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到江蘇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江蘇這會兒也說不清楚蔣雲帆到底有沒有清醒,反正不說話的時候,這人看上去和沒喝酒的時候沒啥差別。
“好了哥,睡吧,困死了。”江蘇指了指床,“一塊兒呗。”
蔣雲帆道:“需不需要我去洗個澡?”
江蘇道:“你應該已經洗過一次了吧?身上味兒沒那麽重。”
蔣雲帆道:“洗過,但是剛才不是又在外邊兒走了那麽久嗎?風塵仆仆的,直接往你床上躺不好吧?”
“講究這麽多幹什麽?”江蘇把他往床上一推,“睡就行了,髒了我知道洗。”
蔣雲帆順勢倒在床上,給江蘇騰了一半的位置出來,拍了拍,“那行,來啊。”
江蘇關掉燈,躺了過去,這頭才剛沾上枕頭,就有一只手特別自然的往他腰上一搭。
“喂!”
“噓——睡吧。”
“……”
江蘇忍了又忍,艱難的讓自己無視掉那只手的存在,眼睛一閉,肆意幻想着光怪陸離的畫面,沒一會兒就模糊了意識。
蔣雲帆雖說搭了一只手過去,但并沒有做更多的事兒,只是簡簡單單的搭在上邊而已,但光是這樣,他就已經感到滿足了。
清晨,江蘇先一步醒來,睜開眼聚了會兒焦,然後才慢慢的扭動脖子看一眼側躺着的蔣雲帆。
這人睡着的時候看上去還挺文靜的。
就是這手……得搭了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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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緩慢的轉動身子面朝蔣雲帆,盯着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看到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止不住的想笑,肩膀一聳一聳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傻樂個什麽勁兒。
蔣雲帆感受到這邊傳來的動靜,動了動,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來。
二人目光對上,江蘇率先開口,“醒了?頭暈嗎?”
“暈的要死。”蔣雲帆道:“這兒是你家?”
“不然還你家啊?”江蘇嗤笑一聲,“行了,醒了就起來,我下去買點粥回來。”說着要起身,蔣雲帆這才發現自己手還搭在人家腰上,連忙收了回來,有些不确定的問:“那啥,我昨天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兒吧?”
“你不記得了?”江蘇下床,居高臨下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真喝斷片兒了?”
蔣雲帆翻身仰躺着,“主要是現在一動腦子就頭疼,就記得點兒片段……你昨天還真騎着車來接我?”
“對啊,傻逼一樣的。”江蘇悔不當初,“我當時就不該接你電話。”
“那不行。”蔣雲帆道:“萬一有急事兒找你怎麽辦?能接就接着,但我要是再對你提什麽不合理的要求,你完全可以不搭理我。”
江蘇挑眉問:“真的?”
蔣雲帆道:“真的,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下次了。酒這種東西我都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江蘇拉開門,“行,我先收拾收拾買粥去,你差不多就起來了。你上回用的牙刷我給你放臺子上。”
“嗯。”蔣雲帆閉上眼。
江蘇走了出去,過一會兒端着杯子回來,放在床頭上,“水給你放這兒,待會兒喝點。”
“謝謝。”
“不客氣。”江蘇道:“走了。”
蔣雲帆擡手覆在眼睛上,忍着頭疼把昨晚的事兒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盡量不錯過每一個細節。等他想起來自己是怎麽給江蘇打電話讓人家大半夜騎着自行車來接他,然後自己又是怎麽趁對方不注意突然吻了上去然後導致對方摔倒的全過程以後,他覺得江蘇沒把自己從八樓陽臺一腳踹出去真的是對他極大地縱容了。
幹的都不是人事兒。
媽的。
不過江蘇似乎說了他不覺得惡心?就是不排斥的意思?那……
蔣雲帆坐了起來,拿起床頭的水杯給自己灌了幾口,清醒了一些。他拉開房門走到洗漱臺,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臉還是那張臉,除了看上去有點兒沒精神以外,帥還是帥的。他視線下移,看到了那把牙刷。稍作洗漱以後,他打着哈欠來到客廳,正巧看到貓祖宗蹲在茶幾上,毛茸茸的一團,正往他這邊看。
“嗨。”蔣雲帆象征性的對它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貓祖宗動了動耳朵,從茶幾上跳下來,踏着優雅的小碎步往他那邊過去。
蔣雲帆蹲下來,朝它伸出手。
貓祖宗跑到他面前,一矮身從他手底下鑽過去,繞開他往後邊兒跑。
蔣雲帆起身回頭一看,哪裏還有貓祖宗的影子?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咔噠。”
門從外邊被打開,江蘇拎着兩個打包袋進來,看蔣雲帆站在客廳中間,一邊換鞋一邊問:“站那兒幹嘛呢?”
蔣雲帆道:“剛看見你家祖宗了。”
江蘇走過去把粥放到茶幾上,“嗯,它搭理你了嗎?”
“沒有。”蔣雲帆道:“一轉眼就不見了。不是我說,你家貓這是神仙下凡吧?開挂的啊,有隐身功能吧?”
江蘇笑了,“是挺神的。哎,別管它了,過來喝粥啊。”
蔣雲帆坐到江蘇邊上,揭開蓋子,“你請啊?”
江蘇道:“嗯,請你喝粥啊。”
蔣雲帆試了試溫度,還挺燙的,也就不急着吃,問江蘇:“哎,你昨晚怎麽沒把我從你家陽臺扔下去?”
江蘇看了他一眼,“你想起來了?”
蔣雲帆道:“一點點吧……”
江蘇聳肩,“殺人犯法的,把你推下去對我有什麽好處啊?”
蔣雲帆道:“可以爽一時。”
江蘇道:“那我也太虧了。”
“你昨天說不覺得…”
“哇!”江蘇打斷他,“哥,你還真說啊?通常套路上,咱倆不是應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你哥是能以常理來判斷的嗎?”蔣雲帆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江蘇道:“我…好吧,是有一點。”他別過頭,盯着自己那碗冒着熱氣的粥看。
蔣雲帆看着他的側臉,問:“那現在要試試嗎?就晚上說的。”
江蘇扶額,“不是,你這問題問的也太……突然了,你讓我怎麽答?”
蔣雲帆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過來,讓他看着自己,“你看着我說話。你就好好想想。”
江蘇看着他,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堅持着沒有移開視線看別的地方,他道:“你這是酒還沒醒吧?”
“我覺得我醒了。”蔣雲帆盯着他的眼睛道:“除了頭還有點兒疼以外,其他各方面指标一切正常。”
江蘇道:“那就……試試吧。”
“嗯?”對方突然答應,倒是讓蔣雲帆愣了愣。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麻煩。”江蘇啧了一聲,往前湊了一點,對準蔣雲帆的唇壓了上去。
蔣雲帆後知後覺,一手扣在江蘇後腦勺上,加重了力道。
江蘇覺得自己也是豁出去了,大大方方的讓對方的舌頭長驅直入,彼此交纏。
有些沉淪了。
這一吻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到後來,江蘇感覺自己大腦有些缺氧,稍微後仰了一下。唇分,蔣雲帆一手捧着他的臉,拇指在他唇上抹了抹,聲音有些低沉,“怎麽樣?”
江蘇道:“還、還行吧。對了,粥涼了可以喝了。”
“嗯。”蔣雲帆放開他,抿了抿唇,端起塑料盒喝了口粥,“這什麽粥啊?味道怪怪的。”
江蘇道:“皮蛋瘦肉啊……啊,你是不是不吃這個?我之前沒想起來。”
“沒事兒,能喝。”蔣雲帆說着喝了一大口。粥并沒有涼,入喉的時候還是微燙的,但這種熱度能壓住他體內的另外一種熱度,也算是臨時救救急。
江蘇小口的喝着自己那一碗,心跳的速度久久無法回歸正常水平。一定是蔣雲帆身上的酒氣太重,他聞了一宿,也跟着醉了吧。
惡心嗎?
排斥嗎?
這些似乎都沒有。
也許真是一個人待了太久,心底裏對陪伴的向往醞釀多年,愈發醇厚,終于在此刻、在此人面前沒有防備的全部洩出。
他不排斥這個人的觸碰。
也許他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只是,他暫時還不能确定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他不知道蔣雲帆對他到底只是一時的喜歡,還是追求的一世相守。說白了,他們彼此之間還欠缺了解。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他們還沒有用足夠多的時間來給彼此建立起足夠的信任。
蔣雲帆放下空掉的打包盒,“我要不要先回去?今天的雙排和單排還沒有弄完。”
“嗯。”江蘇看了眼碗裏還剩下一半的粥,問:“你下午還來嗎?”
蔣雲帆道:“暫時不來了吧。我得去找柳戚問問雲煙的情況。”
江蘇點點頭,“人要是找到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蔣雲帆走到門口,“放心吧,找到了第一時間跟你分享!”
那要是找不到……江蘇目送蔣雲帆離開,想起了昨晚他說的那番話。是啊,他也是個負責任的人,知道家族的産業不能交到其他人手上。若是蔣雲煙真的出了事兒無法接管家業,蔣雲帆若真的遵守他自己的諾言回去接手公司事務……那游戲還玩的了嗎?他們兩個,不就是靠着游戲才聯系在一起的嗎?若是離了游戲,他們之間的感情還能發展成什麽樣子?被繁重的公司事務纏身,聯系漸漸減少,感情憑什麽維系?
不過他倆之間的感情,真的是只靠游戲維系的嗎?
江蘇沉默着把粥喝完,看了眼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蹲到他腳邊的貓祖宗,伸出手去撓了撓它的下巴,“這就去給你準備早飯,別急。”
蔣雲帆回到家,先給蔣舟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先走了,然後又給柳戚打了個電話詢問現在的情況。柳戚說是現在警局那邊還沒給出消息,應該是沒找到。
蔣雲帆坐在電腦面前,看着開機動畫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要是蔣雲煙真的從此消失不見,他的生活會變成個什麽模樣。以前,蔣雲煙在的時候,他們倆兄弟一個月就聯系那麽一兩次,算不得多親近,有時候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還有個弟弟。但當蔣雲煙出了事兒,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弟弟對他人生軌跡的規劃是多麽的重要。若當初是蔣雲煙先有了玩游戲或者幹別的事兒的興致,他這個當哥哥的肯定就逃不掉的要去學着管理公司事務。
當哥哥的。還真是挺不負責任的。
也就只有在打游戲的時候才能讓他稍微忘掉現實吧。
單雙排都結束以後,蔣雲帆随便吃了點東西,又給柳戚打去電話。
柳戚在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就按下的接通鍵,“喂?大哥?那邊來消息了,我剛準備給你打過來。”
蔣雲帆聽柳戚語氣有些不對,問:“怎麽了?他們怎麽說?”
柳戚道:“他們說……他們說是黑幫之間的事兒,二哥還有二嫂現在是一方的人質。”
“我操。”蔣雲帆皺眉,“這算什麽事兒?雲煙什麽時候跟黑幫扯上關系的?我不是說了讓你平時管好他不要讓他在外邊兒瞎玩兒嗎?!”
柳戚道:“不是,不是二哥的問題,我剛才找多方面關系問過了,那些人好像是沖着二嫂去的。”
“別跟哪兒瞎叫什麽二嫂。”蔣雲帆道:“又不是沒名字!你對這事兒到底知道多少?有多少說多少,別問一句說一句行吧?”
“好吧,就幾個平時一塊兒玩的人跟我說的,蘇長白好像是黑道出生的。”柳戚道:“這次就是他們幾個黑幫勢力在争什麽東西,其中一方就把蘇長白給綁架了,我覺得二哥應該是去救她才被一起抓了的。”
蔣雲帆道:“那蘇長白到底是什麽人啊?就前天你旁邊那個男的不是說他們家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嗎?這都能牽扯到黑道上的事兒?”
柳戚道:“他們說的,蘇家原來就是混黑的,但是後來蘇家老大,應該就是蘇長白和蘇斌的父親,出車禍死了,然後兩個孩子那時候都還小,蘇家其他的兄弟就都散了,具體的他們也知道的不多,我就更不清楚了。”
蔣雲帆道:“蘇斌誰啊?就那天那個未成年?你去問問他啊!”
柳戚道:“我問了!他比我還懵逼呢,完全就不知道他跟他姐還和黑道有什麽關系。”
“這他媽算什麽事兒?”蔣雲帆無語了,“那警方那邊說沒說要怎麽處理?”
“沒說。”柳戚道:“可能是機密吧,沒跟我透露。我這些消息全都是問非警務人員問出來的,他們那邊除了告訴我幫派矛盾這四個字以外就什麽都不說了。”
“那你多盯着點,有消息了馬上打電話告訴我,淩晨半夜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雲煙的事兒會很簡單的略過去,不會詳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