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歡騎馬走到了鹿清的身邊, 見燕暮檸和蘇若白都走在前面。
她壓低聲音問道:“怎麽回事啊?這齊雲的小兒子怎麽在這裏。”
鹿清目視着前方,聲音淡淡說了一句:“回邺都賀壽,讓我們捎一程。”
“那你麻煩了。”
陸歡回頭看了眼朝這邊頻頻望來的小兒郎, 眉眼間滿是羞怯。
十分同情的轉向鹿清, “我看這小公子還沒放棄你。”
鹿清卻沒理她直接騎着馬加快了速度。
返程路上的積雪早已融化, 雪水混雜在泥土中讓道路變的泥濘不堪。馬蹄從路上踏過, 瞬間泥水飛濺。
鹿清自薦領着鐵騎營的将士走在前面帶路。燕暮檸和齊家父子走在中間,蘇若白則是帶着北魏軍押送着肖晨一家墜在後面。
因為顧念着齊家父子,她們趕路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到了午時,都還沒有走出漠城轄管的地界。
按照這樣的速度,若不抓緊點時間, 她們晚上怕是要露宿荒野, 很難到達下一個城鎮。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即便正午陽光燦然都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更不用說夜晚了。
露宿荒野是最次的選擇。
燕暮檸也不想讓将士們受罪。因此直接下令,繼續趕路, 務必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城鎮。
鹿清她們自然都沒有任何意見,午飯幾口幹糧對付過去就可以了。
只是沒等她們走出幾裏地, 齊家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齊家小侍一臉焦急的跑到燕暮檸面前說道 :“殿下,我家公子不好了!”
“怎麽回事?”
燕暮檸立馬勒停了馬,看向他:“你家公子怎麽了?”
小侍眼眶泛紅, “這路途太颠簸了, 我家公子從未出過遠門, 身體承受不住暈過去了。”
聞言,燕暮檸皺起眉頭, 無奈只能讓隊伍暫且停下。讓小侍去找随行軍醫去看他家公子。
小侍跑遠之後, 前面鹿清和陸歡調轉馬頭走了過來。
兩人看向了燕暮檸:“殿下。”
燕暮檸面上神情有些不好, “齊家公子暈倒了。讓将士們都停下來歇息歇息用些幹糧吧。”
鹿清和陸歡聽到她這話後都忍不住擰了下眉頭。
這小公子暈的可真是時候!
隊伍停在了一處溪流旁。這溪水是從遠處的高山上流下來的,即便是寒冬也沒有結冰,将士們正好在此處休息。
鹿清和陸歡坐在一棵古樹下,圍靠着樹幹。
一面閑聊一面吃着手中的幹糧。
燕暮檸這時也走了過來,見兩人想要起身,她立馬阻止道:“在外就不必計較這麽多了,都坐下。”
聞言,鹿清和陸歡這才又安穩的坐了下來。
燕暮檸也學着兩人的模樣,席地坐到了兩人的對面,從懷中掏出一塊硬餅。
鹿清見此,立馬将手中的撕下一半遞給她,“殿下用這個吧,方才用火烤了一下,沒那麽硬。”
“多謝。”
燕暮檸笑着接了過來,又将手中的餅包起來放到了懷中。
沒過多久,蘇若白也走了過來,一向溫和的臉有些難看。看着燕暮檸回禀道:“殿下,軍醫已經看過那位小公子了。”
“他如何了?”
“那小公子就是覺得幹糧難吃,再加上路途颠簸,餓暈過去了。”
聞言,在場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第一次認識到兒郎家原來這麽嬌弱。
幾人說話的空檔,齊家父子互相攙扶着走了過來。
齊雲的夫郎鄭氏面色蒼白,看着燕暮檸請求道:“殿下,我兒身子從小虛弱,再讓他繼續坐馬車怕是不到邺都人先沒了。”
齊然倚靠着他的肩膀,虛弱的制止道:“爹,您別說了,不要再給殿下和幾位将軍添麻煩了。”
話未落地,就急促的咳嗽了起來。
陸歡咬了一口手中的餅子,瞥了一眼,輕撞了下鹿清小聲道:“真沒看出來這小公子還有兩副面孔啊。在城主府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一壺熱烈的酒,沒想到還是朵嬌弱的花。”
鹿清沒有理她,垂眸咬了一口餅,又咬開木塞,喝了一口水。
她面容清冷,神情平靜,黑眸淡漠一片,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絲毫的波動。
陸歡看她這副寡淡的模樣,突然有些同情起齊家這小公子。
鹿清這人,實在是寡情寡欲的很。
她的冷不是抗拒,而是種平靜,任你如何作為,我自巋然不動。
若不先和她扯上關系,其實很難令她起波動。
燕暮檸看着面前這對嬌弱的父子,有些頭疼的按了下額頭。
早知如此,她真不該應下那齊雲。她這夫郎和兒子實在麻煩。
“那齊郎君的意思是?”
鄭氏立馬回道:“不如麻煩幾位将軍騎馬帶一下我這小兒。不然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說着,竟低頭小聲哭泣了起來。
靠在他懷中的齊然也跟着紅了眼睛,“爹,你別這樣。”
“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燕暮檸越發覺得棘手,看着兩人說道:“畢竟齊公子還未出閣。有些不合禮節。”
“這個殿下不必擔心。”
鄭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我們邊塞兒女沒有那麽多的規矩禮節。”
齊然也小小的點了點頭。
人家兒郎都不在意,燕暮檸還能說什麽。
只能扭頭看向鹿清她們三個。
鹿清收起水袋站起了身來,見燕暮檸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直接回拒道:“殿下,臣不方便帶齊公子,臣已娶了夫郎。”
說罷,擡步朝停馬的地方走去。
齊然見她這副冷漠的神态,甚至連絲眼神都沒有看他,面色似乎更蒼白了些。
陸歡本欲跟上她的步伐,誰知蘇若白擋在了她的面前,搶先開口:“殿下,臣恐怕也不适合。臣還要看押犯人。”
話落,也笑着朝前面走去。
晚了一步的陸歡對上了燕暮檸望過來的目光,正想開口拒絕。
燕暮檸卻先一步開口道:“那就麻煩陸二小姐了。”
陸歡:“……”
最終,陸歡只能當了這個倒黴蛋。
不情不願的帶着齊然趕路。
沒有了齊家父子再糾纏,路途也順利了許多,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下一個城鎮的驿館。
到了驿館後,齊家兩父子下來時都是一臉的菜色。
齊然雖沒有如願與鹿清乘一匹馬,不過見陸歡模樣周正,上馬的時候神情也有些羞澀。
但他沒想到的是陸歡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在馬上吹了一路的冷風,此時只覺得渾身發寒。
鄭氏雖然坐的馬車,但一路上快馬加鞭的趕路,颠簸的他身子都快散架了。
父子二人受了一番罪,那些小心思小手段也顧不上耍了,十分老實的回了房間休息。
陸歡見此,嘴上調笑了一聲:“本姑娘還是第一次這麽辣手摧花。”
鹿清正好經過她的身邊,聞言,掃了她一眼,“明日繼續。”
随後越過她朝二樓走去。
“哎——”
陸歡立馬收起臉上的壞笑,不忿道:“怎麽還是我?明日該換你們了。”
可惜,鹿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二樓的長廊內。
蘇若白這時也走到了她的身邊,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道:“辛苦了。”
随後,也朝樓上走去。
陸歡:“……”
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叫你碎嘴!
——
這處驿館并沒有建在城內,而是在城郊外。
她們若回邺都,必須要從前面的奚城經過。
奚城城主接到消息後,一大早便在城門口處迎接。
看到燕暮檸和鹿清她們,立馬上前一步行禮道:“下官參見殿下和幾位将軍。”
臉上堆滿了笑容,“府內宴席已經設下。殿下和幾位将軍一定要好好看看奚城風光再回去。”
燕暮檸擡了擡手,随即跟随着奚城城主朝城內走去。
奚城是個多水的城鎮,城內修建了許多水道,自然的融入百姓的居所和街市之中。河道之上修建了許多石橋和木橋,結構迥異,卻精美雅致。很多優秀的匠人都是出自奚城。用她們那雙巧手走遍天下。
如今雖是寒冬,但江河之上依舊有許多船只漂游。大多都是文人墨客在此尋找素材或者是省悟自身。
極個別的有幾只彩樓花船經過,有絲竹之聲遠遠的傳了過來,隐隐約約能看到有樂倌的身影穿梭其間。
奚城城主在前面引着路,一路朝前慢行。
穿過幾條街市和幾座橋,她指着左前方的位置說道:“這是我們奚城獨有的風光。水街。若是殿下和幾位将軍不急着回去,宴會過後可來此處逛逛。”
衆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坐落在兩岸屋舍中間有一條大約兩三丈寬的河流,潺潺的朝她們這邊流來。水流的速度很慢,平靜無波像是一面銅鏡。
河水之上停泊了許多的船只,上邊擺滿了商品,有小吃炸物,有詩書字畫,也有珠釵首飾和珍稀古玩。俨然就是一條熱鬧的市集。
販賣的老板站在船上朝周圍叫賣着,感興趣的行人會停下身下的小船,挑選着自己喜歡的物件。
吵吵嚷嚷,熱鬧非凡。
這條隐藏在河水之上的市集十分的隐蔽,若不是站在橋上根本發現不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感到驚嘆!
——
在奚城停留一夜之後,第二日她們還要繼續趕路。
夜晚,城主府宴結束之後,陸歡走到鹿清身邊,眼眸含笑的問道:“這奚城可是個不夜城,沒有宵禁,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桃花眸有些醉态,右手搭在了鹿清的肩膀上。
鹿清側了側身體,有些嫌棄的離遠了些,看着她眼眸清明的回拒:“不去。”
說罷,站起身就要離開。
陸歡看她這副冷漠的姿态輕啧了一聲,冷不丁又說了一句:“你不準備為你那夫郎帶些東西回去?就打算這麽空手而歸?”
她搖了搖頭,“你這妻主當的可不行啊。”
聽到她這話後,鹿清本欲離開的腳步頓了下來,神情冷淡的轉過了身來。
看着她冷聲道:“去。”
陸歡立馬勾起了唇角,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又搭上了她的肩膀:“走走走!”
如今已是巳時,奚城的街道依舊熱鬧非凡。大街小巷處處燈火通明,猶如繁星墜入人間。
小商小販在奚城內的把控并不嚴格,街頭巷尾處處都可見擺放的小攤販。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放其間,種類繁多的令人眼花缭亂。
鹿清漫步在擁擠的人潮中,周身冷冽的氣息令她與周圍的人群分隔開來。
她姿态閑适,步履緩慢地走到一處小攤販前停下,伸手拿起了一支通體透清的玉簪,簪頭上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貍奴。蜷縮着小身子抱着一朵白玉花。十分的憨态可掬。
鹿清手指輕撫了下貍奴的眼睛,眼前不知怎的浮現出時洺那雙圓潤的杏眸。
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眼神也不自覺地放柔了幾分。
她擡眸看向老板,淡聲問道:“這個我買了。”
“好咧!”
老板立馬接過了玉簪,用雕花木盒裝了起來,又遞給了鹿清。
笑着說道:“五兩銀子。”
鹿清點頭接過木盒,從腰封間掏出銀子遞給了她。
陸歡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抱着胳膊啧了一聲:“五兩銀子的簪子,你會不會有點太扣了?”
她去一趟花樓打賞那些小倌最少都是幾百兩。
鹿清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擡步又繼續朝前面走去。
直到逛了三條街後,陸歡恨不得打死剛才的自己。
她扛着厚重的箱子,氣喘籲籲的跟在鹿清的身後,看着她又停在了一處小攤販前。
陸歡徹底服氣了!
見鹿清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将手中的璎珞放到了箱子裏,她滿臉無語道:“你這是打算讓時大公子用到下輩子?”
她生平只知道那些小兒郎們喜愛逛街買東西,沒想到鹿清一個大女人也喜歡。
鹿清面容冷淡的掃她一眼,聲音淡淡:“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物件,我買回去讓他丢着玩,用不到下輩子。”
陸歡:“……”
“鹿大姑奶奶,我錯了。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
她就不該嘴賤說她買的東西不值錢。
鹿清卻沒有看她。而是看了一眼木箱裏的東西,見裏面堆兒的物件已經快滿了,這才啓唇道:“回去吧。”
說罷,直接邁步朝前面走去。
“哎——這箱子該輪到你扛了。”
陸歡在身後叫嚷了一聲。
鹿清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腳步絲毫沒有停頓。
陸歡:“……”
只能認命的又扛起了地上的箱子。
行吧,算她倒黴!她就不該喊她出來。
回到住處之後,陸歡丢下箱子就想趕緊跑路。
鹿清卻突然又喊住了她,“等等。”
“怎麽了?”
陸歡滿臉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再搞她。
“給你。”
鹿清從箱子裏挑出一個玉雕物件兒扔給了她,“辛苦了。”
陸歡:“……”
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貍奴戲毛團玉件兒,技法高超,活靈活現,但怎麽看都是小兒郎們賞玩的東西。
沉默半晌,她出聲道:“不想送就別勉強。”
“那你還給我。”
鹿清哦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應道。
陸歡:“休想!”
随即抱緊懷中的玉件兒走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她們離開奚城又繼續出發。
一路上,齊家父子二人倒還算老老實實,沒有再提什麽要求。
只是每次隊伍停歇的時候,齊然總是找理由在鹿清面前晃悠。
鹿清卻不為所動,一臉冷漠的無視他。
她這副不近男色的模樣,令一旁圍觀的燕暮檸,陸歡和蘇若白都有些可憐起這齊小公子來。
陸歡更是不止一次在鹿清面前說她冷血無情。
趕了三日的路程,她們總算在第四日清晨的時候回到了邺都。
定遠侯府
一大早上,怡景院內便動靜不斷。
時洺自聽到行芷行蘭傳來鹿清回來的消息,便坐立難安起來。
隔一會兒便要朝阿朝阿啓問一下時辰。
直到行芷行蘭從外跑了進來,滿臉高興的朝他說道:“正君,主子回來了。還有半炷香的時辰就到城門口了。”
“什麽?”
時洺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連披風都沒有穿就朝外走去,“快!我們去城門口等着。”
“正君等——”
阿朝阿啓連忙喊了一聲,随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辰時三刻,大軍出現在了城門口。
時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遠遠地便看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鹿清。
一個月不見,她似乎瘦了許多,眉眼鋒利又深邃,越發顯得冷漠無情。
時洺看着這樣的鹿清竟有些膽怵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鹿清看到他後會不會依舊是這般冷漠的模樣。
想到這裏,他本欲向前的腳步停了下來。
太女回來的消息早已傳到了邺都。
此時的城門口不僅有前來相迎的官員,還有許多世家兒郎和看熱鬧的城中百姓。
衆人都聚集在一起,因此時洺混雜在人群中并不顯眼。
他駐足在原地看着被人群包圍的鹿清,清冷強大到讓他有一瞬間覺得那麽的高不可攀。
時洺心裏被揪了一下,有刺痛隐隐在心間漫延,不疼卻有些苦澀。
行芷行蘭和阿朝阿啓都站在他的身後,見他突然停了下來,都有些不解。
行芷向來憋不住話,直接出聲問道:“正君,您怎麽不走了。主子就在前面啊。”
站在她身邊的行蘭卻心思細膩的察覺出時洺臉色有異,立馬拄起手臂搗了下行芷,示意她閉上嘴巴。
阿朝阿啓對視一眼,向前兩步小聲詢問起來,“正君,可是有什麽不妥?”
時洺朝兩人搖了搖頭,牽了牽唇角,“沒事。世女剛回到邺都想來還有事需要處理。我們就不要上前去打擾她了。”
他說着就要轉身,“等到她回到侯府後也一樣。”
只是剛轉了腳尖,卻突然看到一個身着藍衣的兒郎走到了鹿清的面前,滿臉含笑的看着她說着什麽。看起來十分的熟稔。
鹿清面上雖依舊冷淡,卻也沒有阻止他的靠近,兩人看起來是認識的。
時洺看到這一幕後瞬間止住了腳步,杏眸怔怔的看着兩人。
心髒一瞬間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窒息的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渾身發冷的抖了抖身體,連身體裏流淌的血液都在發涼。
阿朝阿啓有些擔心的看着時洺,“正君……”
“我沒事。”
時洺臉色發白的朝兩人勾了勾唇角,只是臉上的笑容太過脆弱。
他沉默片刻,啞着嗓子說了一句:“…回去吧。”
随後轉身朝停靠馬車的方向走去。
阿朝阿啓見此連忙追了上去。
還留在原地的行芷行蘭也面面相觑。
行芷扭頭看了眼時洺,又看了看人群中的鹿清,壓低了聲音朝行蘭耳語:“這是怎麽回事啊?”
他看了眼還站在鹿清身邊的兒郎,又轉向了行蘭,“主子怎麽帶了個兒郎回來?”
行蘭卻斜睨了她一眼,“別胡說。你怎麽就知道這小兒郎是主子帶回來的?明明是跟着大軍一起回來的。”
“可這小兒郎為何一直纏着主子?”
“我怎麽知道。反正就是不許胡說。”
行蘭說完之後,立馬轉身去追時洺。
主子交代她們要保護好正君,只要命令沒有收回那她就要一直執行。
行芷見她走遠,又看了眼鹿清,小聲嘀咕了句:“我胡說什麽了。”
說罷,也轉身跟了上去。
鹿清看着湧動的人群,還有身邊一直貼上來的齊然,滿心煩躁。
她不耐的皺了皺眉,面上神情越發的冷漠。
陸歡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貼着她耳邊說道:“我們立了這麽大的功,不知道陛下會賞賜些什麽?”
話未說完,前來宣旨的宮人便來了。
直接宣告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定遠侯府世女鹿清,平遠侯府次女陸歡,鎮遠侯府世女蘇若白,此次營救太女,護衛漠城安危,擊退犬戎有功。特封其征南将軍,羽林郎将,左魏将軍。欽此!”
“謝陛下隆恩!”
鹿清陸歡以及蘇若白立馬走向前去,跪地謝恩。
直到宣旨的人離開,三人才站起了身。
陸歡還有些發懵,看着身邊的鹿清滿臉的恍惚:“我現在是有官職加身的人了?”
鹿清滿臉平靜的看了她一眼,靜默不語。
陸歡卻已經自己樂了起來。
見此,鹿清黑眸又掃了她一眼,眼神中隐隐透着幾分嫌棄。
她直接越過陸歡走到了燕暮檸的身邊,開口道:“殿下,沒什麽事臣就先告退了。”
燕暮檸聞言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面上帶了絲笑意,“這些日子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孤回宮後會禀報母皇讓她給你們放幾天假,好好在家中休息幾日後再上朝。”
“多謝殿下。”
鹿清立馬拱手謝道。
随即轉身走到趙悅三人面前安排好鐵騎營的将士之後,這才離開朝定遠侯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