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缺魂
此時的玉昆宗內, 氣氛凝重。
掌門去寒冰潭加固陣法,不知為何,那本應沉睡的天織突然清醒, 竟然掙脫封印跑了。
天織是上古妖獸, 由道清親自封印, 若是跑出寒冰潭, 必将釀下一番禍事。偏生那天織狡猾得很,在掌門眼皮子底下鑽了空子。
祝景之将此行經歷一一彙報給徐白,後者揮揮手表示知曉,又派他去盯着天織的動态。
林問夏回了宗門, 看衆長老與弟子亂作一團, 心下奇異:“劇情裏有記載天織獸破了封印逃出冰牢這一段嗎?”
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有的, 宿主。”
林問夏便放下心來, 回了弟子居閉門研究新得來的功法。
掌門此時也深感疲累。
身為掌門,他要坐鎮玉昆宗, 不得輕易離開玉昆山,也就是說, 天織逃出了冰牢,他不能親自抓它回來。
而且,就算他離了玉昆宗,能不能抓回來, 也是個問題。
……
喻永朝與白芨凝神望向玉昆宗的方向, 片刻後很是默契地一起收了視線。
玉昆宗封印的妖獸跑了,輪不到他們去管。那些長老平日嚷着斬妖除魔護佑蒼生,這捉回妖獸的任務就交給他們吧。
接連到來的事情讓白芨有些疲憊。
似乎從她選擇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 很多事都與上一世不同了。前世之時伽藍塔并無異動, 而妖獸天織也被封印得好好的。
她觸及到了很多事情, 然而身陷迷霧之中,看不清方向,不得知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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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正沉思着,發現面前又遞來一捧栗子肉。
……還是剝好的。
她眨了眨眼,拿了一粒細細嘗着。随着她的動作,手上的絲線微微晃動。
雖然是透明的,喻永朝依然可以感覺到白芨的動作。
三下兩下栗子肉就咽了肚,白芨想着,不用禦扇還能吃着東西的感覺真好。
依稀記得當初從伽藍塔回到魔界的時候,師兄把她一個人扔在扇子上在前面催着她回去。
等到喻永朝禦扇回到魔界領土範圍內時,已經是次日一早了。
他一路趕到城主府,禦扇停在庭院內時,發現身後早已經沒了聲音,絲線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于是喻永朝回頭,與白芨肩頭的百靈鳥對視了一陣。
白芨睡着了。
恰逢魔祖拎着捆仙繩趕往化靈池釣魚,正撞見白芨睡在折扇上,而喻永朝正盯着他的小徒孫。
魔祖只覺得手抖了一瞬:“你給她下了睡咒?”
怎麽有人會放下防備在扇子上睡着?一定是喻永朝幹的。
自己喜歡睡覺還要逼迫別人睡覺,自己不喜歡紅鯉就要把別人池子裏的魚換成食人魚。
魔祖指指點點了片刻,替小徒孫不平了一陣,轉身去釣今天的魚。
喻永朝平靜地看着白芨的睡姿。
師妹若不走下折扇,他的武器便沒辦法收起來。只是師妹難得睡的很沉,他不願打擾。
喻永朝知道自己很少做浪費時間的事情,這一刻,不知出于什麽心态,他沒有叫醒白芨。
眼前的師妹,雖然是在睡着,不知為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城主府雖無人前來,在外面睡着還是會對體內的寒毒不利。
在百靈鳥呆愣的注視下,喻永朝輕輕走上前去,猶豫了片刻,手臂終究是覆上了她的腰際。
他低聲道:“師妹,回屋子裏睡。”
懷中之人并沒有回應。
喻永朝垂下眸子,白芨在他靠近之時無意識地舒展了一下眉頭,似乎很喜歡他身上的氣息。
應該是中了寒毒之後下意識地去想要貼近地心火石。
只是一想到是這個原因,他心中有些微微地不滿。于是他撤出手臂,微微後退了一小步,等着白芨的反應。
那股溫熱又好聞的氣息消失了。
白芨的眉頭又不自覺地皺起,伸手欲留住那股氣息,手腕上的絲線随着她的動作不斷晃動,傳到了喻永朝的那邊。
百靈鳥無言,看也不願意看了,咕了一聲閉目養神。
看着白芨欲挽留的動作,喻永朝這才上前一步,手臂重新放回白芨的腰際,另一只手伸到白芨的腿彎處,輕柔地一個用力,竟是将白芨抱了起來。
那熟悉的氣息包裹着白芨。
喻永朝抱得很穩,走下了扇子。他掃了一眼院子裏的房間,感知了一陣後,朝着其中一個屋子邁步走去。
只是這樣抱着走依然有搖晃的感覺。百靈鳥被晃的睡不着,而白芨睡得倒是很香。靠着地心火石如同在冬天圍着火爐烤火一般,那微微的搖晃感反而催了眠。
白芨的屋內設了禁制,可若是要叫醒她破開禁制再回去睡,這一番折騰就沒了意義。
喻永朝走到門口,輕聲道了一聲:“破。”
那禁制如水波般蕩漾開。
喻永朝找到床的位置,輕輕将白芨放了下去。看着師妹仍熟睡沒有設防的模樣,他此刻卻皺起了眉。
白芨在別人面前也是如此嗎?
驟然離了溫暖,白芨的眉頭複皺起來。
只是這次喻永朝并未上前,而是在床邊靜默了一會,順手将白芨肩頭的百靈鳥捉到手裏。
百靈鳥本來要睡着了,被他的動作吓得睡意全無,偏偏又不敢叫出聲。若是吵醒了白芨,它敢肯定,面前的人能把它烤了。
百靈鳥敢怒不敢言,安靜地呆在他的手中。
看着白芨猶如渾然不知般安靜地睡着,喻永朝終是打算離開此處。他并未對屋內多做打量,只觀測了一眼床的位置。如今想走出去之時,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碩大的魚缸,裏面無精打采地游着他扔過去的食人魚苗。
他難得站在那魚缸前看了一會。
魚缸之中,除了游着幾尾食人魚,還漂浮着幾枚魔果的果核。這食人魚是他親手投入化靈池的,魔祖沒釣上來魚,竟然讓她釣上了。
食人魚食肉,師妹卻扔給它魔果……
喻永朝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白芨。
該怎麽說,他的師妹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純善嗎?倒是有些惡趣味。
不過若是師妹真像表面上那般純善,也不會來到魔界了。
他将合攏的手掌打開,百靈鳥得了空隙,連忙飛離喻永朝,跑到桌上落腳。
傳訊的玉牌閃了閃,喻永朝踏出屋內,走到庭院,這才接了通訊。
是傅正卿傳過來的。
對面的人停頓了一會:“你回魔界了?”
喻永朝淡淡嗯了一聲道:“什麽事?”
喻陵知曉他有睡症,把魔界事務的處理權都轉交給傅正卿。後者平時自然是忙得很,從伽藍塔出來連忙回了魔界,若是無事,不會這麽急着給他傳訊。
傅正卿言簡意赅:“返魂草。”
只是仍然不見對面有急切之意,他心生奇怪:“你不是盼這藥盼了好久?”
“這麽多年也過來了,不差這一會。”
聽到喻永朝這麽回,傅正卿知道他當下是有事在忙了,只輕哂了一聲,不再多言。
玉牌上的光暗淡下去。
等到喻永朝前去藥閣,卻發現喻陵與傅正卿早已在閣中等候已久。傅正卿還握着數卷公文,見他來了,淡淡一笑。
喻陵将瓷瓶遞到他手中,表情雖嚴肅,卻也帶着一抹淡淡的喜悅。他張口道:“帶回來的返魂草我交予了藥王谷,一共制成了三粒。藥聖要去一粒,魔界留上一粒,剩下這一粒交予你。”
當今天下敢煉制返魂草的就也只有藥王谷的藥聖了。他要去一粒返魂草,也在喻陵的預料之內。
于是分到魔界手裏的藥就剩了兩粒。
喻永朝颔首,接過瓷瓶,倒出那枚棕色的丹丸,看似與尋常進補的藥丸無異。
于是他撚着這枚丹丸就準備往嘴裏送。
丹丸入口即化,彙成一股暖流,泛着微澀的苦味。用體內的魔氣将丹丸催化開,喻永朝一擡眼,就看見兩雙眼睛一同盯着他。
于是他默然,把服下藥後的感覺一一道出:“沒有什麽感覺。只覺得陳年舊傷倒是緩了不少。”
傅正卿問:“那睡症的困意呢?”
喻永朝感應了一陣,如實道出:“還是困。”
奇怪。
返魂草不是能治神魂的傷嗎?為何服用之後沒有絲毫反應?
喻陵低聲道:“去找藥聖吧。”
藥聖煉制的藥不可能出問題,如若睡症依舊治不好,那可能是喻永朝本身出了問題。
當初喻永朝逃出玉昆宗,喻陵将他撿回魔界之時,喻永朝遍體鱗傷。睡症就是從那時開始發作的,喻陵本來以為是玉昆長老将他的神魂折磨出了問題,想着返魂草或許能治。
如今藥已經煉成,卻不見喻永朝有所好轉。
喻永朝應了一聲,剛想轉身離去,腳步頓住。
他從衣袖中掏出兩個魔果,準确無比地扔給兩人,冷聲道:“走了。”
……
白芨一覺睡到了天黑。
等她醒來時,入目便發現自己回到了城主府的住所內。她依稀記得,自己睡前在師兄的折扇上。
這麽說來,是師兄帶她回來的?
白芨抿了抿唇,師兄并不在她屋內,這讓她松了口氣。雖然知道師兄是為了不吵醒自己才将她送了回來,只心中仍然有一絲奇怪的感覺。
好在師兄并不在屋內,也就避免了尴尬。
瞥見百靈鳥站在魚缸上,白芨緩了緩站起身,走到桌子旁,一只手提起百靈鳥,問道:“你可知師兄去了何處?”
百靈鳥站在魚缸邊打瞌睡,被她猛然這麽一提起,整只鳥差點栽了下去。
它啄着淩亂的鳥毛:“不知道!不知道!”
既然師兄不知去處,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了魔界,也不能事事都依賴師兄。
看着魚缸裏上次丢的魔果連個果核都沒剩下,她心中訝異了一陣,又反應過來,此行離開魔界前往晉王城,又在伽藍塔中耽擱了許久的時間,這食人魚想必也是餓了許久。
只是若是吃得連個果核都不剩……應該會是愛吃的。
白芨又扔了幾個魔果進去,心想不愧是魔祖飼養的食人魚,竟然愛吃素。
看來下次再拿魔果練手時可以多喂一點。
百靈鳥站在白芨肩頭看着白芨的動作,啾了一聲。
它算看透了,這對師兄妹是真的壞。
一個給食人魚喂果子,一個将餓極了啃剩下的果核都毀了。
只有食人魚倒黴的世界達成了。
白芨轉過頭來,看着百靈鳥盯着那食人魚瞅,突然心裏有個大膽的想法:“你餓不餓?吃魚嗎?”
她記得人界有些鳥類是吃魚的,只是不知道靈鳥吃不吃魚。
它抗議地晃了晃鳥頭。
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此時已至夜半十分。
魔界中心城燈火通明,雖然到了夜晚,魔修似乎比平時更為活躍。與之相反的是藥王谷,只有螢火點點引路。
藥童将人帶到竹屋前,雙手叩門數次後,那禁制開了。
藥童放輕聲音道:“藥聖就在裏面。”說罷行了個禮節,伫立屋外等待。
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喻永朝擡腳踏入竹屋。剛一進門,蒼老的聲音響起:“可是魔尊的弟子?”
喻永朝答:“正是。”
紗簾後伸出一雙瘦骨幹柴般的手,将那簾子撩了起來。随即藥聖探出身來,他頭發已經花白,就如同凡人一般蒼老,臉上也布滿了皺紋。
見到喻永朝,他像是已經知曉返魂草出了問題一般,開門見山:“丹藥已經服用了嗎?出現什麽症狀?”
喻永朝一一回答。
藥聖凝神看了一眼喻永朝,皺了皺眉:“魔尊可是說你神魂受損?”
“是。”他回答,手中的折扇敲了兩下,靜靜地停在掌心。
“回去吧。”藥聖淡淡道,“你并非神魂受損,而是魂魄不全。返魂草能修補受損的神魂,但卻不能再造出你丢失的魂魄。等什麽時候你的魂魄找了回來,丹藥才能發揮功效。一具身體,三魂七魄,如今有了一片空殼,再多的返魂草也無濟于事。”
……
而此時的地下演武場熱鬧異常。
盡管地上的時間已至深夜,地下卻熱鬧非凡。不少魔修三五聚集,押着注猜着比分。
擂臺上有兩位魔修在對戰,下方觀賽席上已經坐滿了人。記數的積分牌瘋狂地刷新着比分,不時有魔修的呼喝聲與鼓勵聲,倒顯得前所未有地熱鬧了起來。
白芨從城主府來到地下演武場,本來想着趁熱打鐵。既然已經能隐隐摸到出竅期的門檻,她自然是想抓住這個機會,去演武場豐富一下實戰經驗,好順利突破進階。
白芨瞧了一眼那方擂臺,看到了一襲格外熟悉的身影。那臺上的女修出手迅捷又利落,如同初見時的冷淡,不是江流又是誰。
雙方都戴着面具,江流與對面的男修打的不分上下,周圍下注的攤子也是格外火熱。觀察了會兩人的招式,白芨猶豫了一下,最終拿了一袋魔石押了對面的男修。
她與江流雖然共同進入伽藍塔,但本質上還不算特別熟。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吧?
而那男修的力量與爆發感都比江流要好,雖然江流的攻擊利落,但是後期明顯有了疲軟。前期的攻勢又被男修防的死死的,等她這波攻擊打完,恐怕就是對面男修進攻的時刻了。
果不其然,男修躲過了江流的這一波攻擊,魔氣凝聚于掌心,連連朝她打出三掌。這掌法洶湧,又從三方攻擊,江流若是想躲,便只能閃身退後。
見到男修把江流逼退一步,結束了剛剛僵持的情況,臺下觀衆爆出一陣叫喝聲。
然而男修的動作還沒完。
三掌過後,江流被他限制住走位,男修又是淡淡揮出一掌。只是這一掌凝聚的魔氣更加濃郁,有着鋪天蓋地之勢,沿着直線一往無前地打去。
白芨看得聚精凝神,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來。
看着那人戴着熟悉的面具,眼中有流光閃過,扯出一抹熟稔的笑容:“來了?”
白芨微微點頭,輕聲說:“今晚是怎麽回事?”
地下演武場就跟過節了一樣熱鬧非凡。
饕餮看了看臺上,搖了搖頭:“今晚是積分榜第二的和第三的打,你說為什麽會熱鬧?”
本來積分榜前三的人的對決就很少見,如今這方擂臺上占了兩個。下注的人多,觀摩強者對決的魔修們更多。
魔界崇尚實力,強者對決大家自然是喜歡看。積分榜上排名前三的人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在擂臺上打了起來,地下演武場的人幾乎爆滿。
白芨心念微動,這才去看那男修的名字。
鬼掌。
而擂臺上的兩人還在打。
江流的動作比起最初觀察時已經遲緩了許多,而鬼掌的速度依舊是不疾不徐地,猶如閑庭信步般,打出寥寥數掌。
江流後繼無力,除了防備躲閃,已經很少主動出手。
于是她冷聲道:“你贏了。”
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她主動下了擂臺,朝着後門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以及身後押錯人的魔修的痛哭聲。
觀賽席上又是爆發出一陣喝彩,那擂臺上的男修下了臺,并未同江流一般走出演武場,而是朝着白芨與饕餮兩人的方向走來。
那男修披着狐皮襖,內裏穿着及地的黑袍,袍間紋着暗金繡片。乍一看給人的感覺是溫潤如玉,周身的氣勢如同傅正卿一般。
白芨看他一步步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恍惚了一瞬,問向旁邊同樣呆滞的饕餮:“找你的?”
饕餮眨了下眼:“我不認識他呀……”
說話間,鬼掌已經走到她們身前。白芨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那一瞬間發覺眸子中閃過一片紫光。他眉眼淡淡,相貌确實絲毫不遜色于她的兩位師兄,眉宇間盡是疏離的感覺,氣質卻十分溫和,有一種極為矛盾的感覺。
他在白芨身前停了下來,行了個禮:“野劍姑娘。”
看了看臺下的修士有側目看過來的跡象,鬼掌微微伸手,比了個動作:“可否借一步說話?”
面前的人帶着笑容,燈光自演武場中亮起,映得他身上的狐皮襖看起來溫暖而蓬松。如此的溫暖……白芨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白襖,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
饕餮見狀雖然羨慕,但也沒有跟随過去,給白芨傳了個音:“記得幫我要份簽名。”
白芨沉默了片刻:“你是他的粉絲?”
看不出來作為粉絲的狂熱感,那為什麽還要去讓她索要簽名?
“這個啊。”饕餮話音一轉,“自然是因為簽名值錢,能在黑市賣出個價格來。”
白芨:“……”
她補充道:“逍遙基本上一年也見不到一次,神秘得很。江流為人冷傲不好接近,我也沒那個膽子去問她搭話。而現在——”
饕餮不着痕跡地看着鬼掌維持着邀請白芨的動作,摸了摸下巴:“送上門的機會,你是不知道,黑市中這三個人的同款都炒到了什麽價錢,要是能有簽名……”
她還沒說完,白芨非常幹脆利落地道了一聲:“好。”
饕餮:???
兩人一同走到了僻靜的角落。白芨難得有些緊張了起來。于是她擡眼:“你認得我?”
鬼掌沒回答,只是眼神停留在白芨腰間捆着的伏鷹鞭上,聲音清澈:“姑娘使得一手好鞭。”
白芨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默然。她的武器束在腰間,本來是為了遇到危險時迅速反應,卻沒想到成為了辨認身份的标志。
看來這演武場中确實少有人使鞭。
鬼掌善意一笑,抛出此行的目的:“不知野劍姑娘可有興趣與我在擂臺一戰?”
鬼掌要向她約戰?
她的名聲也沒有大到這種地步吧。
正愁着進階缺乏實戰,白芨心道還有這種還有這種好事,想也沒想直接應下了。她早就想與這三人切磋一番,結果對方先找上了門。
見白芨點頭,鬼掌聲音溫潤,竟是在解釋他約戰的緣由:“我很少見到使用鞭法的修士……留意到姑娘的積分漲得迅速,本想找姑娘切磋,在此等候了幾日,卻發現姑娘并不在演武場中。”
白芨那時候進了秘境,出秘境後不久轉身又踏入了伽藍塔。而她在演武場時鬼掌不知所蹤,倒是正巧互相錯開了。
想起饕餮所說的簽名,白芨心念一動,主動開了口:“這位……”
白芨說到一半卡了殼,這該怎麽稱呼?
直接稱呼鬼掌是否有些不太禮貌?
鬼掌善意一笑,聲音溫潤:“我本名顧初衍,若是論輩分,也許你該喚我一聲師兄。”
見到白芨不解的目光,他依舊看了看那伏鷹鞭:“伏鷹鞭是魔祖的武器。近日聽聞魔尊收了一個小徒弟,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野劍姑娘了。”
原來又是這伏鷹鞭暴露她的身份……
看來可以考慮将它改造一下了。
顧初衍報了名字,擡眼含着笑看她。面前的人如同王城之中的貴公子一般,禮數周到,又不給人逾越之感。既然身份已經明了,知曉名字便也只是時間問題。
于是白芨也學着他那樣報了名字:“我本名為白芨。”
然而面前之人卻露出了一瞬訝異的表情:“若是我沒記錯,白芨是藥名。”
……看來魔界之人确實對植物有着天生的敏銳。
白芨點了點頭,對他之前所說的話有些疑惑:“顧師兄?”
顧初衍含着笑:“我是當今聖女的徒弟,而聖女是魔尊的師妹。”
那如此,按照輩分來說,他确實算得上白芨的師兄。
有了這層關系,白芨也微微松了一口氣,繼續了剛才想問的問題:“不知顧師兄可願跟我打個賭。”
顧初衍垂眼:“師妹請講。”
白芨本來正愁着如何去開口問顧初衍要簽名,如今他跑來約戰,她思忖片刻開了口:“如若在擂臺之上,顧師兄贏了我,可否請師兄給我簽個名?”
?
白芨看着面前溫潤如玉的顧初衍嘴角笑容僵了一瞬。
只是她并未說完,頂着壓力說出了後半句:“如若我贏了顧師兄,就請師兄給我簽兩個……”
顧初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