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拯救你的人是我
這次橙子意外受傷住院讓喬馥蕊體會到慢下來的生活,高級病房環境還算舒适,她睡橙子旁邊的床,上午早起訂好早餐,配合醫生過來檢查傷情,下午她把電腦帶過來辦公,閑時陪橙子說說話,橙子聊起遠在國外的兩個外甥,判斷一個人成長其實不難,橙子說她和姐姐都是因為外甥出生開始成長,一夜之間肩膀多了一份責任感,姐姐學會了顧家,而她收斂了任性。
喬馥蕊借橙子的話聯想到自己。
以前她走在前面,後面追随者的态度無非跟風仰慕她,羨慕她,肯定她非常優秀,但身邊多了一個叛逆的小丫頭,喬馥蕊替池楚禾擔當家長的責任和義務,如果她不管事,像池楚禾那樣松散對待橙子,橙子斷不能有今天。
喬馥蕊是知足的。
在她大學到工作這段時間,人際關系在改變,環境在改變,不同公司激烈的競争和算計折斷了她羽翼,消磨了她大學畢業信心滿滿的一身鋒芒,她失去了許多樂趣,算起來她半年沒有逛過街了,別人雙休她無休,同事們讨論的化妝品新品她都不知道,曾經懷揣的夢想也不複存在,26歲的人活成四五十歲的模樣,看待生活沒有希望,只有重複工作和加班的疲憊。
有時候她倒情願大病一場,離開工作環境喘口氣,任憑她把自己喝的躺在玄關睡覺,第二天麻木酒精的身體只有一丢丢不舒服,不足矣作為請假休息的理由。
她看不到希望之際,橙子回來給她生活大洗牌,為了橙子的工作,她動用于千渝給的特權要求吳姐妥協,為了幫橙子拿下李老太這單,她插手軟裝部門的項目,于千渝更不用說,兩人關系現在水深火熱,哪句話說不好就爆發沖突。
現在她為了橙子丢下年底一堆爛攤子請假陪床,356天時刻繃緊的神經得到放松,她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沒有酒局飯局甚至更輕松的處理工作,這些是橙子來給她的正向影響。
每天下午趙臣冬和林希會來探病。
這對情侶蠻有意思的,趙臣冬憨頭憨腦,經常get不到林希的意思,比如林希說x牌子的酸奶好喝,趙臣冬偏買y牌子,林希耍性子堅決不喝,趙臣冬覺得普通酸奶味道差不多,林希罵他直男,他喊冤,買錯怎麽就直男了,嘟嘟囔囔找橙子評判誰對誰錯,橙子把話語權丢給頭看熱鬧的她,說“別問我,我頭疼,問你們喬學姐去。”
一幫小年輕咋咋唬唬的,差點吵起來,喬馥蕊在旁圍觀,不讨厭這種感覺,橙子有意讓她融入進來,于是她公平提議林希跟着趙臣冬重新買一瓶酸奶就好了嘛?兩個人一起去做一件事效果是不一樣的,這次趙臣冬要記得女朋友的喜好,林希呢态度好一點,犯不着因為一瓶酸奶吵架。
林希和趙臣冬在她面前立馬老實了,嘻嘻哈哈把酸奶給她喝,小情侶重修舊好,聽她的話再下去買一瓶。
他們去買酸奶橙子和她談論平淡的愛情挺好的。林希和趙臣冬早和家裏鬧掰,身無分文出來同居,兩個人十幾歲混社會,林希小太妹,哪裏有女生撕/逼哪裏有她,趙臣冬警局常客,打架沒少進醫院,後來工作要看老板臉色,工地的大哥看他小欺負他使喚他,他忍下來,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先去給林希買了1000塊錢的包包,林希為此和他吵了一架鬧分手,他還不理解,跑去喝酒喝醉了差點出車禍。
好的愛情不能用貧窮富有衡量。
他們年輕的人生精彩過,擁有一衆“小弟”,在校期間也能做到呼風喚雨,趙臣冬不怕拳頭,唯獨怕林希跟着他吃苦受委屈,林希放棄大學和家庭選擇過苦日子,趙臣冬送她地攤80塊錢的包拿來當1000塊的背,他們仍向往富足的生活,但是不會眼高手低,嫉妒某人,對比某對情侶。
橙子語氣平靜,直白表達憧憬和羨慕,這是四年後的池慕橙第一次正式和喬馥蕊談論愛情。
喬馥蕊聽完全部,她很想告訴橙子,“我沒有體會過你所羨慕的愛情。”她的快餐式戀愛稱不上愛情,時間太久都記不清細節了,回憶起來也沒有印象深刻的甜蜜。
她低頭思索,試圖接上橙子的話題,半晌,她坐在沙發往病床投去視線,窗外晴朗的陽光灑在橙子側臉,空氣中流淌不屬于十二月寒潮到來的暖流,橙子帶傷的唇角對她勾起笑意,淺淺的,又有幾分柔和的,她的眼睛好似揉進了太陽耀眼的光芒,散發令人着迷的溫暖,連帶時間的流動慢了下來。
喬馥蕊的心像被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清晰聽到亂了節拍的奏響。
經歷一次平凡的戀愛,是否如橙子所說,帶來不同的美好呢?
...
兩個人同時請假第三天下午,劉小斐給喬馥蕊打電話,喬馥蕊去走廊外面接聽。
“喬總,你什麽時候回來?小于總跑來我們部門發脾氣了。”劉小斐發愁道:“她把我罵了一頓,說橙子招來不三不四的男人擾亂工作環境,搞得樓下員工浪費時間去聊八卦,耽誤工作進度。”
話是這麽說,劉小斐聽得出于千渝責怪池慕橙的同時也在不滿喬馥蕊。
喬馥蕊眉心凝重,“橙子明天出院,我根據情況決定哪天回公司,小于總那邊害你受到牽連,我給你賠個不是。”
劉小斐沒有問責喬馥蕊的意思,解釋道:“你我共事過,私下裏我把你當朋友,你不必和我客氣,我擔心小于總那脾氣,她擺明針對橙子,橙子回來的處境不樂觀啊。”
論工作能力,唐珊養病後公司拓寬市場的業務交給于千渝負責,于千渝三天兩頭出差,每次能給公司帶回來一些好消息,她有心推動珊誠往前走,珊誠發展的好大家都好過,這個沒的說,論性格,于千渝容不得喬馥蕊身邊有沙子,其他部門總監有助理幫忙,喬馥蕊不行,凡事親力親為,表面看于千渝對喬馥蕊過于嚴格,實際上喬馥蕊搞不定的事她親自處理,不怪員工猜測她們關系異常。
劉小斐的擔心有道理,喬馥蕊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鄭重道:“我會保住橙子,工作方面麻煩你再多費一點心,有困難有需要盡管找我開口,我們争取讓橙子用成績提前轉正。”
“喬總,容我多句嘴,你和橙子早就認識了對吧?”
喬馥蕊回頭看向病房,微笑道:“對,認識五年了,我還是想在她現在這個年紀給她最好的。”
橙子年輕,潛力不該被埋沒,她需要鍛煉,那麽喬馥蕊就給她安排劉小斐這種像模像樣的老師,她需要跳板,珊誠是喬馥蕊的“地獄”沒關系,力所能及範圍內,她幫她取得往上升的能力。
于千渝..唐珊..或別人。一切擋在橙子面前的障礙,喬馥蕊披上铠甲親手清除。
..
上次來于千渝家是4月,于千渝過生日,唐珊特意邀請喬馥蕊一同為于千渝慶生,喬馥蕊只是送了于千渝一套西裝,于千渝轉頭給她介紹了一位大客戶。
金錢還是人情,她們的關系持續處在喬馥蕊欠于千渝的狀态,于千渝從沒有感覺到不妥,也并不在意她的想法。
這次過來喬馥蕊不打算久留,她把橙子暫時交給林希她們照顧,撒了慌稱自己回公司一趟。
喬馥蕊說不上來以怎樣的心情去敲于千渝家大門。
橙子見過于千渝後說的話大有問題,很難讓人不去懷疑于千渝擅自插手她和橙子的事。
于千渝家有保姆,喬馥蕊敲門保姆來開門,保姆認出她,欣喜道:“喬總來了?快進來坐,我上去幫你叫人。”
“不用了阿姨,我在院子裏等于千渝。”
保姆不方便多說,表情晦澀的照辦,五分後于千渝開門出來,臉色不怎麽好看。
“有話不能進去說嗎?”她随後嗤笑,“不對,你沒有話要和我交代嗎?”
喬馥蕊臉色泛冷,直截了當道:“你和橙子說過我的事。”
于千渝裝傻充愣,收緊大衣随意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冷空氣降臨,女人站在院子裏,一側頭發挂在耳後,素來溫和的臉上明顯動了怒,目光刺向她,帶有很不舒服的審視的意味。
“于千渝,我沒想到你會有裝傻的一天。”喬馥蕊語氣沉重。
“我上次打電話表達不夠明确嗎?橙子是我的人,你因為我一而再再而三刁難她,現在更過分,直接替我去向橙子交代我的事,你幹預我的生活不需要我本人同意,在你眼裏我不值得尊重。”
于千渝斂了眸色,陰沉道:“喬馥蕊,有必要嗎?!”出差回來就被喬馥蕊甩臉子,她心中燃起火苗,“一個池慕橙而已,你找我發脾氣,她不就是你前任的妹妹?還是說你對待她動了心思?!”
話不是出于本意,于千渝還是刻薄的提醒道:“喬馥蕊,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珊誠喬總,我和我媽,我們母子倆在你低谷的時候拉了你一把,你現在所有輝煌離不開我,下次發脾氣前先冷靜一遍再來找我,我沒有心情聽你護着池慕橙。”
高中到現在,喬馥蕊變得讓于千渝陌生。當年辯論賽從容不迫的少女去哪了?她就這麽在乎池慕橙的看法?喬馥蕊沒有展示給她身為珊誠喬總的格局,她不明白池慕橙哪裏值得喬馥蕊撕破臉發脾氣。
喬馥蕊眼裏湧上對付于千渝的倦怠,她和于千渝的關系如同此時站位,于千渝站在臺階下面一如既往俯看她,說話含着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踐踏她的自尊心。
喬馥蕊加重呼吸頻率,直視咄咄逼人的于千渝,語氣乏力道:“你告訴我,合同哪一條寫明你可以幹涉我和池慕橙的關系。”
提到合同,于千渝臉色劇變,口不擇言道:“我現在馬上加上一條!”她肆無忌憚發洩脾氣,提高音量怒吼,“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你沒有!喬馥蕊,話是你自己說下的,只要珊誠不倒,你要為珊誠賣命!你放心,我和珊誠同在!你離不開我們!”
池慕橙…于千渝心中默念這個咬牙切齒的名字,打量喬馥蕊慘白的臉色,忽然詭異笑道:“喬馥蕊,你不敢面對你的心虛,池慕橙算不錯了,照我看她也就現在需要你,利用你找份體面的工作打發時間,你對她動心思,不怕到時候難過嗎?”
“于千渝,我告訴你,我不怕。”喬馥蕊不想讓步,收緊眉頭立場堅定道:“我沒有把心賣給珊誠賣給你,你過分了。”
過分?她已經對池慕橙隐瞞了部分真相,喬馥蕊卻不願意聽她解釋,好好說話很難嗎?于千渝徹底動怒,忍無可忍道:“喬馥蕊,拯救你的人是我!你為什麽看…”
身後的門被人推開,于千渝立即收聲,她做不到在喬馥蕊放棄高貴的驕傲,也慶幸媽媽及時出現,阻止她說出盤踞心頭的種種不甘。
“吵什麽呢?”樓下的火藥味樓上都能聞到,唐珊輕咳,阻止橫在二人中間針鋒相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