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蔣雲帆自主請願受命,他還沒到家呢,就收到了蔣舟傳來的文件。他下載了下來,到家以後仔仔細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以後只想感嘆一句,做生意真難。
不過再難他也得上。這事兒可不是他父親吩咐他做的,而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他根本無法也沒有理由推辭。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第二天下午,依然沒有蔣雲煙的消息。蔣雲帆和江蘇交代了幾句後就被蔣舟派人接去了蔣家大院。
蔣雲帆在侍者的帶領下進了蔣雲煙的房間,挑了套正裝穿上,還系了條領帶。蔣雲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着裝,還真是挺人模狗樣的。他離開房間問侍者道:“我媽呢?”
侍者答:“夫人出去玩了。”
蔣雲帆點點頭,“我爸讓她出去的吧?”
侍者笑了笑,沒有說話。
蔣雲帆比了個手勢表示自己能夠理解,随後跟着侍者走出家門,上了一輛豪車,直接被送往飯局的所在地。
這是南城的一家很出名的高級餐廳,蔣雲帆聽說過很多次,但是卻從來沒來這裏吃過飯。一道簡單的素菜小炒都要三十幾塊錢,貴的實在令人咋舌,他雖然錢多,但也受不起這樣揮霍。
蔣雲帆本想多看看這餐廳的布置設施,但侍者輕咳兩聲,在他耳邊低聲道:“還請稍微注意着身份。”
“我知道,就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覺還挺奇怪的。”他笑了笑,“還有多久開席?現在去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是早了點,但是對于應酬,雲煙一般都會提前很久到場,然後迎接來的每一個人。”侍者道。
蔣雲帆開始有些緊張,“你說我要不要把他們的信息再拿出來看看,到時候要是叫錯了人,豈不是很尴尬?”
“這個就随便你了。”
蔣雲帆先進了包間,侍者沒有跟進去,他确定包間裏只有他一個人以後才拿出手機翻出蔣舟給他發的文檔,把每一個可能到場的嘉賓的個人資料再看了一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記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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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
蔣雲帆連忙把手機揣回褲兜,站起身來有些緊張的看着門口。
蔣舟開門走了進來。
蔣雲帆松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吓着你了?”蔣舟笑笑,在蔣雲帆身邊坐下,“放輕松,別緊張,自然一點就行了,你要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也可以不用說,這些人之前跟雲煙的接觸很少,應該不太了解雲煙的性格,稍微冷淡一點沒關系的。”
蔣雲帆一聽這話果然放松了很多,“那就好,他對人也太熱絡了,我模仿不來。”
蔣舟道:“就當成是演戲吧,争取一條過。”
蔣雲帆道:“是必須一條過吧,現實好像不太能允許我NG。”
“你明白就好,盡量吧。”蔣舟拍拍他的背,“都是人,又不是什麽怪獸,沒你想的那麽可怕,反正等人來齊了就開席,到時候他們喝高了你就更沒壓力了。”
蔣雲帆道:“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有點怕,我要是比他們先喝高怎麽辦?”
蔣舟像是這才想起這麽一茬,問:“你酒量如何?”
蔣雲帆搖頭,“不知道,我最多也就喝過五瓶啤酒,極限在哪裏還沒測過。”
蔣舟皺着眉,“你跟雲煙是雙胞胎,他酒量挺不錯的,就算喝醉了酒品也挺好,你跟他應該差不多……哎,算了,将就着吧,你能少喝就盡量少喝一點。只要他們沒跟你說讓你幹,你就不幹,抿一口就行。”
“好吧。”
父子二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等到了五點,才有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進來。
蔣雲帆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跟這些從來沒見過的人打招呼或者說客套話,才應付了三個他就開始覺得心累。
這就真特麽不是人幹的事兒。還好他當初選擇去玩游戲,而不是在公司裏混發展。也難怪蔣雲煙每天晚上都跑去酒吧歌廳玩,就他那種嚣張愛玩的人,這工作壓力大了,要是不找法子放松放松,說不定還真能給他逼瘋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都來齊了,一桌子十個人,除了他蔣雲帆以外,個個都是所在公司的大人物,每一個人說話都有很足的分量。蔣雲帆不知道該怎麽與這些人相處,所以除了見面打招呼以外,他基本上不會主動跟這些人挑起話題,而是等着這些人朝他提出問題,他才挑一些能回答的給回答了。總之他是在竭力使自己變成一個小透明。
不過虧得蔣雲煙也只是個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人,在這些人面前只能算是小輩,雖然這次的項目是他在負責,但這些人的聊天對象更主要的還是蔣舟。
服務員見人到齊了,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把菜端了上來,圓桌上沒一會兒工夫就擺滿了菜,大家客套幾句之後,就開始動起筷子。
這一桌子的菜在蔣雲帆眼裏都是錢堆出來的,能有個機會吃一頓免費但是昂貴的晚餐,他自然是很高興的,不過只要一想想他周圍還有一群有錢人,他就沒了吃的興致。只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不對,他偶爾還是會伸出筷子夾一些菜,但是吃得很慢,像是在磨時間。
不過他也磨不了多久。這筷子還沒怎麽動過,服務員就把上好的酒給端了進來。蔣雲帆作為負責人,挨個幫這些人倒上酒,然後自己舉起杯子,先全員幹了杯。
這一頓飯吃的,雖然不知道每個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但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大家都很高興。蔣雲帆也是優雅不失禮貌的微笑着,笑到最後,他覺得自己臉都快要僵了,只好以上廁所為由逃出包間歇了會兒。
在洗手間裏,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發現江蘇給他發了消息。看發消息的時間應該是四排完了以後。
江蘇:哥,飯局怎麽樣?今天四排幫你挂機了,但是少一個人,成績不太好,排名又掉了。
蔣雲帆:掉就掉呗,這飯局我是真的不想吃下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還要吃多久,我現在都是借着上廁所的借口才能跑出來躲會兒。
蔣雲帆:哎,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點休息。
發完,他收拾好手機,就着洗手池洗了把臉,随手扯了張紙擦了擦,感覺清醒了一點,不再像剛才在包間裏那樣覺得悶得慌。
好像确實有點兒喝上頭了。
蔣雲帆嘆了口氣,整理一下自己的微笑,回到包間。不過要是讓他知道這次回來會被八個人輪番敬酒的話,他是說什麽都不會再進這個房間的。
等目送着最後一個人上車離開,蔣雲帆松了口氣,随手把領帶扯了下來,卷成一團揣進褲兜裏。蔣舟在一邊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卻最終沒有說什麽。
算了,本來也不是幹這一行的,要求不能太高。
“感覺怎麽樣?頭暈嗎?”蔣舟問。
蔣雲帆道:“暫時還行。”話是這麽說,但實際上,他是有點兒撐不住了。
困意不斷的席卷而上,他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能擁抱大地。
蔣舟發了條消息,沒兩分鐘,侍者就開着車停在他們面前。
蔣舟扶着蔣雲帆上了車,自己則上了副駕駛位,在讓侍者開車前,他低聲問蔣雲帆是回哪裏,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回答。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發現這孩子已經在後排睡着。
“直接開回去吧。”蔣舟道:“這孩子也很久沒在家睡了。”
車駛進了車庫,停穩以後,蔣舟拉開後排的門,拍了拍蔣雲帆的胸口,“雲帆?雲帆?”
“嗯……”蔣雲帆皺了皺眉,有些艱難的睜開眼,在昏暗的光線中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擾他清夢的是誰。他努力的下了車,扶着車門站穩身子,看了眼車庫外的景色,道:“我這是睡雲煙的房還是自己的房?”
“睡雲煙的吧。”蔣舟半扶着他出車庫,“你那屋很久沒收拾了,況且還得瞞着你媽。”
“行。”
蔣雲帆的母親雲雅這會兒還沒回家,倒是比這家中兩個男人玩得還要野一些,不過這樣也好,避免了被認出來的尴尬。蔣舟一直把蔣雲帆送到了蔣雲煙的房間裏以後才離開,蔣雲帆進浴室裏沖了個澡,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但整體感覺還是很不真實,總覺得自己還在夢裏,并不是真的醒着。
很煩。很暴躁。
蔣雲帆往床上一躺,連伸手關燈的力氣都沒有,就那樣盯着天花板上那盞燈看,看了一會兒又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滾了會兒,總感覺渾身都不是滋味兒,像是體內有一股勁,不發出去就不痛快。
很難受。
蔣雲帆伸手啪的一聲關掉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可誰知道就剛才洗了一個澡,他現在竟然怎麽都睡不着了,感覺自己異常的精神,最多也就是腦子不太清醒。
渾渾噩噩的在床上呆了一會兒,他也沒了時間概念,只是一片黑暗中不知怎的突然閃過了江蘇的臉,讓他心髒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像是那股沖動有了能發洩的地方。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江蘇的電話。
一秒,五秒,十秒,三十秒……
在一通電話的等待時間快要到達盡頭的時候,終于被人按下了接通鍵。
“哥?”
蔣雲帆問:“睡了嗎?”
江蘇道:“剛洗完澡,準備睡了。怎麽了?”
“你覺得我現在去你那裏合适嗎?”
“啊?”江蘇愣了愣,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現在?”
蔣雲帆道:“嗯。”
江蘇問:“你現在在哪兒?”
蔣雲帆道:“我家總部。”
“……”江蘇道:“你家總部在什麽位置?”
“南中街。”
別墅富人區。
江蘇啧了一聲,“你是怎麽想不開的要來我這兒?”
蔣雲帆道:“不是想不開,我就是想見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久到蔣雲帆都懷疑江蘇是突然睡死了過去。
“哥,你喝了多少?”無奈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知道,敬酒的太多了,他們是真他媽能喝,一個個的把白酒當白水,不要錢就算了還特麽不要命!”
江蘇越聽越能肯定蔣雲帆這是喝高了,“好啦,你要是真要來我這兒,總得想個過來的辦法。南中街離這邊十幾公裏的距離,你不能開車吧?”言下之意大概就是讓蔣雲帆好好認清現實,不要想着過去找他了。
蔣雲帆道:“沒事兒,我打車過去。”
江蘇道:“這麽晚了你打什麽車啊?你覺得什麽車會想不開的往別墅區開?”
蔣雲帆道:“那我走過去,也不遠,你給我留個門。”
“你他媽……”江蘇深吸了一口氣,“算了,發個定位過來,我去接你。”
蔣雲帆道:“你有車嗎你來接我?你丫的不是連駕照都沒考嗎?剛認識你那會兒你那車技真的是垃圾到沒眼看了。”
“你最好閉嘴。”江蘇很是平靜地說:“你要是再多說幾句,可能會後悔自己不是個啞巴。”
蔣雲帆道:“我實話實說啊!怎麽?聽不慣啊?你這人能不能現實一點兒,我跟你說正經的呢,大實話,一點都不含糊的。”
這人酒品怎麽這麽差???江蘇倒是不生氣,他現在就是覺得蠻好笑的。這人平時說的話聽上去還挺照顧別人感受的,這一喝醉了,怎麽就打回原形了呢……
“喂!說話呢。”蔣雲帆道:“你到底想怎麽來接我啊?”
江蘇道:“我騎車。”
蔣雲帆問:“什麽車?”
江蘇道:“自行車,可以載人的那種。別嫌棄了,總比你兩條腿來得快。”
“屁!哪家自行車能載人啊?”蔣雲帆道:“人家那都是拿來載貨的!自行車不能載人你知不知道?”
江蘇道:“我就拿載貨的載你了,你愛坐不坐,不樂意拉倒,睡你的別墅房,挂了。”
“哎!別啊。”蔣雲帆急了,“你不是要定位嗎,我挂了電話就發你,等你來啊,別放我鴿子。”
江蘇還待說什麽,那邊蔣雲帆已經挂了電話,留給他一串盲音。
“靠。”江蘇坐在床邊,看着手機發了會兒呆,喃喃道:“這他媽的算個什麽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