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把肖意安喊醒,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鶴步洲都慌了神。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浮離,自打浮離幫他找回肖意安以後,他對浮離神棍的刻板印象已經改觀了。
肖意安情況特殊, 浮離作為一個天師,肯定比他有辦法。
他也不管現在是淩晨的十二點,一個電話打過去讓浮離過來以後, 便起身抱着娃娃去了客廳。
別墅裏燈火通明, 鶴步洲十指穿插托着下巴,神情冷肅。
十分鐘不到,浮離按響了門鈴, 他恍然回過神來,小心的将懷裏的娃娃放到沙發上, 用抱枕墊在外面防止娃娃滾下地面。
他快步走到玄關開了門, 外頭天寒地凍的,浮離搓着手跺了跺腳, 語氣抱怨的說:“你這開門速度也太慢了。”
為了盡快趕來, 他是直接禦風飛行過來的,差點沒凍成冰雕鲛人。
鶴步洲沒吭聲, 取了一雙新的居家鞋讓他換上。
浮離蹲下身低頭換鞋子, 沒忘了問:“肖意安現在情況怎麽樣?”
“不樂觀。”鶴步洲抿緊了唇, 嘴角微微下壓着。
“當時的具體情況說一下。”
浮離怎麽都想不明白,明明肖意安都變回人了, 怎會中途出了岔子?
鶴步洲沉吟了一下, 将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道來。
“……”
“你可真是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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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別人睡覺的時候偷親,這也實在是太癡漢了吧?
浮離怎麽也沒想到, 看起來正經老幹部的鶴步洲, 竟然會幹這種事情。
鶴步洲輕咳了一聲, 臉不紅心不跳的糾正:“你的關注點歪了。”
浮離撇了撇嘴,“除了這個外,沒有其他不對勁的了嗎?”
鶴步洲道:“今天一天他都非常的嗜睡,變成娃娃以後,我叫不醒他了。”
起先他還以為是肖意安為了回家體力消耗太大,加之剛變成人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才會一直犯困,如今向來卻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一天二十四小時,除開醒着的時間,肖意安似乎睡了将近十八個小時。
不醒了?
浮離一驚,立刻快步往屋內走去,頭也沒回的問肖意安現在在哪兒。
明明有鶴步洲的紫氣蘊養着魂魄,又有育靈果重聚了生機,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才是。
浮離百思不得其解,但當他看到沙發上的娃娃以後,眉頭越皺越深。
“為什麽會有妖氣?”
雖然妖氣很淡,但确實存在,而且這股妖氣特別的精純,明顯是個大妖,動動手指能捏死他那種。
“什麽妖氣?”鶴步洲聽得心頭一緊,從知道肖意安死後變成娃娃以後,他也徹底對這個世界重塑了三觀,妖存在他能理解,但妖和肖意安沾上邊,他卻是理解不了。
“不應該啊……”
浮離沒空理他,兀自搖頭沉吟。什麽大妖,需要屈尊降貴的對一個普通凡人動手?
他指尖抵在肖意安的額頭上,探了一縷靈力進娃娃的體內,很輕易的就在紫府的位置找到了陷入沉睡的肖意安的魂魄。
肖意安的魂魄通體乳白半透明,但明顯有着潰散的前兆。
“淦!”他忍不住爆了粗,“那個王八蛋拘了他一魂一魄!”
人有三魂七魄,缺了一魂都會變成癡癡呆呆的傻子。這一魂一魄被拘走,時間長了直接就魂飛魄散了。
若非他之前用禁術煉制了肖意安的身體和魂魄,又靠着育靈果保持生機,恐怕肖意安現在就不是沉睡那麽簡單了。
浮離伸手咬着指甲,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
這事兒,有點棘手啊。
那個妖,擺明了就是要肖意安的命。
浮離想起自己在海中撈起了肖意安時,他身上似乎也有着淡淡的妖氣,現在仔細想來,好像與這一股妖氣同出一源。
從一開始,殺了肖意安的人就是那個大妖。
可是肖意安一個普通人,到底是怎麽得罪那大妖了用得着三番兩次的致他于死地?
浮離越想越覺得蹊跷,可這點懷疑他不會告訴鶴步洲。畢竟現在的鶴步洲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關于他們妖界的事,他還是盡量少接觸的好。
鶴步洲不懂玄學那些事,但不妨礙他知道人有魂魄一說。
常有老人說魂魄離了體,時間長了,這人就回不來了。
以往他對這些都是保持嗤之以鼻的态度,認為那不過是古人的臆想,是封建迷信,如今看來還是他見識淺薄了。
這一瞬間,他如墜冰窟,指尖微微發顫:“他會有事嗎?”
浮離沉默了,越發的讓他心涼。
他眼前一陣發黑,踉跄着倒退了一步。他明明才找回了肖意安,明明只要他再努力一下,他就能和肖意安在一起。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就是不能滿足他這唯一的願望?
浮離看他這副天都要塌了的樣子就于心不忍,出言勸慰了一句:“也不是沒辦法,你先別急,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
陷入了絕望的人仿佛抓到一束救贖的光,死死的握緊他的手腕。
“我該怎麽做?”
只要能讓肖意安醒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浮離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用你做什麽,貢獻些紫氣出來就好了。”
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能比紫氣更有用了。
——
肖家大宅,昏暗的房間裏空曠而寂靜,只有風從陽臺倒灌進來時,卷動床簾紗幔的沙沙聲。
黑暗之中有人憑空出現,微弱的光只照清他微微上挑薄情又淩厲的嘴唇。
他擡起腳向中央的床走去,臨近床邊雙手抱臂,舉高臨下的看着床上酣睡的美人。
“呵……”
寂靜的房內忽而響起一聲沙啞沉穩的輕笑,“你也就睡着時乖一些了。”
許是欣賞夠了,他擡腳單膝壓上了床榻,卻在下一秒變故橫生。
叮啷……
鐵鏈相互碰撞着,黑暗之中一道寒芒閃過,原本側身安睡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五指成爪狀,指甲尖銳而鋒利,抵着來人脆弱的脖頸。
細長白嫩的手腕被一雙古銅色的大手死死的捏緊,又因為被鐐铐囚禁着,繃直了的鎖鏈讓這只手堪堪停在一個相較于安全的位置。
指甲嵌入皮膚,猩紅的血珠瞬間湧出,順着鎖骨劃入衣襟內。
這一記攻擊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絲毫沒有半點猶豫和心軟。
男人眸光微暗,空餘的另一只手沾了脖頸上血珠,伸着舌頭緩慢的将血液舔舐幹淨,盯着美人的眼神危險而瘋狂。
“松手。”美人語氣冷得如臘月的寒霜,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微微蹙着眉,用力的抽着手,卻被男人死死的捏緊,根本就動不了分毫。
男人手臂往後一帶,美人便整個人跌進了他懷裏,連帶着禁锢這雙手的鐐铐拉得繃直叮當作響。
他擡手摩挲着美人的臉蛋,愉悅的輕聲呢喃:“真是不乖,你這爪子是該一根根的拔了。”
美人怒目圓睜:“無涯,你瘋夠了沒有?”
“不夠。”無涯冷哼了一聲,手指掐着他下巴迫使他目視自己:“跑了這麽多年,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是什麽樣的人?”
美人瞳孔猛地一縮,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撇開了臉,咬着牙不讓自己透出半點怯弱。
他硬氣的說:“我不會再聽你的了,你死心吧。”
“呵……”
無涯諷刺般的挑了挑嘴角,“你怎麽還是這麽天真?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有得選嗎?”
美人不願說話,以沉默表示了拒絕合作。
無涯也不逼他,松開了鉗制着他下巴的手,掌心之中卻多了一顆奶白色半透明的光球。
美人看到那顆光球時,雙手無意識的收攏,當察覺到自己反應太過後,立馬裝作不在意的撇開視線。
無涯把玩着手中的光球,俯身靠近他耳垂,“這是那個肖意安的一魂一魄,你不會不認得吧?”
美人抿緊了唇,拒絕說話。
無涯也不惱,自古自的說着:“他沒了一魂一魄,你說他能堅持多久才會魂飛魄散?”
美人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他死死的攥緊了身下的被單,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你說過你會放了他的。”
無涯聳聳肩,“我是答應了放了他,可沒說過不會回頭要他的命。”
語氣極度的欠揍無賴,卻又讓人無可奈何。
美人憋着一腔的怒火,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有維持住冷靜。他咬着牙怒罵:“你無恥!”
“我無恥?”無涯嗤笑了一聲,“怪就怪你當年逃跑,讓他成了新的傀儡,他知道的太多了,你覺得我會放心的讓他活着嗎?況且……”
他話鋒一頓,突然變得咄咄逼人。
“他會死也是因你而起。”
美人十指死死的掐着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無涯說得一點都不錯,肖意安是他得道的機緣不錯,但同時也是他的劫。
他欠了肖意安的因果,注定要用自己一條命來償還。
他閉上了眼,妥協了:“夠了,把他的一魂一魄還回去,你想要做什麽,我配合你就是了。”
“這才是我的好貓兒。”無涯緩緩彎起了眉眼,掌心貼着他臉頰輕輕摩挲,動作和目光算得上溫柔。
“銜雪,乖乖的做我的傀儡,不要反抗我。”
“你沒得選的。”
美人抿着唇,再次厭惡的躲開了他的撫摸。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卡文,我得梳理一下大綱,二更暫時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