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刀

第4章 4.老子

打車到了蘇辰宇發的位置，傅宇皺眉盯着眼前老舊破敗的新村，房齡少說有三十年了，他走進去，外牆掉皮的老樓時刻在提醒他目前的處境，他居然落魄至此，來這麽個破地方約炮。

門牌號還沒有規律，19號樓旁邊變成了11號，愣是沒找着21號樓，天色暗得快，傅宇找了一分鐘，耐心全無，光顧着找門牌號也沒注意腳下，忽然感覺踩着了什麽鬼東西。

借着昏黃的路燈低頭一瞅，操，是一坨狗屎。

傅宇被惡心壞了，恨不得當場把皮鞋扔了，不耐煩地給蘇辰宇發消息，讓過來接一趟。

收到消息的蘇辰宇，立馬穿上衣服出門去找11號樓，快到時，老遠便看見路燈下那個氣質出衆的男人，對方西裝革履，外面還披了件深色大衣，看着就是個精英，不禁好奇傅宇的職業。

他小跑過去，“對不起啊，這小區門牌號有點亂，忘記跟你說了。”

傅宇已經想打道回府，聽到蘇辰宇軟軟的聲音，又覺得自己千辛萬苦找過來，還踩了一托狗屎，不操一頓怎麽緩解此刻的煩躁？

“沒事兒，”他彬彬有禮，“不用道歉，走吧。”

“好。”蘇辰宇高興地把情夫往家領。

老樓的樓道狹窄，兩人一前一後進了21號樓，傅宇跟着走了兩層，沒耐心了，他問：“在幾樓？”

“六樓。”

“……”

這一趟過來堪比西天取經，想操個人還這麽費勁，傅宇沒再說話，來都來了，沒道理往回返。

蘇辰宇有點尴尬，住這麽破的老新村不說，還是租金最便宜的頂樓，傅宇家裏應該挺有錢吧？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這環境。

他小聲讨好:“委屈你啦，一會兒給你深喉，好不好？”

傅宇笑了笑，“跟我說大話？吃得下麽。”

“哪有，”蘇辰宇紅了臉，撒嬌中帶着一絲埋怨，“我口活兒還可以的，你要不要試試嘛。”

“看不出來，你男朋友說的？”

“咱們不提他行不行？”蘇辰宇不想提起劉冬，昨天在酒店還沒什麽感覺，現在把情夫帶到家裏，難免有些負罪感。

到了602號，門打開後，傅宇大概掃了眼裝修老舊的破房子，比他想的要幹淨些，進門右手邊就是衛生間，裏頭不大，他成心問蘇辰宇：“跟你男朋友在裏面做過嗎？”

又來，不過昨晚和傅宇做過了，蘇辰宇不是什麽貞潔列夫，幹脆道：“我提過，他不肯，太死板了，老覺得那種事兒只能在床上做。”

傅宇覺得好笑，“都這樣了還不分手？衛生間是小了點，倒也不是不行。”

“可以在裏面做嘛？”蘇辰宇興奮起來，“我早就想試試了。”

兩個小時後，傅宇穿戴整齊，披上大衣，準備走人。

蘇辰宇被操得腿都合不攏了，卻堅持送情夫到門口，眼看傅宇要走，他依依不舍地撲進傅宇懷裏，啞着嗓子問：“明天還來好不好？”

傅宇向來沒有溫存的習慣，一把将人推開，玩笑道：“看情況，你那死板的男朋友，不能滿足你？”

昨晚還有些放不開，蘇辰宇今天徹底被操開，也不藏着掖着了，哼了一聲後埋怨道：“當然滿足不了啊，他喜歡看新聞，新聞裏說什麽就信什麽，一點腦子都沒有，醫生說正常頻率是一周兩到三次，他就兩到三次，老跟我說什麽縱欲毀身體。”

真夠極品的，傅宇笑出聲，“這老男人哪兒吸引你了？”

蘇辰宇噗嗤一樂，“他才26，除了這一點，其實他人還挺好的。”

“人好你還給他戴綠帽？”傅宇揶揄道。

“好又不能當飯吃，那你要不要我嘛，我可以跟他分手。”話趕話的，蘇辰宇索性問了出來，他對傅宇感覺挺好的。

傅宇輕笑着擺手，“目前沒這想法，行了，我回去了。明天看情況，有時間再過來。”

這騷貨雖然松了點，但挺會夾的，床上浪得不行，還算合胃口。

回到家，傅宇沒想到他爸在客廳坐着等他。

“先打車走的人，怎麽這個點菜回來？幹什麽去了？！”傅軍一臉嚴肅。

“上了一天班，我還不能出去散散步，放松放松心情？”傅宇邊說邊脫鞋，想起鞋底的狗屎，又有些犯惡心。

“大冷天的散什麽步？少給我出去鬼混，踏實上班，你25了，不是15。”

傅軍對着不成器的次子實在恨鐵不成鋼，老大那麽優秀卻偏偏娶了個外國媳婦定居日本了，妻子又屁颠地跑去日本帶孩子，老二這個德行，他一把年紀了還要替孩子操心。

“爸，你就放心吧，”傅宇面不改色，“我錢都讓你給凍結了，能上哪兒鬼混去？就是剛上班不太适應，去公園走了走。”

傅軍沒再啰嗦，催兒子早點休息，明天上班別遲到。

說到底老父親還是心疼兒子，傅宇上班第三天便從他爸的秘書小吳那裏提了一臺豐田皇冠外加五千塊的油卡，雖比不上自己停在車庫裏的跑車，也算是配得上市場部總監的身份了。

白天他在辦公室裏摸魚，蘇辰宇那個騷貨陸續給他發了多條微信，無非就是發騷，誇他器大活好，還想要之類的，閑着也是閑着，正好解解悶。

傅宇: 大白天這麽浪，屁股拍我看看。

等了幾分鐘，對面很快發來一張菊部特寫，緊接着是一條語音。

“你幾點下班呀？我好難受，來陪陪我好不好？”

傅宇縱橫情場，一看就知道蘇辰宇在自慰，真是浪到家了。

傅宇:用什麽插的？

蘇辰宇:手指，想要你的大肉棒。

傅宇:當我瞎了？

蘇辰宇: 被你發現了，是黃瓜，我家裏沒有按摩棒，他不讓我買，就是個事兒逼，買了跟我生氣，非說我嫌棄他技術不好。

傅宇:你男朋友什麽時候回來。

蘇辰宇:明天才回來呢。

傅宇:行，知道了。

蘇辰宇:嗯嗯，等你，麽麽。

傅宇沒再回複，別說接吻，哪怕只是文字的麽麽噠，他也吝啬于打出來。

**

劉冬吃過早飯送弟弟去學校，路上，弟弟不舍地拽着哥哥。

“哥，你下午就回去了嗎？明天周末了，能不能留下來陪我玩啊？”

劉冬摸了摸弟弟腦袋，“下次再來陪你，一會兒我去新華書店多給你買點練習冊，你要好好學習知道不？”

“不要啊！”十歲的孔澤洋一臉不高興，“現在作業就有點多了，哥你就放過我吧，我最讨厭寫作業了。”

劉冬因為自己學習不好，沒什麽大本事，希望弟弟能考上高中讀大學，有出息，于是耐心哄道：“你認真學習，再給你買個大玩具怎麽樣？”

“真的嗎？”孔澤洋高興起來，“那你給我買個火神加特林水彈槍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就認真做練習冊。”

“什麽玩意兒？加特林什麽水槍？”劉冬一臉懵逼，現在孩子的玩具都這麽高級了嗎？

“哎呀，就是火神加特林水彈槍，你手機拿出來打開查一查啊，你們大人不是都會網購嗎？”

“……”劉冬犯難，他是大人，可他根本不會網購啊，淘寶賬號都沒有，家裏的一些生活用品還是蘇辰宇買的。

但為了不讓弟弟失望，他應下來:“我知道了，不就是水彈槍嗎？一會兒就去給你買，你好好上學，聽到沒有？”

“我保證好好學習！”

把弟弟送進學校後，劉冬去了市中心的新華書店，三四年級的語數英習題冊各買了好幾本，還有什麽作文指導之類的。

之後又去了最大的招商城，直奔玩具專區，問了老板才知道火神加特林水彈槍是個什麽東西，不就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槍嗎？還取個這麽酷炫的名字，最後才買了不少蘇辰宇愛吃的特産，也給小弟衛文強帶了些。

吃過午飯，他給在上班的繼父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回去了。

電話裏繼父還在挽留他多住兩天，他婉拒，實在是惦記水産生意和男友蘇辰宇，所以歸心似箭。

與母親告別後，劉冬開着二車的五菱宏光，回了西城。

一回到西城，他先去了農貿市場，換小弟喘口氣。

“看看啊，鲫魚特價拉鲫魚特價！現在13一斤！”

“小強！”

“哎，冬哥！”

劉冬把帶回來的特産遞給衛文強，催小弟回去休息，“拿着，你快回去歇會兒，剩下的我來賣。”

“嘿嘿，謝謝冬哥，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呢。”衛文強接過特産。

“怕你累着，提前一天回來了。”

“你糊弄鬼呢，肯定是想嫂子了吧？”衛文強知道小別勝新婚，又說，“冬哥你回去吧。蝦都賣完了，就剩這麽些鲫魚和黑魚了。”

劉冬沒同意，堅持把小弟趕走了，一個人賣到天擦黑，把快死的魚低價處理了，單獨留了一條半死不活的鲫魚，趁着魚還有一口氣給殺了，又去農貿市場買了些菜。

收攤，關門，回家！

路上劉冬唱起小曲兒，“桃葉兒尖上尖 ，柳葉兒就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這個明阿公細聽我來言吶……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 ，藍靛廠火器營兒有一個松老三……”

這歌不是挺好聽的嗎？怎麽小宇會嫌難聽呢？

一路開一路唱的，劉冬在六點半之前到了五橋新村，他琢磨着一會兒假裝是敲錯門的快遞員，先給蘇辰宇一個驚喜，不是老嫌他不夠浪漫嗎？這樣應該算浪漫了吧？

結果回到自己花錢租的車位上，發現被別的車占了。

這老新村唯一的缺點就是車位緊缺，物業還不讓用地鎖，那意思就是反正白天沒車停，大家都彼此行個方便，劉冬下車看了下，是一輛黑色豐田，車頭沒留手機號碼。

這他媽操了，白天行方便就算了，現在占着是幾個意思？其他車位也都停得差不多了，就算有空缺，車主也都快下班了，要是臨時占用別人車位一會兒回頭又得下來挪車。

劉冬回到面包車裏，打了114，讓客服根據車牌號聯系車主本人挪車，等了幾分鐘沒有任何動靜，他又打了一遍114。

傅宇剛戴上安全套，手機就響了。關鍵時刻還有人打電話，實在敗興，不過在看到來電顯示，他還是接了。

“吳秘書，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吳秘書語氣有些急，“傅少爺，你是不是占人車位了？114給我打了兩回電話，車主在等你挪車，趕緊把車挪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挪。”傅宇挂完電話，罵了聲操，這車主還挺會挑時候。

蘇辰宇還是第一次聽到傅宇在他面前爆粗口，忙問：“怎麽了？”

“我占人車位了，得去挪車。” 傅宇摘掉套子，開始穿衣服。

“啊？”蘇辰宇沒想到傅雲今天開車來的，想去看看什麽牌子的好車，于是也起床穿衣服，“我陪你一塊兒下去看看。”

“不用。”傅宇動作快，穿完就下樓了。

劉冬等了近二十分鐘才看到有個男人走近那輛黑色豐田，居然是21號樓出來的。

一天的好心情都在這等待中給耗沒了，他掐滅抽了一半的煙，下車走向那個男人。

“麻煩你看看幾點了？這個時候占用別人車位合适嗎？老子在這裏等了你二十分鐘！”

傅宇打開車門剛要進去，聽到旁邊傳來的這句話又把車門關上了，他長這麽大，還沒有誰跟他說話敢自稱老子的。

“趕緊的，把車挪了！下回別再占老子車位！”劉冬見男人又把車門給關上了，哪裏還會再給好臉色？他還急着回家呢。

傅宇轉頭，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長得人模人樣但不修邊幅，正橫眉豎眼地瞪着自己，對方體格不錯，但個子差他一截，明顯不是他的對手，他走上前，剛要開口又迅速後退一步。

操，一股子魚腥味兒。

傅宇忍着臭味，不客氣道:“你剛才自稱什麽？”

“自稱老子了，怎麽的，不服啊？趕緊把車挪了！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個男人？”

按理說是傅宇占了別人車位，屬于不占理的一方，奈何好事被打斷，這傻逼男人還自稱老子？

邊上突然冒出幾個湊熱鬧的街坊，他什麽時候在人前丢過面子？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蘇辰宇下樓一看這架勢，要命，男朋友和情夫要幹架了！怎麽辦？這也太恐怖了啊！他趕緊掏出手機瘋狂給傅宇發微信。

蘇辰宇:快走，別跟他對着幹！他是我男朋友。

蘇辰宇:你快先回去，千萬別打起來啊！

蘇辰宇:快看手機啊！快看！！！

打架，傅宇不太想動手，免得惹一身腥臭，正琢磨着怎麽給點教訓，西褲兜裏的手機不停振動，他拿出來一看，忽而笑了。

傅宇:原來是你男朋友，那我還回去幹什麽，3P喜歡嗎？

傅宇:哦，對了，我大衣還在你房間裏。

蘇辰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