然覺得,他是被福澤谕吉不動如山的态度給打擊成這樣的。
福澤谕吉作為偵探社的社長,不僅有着獨特的領導才能,還有着比旁人更堅定的決心,哪怕是太宰治操縱人心的能力,也不能輕易左右他的決定。
想到亂步在這裏說了半天,被福澤谕吉一個字就否決掉的畫面,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不是來看笑話的,太宰治在亂步身邊停頓了片刻,見他懶洋洋的,看也不看自己,便走到了福澤谕吉的身邊,低聲把與謝野發現他額頭上有傷口的事告訴了福澤谕吉。
福澤谕吉微微一皺眉。
如果沒有亂步之前摔倒的事,他說不定會以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做的,現在看來……
能越過他傷害亂步的,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他望了一眼亂步的額角,那裏已經被黑發擋住了,就算沒有黑發,說不定傷口也已經被與謝野晶子的異能給抹消了。
而且……只是一道傷口,絕對不會讓亂步害怕成那樣。
他放下茶杯,鄭重地叫道:“亂步。”
對面的人鼻子裏發出一個不滿的氣音,似乎并不想理他。
他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看着我。”
亂步擡眼看過來,聲音敷衍,尾音拉得長長的:“看啦。”
然後呢?
他用眼神詢問。
“那把劍到底有什麽秘密?”福澤谕吉問。
亂步詢問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後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這次他們離得近,福澤谕吉終于聽清了——
“社長是笨蛋。”
這是一句極其破壞氣氛的話,然而福澤谕吉沒有笑。
他的表情更嚴肅了。
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下,亂步不情不願地說:“那把劍……和他的佩劍雨禦前很像。”
太宰治一開始不知道他們在說誰,聽到雨禦前,剎那間明白過來了。
福地櫻癡。
他們在這裏聊的事情跟福地櫻癡有關?
太宰治在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然後又聽到亂步說:“那個家夥是變态。”
福澤谕吉微微一愣。
亂步看着他的表情,更加不滿了:“要是太宰在這裏,他早就知道了。”
說完他像是才看到旁邊突然僵住的太宰治似的,哼了一聲說:“不是在說你。”
“好嘛,”太宰治說,“那我也能猜到的。”
福澤谕吉在戰争來臨之前就已經闖出名號了,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就連黑心的森先生都對他忌憚不已,如果亂步額頭上的傷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能繞過他做到這種事的也沒幾個了。
福地櫻癡恰好又是其中一個。
福澤谕吉皺着眉頭:“如果那把劍跟他的佩劍很像,那就不是他偶然看到的……”
而是特地找人打造了,然後送給福澤谕吉。
太宰治頓時“哇”了一聲:“變态!”
福澤谕吉側目。
太宰治說:“假設,有一天他對亂步出手,用的是他自己的佩劍……”
看到那把劍,福澤谕吉會怎麽想呢?
那把每天都能看到的,極其相似的,朝夕相處的劍,突然出現在了亂步的胸膛裏。
福地櫻癡大概會很得意吧——
你看,我早就給過你提示了。
是你自己沒注意到。
那時候,福澤谕吉會有多震驚,有多悔恨——
“真是惡趣味。”太宰治佩服地說,“沒想到人人稱贊的英雄也會做這種事。”
他送那把仿劍的時候,一定是懷着深深的惡意,并且早就
已經計劃好了要殺死亂步……
他很期待自己抽出真劍殺死亂步時,福澤谕吉臉上會出現的表情。
福澤谕吉不知道說好,只能僵硬地轉頭去看亂步。
亂步點點頭說:“在我那邊是這樣的。”
福澤谕吉沒有把劍随便放在辦公室,而是帶了回去,好好地放在了劍架上,直到亂步發現那把劍跟雨禦前極其相似——
福地櫻癡被人稱作英雄,他的事跡廣為傳頌,佩刀的仿品在市面上也有不少,然而那些和真品根本不能比。
亂步是見過真品的,在某一天去警察局的路上,他遇到了福地櫻癡。
福地櫻癡把他叫過去,給他看了自己的佩刀,還說就連福澤谕吉都沒看過,從戰場回來之後,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真刀真槍比試過了。
福地櫻癡說,他很期待有一天,能跟福澤谕吉再比試一次。
然後,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亂步握着茶杯的手收緊,裏面的茶水不安地晃動起來。
福澤谕吉說:“他……”
相識多年的好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福澤谕吉有些失神,見他似乎不太相信,垂着頭的亂步突然擡起臉,指着對面的牆問:“那是什麽?”
福澤谕吉怔了怔,說:“刀。”
“那你為什麽不用劍,非要用刀?”
福澤谕吉以前就有過木刀地藏這樣的稱號,他頓了片刻,在亂步清亮的目光下說:“劍出鞘就會見血。”
所以他不用劍。
亂步說:“連你都這樣,你怎麽知道上過戰場的人不會變。”
他的語氣尖銳,卻一下子說中了事實。
福澤谕吉不想做奪人性命的事情,那麽做了很多類似事情的人呢?他們還能保持本心嗎?
連福澤谕吉這麽意志堅定的人都會擔心的事,那些人難道就不擔心嗎?
還是他們早就已經改變了呢?
回想起福地櫻癡微笑着把那個黑色盒子遞給自己的樣子,福澤谕吉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如果那時候,他真的已經打定主意會對亂步出手……
福澤谕吉心裏一緊,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他飛快問道:“在你那邊的世界,我已經死了,對嗎?”
在亂步那邊,另一個自己一定死了。
不然亂步不可能會那麽害怕。
那道傷是因為有自己的保護才打偏了的,福澤谕吉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只要他死了,偵探社就會分崩離析,亂步看起來和太宰治的關系最好,跟其他社員關系卻平平,他又沒有籠絡人心的能力,拿什麽來對抗作為英雄,有着崇高地位的福地櫻癡?
更別提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有秘密,以亂步一眼就能看透所有的能力,出去只會遭人忌憚。
沒有了偵探社,他又會變成從前那個不被社會接納的異類。
亂步臉色微微一白,福澤谕吉知道自己猜中了。
在自己死後,福地櫻癡沒有停手,他一定還做了很多的事,亂步經歷過一段非常黑暗的時期,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那種厭惡自我的語氣,還有傷害自己的行為,以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患上的幽閉恐懼症,厭食症……
福澤谕吉看着他說:“我要聽實話。”
“……”
亂步低垂着頭。
福澤谕吉沒有移開視線,就這麽望着他。
過了很久,他看到亂步肩膀輕輕顫抖。
“社長他……他明明說過不會死的……”
亂步吸了吸氣,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裏殘留着不甘,還有數不清的委屈。
“他說,就算死了……”
“到了另一個世界,他也一定會認出我……”
他咬了咬唇,勉強露出了一個堅強而燦爛的笑容。
可在那張蒼白的臉襯托下,卻顯得有些支離破碎。
像是連靈魂都被傷到的痛苦從他的眼神裏流露了出來。
福澤谕吉愣住了。
心髒遲鈍地感受到了一陣苦澀。
所以他才說,自己總是承諾做不到的事情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亂步在車廂裏,看到他和偵探社的另一個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是什麽心情?
在自己冷靜地觀察他,覺得他會對偵探社的亂步不利的時候,他又是什麽心情?
在自己用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的時候……
在自己把糖遞給另一個亂步的時候……
一遍遍看着這些……
福澤谕吉終于明白了。
為什麽亂步那麽想離開。
讓亂步親眼看到這些……真的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