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為我微笑

第8章 Chapter 8 <生命 Vol.C>

忍足從跡部房內走出來時，就看見不二已經在客廳等他。

「景吾睡着了嗎？」不二笑着飛過來，「今天還睡得真快呢，你們每晚不都是在床上一直鬧到轉點才肯安靜的嗎？」

「喂喂周助，手冢沒有生活情趣你也不用嫉妒我和小景嘛～」輕眨了下眼睛，忍足暗指手冢老頭子般的生活習性，十點準點睡覺，所以他每回都可以看見不二一個人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到睡着。

不二聽他這麽說，愈發笑的燦爛，「怎麽會呢？國光很懂得養生之道……」

再說下去不知道又要扯到哪去了，忍足很懂得适可而止，連忙笑道，「好了好了這個問題就別談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呵呵，侑士你難得願意停止對景吾的事滔滔不絕呢～」不二笑眯眯的看着忍足，從善如流的點頭，「關于幸村的事，我們再去确認一遍，如果是國光的錯覺就沒事，但是倘若他真的看得見我……」

「你準備怎麽辦？難不成你要妨礙引渡天使的工作？」這可是違反神谕，必定會遭受懲罰的，忍足一臉的不贊同。

「我也不知道。」給了好友一記完全沒內容的笑，不二張開了翅膀，「不論如何先去确定一下吧。」

「總之你不要亂來。」不放心的警告下，忍足拉開大門。

♀♀♀♀忍跡王道♂♂♂♂

醫院的走廊裏冷冷清清的，在夜晚裏，他們一邊接近幸村的病房一邊皺緊了眉宇，連神情都變得警備起來。

「周助，你感覺到沒有？」一股黑暗的氣息越來越濃厚，帶着強大的壓迫感。

不二飛在忍足的旁邊，滿臉嚴肅的點頭，「這樣的氣勢除了天使長以外，可能就只有高階的惡魔……」

恰巧走到病房外，忍足剛剛握上門的把手，就立刻被一陣強大的力量撞開，壓到對面的牆壁上。

「侑士！！」

不二睜開眼睛，望向病房內，看見床上的幸村正睜大了美麗的眸子盯着自己，而在他床前的，赫然是一個展開了黑色翅膀，對兩人發動攻勢的惡魔。

「不準再靠近了！」他的聲線，低沉的仿佛來自地獄。

「你是……？」不二嘗試接近，卻又被推回來，這時忍足開始懊惱變成人類的自己，「高位惡魔，真田 弦一郎，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平板的俊容上古井無波，「這用不着你們管，總之你們敢碰幸村一根頭發，我就不客氣。」

「你先別緊張，我們不是引渡天使。」忍足試着緩解一下氣氛，老實說貼着牆壁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你們不是？」眯起眼睛，惡魔半信半疑的問着。

「弦一郎……」幸村帶着淺笑的看向不二，緩緩的開口，「他們真的不是，我白天的時候看過他。」

「原來你真的是看見我了。」看來國光沒有說錯吶，不二有點不是滋味的想着，他多麽希望事實不是這樣，因為國光這次注定挽救不了這個生命了。

「這麽說你們原本以為我們是引渡天使，來帶幸村走的？」忍足跟着說道。

「今天早晨看見天使的時候，我就以為時候到了……」幸村精市揚着虛弱的笑容，仿佛看淡了生死一樣。

聞言，真田弦一郎的臉色一陣難看，握住他蒼白的手，「精市，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一定可以活着，然後把病治好。」

「那引渡天使來了怎麽辦？」忍足本來不想潑冷水，但是看着他們，卻突然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巨大的黑色翅膀象征着與人類有本質區別的惡魔的身份，可是真田卻能對着幸村露出那麽溫柔的神情，仿佛守護天使一般…不，也許是更深的感情。

「那就阻止他。」真田頭也不回的作出簡短回答。

「真田，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天使和惡魔一樣，在他們世界裏的規則就像這裏的法律，只要違反就會受到懲罰，尤其還是幹涉到人類的生死問題，所以不二不得不慎重的提醒他。

「我完全明白。」沒有一絲遲疑的回答，真田的表情顯示他的認真。

這樣的他令不二稍稍怔了一下，喃喃的問道，「為什麽你能做到這種地步……你可是個惡魔！！」

「沒有什麽為什麽。」手指與幸村的交纏着，真田此刻的聲音又仿佛執行神職時般的高深澄澈，「僅僅因為我愛他，很愛很愛，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決定要守護他，即使是要我放棄惡魔的生命……」

「弦一郎……」

看着他緩緩的傾吐着感情，卻是比任何神谕更加能震撼他們的心，不二和忍足同時輕輕的問道，「愛？」

真田牽動嘴角，對着兩只天使冷哼，「你們永遠不會了解的，天使都是博愛的，不可能會真正用心的只愛一個人。」

用心的只愛一個人？內心深處像是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下似的，忍足和不二同時轉頭對望。

正當他們在為那種莫明的感覺困惑時，醫院裏巡房的值班醫生正好經過，不二連忙拽起忍足的衣服後領，和幸村真田匆匆道別，很快飛出了病房，消失在夜幕裏。

接連過了幾天，手冢經常為幸村的病情反覆觀察，然後确定最适合手術的時間，而不二卻再也沒有去幸村的病房，真田的存在感也因為是白天而減弱許多。

偶爾看看天空，再看看手冢很認真的研究着病情，迎着陽光舒展翅膀，都成了他一邊思考着真田和幸村的事，一邊打發時間時的動作。

在這個醫院裏，手冢無疑是最認真和最有能力的一名醫生，他對病情發展的判斷常常敏銳的超出人類應有的範圍，并且對病人，他決不會輕易的放棄治療，這也許就是他成為一名出色醫生的主要原因。

「幸村的手術就定在明天。」手冢走到窗臺邊上，對着不二說道，「不二，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但是我寧願你是錯的。」

「我也這麽希望。」揚起笑容，不二輕輕的勾住手冢的手臂，「吶，國光，任何人的生命，對他身邊的某個人來說，都是重要的吧？」

「那當然。」

「就像國光對我來說很重要一樣？」

稍稍揚了下眉，手冢不可置否的任幾乎沒有重量的不二靠在自己肩膀上，卻不知道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無助。

他對國光的這種感情，如果不是‘愛’的話，那麽，他就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了……

♀♀♀♀冢不二王道♂♂♂♂

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是由神主宰着一切，因此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先注定好的。正如手冢訂下手術的日子，恰好就是引渡天使來到的時候一樣。

當喜歡碎碎念的引渡天使拿着幸村的生死卷軸出現在他眼前時，如不二所料，那份卷軸很快就落到了真田手中，發出金色與黑色相抵觸的光芒。

「我早就說過卷軸加了神聖屬性可是真田弦一郎你根本不聽，作為惡魔的你連拿着卷軸都是一種痛苦的事情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就為了一個人類短暫的生命你這樣的做法簡直蠢透了我就不明白了你還不打算把他還給我？拿着那東西你遲早和它一起化成灰……」

「深司……」不二輕輕搖頭，睜開的眼眸中湧出了無限思緒，「不用阻止他了。」

「我也阻止不了要知道他可是高位惡魔可惜就是腦子有點問題……」伊武深司繼續無止境的念叨着。

随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不二發現真田的身體逐漸開始變透明，生死卷軸也随之飄落到地上，最後變成一團黑色，湮滅了字跡。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真田？」

如空氣般消失的真田，他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依舊是那麽冷淡無波。

「我也只能撐到手術結束，不二周助，請你幫我……」

「說吧，我會盡力。」

「讓幸村忘了我，就像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手術燈熄滅

手冢走出手術室時，便看見不二已經在長廊上等待，他走過不二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了聲，「手術很成功。」

「我知道。」正因為手術成功，所以生死卷軸才失去他原本的意義。不二勾起平常那樣的笑容跟上手冢，可後者看向他時，眼裏卻透露出驚異。

将不二帶回辦公室，手冢很快的伸手撫上不二的臉，「你怎麽了不二，為什麽哭？」

「什麽？」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二看着手指上的濕潤，勾起笑，「這是什麽？微笑天使是沒有眼淚的。」

「夠了不二，別笑了。」手冢皺眉，輕輕的抱住了他，溫熱的體溫傳過去。

「我還沒有祝賀你，幸村的手術成功了。」

傾注着兩個男人的執着的生命，不二輕輕環住手冢的背，最終還是被你挽救回來了，國光……

「就像你所說的，只是奇跡而已……」手冢忍不住看了看窗外，仿佛對遠方呢喃。

「真田起碼要在陰暗的冥界呆上數百年。」聽不二述說完今天的事情，忍足一邊捧着牛奶一邊說着。

不二緩緩的笑，「侑士，你覺得真田這樣作值得嗎？」

「如果對象是手冢，換成你你覺得值得嗎？」

像是對某種關系已經下了定義一般，不二看着忍足認真的眼神，只怔了一會就恢複笑容，「改天一起去看幸村吧。」

「好啊，希望真田可以早點回來。」忍足聳聳肩，對于不二突然轉換話題也不多過問，畢竟這種問題，似乎不應該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總會回來的，這裏有他重要的東西……」

「說得也是。」

不二和忍足對視着，然後輕輕的笑出來。這時公寓的門被推開了，兩個男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客廳。

被不二命令出去采購的二人組光榮回歸，跡部一看見他們倆就沒好氣，尤其是看到某只笨蛋天使竟然還在享受般的喝着牛奶，額頭上頓時爆出幾顆青筋——

「忍足侑士！還不快過來幫本大爺拿東西！！」

「來了小景～」忍足立刻乖乖的跑過去，對于他來說，也許最重要的東西，也同樣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