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俞承濠
兩位柳姓導演在讨論關于如何造神的時候,俞承濠偶遇了姜東元, 真的是偶遇。兩人各自和朋友約出來吃飯, 在飯店門口遇到的, 還是姜東元吃完走人, 俞承濠和朋友們進門的時候。
碰到熟人難免打個招呼,但彼此的關系有點微妙,就只能說點‘你最近怎麽樣’和‘我最近還不錯’之類的。三言兩語的客套之後, 彼此就應該分開。讓俞承濠抛下朋友飛速趕到柳臨淵家,路上猶豫八百次要不要打電話都沒打的原因, 出自姜東元的口。
“你們兩在一起了也不代表就要限制交友啊, 聽說她最近打算重新組團隊, 好像是自己要創項目了。你跟她說很多人都對她的項目有興趣, 別老不接我電話。”
這句話說完姜東元就要走, 俞承濠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有些冒犯的盯着他“什麽叫我們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問的姜東元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接上話。俞承濠卻急道“說話啊!”
周圍本來打完招呼各自站在一邊的人看情況不對, 關鍵是俞承濠的狀态不太對,連忙上前想要把人拉開。姜東元回神了, 擡手讓人別過來,扭開被俞承濠拽着的胳膊, 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車邊走, 把人往車子裏一推, 自己也坐進去, 關門落鎖,直接問。
“你們沒在一起?”
俞承濠被他一連串的動作搞懵了,聽到這個問題更懵,喃喃的反問他“你們沒在一起?”
姜東元頓了兩秒,大笑,笑的前仰後合,笑的俞承濠堂皇的看着他,看着他笑的喘不過氣來,看着他笑的幸災樂禍,看着看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又不敢相信。為什麽?可能嗎?怎麽可能呢?!
按照姜東元話裏的意思,自己應該和柳臨淵在一起的。再往裏挖一點,就是柳臨淵選擇了他,再再深挖一下,就是柳臨淵喜歡他,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我看到你們接吻了啊!”
“。。。”
姜東元的笑聲停了一瞬,荒唐的問他“我們什麽時候。。。”話沒說完,想起了什麽,玩味的看着小弟弟“你什麽時候看到的?”
看好戲的表情太明顯,俞承濠就在嘴邊的話都咽下去,他的智商告訴他,這個對話再繼續下去搞不好會是這輩子最大的笑柄。俞承濠下車了,下車之後連和朋友告別都沒有就直接道別,直接去了柳臨淵家。
然後就是現在,面前的姑娘告訴他。
“我喜歡韓國。”
“啊?”俞承濠茫然的看着柳臨淵,柳臨淵以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俞承濠光速回神,帶着滿滿的不自信說出肯定句“你喜歡我!”
柳臨淵給他的回應是“我困了,明天還有事,你是留下睡覺,還是現在走人?”
“睡覺!”俞承濠反射性的回了一句,回完又覺得不對,這次肯定句變成疑問句“你真的喜歡我?”
繞開擋路的人想走的柳臨淵被俞承濠攔住,不滿的看着他“我要換衣服。”她忘記拿睡衣了。
連忙轉身給她讓路的俞承濠,同進門時一樣,亦步亦趨的跟着柳臨淵,問題還是那個問題“你喜歡我,對吧?”
拿出睡衣準備換的柳臨淵指了指門口,俞承濠邊往門口走,邊問“你确定你喜歡我?”看柳臨淵斜着眼睛看他,加快腳步出門,到門口要關門的時候,又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在柳臨淵要生氣前,迅速關上門。
門關了,問題卻沒有消失,為了考慮隔音,還是喊出來的。柳臨淵解開浴巾的時候,他在問‘你喜歡我對不對’。柳臨淵穿上睡裙時,他在問‘你絕對喜歡我對吧。’各種各樣以問號結尾的‘喜歡’重複出現。
柳臨淵一律當聽不見,問題太蠢了,根本不想回答。等她換好衣服上床,門口問了一堆的人大概是等的太久了,自己開門進來。看到床上的柳臨淵,一個跨步跳上床,跪坐在她身邊,還是那個問題,你喜歡我?
依舊沒有回答的柳臨淵被俞承濠拖着肩膀坐起來,這不是個舒服的姿勢,被妹子瞪了眼的俞承濠慫的很,抓起枕頭墊在她背後,扶着肩膀讓她坐好。乖巧的跪在她的膝蓋邊,不問問題了,而是說,她的頭發沒幹。
說的柳臨淵倒是愣了一下,她忘記了。等着她接話的俞承濠同樣愣住,因為她迷糊的表情愣住的,愣了不到一秒,嘴角一點點上翹,蘋果肌鼓起來,眼角下垂,無聲的開始笑,慢慢的笑容越來越大,大到牙花都露了出來。
俞承濠肯定了。
“你喜歡我。”
柳臨淵上下打量他,涼涼的說了一句“看來你也沒蠢到。。。”話沒說完整個人被俞承濠撲倒在床上,背後的枕頭被帶到地上,趴在她身上的人直接就吻下去。非常沒有技巧的吻,用啃更合适。帶着某種說不出來的氣憤和更多的委屈。
下唇輕微的刺痛讓柳臨淵拽着俞承濠的耳朵,把人從身上拽起來,無視叫着‘疼’的傻子告訴他“你蠢了有半年,我都沒說什麽,你委屈什麽?”
按着她的手讓她先放開的俞承濠眼睛亮的吓人“你就是喜歡我!”
“你是複讀機卡殼了,還是腦子裏就有這一個問題?”柳臨淵松開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屬狗的,還咬人。”
“什麽時候?”
“?”
“半年前什麽時候?”
“??”
“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
俞承濠拉着她的手十指交扣拉到她的頭頂,龇着一口大白牙,讓她別不說話“你再不說,我就真的咬你了。”
“這問題還要我告訴你嗎?”柳臨淵完全鄙視傻子,嘲諷全開“要不要我去訂個餐廳,拿着一大捧玫瑰,找個樂隊伴奏,然後再和你告白?”
果斷點頭的俞承濠表示“要!”說完在她開口前,先提醒她“你臉紅了。”
“。。。”柳臨淵翻了個世紀大白眼“你壓着我呢,這是血液不循環!”
“你害羞了。”
“呀。”
“你喜歡我。”
“啧。”
“你喜歡我才害羞的。”
“喂。”
“你喜歡我很久了。”
“。。。”
“你。。。”
柳臨淵猛的擡頭,腦門直接撞上去,俞承濠一個翻身,單手摟着她的腰,把她整個人翻過來。兩秒之後,男上女下的姿勢變成女上男下,渡過所有智障時期的俞承濠滿血回歸。
“随便打,但是別那樣,你會疼,你疼的話,我會比被打還疼。”俞承濠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心疼。”
柳臨淵掐着他的胸肌扭了下狠的,看到龇牙咧嘴的俞承濠,笑的非常有禮貌“這樣才叫心疼。”
擠了個超級奇怪的笑臉的俞承濠松開她的手,雙臂高舉做投降的姿勢,一臉的‘仍人宰割’,用那個姿勢對柳臨淵說“只要你開心,什麽都行。”
柳臨淵十分無語“你有心思玩這個套路,浪費那麽多時間幹嘛?”話說的很不滿,自己卻忍不住笑出來,逗他“我開心什麽都行的話,可以讓你出去嗎?”
“那不行。”俞承濠伸手摟着她的腰“除了離開你,什麽都可以。”
直接笑了的柳臨淵表示“你早就選擇離開了,是我最近太忙才站在原地沒走。”
“我從來沒有離開,不管是姜東元還是李東旭,我都沒有離開,一直就在這裏。”俞承濠收起那些套路,認真的告訴她,把那些懦弱和不堪告訴她“我沒走,我走不出去,我只能在這裏。”
這對俞承濠來說,是太糟糕的事情,他應該走的,早在柳臨淵喜歡上李東旭的時候他就應該走。他嘗試過,真的嘗試過。可是他走不出去,那太糟糕了,糟糕到因為這個人,連自己都不要了。
這句話說出來對俞承濠來說很困難,可是幸運的是,柳臨淵聽懂了。聽懂了的柳臨淵告訴他“既然如此,就哪都別去了。”
屋內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沉默的時間有點長,理論上應該有個吻,可惜沒有。因為俞承濠說了那句在別人看來沒什麽的話之後,覺得有點丢臉,再次問問題,問柳臨淵為什麽不早說。
他問的有點委屈,卻用笑臉藏住了那些委屈,變成一個玩笑,柳臨淵也以玩笑回他“這些都需要我說的話,那你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俞承濠了。”
話音落下,柳臨淵再次被俞承濠壓在身下,這次才是吻,霸道的帶着傾略性的吻,技巧很不錯。長長的一個吻結束,俞承濠想要做點什麽符合現在熱烈氣氛的事情,柳臨淵直接拒絕。
她明天還有正事!
小兄弟已經起立敬禮的俞承濠被柳臨淵踢下床,去拿吹風機過來給柳臨淵吹頭發。吹風機輕微的響動帶着熱風和薰衣草的香味,俞承濠吹到一半關了吹風機,把頭埋在柳臨淵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
“我好想你。”
“嗯。”
“我好想你。”
“嗯。”
“我。。。”
“別廢話。”
俞承濠左手環着她的腰把人摟進懷裏,丢開吹風機右手也伸過去,像是抱着大型玩偶一樣抱的緊緊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捏着她的掌心,讓她好好聽。
“我好想你,想了你非常非常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記了有多久。我想你洗發露的味道,想這張床,想廚房的咖啡機,想這裏的懶人沙發,想陽臺的那個秋千,想抱着你的時候你軟軟的靠在我懷裏的溫度。”
“我好想你,拿起手機想要發信息想要打電話的時候想你,看到鲷魚燒的時候想你喜歡吃,車子的副駕駛想你,那個墊子特地買的,可是你都不坐了。經常去的那家中餐館的阿姨問我你去哪了,明月想你想的都不玩貓抓板了,”
“我好想你,天氣好的時候,想着今天很适合出去玩,天氣差的時候想我們可以一起在家窩在沙發上。你喜歡大大的太陽,拍攝時特別好找光線。下雨天你會和明月一起玩逗貓棒,說下雨就是休息的時間。”
“我好想你,情侶的保溫杯只剩一個,那個小男生特別孤獨的時候,我想你在做什麽,看到采訪過你的記者想起你采訪的時候坐在別人旁邊。連看到文承賢的時候我都在想,這個時候約你,你搞不好就會出現了。”
“想你的時候我會從小區門口繞一圈,會在網上搜你的采訪看。會去和金妍秀他們一起吃飯,會去我們去過的電影院看電影。會在車上看副駕駛的那個墊子,想着或許我可以找個理由再見一面。”
俞承濠說了一堆東西,小到手機數據線他們買了一紅一藍,大到像個跟蹤狂的幻想。他說了很多,說的跟賣慘差不多,說的差點把自己說哭了,說完長嘆一口氣,告訴柳臨淵。
“我好想你。”
而這些溫情滿滿的‘想念’,柳臨淵只用一句話就把美好的氣氛全破壞,她給俞承濠的回答是“我們也就這半個月沒見到。”
俞承濠愣了,柳臨淵轉頭看着他“宣傳期我們都見面,聚餐你就坐在我隔壁桌,半個月前采訪的時候,你還和我一起接受的采訪。還有明月,前兩天我還去寵物醫院接它送到你家,阿姨還給我做了參雞湯,鹽還放多了。”
“上個月去香港的時候,阿姨拜托我帶藥膏,因為你不接電話。你和文承賢兩個智障在漢奸喝酒,文承賢是金妍秀帶回去的,你是我打電話給你助理,把你弄回去的。”
“你想我的咖啡機的時候,我煮咖啡煮多了,忘記你不在。陽臺的秋千很舒服,但是綠植忘記澆水了,因為你跟家政阿姨說你會澆水,差點都枯死。懶人沙發你家也有想這個也太蠢了。”
“中餐館的阿姨只要是熟客都會問,不止會問我去哪了,還會問我的助理去哪了。明月的貓抓板經常換,它不是因為想我,是那個貓抓板它玩膩了,我給它換了新的,它玩的還挺開心的。”
“天氣好的時候你和金妍秀那幫人去野餐了,天氣差的時候你在家折騰伯母,阿姨打電話抱怨你在家時間也太久,什麽事都不做,就會給她找麻煩。太陽特別大的時候你應該在拍外景,下雨天我本來就在和明月玩。”
“保溫杯。。。這個好像沒什麽,但是采訪的時候我不是坐在其他人旁邊,是我們都坐在其他人旁邊。你看到文承賢的時候想到我,是因為文承賢那家夥有段時間一直在抱怨我,連金妍秀都覺得他很煩。”
明月是俞承濠的貓,俞承濠有四只貓,應該說他家裏養了四只,明月是裏面最親人的一只,偶爾會帶出來玩。其他三只柳臨淵不太熟,只是去他父母家的時候見過。
早在很久之前柳臨淵就見過俞承濠的父母,俞承濠退伍請客的時候就是半家族聚會,她和李炫雨一幫人作為朋友去參加的。嚴格來說,小時候柳臨淵就見過阿姨,那個烏龍的讓俞承濠被揍的婚禮時,就見過了。
伯母有沒有把柳臨淵當所謂的兒媳婦不一定,反正柳臨淵覺得應該沒有,更類似于當成兒子的朋友。一來俞承濠才二十出頭沒那麽急迫,二來因為小時候的烏龍,阿姨還記得她,三來就是真的當未來兒媳婦搞不好就沒辦法相處那麽自然了。
俞承濠說的那些東西,核心只有一個,他在表達自己的不安。柳臨淵同樣說了一堆,說到最後看着懵逼的俞承濠,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不要覺得只有你想我,我也想你,只是你太蠢,所以你不知道。”又親了一口告訴他“別鬧,我真的困了。”
俞承濠沒有和柳臨淵正經的談過戀愛,可是這個瞬間他知道,他戀愛了,他即将談一場最棒的戀愛。他的女朋友在告訴他,別擔心,所有他的不安,她都會解決。因為。
柳臨淵喜歡俞承濠。
柳臨淵是什麽時候喜歡俞承濠的?
那也是很久了。
早在初戀李東旭之前柳臨淵就喜歡俞承濠,後來只是換了個人喜歡,但是重新喜歡起來還是很容易的。不過可能就是因為中途換過人,柳臨淵一度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喜歡俞承濠,還是單純就是喜歡這個類型,就像姜東元說的玩伴。
就像姜東元烏龍的提醒俞承濠一樣,也是姜東元這個他本人非常不願意的情況下,成為了兩人的月老,是姜東元提醒柳臨淵,她喜歡俞承濠的。
在姜東元親她的那天,她看到了俞承濠,也在俞承濠離開的時候,柳臨淵偏頭避開了那個吻,告訴姜東元,她有喜歡的人了。離開的俞承濠讓柳臨淵發現,她喜歡那個家夥的。
那個跟她說,魚和熊掌都可以給她,跟她說不開心但是應該做的事情他去做,她只要開心就好的人。
柳臨淵喜歡俞承濠,但是柳臨淵沒有直接說,因為俞承濠真的是太蠢了,他選擇了離開。如果俞承濠當時上前,根本就沒有這些後續,可是他走了。他走了就代表他沒有過自己那一關,柳臨淵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過。
上一段戀愛,是有人走了九十九步,有人走了剩下的那一步。可柳臨淵覺得,她更喜歡每人走五十步的愛情。或許總有人是四十九,總有人是五十一,但總比九十九要好的多。
柳臨淵喜歡俞承濠,所以她把從上一段戀情裏得到的教訓用在俞承濠身上。不過戀愛不都是這樣麽,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總是在磨合中知道某些東西對方不喜歡,才能在下一任裏做的更好。
姜東元對柳臨淵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是俞承濠是柳臨淵喜歡的人。
确定關系第二天,甜甜蜜蜜的戀愛暫時沒有開始,柳臨淵在俞承濠起床前就出門了,她今天要見的人比較多,約的也特別早。不止前任能給人教訓,做過的項目也可以。
深淵耗都最後都在耗主角,柳臨淵可不打算耗那麽久,團隊還沒完全組建之前,她就在約她看中的演員了。文賢敏這個角色要從三十歲一直到六十歲,柳臨淵在猶豫是一個人靠化妝從中年到老年,還是用兩個演員。因為這個還沒定,她就幹脆都見見。不過早上要見的這位跟主演沒什麽關系,是為了人情見的。
家門口的咖啡館剛剛開門,柳臨淵以為自己到的很早,沒想到她到店裏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推門看到裏面兩個快速的起身鞠躬,笑笑問候一聲,讓兩人先坐。經紀人在她坐下時就直接說,他去外面等,柳臨淵擺手說不用。
崔振嚇看了眼重新坐回來的經紀人,對柳臨淵解釋一句“抱歉,我知道今天只是私人見面。”他們也沒想到柳臨淵來的這麽早,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呢,不然經紀人早消失了。
“沒關系,反正都是聊工作,有經紀人在也行。”柳臨淵從包裏掏出劇本放到桌上推到兩人面前“你們先看,保密之類的應該不用說了,規矩都一樣的。”
經紀人連連點頭說懂的,崔振嚇直接關機。柳臨淵覺得他們有點緊張,笑着說自己沒吃早飯,問他們吃過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再次點頭的經紀人,幹脆起身說他去買,問柳臨淵想吃什麽。
按下服務鈴呼叫服務生的柳臨淵,再次揮手讓經紀人坐下放松點,等服務生到了,點了三分三明治和三杯摩卡(那兩個人說都可以),發現緊張這個點過不去了,就讓崔振嚇看本子,不說話了。
柳臨淵知道這兩人為什麽這麽小心,本來她沒有要見這個人,準确的說,她之前完全不知道這麽一號人物,是之前的教授推薦的崔振嚇。
韓國很喜歡搞小團體,演藝圈很明顯的就分學院派和野路子,學院派裏面還分是哪個學校的。崔振嚇屬于學院派這個大分類,他的教授和柳臨淵的教授是不錯的朋友,柳臨淵有新項目在準備不是什麽秘密,這位就被推薦過來了。
按照教授的說法,這位起步比較晚的86年生的哥哥光是在電視劇裏混有點浪費了,可以往電影方面走走。柳臨淵約他們出來純粹是給教授的面子,以及讓對方別在糾結讓她回學校的事情了,她是不會回去的。
她對崔振嚇沒什麽想法,身高太高了,她要帥哥沒錯,但她要接地氣的帥哥,這種身高有點過高的人她不覺得适合自己想要的主演,演個配角比較合适。也因為對方屬于臨時加塞才會約那麽早。不過她的态度好像讓對方誤會了。
這實在不怪崔振嚇和經紀人會誤會,約的時間太早先不說,關鍵是柳臨淵沒給過劇本。雖說很多面試都是當面給劇本的,但那是路人甲的待遇。作為常年在電視劇圈混,而且這兩年才混到男一的崔振嚇來說,在電影圈是妥妥被挑選的存在,更別說是在柳臨淵這裏了。
柳臨淵這一年不止在公衆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在圈內更是把名聲刷滿了,崔振嚇得知可以面試完全是驚喜的,電視劇當然好,可電視劇再好演員也想要出演電影。他的年紀現在已經算大的了,高不成低不就的現狀很是尴尬,能進柳臨淵的劇組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剛開門,店裏沒客人,咖啡和三明治送上來很快。柳臨淵看崔振嚇拿着看到一半的本子猶豫要不要先一起吃東西,幹脆按下本子讓他們先吃。
吃飯永遠是讓人放松最好的辦法,柳臨淵吃的很慢,方便說話,桌上的話題也不用她找,經紀人很能聊,而且很會看眼色。開口兩句恭維柳臨淵的話發現柳臨淵沒什麽反應之後,很快跳到崔振嚇之前和哪些人合作過的自誇模式。
崔振嚇大概是被誇的有些尴尬,默默咬着三明治不說話,柳臨淵倒是覺得誇的還行,關鍵是她對這位不太熟,一些合作的團隊的名字出現,能讓她預估一下。比如紅極一時的《繼承者們》金恩淑的團隊,就很值得聽聽看。等簡單的三明治吃完,崔振嚇回到看劇本的狀态,經紀人就安靜收聲。
柳臨淵給的試戲的本子只有五頁紙,給的是一個當初看到介紹視頻,覺得很能貼崔振嚇的臉的角色,牛郎店的頭牌。這不是因為商業電影要吸引女性觀衆,而是劇情需要,或者說是尊重歷史。
七、八十年代的韓國處于一個魔幻的時期,國家飛速的前進,貧富差距也是最明顯的時候。政局剛從高壓下解放,由于各種社交的需要,帶來的就是聲色場所遍地。最誇張的時候可以說遍地都是公關會所。
這些公關會所裏可不止有女人。那個年代是标準的笑貧不笑娼,雖然現在也是,但當年更開放。根據經歷過那個時期的當事人(柳明旭)的說法,最快結交當權者的地方,就是這些聲色犬馬的場合。
韓國作為一個夾在兩個強大的鄰居中間的國家,國內的文化也很吊詭的夾在中間,以女性為例,中國喊着婦女能抗半邊天的時候,日本在鼓勵女性回歸家庭。而韓國就是即宣傳女性應該工作,又鼓勵女性回歸家庭。
這個大男子主義遍地的國家,女性政客和商場高層的比例居然還不少,這也導致牛郎店在某些女性群體裏是很常見的社交場所。崔振嚇這個角色的牛郎店就是如此,作為頭牌,他還肩負着為大佬們引薦新人的作用。
宗教永遠是從底層發展到高層,再從高層往下走。越貧窮、承受苦難越多的人,通常就越虔誠,這是有心理學數據的。按照科學的解釋,就是當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就祈禱世界有神,因為除了神,什麽都沒有了。
換個說法就是,底層人民的圈子适合宗教的傳播,文賢敏的宗教就是從底層往上走。公關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底層,吃喝不愁卻沒有歸屬。崔振赫飾演的就是這樣一位,他和文賢敏有一場很有意思的争論,關于女性是否需要‘救贖’,畢竟他接觸到的很多女性,都是來‘救贖’他的。
看完劇本的崔振嚇把劇本平放在桌上,摩擦着劇本的邊角,詢問柳臨淵可不可以開始。柳臨淵點點頭,經紀人自動拿起本子準備搭戲,崔振嚇卻試探着問柳臨淵能不能幫忙搭個戲。
“可以啊,我的本子麽,我熟悉一點。”柳臨淵伸手問經紀人要過劇本,她就帶了兩個本子來,本來就是準備一人一本的,結果多了個經紀人。
崔振嚇抓了抓頭發,說是私人見面但他穿的很正式,半起身脫了西裝外套,解開的紐扣,露出一點胸肌。讓經紀人站到一邊,斜靠在牆上,右臂放在沙發背上,翹起腿,腳尖朝向經紀人的位置。一個人占據一整張沙發,以身邊好像還有一個人,很親密的把那個人包圍在自己的懷抱裏的姿勢,笑看着柳臨淵。
“您是第一次來?”
這是這個人物剛出場的一幕,既然是頭牌自然要有頭牌的格調,比如讓剛來的客人就為他一擲千金豪爽開酒請滿桌的客人。柳臨淵搭戲的這個角色,就是那個被頭牌迷住的客人。一位國會議員的妻子,标準良家婦女款。
“我叫查理,您怎麽稱呼?”崔振嚇勾起嘴角半眯着眼睛,看着柳臨淵的眼神很有進攻性,比起牛郎,更像是成功的男人在勾搭一個女人。
柳臨淵靠在沙發上,看了眼劇本“我叫孝敏。”
“為什麽對我用敬語,您是客人呢~”崔振赫這句話說完,孝敏應該害羞的低頭,柳臨淵很明顯是不會這麽幹的,他自己接上空白處,扭頭和懷裏的人說了兩句,哄着那人先去跳舞,放下腿靠近桌子,單手撐着下巴,看着柳臨淵。
“孝敏xi有喜歡的類型嗎,要不要我給您介紹一下,有黏人的,有會撒嬌的,有肌肉”撐着下巴的手随意的扯了扯衣領,讓胸前的風景展露的更漂亮一點“還有我這種,只看着你的。”
敬語自動變成了非敬語,崔振嚇整個人往前傾,聲音越發的低沉“你的眼睛真漂亮,是茶色的呢。像中國的紅茶,不懂的人覺得澀,喜歡的人卻愛到每天不喝都睡不着。”
柳臨淵微微挑眉,說出劇本上,也是真的想說的話“您的聲音很好聽。”
“哎一古,為什麽要說您,叫哥哥怎麽樣。”崔振嚇再次往前,做出要去拉她的手的動作,懸放在柳臨淵的手上“孝敏應該比我小很多吧,二十歲出頭?”手掌往下壓了壓“你的手好涼,是不是冷氣開太大了?”
右手撐着桌子起身的崔振嚇,上半身壓在桌上,靠近柳臨淵,左手虛放在她的肩膀上,壓低身體平視她,低音炮的特質發揮的淋漓盡致,從胸腔發出笑聲“喜歡我的聲音的話,靠的近一點會更好聽哦。”
柳臨淵剛要說話,包間的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兩人一起轉頭看過去,三人愣住,開門的人迅速退出去把門關上。下一秒,猛的打開,因為太用力,門砸在牆上‘碰!’的一聲。俞承濠直接沖進來,柳臨淵在他說什麽詭異的話之前,讓他清醒點。
“我們在試戲。”
怒火已經沖上來的俞承濠“。。。”
不知道發生什麽的崔振嚇“。。。”
完全被無視存在的經紀人“。。。”
這要是個喜劇電影,這時候就要上烏鴉叫了,但這不是,只有無盡的尴尬。柳臨淵敲了敲桌子讓那三人都回神,對俞承濠說“去外面等我。”
“哦。”俞承濠應了一聲,對還維持着讓人誤會的姿勢的崔振赫道歉,轉身準備出去,看到剛才開門的角度看不到的經紀人愣了一下,再次鞠躬道歉,加快腳步出去把門關上。
屋內回歸安靜,但是崔振嚇營造出來的那點氛圍沒了,崔振嚇退回沙發上坐好後,經紀人暗自咬牙也沖柳臨淵道歉,說是他應該在門口的,接着問柳臨淵能不能讓崔振嚇重新開始。
“不用了。”柳臨淵看經紀人整個人都不好的樣子,笑着說“別誤會,不是說不行。”再他變臉後又說“您先不要激動。”
圈內一向的規矩是不是不行就是可以,但是這種招數是忽悠演員先保留檔期的,柳臨淵不喜歡那個套路。她從拍第一部 作品的時候就是有什麽說什麽,願意留就留下,不願意也不忽悠人。
“您是金教授介紹來的人,再我沒有找到更合适的人之前,這個角色可以暫時定下。”柳臨淵看着崔振嚇,誠實道“但如果我碰到了更合适的,那我也只能對您說抱歉。”
崔振嚇開口說了聲‘是’,經紀人就立刻說應該的,速度快的像是柳臨淵再多說一句,這個角色就沒了一樣。
柳臨淵笑着起身,看崔振嚇連忙跟着起來,想了一下,切掉了敬語,換了個更親近的表達方式“哥哥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我想這個角色還是很适合你的。”
被一聲哥哥叫愣了的崔振嚇笑了,開玩笑道“我以前一直覺得這個聲音妨礙演技的,現在倒是要謝謝老天給我這個聲音了。”
崔振嚇同樣的非敬語模式開啓,關系好像就真的親近了一點,經紀人悄悄松了口氣,帶着笑意加入話題。三人說笑兩句,經紀人識趣的說告辭,把桌上的劇本收拾好放到柳臨淵的那邊,帶着崔振嚇就往外走。
柳臨淵目送他們出門,坐回沙發上收起劇本按亮手機,看着上面的時間,等了五分鐘,聽到開門聲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嘲笑進門的弱智“道歉道了這麽久?”
再門口無比抱歉和對方說了五分鐘之久的俞承濠,走到她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咖啡,長嘆一口氣“太丢臉了!”他就沒幹過那麽丢臉的事情。
“所以說你蠢,昨天我不是說過今天要見演員嗎。”柳臨淵把杯子放回桌上,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轉“你的腦袋是不是最近進水了?要不要去一趟醫院,看看智商?”
俞承濠低頭親了下她的大拇指,小聲嘟囔“那個姿勢我會誤會多正常。”
抽回手拍了他一下的柳臨淵嗤笑“我要是想要做什麽,也不會在咖啡館裏。”
“是~我錯了。”俞承濠拉過她的手,用兩只手包住,有些糾結“我打擾到你了吧?對不起啊,我是看到你在桌上的紙條,你說你在這裏我就直接過來了,沒想那麽多。”
柳臨淵歪着頭看他,看的俞承濠笑臉有些僵硬,就聽到她問“什麽情況下,我出現在你的面前,算是打擾?拍攝?采訪?或者是你在開劇本會議?”
“我?什麽情況下都不會,你随時都能見我。”俞承濠的求生欲十分給力“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
很滿意這個答案的柳臨淵告訴他“你也是,不管你什麽時候出現在我面前,那都不是打擾。”
俞承濠眨了眨眼睛“即使我在你拍攝的時候去找你?”
“即使你在我的片場大鬧。”柳臨淵說了個更嚴重的。
比起榮幸更多的是意外的俞承濠不敢亂開玩笑了,反倒有些驚訝“你是戀愛中什麽都可以的人?”
“我是喜歡就什麽都可以的人,喜歡才會工作,喜歡才會在一起,這不是沖突的事情。”柳臨淵表示她從來不玩什麽公私分明的戲碼,那是自我約束力不足的階段,而她早過了那個時期了“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俞承濠看着完全不像只是随便說說的柳臨淵,難得心虛的說“你真的很喜歡我啊。”他都未必能做得到所謂的,任何事。
柳臨淵認真的點頭告白“我喜歡你。”
在這個瞬間,俞承濠才發現,他不是這段時間不玩套路了,而是他本能的知道,套路沒用了。這個人不是那個能用套路搞定的姑娘了,她進化了。
等等,這個詞是不是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