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刀

第14章 14.變故

“什麽變故？”

衛文強沒回答，而是問：“你不是會看相嗎？這個看不出來？”

看個屁的相，傅宇裝不下去了，剛要攤牌，就見衛文強的眼神拐彎朝着另一個方向，知道是小冬瓜回來了，立刻低聲提醒對方。

“剛才聊的那些屬于天機，別告訴你冬哥，我教你看相。”

“真的啊？”衛文強就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驚喜點頭，“那我先跟他保密。”

劉冬走進店裏，看了小弟一眼，用眼神詢問，這人怎麽還不走？

見小弟搖頭表示不知情，他心裏犯嘀咕，都飯點了還不走，什麽意思？難道想蹭飯吃？不能吧？這醬牛肉好幾十一斤呢，就買了兩個人的量。

“冬哥，我先去弄菜。”衛文強接過菜，緊忙把電磁爐拿出來，做準備工作。

傅宇迫切想知道當年的變故，始終站如松，等一個能單獨聊天的機會。

怎麽還不走啊，沒瞧這兒弄着飯麽？劉冬不好意思趕人，礙于情面客套了句：“飯點了，你還不回家吃飯啊？不嫌棄的話，一塊兒吃？”

他嘴上客套，其實下的逐客令，覺得這年輕人挺愛幹淨的，又嫌棄魚腥味兒，肯定瞧不上店裏的環境和食物，完全沒想過，對方竟會蹬鼻子上臉。

“那我就不客氣了。”傅宇求之不得。

“……”劉冬張着嘴說不出話了，心道這人臉皮真厚啊，沒一點兒眼力見，看不出自己只是客氣一下嗎？

不過這飯，傅宇到底沒蹭上，劉冬小弟做着飯呢，突然尿急，去廁所的時候他跟着去了，農貿市場的廁所味兒不算大，但也挺沖鼻子，沖得他躲在幾米開外，直皺眉頭。

“大師，不對，師父。”衛文強現在看到帥哥，只覺得他渾身散發着預知未來的神秘，語氣中不免多了幾分崇拜。

“你是叫小強吧？加個微信。”

“好，師父，你叫什麽名字啊？”衛文強打開微信二維碼。

通過好友後，傅宇把自己的姓名發了過去。

“傅宇啊，好名字。”衛文強回複自己的姓名，“師父，你備注下我的名字。”

“嗯，”傅宇突然問，“你知道大冬瓜嗎？”

“知道啊，你連這個都能通過手相看出來？”衛文強稀奇。

傅宇直接給衛文強轉了一千元，道：“我耽誤你幾分鐘，你待會兒去吃飯。”

“我晚點吃沒事兒，你給我賺錢幹啥？我可不要！”

“收下吧，能不能告訴我，”傅宇吸了口氣，“你冬哥，當年出了什麽變故。”

他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心裏隐有不好的預感，一定是個會讓自己難受的變故，不然怎麽會徹底失去聯系？

衛文強腦子再轉不過彎，此時也有所察覺，他問：“難道你就是大冬瓜？”

“是我，”傅宇果斷承認，“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小冬瓜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搞了半天，看手相是假的啊，你倆真是……”

“我倆怎麽了？”

想到過去，衛文強可惜道：“陰差陽錯啊，冬哥以前找過你，也讓我幫着找，可我都不認識你，上哪兒找啊，他那時候住院，還背着我偷偷哭呢，有時候自言自語，說什麽他把大冬瓜弄丢了，還說夢話，醒來就問我找沒找着你。”

“……”傅宇緊張追問，“為什麽會住院？他生病了？”

衛文強搖頭，“讓車給撞了，就他背我上醫院的隔天早上，撞得挺嚴重的，當場暈過去了，唉，好人沒好報啊，那狗日的司機還肇事逃逸了，在監控死角沒拍到，一直找不着人，媽了個逼的。”

真相太過震驚，傅宇有一瞬間的恍惚，如果那天晚上他沒回家……

“我退燒了就在宿舍躺着，知道冬哥出事兒，都過去兩天了，他兩天沒來上班，我還以為他請假了，因為他跟我說要去見一個朋友。”衛文強細細回憶了一番，接着說，“冬哥在醫院裏住了很長時間，他小腿骨折打了鋼釘，還有個啥，我記不清了，腦挫傷，神經麻木啥的，手都不能動了，恢複了大半年才好，他怕他媽擔心，沒敢說，都自己一人扛着，我身體一好，就請假上醫院照顧他了，他上廁所都不方便，看了怪難受的。”

“最可恨的就是那個司機，冬哥好不容易存的錢，全給醫院了，還不夠看病的，上不了班也沒工資，我也沒多少錢，是經理替他把剩的錢給補了，還借給他一萬。”

養尊處優的傅二少爺順風順水活到這麽大，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苦與懊悔，衛文強只是簡單的轉述，他卻能想象到小冬瓜當年有多不容易。

“他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怎麽打啊，”衛文強嘆息，“他當場暈了過去，手機丢了，錢都用來看病了，也買不起新手機，就算買得起，他手機號是黑卡，沒實名制，不讓補辦，他托我去營業廳問問，人前臺跟我說不給辦，冬哥還不信，拿我手機一直打10086，問了好多遍。”

“那他QQ呢？為什麽再也沒上過？”

提到這玩意兒，衛文強又有話要說了，“嗐，冬哥這人，不是我說他，就是個粗線條，QQ是他以前的同事幫他注冊的，設置的密保他自己都不知道，密碼也記在手機裏，他記不住，你不知道他當時多着急，讓我給他登QQ，密碼試了一個又一個，死活上不去。”

“……”

“哎，我看了都不好受，他住院那陣子，都不愛說話了，出院後他跟我說啥你知道不？他說好後悔沒問問你在哪個學校上學，也後悔也沒告訴你他在哪裏上班。”

“後來，冬哥就不提你的事兒了，有一回我看他盯着手機發呆，在搜QQ群，我說去學校打聽打聽，他不讓我去，跟我說沒緣分，有緣分肯定能重新遇上。”

傅宇一直覺得，自己和小冬瓜是有緣分的，九年後的這場相遇，就是最好的證明。

緩了好半晌，他才問：“他這些年過得怎麽樣，現在這性格……”

其實不問也可以猜到，他的小冬瓜一定過得很辛苦，都是被生活摧殘的。

“過得還行吧，”衛文強看了眼傅宇的衣着打扮，說，“看你條件應該挺好的，我們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冬哥太善良太老實，總挨欺負，後來也換了好幾個工作，都不太行，還是老被人欺負，還有同事給他穿小鞋，他又不太會拒絕別人。”

“我們幹過的工作可多了，不犯法的基本都幹過，廠裏太苦，沒日沒夜加班掙得也不多，誰讓我們沒文化呢，後來我們去了數碼城做電腦銷售，聽說掙得多，那種地方，進去一個月就馬上不要臉了，冬哥幹了三年多，為了業績特別拼，他同事有回搶他單子，他還跟人打架，鬧到派出所了，脾氣都是逼出來的，沒辦法。”

“你別看他現在嘴巴挺兇的，其實心腸特軟，”衛文強真心實意地誇着大哥，“反正我覺得冬哥好，這麽多年了，他一直帶着我，有啥都惦記我。”

“他是挺好的，”傅宇壓下情緒，“我們聊的這些，你先別讓他知道。”

“這個你放心啊，我不會說的，冬哥現在有新的生活了，也有新的對象，說明他早放下了，你——”

“那就再拿起來。”

“……”衛文強吐血，“你啥意思啊，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拆散我冬哥和我大嫂啊，是想勸你。”

“大嫂？”傅宇像是聽了個笑話，“你很快就沒有大嫂了。”

“你要幹啥？”

“不過我也不會成為你大嫂，你冬哥是我老婆。”

“……”衛文強傻了眼。

“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別告訴他我是誰，我想給他個驚喜。另外，我和他是彼此的初戀，兜兜轉轉，注定要在一塊兒，他也只能跟我在一塊兒。”

“呃，我不知道說啥了，我不管了，餓死了，回去吃飯了啊。”

等衛文強一走，傅宇立刻撥通發小的電話，約丁思賢出來碰面。

他必須盡快拆散小冬瓜和那個騷貨，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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