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中舉
太上皇問:“哪個這麽大膽?”
太上皇的态度很是暧昧, 沒有加以斥責, 女皇想了想,便道:“大哥的孫女,懷寧。”
太上皇“哦”了一聲, 道:“居然是那小丫頭。”
女皇觀察着太上皇的神情,發現她一點都不詫異, 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太上皇偏偏還在裝傻,問:“跟她磨鏡之人是誰?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女皇沒說是誰, 但是道:“本來一個沒什麽建樹的小輩, 我也不會去關注她,可是她近來常往爹這邊跑, 所以便多了些關注,這一來便發現了些有趣的事……比如說她半年前跑去了汴州。”
出色的宗室子弟太多,邺嬰之雖然也能在女皇面前說上話,但是遠沒有到女皇關注對方的地步。不過她常跟太上皇練拳腳,又臨近秋闱, 女皇便難得關心了一下她,結果發現她半年前的元宵曾經悄悄跑出京。
女皇雖然沒有拘着宗室子弟, 但是對于邺嬰之的異常之舉,她還是調查了一番,發現她是去了太康縣找溫善。
女皇知道她跟溫善的關系親近, 但是能夠讓她偷偷溜出京師也要過去跟對方過元宵,那關系已經超出了普通的親友了。
女皇對磨鏡之事并非一無所知,所以心下便有了懷疑, 又調查了半年,這才慢慢确定。如今來問太上皇,從太上皇的态度中也能窺視一二,想必太上皇早就知道這事了。
“瑤兒想如何處理?”太上皇反問。
女皇的第一想法自然是要拆散二人,畢竟她們一個是宗室子弟,一個又是将來要為她所重用的臣子,如果放任不管,将來朝堂必定會有許多彈劾的奏折出來,甚至還會引起動|亂。
女皇要考慮的是大局,是天下事,即使有太上皇與先皇後的事例在先,她也不能為了這兩個人的私情而擾亂了秩序。
只是她想知道太上皇的态度,才有此一問。
太上皇将皮球踢回給她,她也不煩惱,沉吟片刻,道:“自然是趁着二人關系還未讓人知曉,早些勸阻她們。”
“萬一二人不樂意呢?“太上皇問。
女皇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自幼就被太上皇教養如何成為掌控天下的上位者,這些年執政也養成了雷厲風行、唯我獨尊的習慣,如今也不會去想有兩個小輩能違抗她的命令。
她愣了一下,太上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道:“在我們的眼裏,她們是小輩、小孩子,還不懂事,也不懂什麽叫大局,所以我們可以認為她們必然會聽我們的話,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即使不按照我們的去做,我們也有的是辦法拆散她們。只是,若無外力影響,她們真的樂意就此分開嗎?”
“那就将溫善再調遠一些!對了,懷寧那丫頭要參加秋闱,若能通過,我讓她春闱也中明經,屆時将她也調到遠方去,天南地北,相信過兩年,她們的心思也該淡了。”
“倒也是辦法。”
女皇覺得太上皇敷衍得很,又道:“不過臨近秋闱,還是先讓那丫頭先考了試再說。”
“為了拆散她們而動用私權,這值得嗎?”
女皇一頓,她也覺得考試還是憑自己的真才實學獲得出身才好,若是她給邺嬰之放水,難保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偏心,從而亂了規矩。
再者容國雖然幅員遼闊,但是離京師遠的地方都是不受重視的臣子去的地方,她若真的為了這事将二人一個調到最北去,一個調到最南去,這怎麽看都不像是要重用她們,反而像是打壓。
想到這裏,她覺得還是太上皇好,早年弄了個假身份,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讓人看出半點端倪來。若溫善或邺嬰之中任意一人是以男兒身行事的,她倒不至于這般愁眉苦臉,說不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那該如何是好?”
太上皇笑了:“瑤兒還是心軟了,若真想解決此事而不傷及皇家臉面,給她們各自賜婚就成了。嬰之這孩子或許不會輕易屈服,可是溫善是個孝順的孩子,為了溫家,她也會聽從的。”
女皇道:“爹不必诓我,若我真這麽做了,那二人怕是要怨死我了。雖說天底下怨我的人多了,可我卻不想莫名地背負這種罵名。”
她當年為了權力而放棄了情愛,後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固然可以讓邺嬰之與溫善也放棄情愛,可是她們能得到什麽想要的呢?
女皇想不出來,自然也不願意讓二人什麽都得不到,如此定然會有兩條年輕的生命逝去。
想到這裏,她忽然又明白了太上皇為何說她還是心太軟,——以前的她何曾會去替她們想那麽多?
女皇在太上皇這兒得不到什麽答案,最終還是決定先将此事擱下。溫善與邺嬰之并未鬧到明面上來,而她又需要一些能辦事的實幹官員給朝堂注入新鮮的血液,所以就先罷了。
邺嬰之并未知道女皇已經知曉了她與溫善的事情,她最近正在為了秋闱而全力準備着。
邺純之似乎也頗為期待她這些年的學習,特意讓人送了信回來鼓勵她。這封信既是鼓勵妹妹,也是給家人的家書,告知他們,她在邊境一切都安好。
邺純之當初過去也是為了點檢兵将,雖然後來又領了命在後方幫忙調度糧草等事,看似輕松,實則也要吃不少苦頭。
許多當初認為她是女人,又是嬌養的郡主,不能吃苦的人如今都被她打了臉。她的未婚夫婿朱文思曾去看過她,回來後禀報女皇說她消瘦了,也黑了。為此女皇還下旨嘉獎她,給她的郡主府送了不少東西進去。
一時之間,南安郡主府也是風頭無二。
八月中旬,京畿地區的秋闱終于開始了。
包括邺嬰之在內的一幹世家子弟在家人的殷切目光下乘上自家的馬車前往了貢院,然後開始了為數八場的封閉式考試。
這裏面有大半數人是考進士科去的,邺嬰之與一小部分沒什麽大志向的世家子弟則是進入了明經科的考場。
明經科要考墨義、大義各十道,也就是要圍繞着經義回答問題,要六道合格才算通過,另外還要寫三道時務策。
邺嬰之早在這幾年裏經過了艱苦的學習,還反複被邺純之、溫善等人錘煉,加上早些年的游歷,因此時務策她是寫得最快,且認為回答得最好的。
考完了試,試卷都要經過謄抄與糊名,然後遞上去的。且結果也得好些日子才能出來,故而考完試後,邺嬰之便沒再關注考試之事,倒是許王難得在意,便關心地問了幾句。
邺嬰之不耐應付他,答了他的話,又去見過常老王妃,這才回屋繼續讀書。
過了些日子,世家子弟們之間的氣氛便變得有些焦灼急躁,阿元與趙鈴也有些坐不住了。邺嬰之知道,這是因為臨近成績公布的時候了,衆人自然是開始緊張了。
莫說民間彌漫着這樣緊張的氣氛,就連宮裏,氣氛也有些不一樣。
秋闱的考官們也不明白為何女皇會忽然想要閱卷,明明殿試還沒到,可是他們愣是覺得這已經是殿試了。
好在女皇最終沒說什麽,甚至沒有去點評這些卷子如何。
最終揭榜時,女皇也第一時間得知邺嬰之中了明經科舉人。雖然名次不在前三,但是對于一個幾年前被人放棄,認為毫無建樹的小郡主來說,她能成長到這一步,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若是能再多學幾年,或許考進士科也不是什麽難事。”女皇看着邺嬰之的卷子自言自語。
不管是墨義還是時務策,她都已經可以作為一個準臣子了,她在民生之事上也有自己的見解,而且還有一點溫善的影子。
邺嬰之在得知自己中舉後,便興致勃勃地給溫善寫了信。
随後許王特別高興地要給她辦筵席,她拒絕了,道:“距離春闱還有五個月,我只是京畿地方明經科的第四名,而天下還有許多個第四名,與他們相比,我未必能從省試、殿試中脫穎而出,所以我要抓緊時間溫故知新!”
許王對于她有這樣的覺悟和轉變而感到愕然,不過既然邺嬰之不樂意,他也不勉強了。
倒是太康縣的溫善在收到邺嬰之的信之後,一個人笑了許久,底下的胥吏跟着她辦事,見她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明府可是家有喜事?”
溫善稍一想,道:“确實算家有喜事。”
“那可得恭喜明府了。”
溫善笑了笑,道:“我這心裏啊,又是高興,又是不高興的。高興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不高興的是我要被她趕上來了,所以我這兒也得努力辦公才是了。”
那胥吏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麽意思,倒是發現他們這位縣令工作起來是更加認真和努力了,常常夜裏還點着燈處理公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司農也到了收尾的階段了,方便面想為新文求下預收,大家也別嫌棄收藏夾多一篇文,謝謝大家~
《歸田樂gl》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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