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陸凝打了半天沒有結果,兩人旗鼓相當,實力并未差多少,只是體力流失的非常快,長時間的聚精會神讓江寒感到一陣疲憊,和發洩過後的酣暢淋漓。
借着船上稍顯簡陋的浴室随便沖了下身體,江寒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條牛仔褲就走回房間。
由于淩岳的要求,他這個貼身保镖只好和雇主住在一起。
推開房門,江寒邊用幹毛巾擦着頭,邊慢慢走向沙發準備休息,房間裏只有一盞小臺燈亮着,光線昏暗,且十分安靜。江寒側頭望了眼旁邊的卧室,覺得淩岳也許是已經睡了,畢竟他們半夜還有的忙。
讓江寒沒想到的是,淩岳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去睡,而是手裏握着兩份報紙,随意的倒在沙發上,沒有握着報紙的那只手懶散的搭在頭頂,扯的薄薄的襯衫領口大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邋遢。
看着淩岳那已經難看到一種境界的睡姿,江寒微微皺了下眉,然後走過去毫不猶豫的将人抱起,再轉身走進卧室。
輕手輕腳的把淩岳放到床上,江寒微側過頭,躲過對方睡意迷糊時胡亂揮動的手臂,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冷着臉抓過那只惹麻煩的手塞進被子裏,江寒準備站起身時,卻看到淩岳敞開的胸口裏露出一小截白玉。
下意識的伸手将那白玉拽出,手指與皮膚相觸的溫熱感讓江寒怔了怔,眼睛瞥向那張在睡夢中尤顯傻氣的臉,見對方并沒有要醒的意思,江寒才繼續面無表情的觀察起來。
白玉雕刻的觀音像,在中國是保平安的意思,以淩岳的性格,這顯然不是他自己去買的,那麽……或許這是他父母為他到寺裏求的。
看來淩岳的家人很關心他。
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少将,常年在外販賣軍火,有錢又有勢,再加上家人的關心疼愛,這家夥還真是典型的天之驕子……江寒心裏有些麻木的暗想,和自己的經歷對比起來,淩岳的一切都是那麽光彩奪目。
将白玉觀音放回原位,江寒拎着那條已經半濕的毛巾,沉默的走了出去。
關門聲傳來,原本躺在床上睡死的人忽然睜開眼睛,那雙迷蒙的黑眸裏帶着點點濕潤和茫然,顯然只是剛醒。
拿起剛才被江寒握在手裏摩挲了半天的白玉觀音,淩岳若有所思的皺起眉。
再次醒來的時候,貨運船已經到達分基地港口靠岸,淩岳沒有絲毫拖沓,穿戴整齊後便上岸指揮手下的人把船上的貨卸下,然後全部裝到早已準備好的大型運輸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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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淩岳不等天亮,帶着江寒顧飛等人和銀狼小隊,乘上運輸機便趕往非洲中部地區。
夜航燈在空中閃着紅色的光點,運輸機尾部的國旗圖标尤為明顯。
機艙中,淩岳坐在靠窗的軟座上,借着頭頂的小燈仍在認真的閱讀報紙。
陸凝端了杯熱氣騰騰的奶茶過來,遞給淩岳後說道:“睡一會兒吧,已經這麽晚了,又沒出什麽要緊的事,何必這麽折騰自己,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搖搖頭,淩岳指指報紙上的幾段文字說道:“在杜拜耽擱了,不早點趕過去我怕局勢會更難控制,反政府組織和民主同盟軍攪在一起,情況對政府軍不利。”
“那……”陸凝蹙眉道:“‘他們’的意思是……”
“當然是要政府軍壓制住對方,我們的維和部隊還在那邊呢。”淩岳嘆了口氣,想到國內那片複雜的局勢,不由頭疼的揉着額角。
雖然是以私人的身份在販賣軍火,但軍火這種東西不同于其他物品,軍火販賣到一定程度,就會和國家的利益相關,在中國,無論是北方工業還是南方集團,對外出售的貨物都受着國家的嚴格控制,在這個問題上,即使是淩岳也不例外。
為自己賺錢的同時,也在為國家做事,淩岳在開始販賣軍火的第一天,就深刻的明白這一點。
正走着神,淩岳手上的報紙忽然被人從身後拿走,他詫異的回過頭,就看到江寒一臉淡然的掃了眼報紙上的內容,然後低聲說道:“就算你現在不睡也改變不了什麽,不如等到了地方再說。”
“……”淩岳看着江寒捏着那兩張報紙,自顧自的回到原位看了起來,不由有些好笑的問道:“你不困?”
江寒斜了淩岳一眼,沒有答話,只是指着他手中的奶茶,示意他喝完快睡。
陸凝面含笑意的看着兩人間的互動,待淩岳将奶茶全部喝完,才接過杯子走回後面。
瞥了眼江寒在燈光下閱讀報紙時顯得十分專注的側臉,淩岳輕輕勾起唇角,調整好位置,便閉上眼睛小憩。
睡意朦胧時,淩岳隐約感覺到旁邊那個身材挺拔的家夥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将機艙中的燈關掉,又給自己蓋好了薄毯,動作幹脆利落,就和他的人一樣。
難怪別人會說雇用一個保镖就像雇用了一個保姆,淩岳暗自想到,不知道江寒以前對待其他雇主是否也是如此。
那冷漠中偶爾透露出的細心,總會在不經意間悄悄打動身邊的人。
到達政府軍駐紮的營地時天還未亮,索瓦将軍卻仍是熱情的接待了淩岳一行人。
因為索瓦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給自己帶來的是絕對性的武裝力量,那架伊爾-76上裝載的不止是子彈和槍支。
坐在臨時搭建的會談室中,淩岳在索瓦說完後皺眉問道:“不能馬上支付是什麽意思?将軍,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沒有賒賬這一說,如果你沒有錢,那我只好把貨賣給你的敵人。”
“只是不能現在支付,并不是要賒賬。”索瓦淡定的咧嘴笑道:“相信我,很快就能把錢打到你的賬上。”
“很快是多久。”淩岳面露難色,微顯不悅的說道:“我來之前你可沒有告訴我情況是這樣。”
“用不了多久……”索瓦收斂笑容,正色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先支付一半的費用,另一半要等我解決掉眼前的問題,才能拿到更多的軍費。”
“戰争是無止境的,誰都無法确定你什麽時候可以解決掉這個難題。”搖了搖頭,淩岳站起身,收回物品清單,轉身就想向外走去。
見狀,索瓦身邊的軍官一臉憤怒的掏出槍對準淩岳,低喝道:“把武器賣給反政府軍,你想制造更大的混亂麽!”
攔住意欲動手的陸凝,淩岳沉着臉看向索瓦,兩人同樣帶有深意的眼神相碰,随後索瓦便揮手道:“放下槍中尉。”
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個盒子,索瓦将它遞到淩岳手中,說道:“這是鑽石,價值絕對超過你這批武器,我先讓人打一半錢到你賬戶上,等剩下的一半補齊,你再把這些鑽石還給我,現在他們就作為抵押品放在你那裏,如果我失信,你完全可以将它們拿去賣掉。”
“……又是鑽石。”煩悶的皺起眉,淩岳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便将那大把的原石随手交給顧飛,點頭道:“就這樣吧,我留在這等你幾天,如果到時候問題還沒解決,這些鑽石就是我的了。”
鑽石的貶值讓這些原本十分貴重的東西一夜之間變得難以交易,價格至今還未穩定下來,這是淩岳不願意要這些東西的原因,也是索瓦将軍至今沒将他們賣掉的原因。
只不過即使再不穩定,如此數量的鑽石價格也遠遠超過淩岳帶來的那批貨,恐怕到時候再不解決掉眼前的問題,索瓦将軍只能忍痛将這些鑽石廉價抛售,以求更加長遠的穩定合作。
回到索瓦将軍為他們準備好的小旅館,祁邵軍看着淩岳一臉疲憊的模樣,笑着安撫道:“你也用不着這樣威逼利誘吧,索瓦應該有自己的計劃。”
“不逼着他們怎麽行?”淩岳仰頭倒在硬邦邦的床上,閉着眼說道:“這種地區沖突不能再升級,那會把白頭鷹引來。” (白頭鷹是美國國鳥)
無奈的嘆了口氣,祁邵軍擺擺手道:“既然這樣,那也沒辦法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聽他們說天亮之後大部隊還要轉移,咱們也得跟着去。”
“嗯”了一聲,淩岳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睡會兒。”
祁邵軍離開之後,淩岳翻了個身,将被子胡亂的裹在身上。
江寒就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張床上,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直到這時也只是站起身走到門前确認了門鎖的牢固程度,然後便回到自己的床邊靠坐着假寐起來。
快天亮的時候,江寒敏銳的感覺到門外有人悄悄靠近。
這時候的天色将明未明,視野中的一切都處于模糊狀态,光線更是昏暗的讓人容易産生錯覺。
江寒有些不确定,此時站在門外的到底是什麽人,不過按照這幾天對顧飛等人的了解,絕對不會是他們。
悄無聲息的站起身來到門邊,江寒仔細聽着門外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江寒發現門外那人竟然在悄悄用鑰匙開門,如此偷偷摸摸的行為,無論他到底是誰,對淩岳來說都是有危險的。
打開手槍的保險,江寒屏氣凝神的等待着,眼看那不堪一擊的破舊木門緩緩打開,一只持着槍的手就這樣從門外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