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 因為昨日的斷指風波,一寝室的人都沒休息好,因此胡桐與夏雲逸坐在教室裏簡直昏昏欲睡,尤其是胡桐,龐然大物的小雞啄米,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殷老師站在講臺上,神色詭異地瞧着角落裏的一大一小, 忽然唇角上翹,揚聲道:
“夏雲逸同學——”
“是!” 夏雲逸一個激靈,立馬從靈魂游蕩的狀态中擺脫出來, “唰”的一下站起,眼睛直勾勾地與殷老師對視。
殷老師笑眯眯地問:“夏同學剛剛是在睡覺嗎?”
當老師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有标準答案的。
夏雲逸立刻挺直脊背,連忙搖頭:“沒有!”
“哦~~” 殷老師意味不明地拖長了聲音, 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黑板說,“既然夏同學一直都在聽課, 那夏同學上來将這幾個符文組合一下如何?”
聽完老師的話,夏雲逸順着殷老師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黑板上多了五個最基本的符文,然而他一個都不認識。
“要是夏同學實在不會的話, ” 殷老師笑眯眯地,“那就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我會好、好、教、導、的。”
夏雲逸抽了抽嘴角。
謝謝,他還想多活一點時間。
于是他一臉悲憤地上了講臺, 在殷老師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下仔細觀察者面前五個最基本的符文。
根據夏雲逸之前迷迷糊糊聽到的內容,這五個符文是構成法陣的最最基本元素。雖然妖怪們在上大學前已經學過各種法陣,但都只知其作用而不知其原理,在九華大學裏,老師會重新從原理教導新生們如何自己構築法陣。
殷老師現在的教的課程的工作就像是把積木的樣子展示給學生們看,然後期待學生們用手中的積木搭建成一個房屋。
面前五個符文,夏雲逸的理解是對應五行。
Advertisement
然而他根本就沒學過什麽五行的知識,也不懂道德經,更不知道如何構建出一個生生不息的法陣,于是站在講臺上,他愣了許久。
殷老師:“同學,實在不會就算了吧。”
傻子才會放棄。
夏雲逸咬咬唇,拿起一旁的粉筆,開始“唰唰唰”地在黑板上畫着什麽。
殷老師看夏雲逸的動筆先開始眉毛一挑,随後在夏雲逸繼續畫的過程中發出一聲疑惑的哼聲,随後是笑容消失,他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夏雲逸停筆,但是畫的東西越來越詭異後,殷老師忍不住說到:
“你畫的是什麽?”
“邏輯圖啊。”
夏雲逸寫完“結束”二字,然後轉身指着布滿整個黑板上的邏輯圖說:
“這是編程的邏輯圖,如果檢查無誤的話,可以根據這個邏輯圖編計算機語言,一開始随便放一個符文進去,根據程序,電腦會自動匹配跟它能搭檔的符文,很好用的,而且這是個小程序,我應該能寫出來的。”
底下的一大片學生:“……”
卧槽,法陣還能用編程寫出來?
殷老師冷笑一聲:“哦?所以等你要用法陣的時候,你先帶一臺計算機去?”
“可以模拟的,” 夏雲逸弱弱地反駁道,“計算機還能模拟出法陣的效果。”
“你放肆!” 殷老師有些生氣,“法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你竟然用計算機,這簡直是對法陣的侮辱!”
“可是,” 夏雲逸幽幽地說,“道家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天下,計算機還是二進制呢。”
“你!” 殷老師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反駁不出來什麽,他這才意識到,或許眼前的這個人真的與他們不同。
雖然九華大學的口號是引導妖怪們能夠習慣人世間的生活,但其實沒有多少妖怪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這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年紀太大了。
太多年沒有改變,他們對人類世界既好奇又困惑,雖然也享受着人類高科技的便利,但是完全不知道這些高科技該如何與他們原來的那些知識結合,更別談發展了;
但是因為他們身份的特殊性,他們又無法真的聘請一個真正的人類來當做橋梁——
好吧,就算這橋梁真的有,在九華大學,這些活潑好動的小崽子手裏,指不定哪天領便當。
殷老師眼睛微眯,他說:
“想法很好。但是我要你現在畫一個符咒出來。”
話音剛落,講臺的桌面上就出現了一個黃色的符紙,和蘸滿朱砂的筆。
見夏雲逸面露難色,殷老師才覺得自己像是找回了一點場子,他還是引誘道:
“你要是現在放棄也行。”
他之所以敢出這種題,就是等着夏雲逸自露馬腳。這個題對于一般的學生來說和簡單,但是對于夏雲逸來說,卻是比登天還難。
夏雲逸被逼無奈,只好提起筆,懸在準備好的黃色符紙上。
臺下的雨弦看着面前的一幕,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于是她碰了碰胡桐,問:
“唉,小夏怎麽好像連毛筆的姿勢都不對?”
“啊?” 胡桐醒過來,這才反應夏雲逸已經到了講臺上,傻眼了一會兒後,遲疑道,“可能是因為他親爹沒上心教他吧。”
此話一出,雨弦和胡桐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論壇裏面的帖子,然後不約而同地使勁搖頭,試圖把腦海裏沈無涯一臉慈祥的表情教一個小豆丁寫字的畫面給甩出去。
回到夏雲逸這裏。
夏雲逸想了半天符咒,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時,他忽然靈光一現——
關元青那天在他家畫的符咒。
時間雖然過了這麽久,但憑着能上985的好記憶,夏雲逸勉強想起那個符咒的大概輪廓。
“大概怎麽畫呢?” 夏雲逸想了許久,看向身後的黑板。
如果真的是這五個符文能夠組成一個法陣的話,那麽也應該能組成關元青的那個法陣。于是就着記憶中的輪廓,比對黑板上的五個法陣,夏雲逸一氣呵成地畫了三張法陣。
之所以畫三張,是因為記憶裏的法陣有一部構成他猜不出來,只好随即畫了。
本想刁難人,卻沒想到夏雲逸畫出來了,殷老師對夏雲逸的興趣越發大,他主動走過來,看着講臺上的三張符紙,感覺好笑:
“你畫了三張?”
“嗯。” 夏雲逸猶疑地答道,“這裏面應該有一張能用。”
“我看看。” 殷老師将三張作為例子朝同學們展示,他指着裏面的符文,評價道,“大家看看,有誰能認出這是什麽法陣?”
畫面上的法陣極其簡單,而且因為畫他的人是個新手,難看極了。
第一次見到這樣連個标準的樣子都沒有的法陣,同學們也覺得奇怪,忍不住在臺下議論起來。
“這樣的法陣太過簡單,”殷老師對于大家的反應極其滿意,他随意拿起一張注入靈力,說,“注定是失敗的。”
下一秒,果然,整張符紙燃燒成了一團灰燼。
殷老師拿起另一張符紙,回頭看夏雲逸,卻發現夏雲逸面不改色,于是在展示給同學們看後,又一次注入靈力。
第二張符紙燃成一團灰燼。
“這一張必然也是失敗的。” 殷老師評價道,“這一張的筆畫更加簡單了。”
他毫不猶豫地注入靈力,然而他面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改變,最後一個字的字音剛剛脫口而出時,一股大力從法陣上襲來,因為毫無準備,殷老師似乎被某只巨大的手猛地朝窗邊推去。
“嘩啦——”
玻璃碎了,在殷老師不敢置信地眼神中,他竟然被手裏的法陣活生生地推出了教室外面,還是破窗而出的!
夏雲逸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也是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後,他連忙跑過去,從破碎的窗戶那裏同一群學生朝外看去:
只見殷老師被老老實實躺在教學樓的樓下,想要掙紮起身,卻幾次掙紮都起不來。
同學們發出一聲驚呼。
在殷老師金瞳的怒視下,夏雲逸默默地縮回了頭,蹲在牆角,開始反思:
他好像一不小心給關元青的法陣給升了一個級。
至于為什麽對殷老師有用,可能是因為關元青當時的那個法陣是用來阻擋妖類(當時是黃鼠狼)近身的,而殷老師就是一個妖。
夏雲逸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可以通過畫符來稱霸全校。
成為校霸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被扣完全部學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