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VIP] 軟肋
景玄堂的人為何會在此?
那三名黑衣人又是誰?
沈熒怔在原地, 凝眉沉思。
苑欣扯着她的胳膊想帶她跑的更遠:“愣着幹嘛!跑啊,他們可是想殺我們!”
同時,二人攜帶的随從也慌張趕來, 将二人仔細保護護送着離開。
出了寺廟, 苑欣仍時驚魂未定,額頭冷汗未幹,抓着沈熒胳膊直發抖:“他們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們啊……”
“問問就知道了。”沈熒淡淡道。
“問誰啊?”
沈熒沒帶苑欣,獨自去找了謝靈靈。
謝靈靈似乎對此事一點都不驚訝, 她直直地看着沈熒, 一臉認真道:“阿熒,待在府裏,別出來。”
“師姐, 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熒站在她面前,神情蒼白, 眼神卻堅毅,似乎得不到想要的答複, 她絕不離開。
謝靈靈見識過她的執着,知道若不告訴她, 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 在逼陵安回來。”
自從敖爾丹死後, 西昭雖認敗稱臣, 但仍有不甘勢力暗中作祟, 尤其東陵皇帝沒有處死殺死敖爾丹的兇手,還将他無罪釋放, 這對西昭一部分激進人士來講是莫大的羞辱,于是他們找到東陵最為出名的殺手組織清幽閣, 花高價聘請殺手要取陳休性命。
清幽閣行動缜密,在接下差事前早将陳休生平事跡調查的一清二楚,他武功高強很難對付,派出去的殺手死了一撥又一撥,人也如浮萍般無影無蹤十分難尋,思來想去,他們便将重點放到了沈熒身上,若是他心愛的女子出事,他定會回來守着,說不定還要自己送上門來為她報仇。
謝靈靈将來龍去脈盡數告知于她,沈熒聽完雙眼通紅,整個身軀都在抖:“他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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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謝靈靈點頭:“從你進水雲居的那一天,陵安便囑托我們護你周全,你每次出行都有景玄堂弟子暗中保護,這次着實是驚險萬分。”
明明已經再無瓜葛,卻仍想方設法地保護她。
沈熒哽咽道:“他是不是很危險。”
想到那把近在咫尺的鋼刀,她的心裏便一陣陣顫栗。
老陳頭又與它們以命相搏了多少次。
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流血?
謝靈靈搖搖頭:“不必擔心,就憑清幽閣那群殺手的本事,還傷不了陵安。”
随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阿熒,只要你安全,陵安就沒有軟肋了。”
沈熒拼命點頭,直将眼眶裏本就搖搖欲墜的淚珠都晃了下來:“我會保護好自己,我絕不讓自己有事。”
“那就好。”謝靈靈釋然一笑。
看着眼前的沈熒,她心裏有點堵,時隔兩年,他們竟還記挂着對方,想到她對沈熒說出的那番話,此刻倒是有點內疚了。
“阿熒,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受了傷。”
謝靈靈隐約能猜到些什麽,卻不好擅下定論,索性趁着今日問個明白。
“是與七王爺有關嗎?”
沈熒點頭:“我娘想将我許配給七王殿下,暗中使了些不光彩手段想逼我答應,我不想遂他們的願。”
所以寧願弄傷自己。
謝靈靈暗自對她感到敬佩,仔細想想,這确實是沈熒能做出來的事,她外表柔弱乖順,一顆心卻是堅毅如頑石。
“為何不願嫁七王?”
沈熒淡淡一笑:“阿熒此生,只認陳休一個夫君。”
水雲居。
林曦月得知沈熒遇刺,心驚又震怒。
女兒入府以來向來安分守己,乖巧順從,竟還能牽涉到景玄堂清幽閣那種江湖組織的紛争當中,這次還險些丢了性命。
水雲居加派了人手護院,日夜巡視,尤其是沈熒的住所,更是嚴如鐵壁,飛鳥難入,就連苑欣,也要經過搜查方可獨自入內。
奇怪的是沈熒自從那次遇襲後又是一番性情大變,似是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每日正常吃喝,在院裏看書賞景,偶爾心血來潮還讓丫鬟展示衣裳首飾給她看,有相中的就打扮起來試試。
現在七王爺都不來了,她反而又開始打扮了,大家對此感到奇怪,卻也不敢言說。
苑欣過來時直接被引到了沈熒的房間。
她正坐在妝臺前,一個婢女正給她盤發髻,另一個婢女正在她頭上比劃一支翡翠蘭花釵,見苑欣進來,沈熒微微一擡手,示意二人退下,自己接過那支釵在頭上比劃了起來。
苑欣眼睛眯起,走上前幫她把釵戴好:“置死地而後生,大小姐心情不錯。”
沈熒微微一笑:“你看我現在像大小姐嗎?”
“不像。”苑欣在首飾匣裏挑挑揀揀,又翻出一對翡翠耳飾給沈熒戴上:“你簡直都要把公主比下去。”
沈熒看着鏡中美麗又陌生的人影,忽而一嘆:“欣兒,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苑欣微微一頓:“為什麽這麽問。”
“你爹對你好嗎?”
“自然是極好,不過我還是更願意待在苑香閣。”苑欣輕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輕聲道:“要不是為了你,本姑娘才不稀罕留下呢!”
“嗯,有機會咱們作伴,一起回鎮子上去。”沈熒笑了笑。
“回去?”苑欣一臉詫異:“你不是答應你娘啦?”
沈熒忽就咯咯地笑了,随後将頭上的發釵拔下随手扔到桌上,青絲散了一背。
“一個屠夫女兒說的話,能當真嗎?”
苑欣盯着她看了一會,也抿嘴笑了。
這才是她熟悉的沈熒,聰明又狡黠,雖然看着老實乖巧,心裏主意多着呢!
北風呼嘯,黃沙漫天。
幹枯的胡楊樹下,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屍體,血跡滲入泥土,留下片片斑駁如鐵鏽的痕跡。
樹下坐着一穿着黑色單衣的男子,他神情從容地靠着樹幹望向遠方,似是在休息。
手裏的彎刀依舊閃着寒芒,仿佛剛剛那場惡戰仍在繼續。
陳休回神盯着那些屍體看了一會兒,忽而笑的狠戾。
清幽閣這種只要拿錢什麽活都接的組織,無論在江湖還是朝廷都早已臭名昭著,今日正好由他來好好清理一下門戶。
偌大的天地間,一人一樹,孤影寒光,頗為落寞。
陳休眼神一黯,随手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寥寥劃了幾筆,接着便盯着那個熒字發起呆來。
也不知她現在好不好。
她是不是已經成親做王妃了。
她還記得他嗎?
水雲居。
後園內的草坪上,一五顏六色的羽毛毽正在空中來回穿梭。
幾個回合後,毽子落到地上,苑欣氣喘籲籲連連擺手:“不踢了不踢了,好累!”
沈熒一身輕裝,笑着走到搖椅前坐下,小婵連忙為她端上茶水點心,她就這茶杯喝了一口,又取來絲帕擦了擦臉上的汗。
苑欣蜷在她身邊,簡直一點力氣都沒了,她看着沈熒朝氣蓬勃的側影,只覺得她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從前還文文弱弱的,心情不錯的時候也只會看看書散散步,現在則心血來潮開始運動了,每天不是拉着丫鬟蹴掬就是叫她陪着踢毽。
頭發被梳成馬尾,綢裙也換成了英姿飒爽的騎馬服,苑欣打量着她,目光忽就盯在她前不動了。
她終于察覺到沈熒的變化從哪兒來,不僅是心态變了,身材也變了。原來的她瘦弱文靜,招人憐愛,如今這麽撲棱一陣子,整個人都勻稱了,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肉,尤其還被水雲居那些最擅養人的名廚滋補了兩年多,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肌膚白膩如羊脂,她一個女孩子家,看着都要咽口水了。
“阿熒。”
沈熒回頭:“嗯?”
“你可真美。”苑欣笑嘻嘻道:“可惜,無人能賞。”
沈熒:“你這不是在賞嗎?”
苑欣搖頭: “我又不是男人。”
“為什麽只有男人才能賞?”
“這個賞嘛,要分很多種呢,被誰賞,在哪兒賞,意境都不一樣了。”
眼見着苑欣又來了興致即将開始滿嘴跑馬,沈熒果斷打住了話題:“行了,不說這個了,我聽說你爹前些日子給你安排相親了,對方如何?”
苑欣沉思片刻,惋惜一嘆:“不行。”
“不行?”沈熒饒有興致。
“出身不錯,外貌也過得去,只是……”苑欣向後一靠,一臉無奈:“那方面不行。”
沈熒一臉震驚:“你如何得知人家那方面……莫非你們初次相見就……”
苑欣白了她一眼:“這還用試嗎?你忘了我在哪兒長大,男人行不行,一眼就看出來了!”
沈熒心裏頭好奇,卻也耐下性子沒再多問,斜了一會兒後又拎着苑欣打算繼續踢毽兒。
苑欣簡直怕了她,一臉苦相連連擺手:“饒了我吧,我……我不舒服,我要回家了,你叫小婵她們陪你踢。”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沈熒便沒挽留,只親自将她送到了門口。
現在就算林曦月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她也不會輕易踏出去一步,她要好好保護自己,現在如此活動也是為了再遇到緊急情況跑的快一些,不至于像上次那樣驚險。
苑欣出了水雲居,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她警惕地打量着眼前這個約莫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她一身白裳頭發高束,渾身透着一股江湖氣息,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苑姑娘,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苑欣站着不動:“你是誰?”
“我姓謝,是景玄堂的人。”謝靈靈壓低了聲音:“此事有關阿熒,需要請你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還是單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