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也沒人能告訴他,該如何去做。
江望在路家又待了幾天,等路停舟正式上班時, 才跟着一起回去。
路家的司機送兩人回去, 兩個人坐在車裏時,一句話也沒說。
這種事,江望沉得住氣, 路停舟也看似平和。
下車的時候, 江望的手扶了一下車,讓身體的重量換在了另一只腳上。
路停舟的眼睛往這邊瞥了一瞥, 在下車前又将所有落在江望身上的目光斂了回去。
沒有人能察覺出兩人之間微妙的關系。
眼下的心境和剛離開這棟小別墅時不太一樣。江望開門進去,許多天沒被打掃的房子已然幹淨整潔。
他忽然想起梁北城和方銘的話, 他們說的對, 路停舟做這些确實是別有用心。
這個人不會談戀愛, 更不會追求什麽人, 只會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動作。
對于有些人來說,利益是重于感情的,從目前路停舟的行為上來看,這個人顯然被夾在其中,左右為難。
若是他最看重利益,也就不會在快要得手時又退了回去。
他一定很糾結吧,這麽一天天的熬着。
路停舟這幾天的睡眠狀況挺糟糕的, 再這麽撐下去, 得再去趟醫院。
兩個人看似相安無事, 照舊在同一屋檐下住着。
唯一的不同是路鳴川摸清了路, 會時不時溜過來跟江望說話。
江望一個人待着沒趣兒, 索性就跟路鳴川多說了兩句。
小東西口無遮攔, 讓江望想起來某個人。
“他們總說我沒努力,說什麽結果不會陪我演戲,讓我看看同齡人有多麽上進。可我根本就不喜歡跟別人比,我就想下課去玩兒,我不想去谒川實習……”
路鳴川滔滔不絕地說,江望手邊的終端忽然響了起來。
路鳴川見狀這才噤了聲。
江望看了一眼備注,思量了一會兒才接下這個通話請求。
“望哥——”
對面喊了一聲,然後就“嗚嗚”哭了起來,聲音之大,連路鳴川也聽得清清楚楚。
江望把終端拿遠了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鳴川先離開。
路鳴川會意,忙起了身往外走。
江望等對面的人哭完了,才把終端拿近了些。
許久沒有聽過這人的聲音了,今天這麽一聽,倒是一點沒變。
“都是Alpha了,怎麽還哭哭啼啼的。”江望道了一聲,對面更來勁了。
“望哥,我不想在醫院學習,好忙啊,還要擡病人,還要紮針,還要大查房,還要給病人擦粑粑……”
江望愣了一愣,只道:“這些,你不是在學校學過?”
江望記得這個小東西當年報的是護理,這些好像都是護理人員應該做的吧。
Alpha護士搬病人,應該更有優勢才對。
“我有潔癖,這幾天手都洗褪皮了,哥,我不想在醫院了,這好髒啊,還有一堆臭Alpha,他們都欺負我,嗚嗚——”
“我不想去骨科,我手快斷了,我也不想去肛腸科,我不想看病人的那個地方。我想回家,哥,求你了,跟我爸說讓我回家吧,我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江望靜靜聽着沈煜楓的哭訴,等人哭到差不多了,才開口:“回去是不行了,我要是讓你回去,明天伯父就會把你送到另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你可斟酌好了。”
“那……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都很忙,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沈煜楓委委屈屈的,到現在江望都有些懷疑,這人怎麽可能會是Alpha,還是個頂A。
江望想了想,直接道:“我眼在臨城,這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樣吧,我有個朋友最近回砺北去了,你要是實在有困難先找他吧。”
江望切斷通話後,從列表翻出姜堰的聯系方式,發給了沈煜楓,然後給姜堰發了消息。
對方很快回了消息,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姜堰: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顧他】
沈煜楓是個軟包子,但頂級Alpha的基因在,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适應。
江望收到姜堰這句話,也就沒太想這件事。
處理完這件事,路鳴川又湊進了屋裏,眼看着快到中午,這人一點兒沒有走的意思。
“你不回去吃飯嗎?”江望問了一句,他已經想下逐客令了。
路鳴川看了看表,“哎呀”一聲:“這麽晚了,那……那我請你吃飯吧。”
“你請我?”江望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高中生請。
路鳴川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有錢,你要是不想出去,我就去買,或者讓人送來也行。你喜歡吃什麽,海鮮還是其他的。”
路鳴川熱情的像是東道主,江望懶得再下一次逐客令,索性就點了點頭。
路停舟回家時,路鳴川正在餐廳跟江望說話,人一進門,路鳴川忽然就噤了聲。
路停舟沒有往餐廳去看兩人,只一個人上了二樓。
他注意到路鳴川是在他回來那一瞬間才噤聲的,這讓他心下有些微微的不适。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有問題,好像不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像江望一樣被人所喜愛,走到哪裏,都是沉寂的一片。
江望看了已經沒人的樓梯一眼,問路鳴川道:“你怕他?”
“對。”路鳴川拿走嘴裏咬着的勺子,瞥了瞥嘴,道,“小時候跟我哥說哈,我哥都不理我,不論我怎麽讨好他,他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路鳴川的勺子在粥裏胡亂攪動着。
江望也開始思考他的話,好像确實是這樣的,第一人格從來沒笑過。
第二人格說自己是被剝離,被遺棄的特質,難道路停舟連笑的能力也一并被剝離了麽。
以前跟他出差,只見他對着客戶有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江望看着坐在對面的路鳴川,心道這路家人一家子老謀深算,能出路鳴川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還真是挺邪門。
江望略帶思索的目光看的路鳴川有些不好意思,他低頭照了照勺子,發現自己臉上沒東西,這才放心吃飯。
晚上路鳴川走後,江望去了一趟書房,一進門別的沒看到,一眼看見路停舟只穿着件襯衫坐在凳子上。
是第二人格。
在路停舟擡眼看他時,江望就分辨了出來。
“驚喜嗎?”路停舟問他。
江望笑了笑,只道:“他一天接着一天的不睡,剛睡下你就醒了,身體受得了嗎。”
路停舟仿佛永遠沒有睡覺的時候。
“我這不是想您了嗎,而且自從跟您在一起以後,要是沒有您的信息素安撫,很難睡踏實。”
之前的藥對路停舟的身體确實有影響,夜裏總是做夢,體溫也高,睡半個小時能醒五六回。還得是在江望這兒,才能踏踏實實睡一覺。
“真的?”
“嗯!”
路停舟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真誠,他覺得第一人格也不一定是故意不睡覺的,很有可能是睡不着。
睡不着,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這是最折磨人的。
“我怎麽會騙您呢……”路停舟嘟囔了一句,眼巴巴看着江望。
江望明白他的意思,索性一把将人攬住,自己坐到椅子上,讓路停舟對着自己坐到他腿上。
他将路停舟的大腿往上擡了擡,問道:“他那麽防備着我,你怎麽不怕我有異心呢。”
這一點,江望是好奇的。
盡管第二人格在他面前示弱,但他很清楚的明白,兩個人格的智商和計謀相差無幾。
他們的心思都不淺,不可能不為自己考慮,奉獻全部。
路停舟聞言,目光垂了一垂,只道:“要是沒有您,我早就死了,還怕您有異心嗎?”
路停舟敢攤牌,确實有賭的成分,賭江望不會厭惡他,更不會背叛他,背叛谒川。
他聽過肖擇顏的名號,也相信肖擇顏養大的人,不會因為利益而違背原則。
江望看着路停舟,許久,伸手擡起路停舟的下巴,道:“中了你的計了。”
不管怎麽說,第一人格和馮管家的目的是達到了。美人計這種從古用到今的計謀,果然是屢試不爽。
“不一樣。”路停舟往他懷裏一鑽,只道,“我只要你。”
他的眼眸閃着光,像水面倒映的盈盈月光,讓人怎麽看怎麽喜歡。
“沒有唯一這種說法,即便不是我,以後你也會遇到其他人。”江望提醒了一句。
這世上沒有誰和誰是必須在一起的。
“不,只能是你。”路停舟倔強的回答了一句。
如果不是江望,他不會跟任何人這樣。
他眼中的執着超出常人,江望對這樣的執着與乖巧很受用,不僅僅是因為這樣的的相處方式,更因為這人是路停舟。
許久未見,今夜的人比之前更急躁些。
路停舟伏在早已被掃蕩幹淨的書桌上。江望模拟着标記的動作,不斷啃咬着路停舟的脖頸。
信息素越發濃烈,在路停舟的瞳孔因為失控散成一片時,只覺得心髒驟然一縮。
“江……”
剛剛醒來的第一人格還沒弄清狀況,便被江望咬住了脖頸。
口中的話支離破碎,很快又被壓入腹中。
胸口貼在冷硬的桌面上,路停舟想回過身,卻被江望一次次擺正了腰。
不屬于自己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路停舟大口喘着氣,只覺得渾身燙的厲害。
是這種感覺嗎,跟契合度高的人,做這種事……
“江望。”路停舟費力地喚了一聲,江望的唇落在他的耳畔。
“嗯?”
這一聲,讓人心下像被羽毛掃了一下。
路停舟回過身,并沒有看江望,只閉了眼睛,自暴自棄般猛地吻住了他的喉結。
江望的目光低了低,落在路停舟的身上。
他很少見第二人格有這樣類似進攻的舉動。
今夜的人,主動要讓他有些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