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賜。
唐帆放下航航,對衣哲說:“你帶航航看電視,我去廚房幫忙。”
衣哲一個勁地點頭,只要不讓他進廚房面對唐帆彪悍的老媽幹啥都行。
航航非常大方地把遙控器遞到衣哲手裏,“舅媽你想看什麽節目就看吧,不用管我。”
衣哲聽完就炸毛了:“小朋友,稱呼是不能亂叫的,我是男人,男人,和你舅舅一樣的男人,你為什麽管我叫‘舅媽’呢!”
航航嘟起嘴巴:“是姨姥說帶我去見舅舅和舅媽的。”
“嗯?”衣哲眯着眼睛思考了幾秒鐘,看來唐帆他媽并不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男人的事,搞不好還以為唐帆交了女朋友。這麽想着,衣哲還真有點同情這一老一小,希望就這麽落空了。
“舅媽,你喜歡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嗎?”航航歪着腦袋看他。
衣哲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被這麽一問噎得半響才道:“我比較喜歡看大頭兒子與小頭爸爸。”
航航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問他:“那是什麽?”
衣哲笑得有幾分神秘:“想知道?你別叫我舅媽,我就告訴你!”
“衣哲小舅~”航航是個懂得變通的聰明孩子。
“真乖,”衣哲摸摸航航的小腦袋,話裏帶點捉弄的意味:“大頭兒子與小頭爸爸就是一部動畫片吶。”
航航眨了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衣哲攤了攤手。
航航小嘴撅得老高,馬上改口:“舅媽!!!”
衣哲汗:現在的孩子了不得,這麽小就會報複人了。
同一時間,唐帆在廚房小聲抱怨:“媽,你幹嘛刁難衣哲啊”
陳寶霞不樂意了:“臭小子,老娘還不是為了你,我可看出來了,他一點沒把你當回事,你就犯傻吧你!”
唐帆嬉皮笑臉地湊過去,“現在已經不錯了。”
陳寶霞看他的目光帶了點同情,一針見血地說:“那他以前得多讨厭你!”
“……”唐帆被打擊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陳寶霞接着說:“這孩子長得挺好,性格嘛有待觀察,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好好改造。”
唐帆這下更不放心了,“媽,求你別幫倒忙了!”
陳寶霞揮着菜刀把他趕了出去,“去去去,別妨礙我,沒看我忙着呢!要不是你媳婦兒在這瞎搗亂,估計我這會兒都炒完倆菜了。”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指使衣哲幹這幹那的。
唐帆哭笑不得,作勢又要進去,“媽,還是我來吧,坐半天車你也累了。”
陳寶霞笑得欣慰:“累啥,給兒子做飯我高興,你陪衣哲看電視去。”
陪他看電視?唐帆望天,媽你還真把衣哲當女的了?!
航航問了衣哲一個極具內涵的問題:“舅媽,你說為什麽大家都喜歡美洋洋?”
衣哲無視那個令人抓狂的稱呼,嘴裏含着糖球說:“誰說的!灰太狼就不喜歡美洋洋,灰太狼只愛紅太狼!”
“錯,喜洋洋才是灰太狼的真愛,不然灰太狼怎麽越挫越勇。”唐帆插嘴。
“!!!”衣哲轉過頭瞪他,“不要玷污小孩子純潔的小心靈!”
唐帆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态,“我說的是實話。”
航航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最後把小腦袋轉向電視屏幕,喃喃自語:“原來灰太狼喜歡的是喜洋洋。”
衣哲望着受騙的小孩兒相當無語,“唐帆,這孩子究竟和你什麽關系?”
唐帆樂:“他是我媽的大姐的二女兒的小兒子。”
衣哲暈:“你直接說他是你小外甥不就得了!”
“我不是為了讓你知道的詳細一點嘛。”唐帆聳了聳肩。
“……”謝謝啊,詳細的我無緣無故被扣了一個“舅媽”的頭銜,你這混蛋!
陳寶霞不愧是幹活老手,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做好了鍋包肉、青椒炒鱿魚、油焖花生米和涼拌藕片。
航航最愛吃鍋包肉,吃得滿嘴都是番茄醬。
衣哲對着這些菜眼睛發傻,因為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實在是無從下手。
陳寶霞對唐帆使了個眼色,唐帆假裝沒看到,陳寶霞伸腳蹬了他一下,唐帆只得領命,夾了一塊鱿魚到衣哲碗裏,陳寶霞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可惜衣哲不太領情,來了一句煞風景的話:“唐帆你抽什麽風?”說着,還把鱿魚扔到唐帆碗裏。
唐帆也不強求,說實話夾菜這種事他不擅長,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肉麻勁兒,他順手要把那塊鱿魚夾到嘴裏自行消化了,卻聽見陳寶霞咳了一聲。唐帆徹底沒轍,那塊倒黴的鱿魚再次落入衣哲碗中。
“給你你就吃了吧。”你再不吃,大家也甭想吃了。
陳寶霞跟着附和:“是啊衣哲,你看唐帆多關心你,都沒說給我夾菜。”
衣哲渾身不自在,不就一塊鱿魚嘛,誰吃不是吃啊!可唐帆媽都這麽說了,再不給面子就是真矯情了。
衣哲好不容易在陳寶霞的眼皮底下把鱿魚咽進肚裏,沒料到她又發話了:“衣哲你是不是也該給唐帆夾點菜,他一天到晚多辛苦,累得黑瘦黑瘦的。”
“……”衣哲徹底敗給這老太太了,瞅都沒瞅随便夾個塊東西給唐帆。
“謝謝。”唐帆吃得眉開眼笑,心滿意足。
陳寶霞忍不住心疼兒子,一片青椒就樂成這樣,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陳寶霞清了清嗓子:“其實唐帆随他爸,喜歡吃油焖花生米,做這個很簡單的,衣哲啊我明天教你怎麽做。”
衣哲呆住:“呃……教我?”我憑什麽要學?
唐帆替他解圍:“媽,我發現你的廚藝又漸長了,這菜做得太好吃了,是不是啊衣哲?”
衣哲不糊塗,明白唐帆的意圖,連忙配合着點頭:“就是就是,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鍋包肉。”
雖然說得有點誇張,但沒有人會嫌棄贊美,陳寶霞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不太好意思地說:“瞧你們說的,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哪有那麽好!衣哲啊,等你和唐帆回家過年,讓他爸給你露一手,到時候你就知道唐帆做菜的手藝遺傳誰了。”
“……”回家?過年?衣哲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勁,可他不會往不對勁的方向想,只能在心裏得出一個結論:唐帆一家子太好客了。
唐帆見衣哲除了幹笑就是幹笑,也不知道把他老媽的話聽進去多少。
飯後,唐帆自動自覺地收拾碗筷,陳寶霞從他熟練的動作就看出他每天都這麽做,還挺樂此不疲的。陳寶霞心情沉重,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什麽時候變成任勞任怨的妻奴了?!
“衣哲,你去刷碗吧。”陳寶霞瞥了一眼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人。
“不用不用,沒幾個碗我刷就行了,衣哲你陪航航到一邊玩。”唐帆笑着把衣哲支開。
“嗯嗯,我帶航航玩電腦。”衣哲借機拉着航航擡腿跑了。
航航一聽玩電腦,頓時興奮起來:“嗷嗷我要玩植物大戰僵屍!”
“你們就合起夥來氣我吧!”陳寶霞一個人在原地掐腰。
22老兔崽子什麽的
衣哲的卧室。
一大一小對着電腦玩植物大戰僵屍。
衣哲:“快,種豌豆射手!”
航航:“不,大噴菇好看,我要種大噴菇!”
衣哲:“菇個頭啊,僵屍都要進來了,現在不是種它的時候,快點種射手啊射手,你家眼看沒了!”
航航不服氣,種了一排大噴菇,可沒一會兒房子就被成群結隊的僵屍侵略了。
“看吧,gameover了吧,叫你不聽我的!”衣哲臉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
航航眼圈蒙上一層水汽,一副要哭了的摸樣。
“呃,你別哭啊,我也沒說什麽啊,呃……”衣哲見狀有點不知所措,所以說小孩子什麽的最麻煩了。
“哈哈哈你上當啦我才沒哭呢!”航航突然間轉悲為喜,抱着小手神色得意。
“……”被一個五歲孩子耍了?
衣哲故意惡狠狠的,“小兔崽子,竟然敢騙我,皮癢了吧小心我打得你屁股開花!”
航航根本沒把這點小威脅放在眼裏,撇過腦袋哼哼:“你們大人動不動就說我們是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
衣哲被他那小樣兒逗樂了,壞心眼兒地哄騙:“小兔崽子是個昵稱,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是嗎?”航航半信半疑,“那我可以叫你老兔崽子嗎?”
衣哲登時臉就黑了,伸出兩手去撓他癢癢,航航樂得咯咯的,屋子裏充滿了兩人的打鬧聲。
陳寶霞幽幽地嘆了口氣:“兒子啊,我總算發現你媳婦兒擅長啥了。”
“擅長啥?”唐帆聽得出不會是什麽好話。
“擅長和小孩兒胡鬧。”陳寶霞不知道該喜該憂。
不到九點,小孩兒就困了,陳寶霞看起來很高興:“我帶航航睡覺了,唐帆你和衣哲也早點睡吧。”
衣哲被她從卧室推出來,有點不滿:“那我睡哪?”
陳寶霞翻白眼,“你當然和唐帆一個屋了,有意見?”
一想到和那個人睡一張床上,衣哲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唔,我睡沙發好了。”
陳寶霞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好好的睡哪門子沙發!都是大老爺們兒,在一起睡有個啥的,你難道是不好意思?”
激将法果然受用,衣哲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我才沒不好意思呢!”
“那就好,晚安了。”陳寶霞關上門那一刻,衣哲分明看見她得逞的笑容。
衣哲打了一個冷戰,回頭跟在唐帆身後問他:“你媽打算住多久啊?”
唐帆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說:“應該能住幾天吧。”
衣哲一下子提升了幾個音調:“什麽?!幾天是幾天?瘋了瘋了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唐帆笑道:“你會慢慢習慣的。”
“我不習慣!我憑什麽要習慣!”衣哲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用盡力氣在他後背捶了一下當作發洩。
唐帆倒也沒覺得疼,轉過身來瞅着他笑:“要進來嗎?”
“進、進什麽?”衣哲顯然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我要洗澡了,你要一起嗎?”唐帆還是面帶微笑。
“……”
衣哲猛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原來他都跟着唐帆進浴室了,他迅速逃了出去,梗着脖子站在門口:“誰要跟你一起,你快點的啊,洗完了我還要洗呢!”
大概是因為備受折磨的緣故,衣哲在唐帆床上靠着靠着就眯着了,唐帆洗澡回來見他砸吧着嘴睡得香甜,就沒打算叫醒他,正要去拿條濕毛巾給他擦擦臉的時候,衣哲突然眼睛半睜,打了一個哈欠:“你洗完了?”
唐帆低聲說:“嗯,你困了就別洗了,我給你擦把臉。”
“沒事。”衣哲揉揉鼻子下床,迷迷糊糊晃到浴室,打開蓬蓬頭,讓水一澆清醒不少,他慶幸自己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
衣哲很快沖完澡,進屋發現唐帆還沒躺下睡覺,便坐到唐帆旁邊,故意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咳,我有話和你說。”
唐帆從雜志上面擡頭,“嗯?”
衣哲神情嚴肅:“雖然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睡沒什麽,可你是同性戀,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約法三章。”
“……嗯,你說吧。”說得好像你不是似的。
“第一,我希望你不要趁我睡着的時候,做一些不道德的事。”
唐帆笑着湊近:“什麽不道德的事?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衣哲瞪着眼睛身子往後傾斜,“反正就是不能過界!”
“好吧,第二呢?”
“同上。”
“呃,那第三?”
“同上上。”
23洗衣做飯帶孩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除了閉眼睡覺什麽也不會做的。”唐帆的保證就像是在敷衍,衣哲明顯不信。
“我還是把你手腳綁起來吧!”衣哲一臉的躍躍欲試。
唐帆感覺頭頂有只烏鴉飛過,為防止他再冒出其他想法,連忙下床關燈催他趕快睡覺。
“你把身子轉過去。”衣哲背對着他,眼睛睜得大大的,進入防備狀态。
唐帆轉過身忍氣吞聲,在心裏狠狠道,早晚有面對面的一天,到時候我再給你來個捆綁!
兩人中間隔了一大段的距離,衣哲再往邊上去一點就直接掉地上了,他躺在那裏不敢睡,唐帆上班累了一天,倦意來襲勢不可當,沒一會兒功夫就呼呼大睡。
衣哲聽着唐帆嘴裏的呼嚕聲,心想他都睡成這奶奶樣了,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麽。
衣哲緊繃的神經總算可以松懈下來,彎起嘴角準備醞釀睡意,可唐帆時而爆發時而減弱的呼嚕聲實在是折磨人,他忍了會兒發現照這樣下去沒法睡了,于是忍無可忍踹了他腿一下,唐帆沒反應,衣哲再踹,唐帆還是繼續打他的呼嚕。
衣哲氣壞了,伸出食指和中指插在他鼻孔裏,另一只手捂上他的嘴……
喘氣的地方都被堵上了,唐帆再不醒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唔唔唔!!”
衣哲惡聲惡氣地開口:“你呼嚕打得震天響,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唐帆又搖頭掙紮了兩下,衣哲才收回手。唐帆喘了兩口氣道:“我又打呼嚕了?那你把我拍醒就行了,你這種叫醒人的方式也太恐怖了吧!”
衣哲不甘心地補上一腳,“叫得醒嗎?!哼,早知道你睡覺打呼嚕,打死我也不跟你在一個床上睡!”
大概是還沒睡醒,唐帆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慵懶:“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睡,還沒習慣?”
衣哲臉一紅:“說、說什麽呢你!我怎麽知道你睡覺什麽樣子!!”
唐帆想了想,那幾天晚上他都是等衣哲熟睡了才睡,也難怪他不知道自己睡覺打呼嚕的事兒。
衣哲抱着枕頭要下床,唐帆明知故問地拉住他:“幹嘛去?”
“我睡沙發!”衣哲咬牙切齒地說。
唐帆連忙說:“別折騰了我保證不打了,聽話睡覺。”
“好。”衣哲把枕頭扔了回去,躺了下去。
唐帆對他的順從感到意外,就聽他下一句是:“你出去睡沙發!”
唐帆太陽穴突突地跳:“我睡沙發?拜托我又累又困,你也忒狠心了。”
衣哲閉着眼睛低聲嘟哝:“做人就要對別人狠一點。”
“……可我不是‘別人’!”
怎麽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
衣哲嗤笑一聲:“你也就一路人。”
唐帆臉黑成鍋底色:“屁路人!有跟你在一張床上,蓋一個被子睡覺的路人嗎?!”
“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不清楚嗎?小白眼狼!“
“喂,我和你說話呢。”
“衣哲?”
唐帆氣得捏了捏衣哲的臉,這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唐帆又氣又喜,氣的是他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高興的是他睡着了也不會嚷嚷睡沙發了。不管了,都老老實實睡覺吧。
衣哲睡着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拼命往唐帆懷裏鑽,不知道唐帆什麽時候對着自己的臉打呼嚕。
好吧,睡得不省人事的兩個人看着還挺和諧。
衣哲是被一巴掌給拍醒的,映入眼簾的是陳寶霞放大的臉。
衣哲吓得目瞪口呆:“阿姨您,您怎麽打我屁,屁股……”
“叫你起床啊,唐帆說你昨晚睡得晚讓我別叫醒你,可這都八點了!”陳寶霞走到窗前,“嘩”地拉開窗簾,讓光線透進來,“快起來刷牙洗臉吃飯,今天你帶航航出去玩。”
“啊??我還要去店裏呢,沒法帶航航。”衣哲快瘋了,這老太太究竟要鬧哪樣啊,又是做菜(你好像沒幫上什麽忙)又是洗碗(碗也不是你洗的)又是帶孩子的,把他當什麽啦?!
陳寶霞有點不高興:“哎呀你一天不去店裏又不會怎麽樣,航航大老遠跟我過來,你不帶人家出去玩玩有點說不過去吧,唐帆工作上的事兒多,不能帶航航,我一個老太婆腿腳不好對這裏也不熟悉,所以只能麻煩你這個本地人了……阿姨說了這麽多,你看?”
衣哲在心裏暗暗撇嘴:你腿腳還不好?嘴上卻說:“成吧,我帶航航出去逛逛,不過這兒也沒啥好玩的。”
“哈哈哈沒事,航航只要有人帶他出去就樂翻天了。”
衣哲發現,陳寶霞就是個恐怖的化身,以致于現在聽到她豪放的笑聲,也使他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衣哲露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最高興的當然是小航航了,從出門後就一直在問衣哲去哪兒玩,衣哲沉思片刻也沒想出啥結果:“你想去哪兒玩?”
航航馬上說:“我想到小朋友多的地方玩。”
衣哲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幼兒園,那裏的小朋友最多,可也不能去那兒啊!
最後,衣哲帶他去了小動物最多的地方——動物園。
好在航航覺得小動物們比小朋友還可愛,尤其當看到熊貓寶寶的時候,航航興奮得直蹦跶,一個勁兒地說:“小熊貓好可愛啊,舅媽你快看,快看!”
一聲聲“舅媽”惹得路人頻頻往衣哲身上投去各種各樣的目光,衣哲實在受不了,拉着航航掉頭就走:“走,我們去看大蟒蛇!”小熊貓有什麽好看的,一群俗人,沒看出那小家夥捂着黑眼圈在賣萌麽,這年頭連熊貓也開始賣萌了!
看來,衣哲把火氣都撒在那幾只熊貓身上了。
航航有點怕怕的,擡頭看着衣哲:“舅媽,蛇會不會咬人啊?”
衣哲嘿嘿笑了兩聲:“應該有玻璃窗罩着的,它們爬不出來的,航航你可是小男子漢,不會連條小蛇都怕吧?啧啧,那可就有辱我們男子漢的尊嚴了!”
“我不怕!”小男子漢跟着大男子漢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
爬行動物館的人比熊貓館的人少了很多,尤其是看蛇的,根本沒幾個。
航航瞪大眼睛望着爬行的黃金蟒,沒想到衣哲口中的“小蛇”竟是那麽大,“哇塞,這蛇好長好粗!舅媽你看,它的肚子有點大,是不是懷寶寶了?”
衣哲哪裏關心它懷了什麽玩意兒,此刻他臉色發白,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說:“看,看完了吧,我我們走,走吧!!”
航航嘟了嘟嘴,指向另一個玻璃窗,“我還沒過去看那條呢,等會再走嘛!”
衣哲一手捂住眼睛,從指縫裏往航航指的方向瞄去,只見那條花色蟒蛇支起腦袋朝他吐了吐蛇信子……
“啊——啊——啊——”衣哲慘叫着跑出去,速度很神奇,動作很狼狽。
航航慢悠悠地從館裏走出來的時候,衣哲還在門口驚魂未定,航航學着衣哲的模樣啧啧道:“真有辱我們男子漢的尊嚴啊!”
“……”被一個五歲小孩兒嘲笑了?衣哲默默流着寬面條淚,他才不要做史上最丢臉的男子漢呢。
24有愛的一家三口
航航扯了扯衣哲的衣角,小眼神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舅媽,我想吃東西。”
衣哲“唔”了一聲:“我剛才好像看見有賣烤腸的,我去前面看看,你在這裏等我,別亂走!”
“嗯嗯!”航航乖乖點頭。
可衣哲一手一根烤腸小跑回來的時候,航航已經不在原地了。
“航航?航航,航航……”衣哲沒敢走遠,神色慌張地在附近喊了幾聲,也不見航航的人影兒。
走丢了?被人綁架了?衣哲不敢想下去了,拽過一個路人就問:“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
“這樣的孩子這裏到處都是,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個。”路人事不關己地走掉了。
衣哲腦子“嗡”地一下,望着四周的行人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慌亂之中他想到唐帆了,對,給唐帆打電話,問他怎麽辦!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沒等衣哲開口,唐帆就笑着說:“我聽我媽說你帶航航出門了,你倆現在在哪兒呢,我過去接你們吃午飯。”
“航航,不見了……在動物園……”衣哲紅着眼睛說。
唐帆動作一頓,“怎麽不見的,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衣哲帶着哭音:“他說要吃東西,我就去買烤腸了,誰知道回來他就沒了,早,早知道我就帶他一起去了,都怪我粗心大意!啊啊怎麽辦啊唐帆!我們要不要報警啊,航航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唐帆也很着急,但他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冷靜,“先不用報警,航航說不定就在附近,有可能跑去別的地方看動物了,你別急,好好找找,我馬上過去。”
經他這麽一說,衣哲多少有些安心,他挂上電話打算再去別的地方找航航,突然感覺衣角被人扯住了,低頭一看,是航航!!
航航小臉寫滿失望:“我的香腸呢?”
“……香你個頭啊!你跑哪兒去了,我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衣哲兇巴巴地吼道,不過懸着的心總算可以落下了。
航航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犯錯誤了,一副低頭認錯的樣子,“我去看猴子了,對,對不起。”
衣哲氣樂了,彎下腰把他抱起來,“哼哼再不聽話小心我把你扔垃圾箱裏!哎喲,你這家夥還挺沉的嘛。”
航航用小粗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得意地擡了擡下巴:“我才不怕呢,我媽說了我就是她從垃圾箱裏撿來的!”
衣哲額角冒出三條黑線:現在的家長還在玩這種撿來撿去的把戲?太沒創意了!還有這位小朋友,你這驕傲的口吻是從何而來啊?!
有兩個年輕姑娘剛好路過他們這兒,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你看那小孩兒多可愛,抱他的是他爸爸麽,太年輕了吧?!”
……既然年輕,你怎麽不說我是他哥哥,衣哲在心裏吐槽。
另外一個姑娘很直接,走到他們面前問衣哲:“這是你兒子嗎?他真可愛,幾歲了?”
衣哲正要說“他不是我兒子”,航航猛地湊過來在他臉上“啵”了一口,然後趴在他耳邊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
“……”
衣哲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以後就從未幻想過他将來會有孩子,現在被一個可愛的孩子叫爸爸,居然真的有一種為人父的錯覺。
雖然是錯覺,但錯得真美好,衣哲仿佛感受到空中飄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灑在他身上,等等,這種飄飄然的感覺是要升天了嗎?
衣哲甩頭定了定神,無比自豪地笑道:“哈哈哈沒錯,這是我兒子,可愛吧?!航航告訴兩個姐姐你幾歲了。”
“姐姐,我五歲了。”航航低頭絞手指。
其實,這倆姑娘看起來已經二十出頭了,航航管她們叫阿姨都不為過,可女人嘛只要沾上和年齡有關的東西總有一種自欺欺人的偏執。果然,她們對“姐姐”這個稱呼相當滿意,笑得合不攏嘴:“小寶貝你可愛死了,姐姐好想捏捏你的臉啊。”
衣哲:“……”
航航:“……”
航航迅速縮進衣哲懷裏,不給這兩個女人碰觸的機會,他的心理活動是,軟軟的小妹妹們長大了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嗚,太可怕了,以後不要跟女孩子玩啦……
那兩個姑娘還以為小航航是害羞了,笑着和衣哲說了幾句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們前腳剛走,航航就露出小腦袋,咧着嘴笑:“爸爸,烤腸呢,你不是說去買了嘛……”
衣哲又開始輕飄飄了,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那兩根腸一着急讓我給扔了。”
“舅媽!”航航不滿地蹬腿。
“!!!”
衣哲的爸爸夢瞬間破碎。
他瞪了瞪說翻臉就翻臉的小兔崽子,最終無奈道:“好了,我再帶你去買。”
“耶~!”航航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兩人到賣烤腸那兒,一人要了一根,吃得好不開心。
“我還要,我還要!”航航餓了,所以一根腸顯然不夠充饑。
衣哲又問老板買了兩根烤腸遞到航航手裏,這時他聽到有人按車喇叭的聲音,衣哲和航航一起側過臉,看見唐帆打開車門從裏面走了下來。
航航歡快地跑過去,“舅舅,你怎麽來啦。”
唐帆輕輕彈了下航航的腦門,“聽說你丢了。”
航航捂住額頭:“唔,我知道錯了。”
衣哲張大嘴巴:“啊,我忘記告訴你找到航航了!”
“沒事,我知道你能找到他,走,我帶你們去吃飯。”唐帆替他們打開車門。
航航嚷嚷着要坐副駕駛的位置,衣哲坐在後面,好奇地問道:“對了唐帆,你這車是怎麽開進來的,不是不讓嗎?”
唐帆發動車子,“我說我家孩子不見了,他就放我進來了。”
“……”航航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臭美!(好像也不是你家的)
“中午想吃什麽?”唐帆問車上的一大一小。
航航:“我想吃漢堡包!”
衣哲:“随便。”
唐帆笑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先去肯德基買漢堡,再去吃米線。”
衣哲愣了:“吃米線,你?”誰說過那東西不營養的!
唐帆摸了摸鼻子,“嗯,吃完米線我們去逛街,然後再去看場電影,怎麽樣?”
逛街?看電影?
衣哲徹底淩亂了,“你瘋了吧,不上班了?”
“我請假了,下午陪我買衣服吧。”唐帆從車鏡裏對他微微一笑,英氣的臉上竟添了幾分溫柔的神色。
四目相對,衣哲有些不自在,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哼哈一聲算作答應。
唐帆把車開到步行街,停好車子後帶着衣哲和航航先去了肯德基,排隊買了薯條和漢堡,然後去了衣哲常去的米線店。
“你想點什麽鍋?”衣哲問他。
唐帆左邊眉毛挑了一下,“呃,随便吧,你平時都吃什麽口味的?”
“我愛吃魚丸的。”衣哲樂呵呵地說。
唐帆點了點頭,“那我也吃魚丸的。”
衣哲:“……”
服務員過來招呼他們,衣哲忙說:“來兩小鍋魚丸米線!”
“好嘞,稍等。”服務員作勢要走。
唐帆叫住服務員:“不要小鍋,我們倆要一大鍋。”
衣哲:“……”
中午這個時間段,米線店的人很多,衣哲發了好一會兒呆,他們的米線才端上來。
唐帆盯着鍋裏的魚丸,有點無語:“這哪是丸啊,分明是片兒。”
“沒辦法,無奸不商嘛。”衣哲笑了笑,埋頭往小碗裏倒了醋、麻油和辣椒油,然後用筷子撈起一坨米線放到碗裏,又夾了幾片蔬菜和魚丸,再用勺子舀一勺米線湯,最後輕輕攪拌。
“唔,好吃,就是不夠麻!”衣哲拿起麻油瓶兇殘地往碗裏倒。
唐帆都看直了,“你放太多了,受得了嗎?”
“我跟你說,這麻油裏面兌水了所以不純,當然得多放點兒了。”
“……”這究竟是什麽店啊!
衣哲顯然熱衷于這類小吃,吃得滿臉笑容,腦門兒上出了一層汗也不在乎,唐帆則有點興趣缺缺了,不過他喜歡看衣哲和他搶魚丸吃的樣子,他喜歡這種筷子碰筷子的感覺。
終于,被他們倆無視很久,默默啃漢堡的航航發話了:“舅舅,你為什麽老盯着舅媽看?”
“……”
“……”
唐帆破天荒地臉紅了,衣哲的臉簡直紅透了。
于是,這頓飯是以兩人的窘迫收場的。
吃完飯,倆大人牽着一小孩逛商場,路過童裝專櫃,唐帆和衣哲都停了下來。
衣哲調侃道:“你不給你外甥買件衣服?”
唐帆正有此意:“嗯,你幫我挑吧。”
“憑什麽?”衣哲微眯眼睛,“你和你媽不會把我當保姆了吧!”
唐帆聳了聳肩,表示很無辜:“憑你是他‘舅媽’啊。”
“……唐、帆!!!”衣哲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航航指着一件紅色的t恤,叫道:“我要這個,上面有汽車,滴滴,滴滴!”
衣哲走過去,拿着那件衣服在他身上比劃來比劃去,苦惱地喃喃:“到底夠不夠大啊,寧可大一點也不能買小了。”
唐帆見他扒拉着貨架要翻大一號的,連忙出聲阻止:“這個夠大了,真的。”
“你确定?”衣哲左手舉着小號那件,右手舉着大號那件,頭頂挂着一個大大的問號。
唐帆噗地笑出聲:“我确定,而且航航就在這兒,脫衣服讓他試試不就行了。”
“……”衣哲幹咳一聲,把衣服塞到唐帆手裏,本少爺還不伺候了呢!
唐帆結完帳,對鬧別扭的某人說:“幫我看看衣服?”
衣哲眉毛輕挑,陰陽怪氣:“我會看什麽啊,別瞎了你的眼!”
唐帆賠笑道:“不會,你選什麽我穿什麽。”
“這麽聽我的?”衣哲摸着下巴盯着他看了會兒,“嗯,早就看膩了你的白襯衫,上樓吧!”
到了樓上,衣哲壞心眼兒地給唐帆選了一件橘黃色的圓領休閑t恤,他斷定唐帆不會穿,結果沒想到唐帆淡定地接過手裏,緩緩向試衣間走去。
衣哲不淡定了,唐帆腦子進米線湯了吧?!
一分鐘後,唐帆套上那件紮眼的t恤,推開試衣間的門,問他:“怎麽樣?”
衣哲驚豔到了,這樣的唐帆一改往日的正兒八經,渾身散發出陽光的魅力。
唐帆見他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