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喬總

第28章 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設計師

在這個臉被酒精燒紅的夜，同事們先回家了，劉小斐把喬馥蕊交給池慕橙，池慕橙找了代駕，拖着昏睡的喬馥蕊坐在車上往家裏趕。

半醉半醒的滋味并不好受，喬馥蕊靠在池慕橙肩上睡着了，池慕橙向窗外看去，複雜的心情摻在酒精裏發酵。她沒有告訴喬馥蕊，不會喝酒卻逞強因為兩件事，看不慣喬馥蕊被灌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件勾起她自嘲的過去。

飯桌上的小三姓邱，和她爸爸當年搞外遇的女人一個姓。

誠然，Z市能找出若幹姓邱的女人，唯獨讓她碰上同為小三的邱小姐，她火大。在池慕橙看來第三者插足根本和“愛情”不沾邊，這些小三穿金戴銀，使出渾身解數賣弄風～騷～讨男人開心，不會愧疚破壞一個家庭而收手。

池慕橙正是适應父母同時出軌的可悲小孩。

媽媽的第三者她也見過，何止，她見過媽媽依偎在那陌生男人身上幸福的臉龐，兩個人肆無忌憚喊對方“老公”“老婆”，無視旁人甜膩的樣子令她作嘔。

她沒有告訴喬馥蕊，不是因為家庭的不堪難以說出口..池慕橙回過神來，微微歪頭下巴碰到喬馥蕊的發絲，只有喬馥蕊睡着的時候，她敢大膽伸出自己的手，觸碰喬馥蕊手背發燙的體溫。

池慕橙眼有暖色，收攏五指包住喬馥蕊手背，窗外的風景好似慢了下來，她嗅着她發絲的清香，心跳撲通撲通加快。

選擇隐瞞，只是不想再被喬馥蕊同情。

否則喬馥蕊給她的所有好，她會帶着濾鏡去看，分不清哪些是喬馥蕊想給她的，哪些是喬馥蕊四年前那般可憐她的。

...

代駕把車停進小區車位，喬馥蕊徹底睡過去，池慕橙清醒的要命，吹過風頭開始疼了，她一個人的身體承擔兩個人的重量，若不是喝酒，大可背起喬馥蕊，現在喝了酒兩個人跌跌撞撞，池慕橙咬緊牙爬到樓頂才能回家。

上樓過程池慕橙第一次覺得樓道接觸不良的感應燈如此讨厭，她每走一步停一步大口喘氣，确定喬馥蕊靠在她身邊沒有摔下去，最後一層樓實在沒了力氣，哆嗦的雙腿緩了将近五分鐘再往上邁，池慕橙後背濕透了，酒精加持下身體又冷又熱，喬馥蕊倒很乖，斷片不鬧騰，任由她擺布。

好不容易開門回家，池慕橙打開燈鞋都沒脫，趁自己堅持不住之前把喬馥蕊帶到沙方上，肩膀少了一個人的重量，她一屁股攤在地上，整個人像跑完一場馬拉松。

鑽心的頭疼折磨她神經，她的意識在到家後松懈下來，狹長的眼皮掙紮幾下，差一點歪頭睡過去，在她身體向後倒的同時碰到喬馥蕊垂下來的胳膊，喬馥蕊手腕的表發出刺眼的光澤，池慕橙賭氣，三下五除二給她摘了扔向茶幾。

表的份量不輕，落地“砰”的發出響聲，池慕橙覺得無比刺耳，緊跟着困意全消，腦海裏閃過于千渝礙眼的臉，她雙腿爆發力氣站起來，給喬馥蕊換一支表的念頭一瞬變得強烈，可當她目光聚焦閣樓樓梯，一盆涼水澆滅熱切的心。

“渴..”池慕橙摔表的響聲吵到喬馥蕊，喬馥蕊蹙眉嘤咛道。

“為什麽收下于千渝的表？”池慕橙臉色酡紅，居高臨下問昏睡中的喬馥蕊，“別喜歡她行嗎？”

誰都可以…于千渝不行。

“渴...”喬馥蕊不回答，費力重複單音。

池慕橙見狀洩氣，踹掉鞋子去廚房給喬馥蕊倒水喝。喜歡喬馥蕊的想法盤旋一晚上，她想忘掉，但問題不折不撓擺在眼前，由此延伸其他費解的問題。

她喜歡喬馥蕊的話，哪種喜歡？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理由是何？越來越多的問題涉及她迷茫的方向，攢在心口揮散不掉，池慕橙煩的慌，倒完水氣勢洶洶回到喬馥蕊身邊。

一樣的角度，從上至下俯視喬馥蕊，池慕橙眼波不自知的變軟，如果把喬馥蕊比作謎語，那麽她會一直一直對喬馥蕊好奇下去。

池慕橙慢吞吞蹲下來，單膝跪在地上，縱使心中有怨，她小心翼翼扶起喬馥蕊上半身，讓喬馥蕊靠在自己臂彎，喂水的手緊張而發抖。

她在照顧喬馥蕊。

這種感覺讓池慕橙非常痛快，渾身毛孔都舒坦。她把水杯壓在喬馥蕊唇上，視線不禁盯着，心跳差點平穩下來的速度再次撥高，她喉嚨緊痛，眼看杯子裏的清水慢慢渡進喬馥蕊口中，對方果凍般的雙唇含住杯口，池慕橙大腦的緊繃的炫斷掉了，她咽不下唾沫，口幹舌燥，送水的力道用力一抖，水散在喬馥蕊胸口，浸濕喬馥蕊幹淨的白襯衣，裏面內衣的蕾絲若隐若現。

小意外快速拽回池慕橙的理智，她趕緊起身放下杯子，從茶幾上拽來大把紙巾給喬馥蕊擦領口，喬馥蕊起伏的胸前濕了大片，她胡亂擦來擦去，喬馥蕊緊閉雙眼，忍不住蜷縮身體抵觸道：“冷…”

停下動作，池慕橙好比剛從鍋裏撈出來的蝦，臉紅了個徹底，她回樓上抱來自己的被子，随後發愁喬馥蕊身上濕着…秉持純淨的念頭，她扶住脹痛的額頭，腳步別別扭扭去喬馥蕊房間尋找睡衣。

要命..

成熟女人無意散發的誘惑比酒精難熬。

..

第二天喬馥蕊從沙發醒來，廚房池慕橙正做早飯，吃完上班路上她疑惑自己怎麽睡在沙發，池慕橙在她旁邊扶住脖子，臉色略帶憔悴的說“不知道。”

喬馥蕊的記憶停留在她們送走劉小斐，後來的事記不清了，不過她知道自己能回家肯定是橙子的功勞，至于身上衣服包括貼身衣物誰換的，喬馥蕊怕小丫頭害羞，舔舔唇咽下疑問。

到達公司二人各忙各的，劉小斐昨天回家又吐了，今天為了李老板硬撐着來上班，她把池慕橙叫到辦公室，見池慕橙從早上來了一直活動頸椎，眼底黑眼圈和熊貓似的，便問：“落枕了？”

池慕橙臉色僵硬，甕聲甕氣道：“嗯。”

唯一的被子給了喬馥蕊，總不能和喬馥蕊一起擠在沙發睡覺吧？于是她守在沙發旁邊怕喬馥蕊半夜起來難受，迷迷糊糊坐着睡着了，今天早上生物鐘6點半準時睜眼，脖子不屬于自己了。

“我有膏藥你要嗎？”劉小斐熱心道。

池慕橙對膏藥這種東西是不屑的，為了不耽誤接下來的工作，低頭妥協道：“要。”

…要拿什麽辦法轉移昨晚羞恥的夢呢？池慕橙放棄扶着頸椎，雙手改為捂住通紅的耳朵。

..

喬馥蕊比其他人适應酒精，狀态尚可，睡的挺香的，挨個和部門員工打招呼，員工們各個苦瓜臉，指了指她辦公室方向，口型道：“喬總～小于總找你！”

誰也不知道小于總早上哪來這麽大的火氣，來了把她們全部罵了一頓。

喬馥蕊颔首表示知道了，推門進去于千渝背對她站在落地窗前。

“你找我？”

“昨晚睡得踏實嗎？”于千渝沒回頭。

“李總今天過來，忙完一起吃個飯吧。”莫名其妙，喬馥蕊懶得搭理，整理桌上資料轉移話題道。

于千渝脾氣難測，用力拉下百葉窗，轉身大步走到喬馥蕊面前，一把抓住喬馥蕊幹淨的手腕，她眼中暗藏火苗，沉聲道：“我送你的表呢？”

“忘帶了。”手腕被于千渝以巨大的力氣握住，喬馥蕊吃痛，試圖掙脫開。

她的掙脫在于千渝看來火上澆油，于千渝猝不及防松開手，喬馥蕊一個踉跄險些沒有站穩，饒是好脾氣，難免因為于千渝的神經病動怒道：“大早上過來折磨我有意思嗎？”

于千渝冷笑，“昨晚李總給我打電話，說你們吃飯喝多了，我派小昭過去，你猜小昭怎麽說的？”

“小昭說看見你和池慕橙抱在一起。”

于千渝握拳指節敲打桌面，惱火的提醒道：“你們是去工作的！”

喬馥蕊眉心一跳，用不在乎的口吻道：“然後呢？”她盡量心平氣和，“我不太舒服讓池慕橙扶我，有問題嗎小于總？”

“喬馥蕊，你真坦然。”于千渝嘲笑道：“池慕橙20歲了，你身為年長者給她的偏愛會對她産生吸引，萬一有天她喜歡上你怎麽辦？”

喬馥蕊擡眸看向于千渝，微微一笑，彎起眼角将眼裏的慌亂掩飾的高明，淡然道：“不會有那一天，橙子是我重要的妹妹。”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哪裏值得喜歡？喬馥蕊去給于千渝開門下逐客令，語氣疲憊道：“再說了，真有那一天，我自有方法妥善處理，不會影響我在珊誠為你效勞的工作，小于總請放心。”

...

李總這單沒什麽懸念，簽完合同再三表示對池慕橙的滿意，相約交完房出來喝酒，喝不了酒喝茶也行，池慕橙客客氣氣的答應。

昨晚三名男同事特意找到池慕橙表達感激。

他們不中用，最後全靠喬總和橙子把李總陪開心了。

得到同事當面的感激，池慕橙終于産生一絲融入珊誠融入軟裝部門的感覺，心情不免暢快。

喬馥蕊得知軟裝部門順利簽單，晚上特意準時下班陪同橙子回家做飯，晚餐油焖大蝦，紅燒排骨，白灼青菜，池慕橙擱廚房忙活，喬馥蕊坐在客廳深思。

她們距離太近了。

近到一起上下班，待在同一間屋檐下朝夕相處，這種相處模式像家人，亦可以像戀人…

說實話，喬馥蕊在于千渝抽風抛出問題之前，沒有想過橙子會喜歡上自己，她不知道橙子的取向，但也不能堅定否認橙子喜歡男人。

早在20歲，喬馥蕊已經玩遍情情愛愛，從發現自己取向那天開始，容易對會照顧人的年上抱有好感，她的戀人倒不是都比她大，有池楚禾這種等她來照顧的主。

直到現在，喬馥蕊骨子裏依然渴望成熟的年上指引她帶領她呵護她。

換到橙子身上，喬馥蕊手腳冰涼，驚奇發現自己在做的事界限很模糊，她單純的擁抱，撫摸，開玩笑會不會被橙子換個意思解讀。

這是喬馥蕊害怕的。

哪怕有十分之一的苗頭，必須立刻熄滅…

…

餐桌上池慕橙滔滔不絕向喬馥蕊描述李總對她們部門的信任，池慕橙也有困惑的地方，她舉例自己畫圖軟件操作不夠熟練，設計理念不夠清晰，用表格列清單的速度太慢，這些都是現階段等待解決的問題，而且她很在意不會和別人溝通，接下來要找供貨商詢價該怎麽辦。

喬馥蕊垂眸聽着，微抿的嘴唇顯得心不在焉。

“橙子，為什麽學設計？”在她印象裏，橙子未來會走許多路，絕對不是設計這一條。

橙子在少女時期耐心極差，壓根對設計不感興趣。

池慕橙一愣，自然而然的給喬馥蕊夾了一塊排骨，她低頭往嘴裏扒拉米飯，吃完沒看喬馥蕊，含糊道：“有個人說過，幫別人設計家是一件幸福的事，等以後積累足夠多的經驗，參與自己家的設計會很有成就感。”

“我沒什麽遠大的志向，花了四年模仿那個人，好像找到了想要努力的目标，我想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