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
“瞧瞧那小妖精,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模樣,做給誰看啊!去,她以為她是誰啊,做出這般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貴人?我呸,還不是來參加小選,回頭得去服侍人,跟咱們一樣都是奴婢”一個鵝蛋臉的姑娘怨恨似的說起。//
“賈姑娘只怕是不喜說話罷了,沒你想的那些心思。”旁邊怯弱的姑娘忍不住說道,她瞧着,那姑娘不是這般勢力的人物。
“也就你這蠢笨的人才會這般瞧人,你看看那妖精,全然不施脂粉,素面朝天,說好聽點兒是聽了上頭的命令,堅決在執行,可是,上頭有上頭的命令,咱下頭誰不偷偷的抹些脂粉往臉上去?平日裏不往臉上抹些東西,咱們哪個敢出門了?只不多沒有大紅大綠的裝扮,讓上頭的人瞧出來罷了。可這小妖精,這不是寒碜咱們嗎?挺秀華說啊,人家愣是什麽都不往臉上抹,可你瞧瞧,那臉皮子,可比咱們這些抹了許多的還來的好看。她這不是寒碜咱們,奚落咱們是什麽?嘿,你們抹了那麽多,還不是沒我的臉皮子好只要一想到這個,我心裏頭就來氣。”馬臉的姑娘張口就是一堆話。
“就是就是,跟咱們穿一樣的衣服,可你們瞧瞧,就是穿這起子破爛裝束,她也能穿出大家氣派來,做給誰看啊!誰不知道咱們是入宮服侍人的?她這般作态,難不成還想爬床當主子?很,我怎麽瞧怎麽不順眼!”鵝蛋臉的姑娘繼續附和。
女人看見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本能的會樹立起防衛意識,和争強好勝的念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是銀子銅板,哪裏還能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歡自己?
“我聽說啊,這丫頭還識得許多字,琴棋畫樣樣精通呢!聽聽,都是些什麽?咱們是要進宮服侍人的,她學這些個讓人移了性情的東西,不是想着爬主子的床是什麽?一例的風花雪月,也只有她這般妖精才敢這麽做?也不知道她家裏頭都怎麽了,然會教自家女兒這些東西,說好聽的是才女,說不好聽的啊,還以為是揚州瘦馬呢!”三角臉的丫頭惡毒的說着,她讨厭一切比自己好的女兒家。
“你們怎麽這麽說?這賈家姑娘也沒有做出什麽媚态來呀,想來是個好的。”她總覺得,那小姑娘沒這麽邪惡,怎麽聽大夥兒這麽一說,那姑娘簡直是地獄幽靈能吃人一般?
“你還真單純,你以為她這些壞心思,能清清楚楚的擺面上來不成?等到你被她踩着往上爬,什麽都晚了,到時候可別說姐姐我沒提醒過你,記得,要遠離那妖精知道不?”鵝蛋臉姑娘一副知心大姐的樣子,全然我是為你好的額架勢,對那似乎很好心的姑娘說着。
“就是就是,挺吳姐姐的話準沒錯,省得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得給認識數錢,你這丫頭,就是笨,所以莫要多想,大家夥怎麽做,你也怎麽做就對了,別去想那些個有的沒的。”馬臉的姑娘趕緊跟進。她總覺得,那姓賈的丫頭一定不是個沒福氣的人,瞧那模樣,那架勢,那身段,絕對不會被埋沒的。只是,自己也是想往上爬,現在有了這般人物,這不是在擋自己的路嗎?她哪裏容得了這個?現在先孤立她,然後大夥兒都會說她的壞話,這些話總會傳到主子的耳朵裏頭的,她名聲敗壞了,回頭看她還怎麽往上爬,哼!想到這裏,她美滋滋的笑了,這可是消滅了一個最危險的敵人呢!還沒動一兵一卒。多美妙的事兒啊!
小選的那群人裏頭,賈元春很明顯的鶴立雞群。接過更明顯,她被幾乎所有人給孤立了。旁的姑娘都不跟她說話,要知道,好好兒的人跟她站一塊兒,即使打扮一樣,裝束一樣,就是表情也一樣,可她在那兒這麽一站,愣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就是模樣再出挑的,在她跟前都跟丫頭似的。如此一來,誰還願意跟她一塊兒?這不是給自己找晦氣嗎?是以,賈元春在小選的姑娘圈子裏,人緣可以說很不好。
不過,事事也有個例外。一個曲姓的姑娘,雖說是家裏頭的嫡出閨女,可是她爹爹娶了後母回去以後,這姑娘被後媽打壓的跟應聲蟲似的,後母還有個侄女兒,經常來她家裏玩,更是高興不高興都會欺負一下這曲姑娘,日子長了,曲姑娘這性子也變得極其畏縮,不要說嫡出女兒家的氣派了,就是家裏庶出的女兒也比不上。這一次,她跟那後母的侄女兒一起參加小選。那後母的侄女兒一瞧見她,就呼來喝去的,仿佛人家是自己的丫頭一般。哦,不,簡直比丫頭還不如。丫頭碰上好主子,疼愛下人的,日子過得并不會差,可這曲姑娘呢?唉。
賈元春也不是特意要管着曲姑娘的事兒。而是,這曲姑娘後娘的侄女兒,欺負人也就罷了,最後還鬧得她不痛快。事情也很簡單。那後娘的侄女兒喝了,讓曲姑娘給弄水來喝,可水送來了,口裏說的不是冷了就是熱了,然後還溫了,總之,是挑剔極了這水溫,曲姑娘跑了十多趟都沒讓她喝上一口高興的水。最後曲姑娘腿都走酸了,一個不留神還撞上了坐在一旁的賈元春。
賈元春對着這曲姑娘,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不撞上她,她也不會去管這檔子事,只是,到底是撞上了。
“喲,大夥兒都是來參加小選,都是入宮服侍貴人的。怎麽着這參加小選的人還能讓一同來參選的人服侍?哎喲喲,這還沒成主子就先擺上主子的款兒來了不成?咱今兒還真是開眼,長見識了。只不知回頭去服侍主子的時候,主子會不會介意自己手裏下的人,也擺出一副主子的款兒就不清楚了,哎喲喲,這事兒還真懸呢!不過,說不定人家以後就是主子了,比那起子主子的份兒還要來得高呢!”賈元春話裏有話的說着,這話說來,是誅心的,對于任何奴才來說,都是誅心的言辭。
“你!”那後娘的侄女漲紅了臉,說不出半句話來,用手指着賈元春,仿佛要吃了她一般,很是吓人模樣。[].
其實,這裏頭誰對誰錯,分不清的,這曲姑娘難不成就是真真的軟腳蝦子?還真很不一定,說不定曲姑娘就是故意這般示弱,好讓人給他出頭。再有,這個時候,賈元春不這般,仿佛還更是好欺負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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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都還是小選的秀女,沒有誰比誰高,所以,地位分位來說,都是一樣的。如果這時候賈元春示弱,以後她就是有能耐爬到某位主子身邊第一人的地位,只怕那位主子也不會給她第一人的位置,因為第一天她就被人壓下去了。以後這主子要是用她成為第一人,只怕也會被人說成是沒用的人物。讓旁人瞧不起啊!
宮裏頭女人成堆,是最最複雜的地方,一言一行都不容人不多想。
“喲,不就是被人撞了一下下嗎,有什麽了不起?說別人擺出一副主子的款兒,難不成某位教訓人的人,不也是擺出主子的樣兒?真是不知所謂。”後母的侄女那邊一個姑娘看不過去,更怨恨賈元春的好皮相,于是說道。
“不敢,咱們都是奴才,哪裏會計較這些個?只是,撞着咱們不要緊,要是撞着主子了,那且不是罪過大了?這哪裏是撞了一下下的事兒?難不成這位姑娘以後在宮裏随意撞了人,就可以算了的?”賈元春毫不猶豫的反駁。話可以這麽說,同樣也可以那般說,沒有一定的規則的。所以,能由着人随意掰弄的,只要拿捏好分寸,她還真不怕跟人說道。
“你……”規矩今兒還剛學了不少呢!有些話還真不是她能随意說的。
“哼!”兩個姑娘都說不過賈元春,幹脆視而不見,一個哼就了事。她們算是發現了,這姓賈的嘴巴好是利索,想在口角上讨得便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罷了罷了,日子還長着呢,只要進了宮,還怕找不回場子?于是,索性暫且不理。兩人一道往一旁去了。
那曲姑娘倒是畏畏縮縮的,想上前來謝謝賈元春的幫忙,可又怕惹了自家後母的侄女不快,好一陣徘徊,賈元春根本沒有放心上。裝作沒看見似的,拿起一塊布就專心的刺繡起來,全然心無旁骛的模樣,倒是弄的曲姑娘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好使糾結。
賈元春哪裏去管這些?她就想啊,要是現在能早些定下去哪兒,也能得個安生。總比這不上不下來的好。真是無奈啊!
這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呢?
賈元春這邊糾結,不想,她已經入了人的眼。
“桂嬷嬷,那賈家的姑娘怎麽樣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歪在軟榻上皺着眉說道。這賈家她還真不好處理。她在宮裏經營幾十年,也有些門路。她明白,這賈家的賈代善是個能耐的,還有了專門上遞密折子的差事呢!要是跟自家有了首尾,那且不是如虎添翼的事兒?當初聽說賈老太太跟額娘說這事的時候,她心裏已經認可,想收納這股勢力了。
只是,十四那裏……,她想給十四更好的,她的十四,得配滿族大姓,貴姓才行。區區一個賈家包衣算得了什麽?一個包衣身份,這不是膈應自己嗎?
她自己就是包衣上位,所以,極其介懷旁人提起包衣。
只是,不把這賈家姑娘收了,那賈家哪裏能聽自己的話認自己擺布?
“回娘娘的話,聽說挺規矩的,也不是畏縮的人,進退有度,言行有矩,是個知趣的。”桂嬷嬷跟了德妃幾十年,哪裏會不知道德妃在想什麽?所以,挑着合适的話說了。
“哦,規矩的人?”唉,其實不管歸不歸家,她都想收了賈家這股勢力。剛好那賈老太太把人往自己手裏送,自己還不收那且不是對不住自己?嗯,讓老四收了成了,反正老四那裏除了那拉家的,都是包衣漢女,老四那起子身份,也就配那些人侍候。哼,佟佳氏了不起啊!現在老四還不是聽我擺布?你佟佳氏可是早就埋黃土裏頭了。
說來,德妃對于曾經孩子被抱走,讓佟佳氏養,自己被佟佳氏算計給她生孩子,很厭惡的。
德妃會厭棄老四,不是因為老四不是自己生的,而是厭棄自己曾經的無力,曾經的被算計,看到老四,就仿佛曾經的晦暗歲月從先眼前,自己被佟佳氏打壓的日子再現,所以,她最不喜老四。再有,當初老四被佟佳氏養着的時候,就是看了自己也是一副高傲的樣兒,擺出宮裏最高身份的人的兒子的樣兒,一點兒不尊重自己這個庶母,甚至視而不見,這也是她忌諱的。
後來佟佳氏死了,老四回到自己身邊了,她更看不慣老四替佟佳氏傷心的模樣。自己才是她的母親,他去替那女人哭喪,那自己算得了什麽?
德妃更介意的,其實是她自己吧。而打壓老四,仿佛就是在打壓佟佳氏一般,所以,她打壓得歡實着呢。
宮裏的閑言碎語,當她不知道嗎?都說老四是她為了爬上康熙爺的床,為了擡分位,送給佟佳氏做交易的。更因此,她恨老四的存在。她哪裏就願意爬康熙爺的床了?要知道,康熙爺年紀可比她大上好些。而她入宮前,是有一心心相許的表哥的。本來打算着,滿了二十五歲就出宮嫁給表哥。只是因為佟佳氏的一時念頭,就生生毀了自己的一輩子,自己就這般被束縛在這紅牆綠瓦之中了。
後來自己升了分位,娘家能進宮來看自己,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成了嫔妃後,表哥傷心絕望之下,郁郁而終。她的夢想她的愛啊,都是佟佳氏給毀了,一切都毀了。也因此,佟佳氏死了以後,她還遷怒到老四身上。
她更喜歡十四,出了十四是自己養在身邊,從未曾報道旁人身邊的原因以外,更因為老四有五成像康熙爺,她覺得屈辱。而十四,更像自己,更像……表哥。是的,作為表兄妹,他們的模樣,也還挂上幾分的。
如此這般,她疼愛十四,還需要理由嗎?
“規矩?知道規矩就好,讓人繼續好好看着,仔細些,莫讓旁人知曉了。”德妃回神後,說道。
“奴婢明白。”桂嬷嬷認真的點頭,“嬷嬷,烏雅格格想求見您。”
“哦,佩蓉嗎?這丫頭,怎麽這般沉不住氣?這宮裏只有主子召見奴才的,哪裏有奴才自己想求見主子的?真是沒規矩,嫂嫂是怎麽教這丫頭的?”德妃一聽這佩蓉就頭疼。這是這丫頭第幾次求見她了?
她也就佩蓉進宮參加小選的那日讓人帶來見了見,人浮躁得很,眼睛也太過活躍,如此沉不住氣讓旁人一看就知道她心裏想什麽的人,哪裏是能在宮裏呆的?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給吃了。她還真不好安排這侄女。畢竟,是嫡親大哥的閨女,如果自己不好好對待,那大哥且不是會怨恨自己?自己以後可還是得娘家幫襯着,雖然娘家不夠有能耐,到底還是娘家不是?總比什麽都沒有來得好呀!
再有,包衣有包衣的人脈,這宮裏,可絕大多數人都是包衣呢!經營得好,還不是很大一股勢力?她可不能把到手的人脈往旁人身上推!
這些東西,她都是要給她家十四留着的。
罷了罷了。也只有這般處理了。
德妃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心裏不屑自家嫂子的作為,更不喜這侄女,可到底還是要安撫好烏雅家的人。
這晚,康熙爺駕臨了德妃的永和宮。
德妃服侍了康熙用膳後,帝妃二人拉起了家常,不知怎麽的,康熙爺忽然問道:“老四屋子裏頭,人是不是太少了些?他那些兄弟裏頭,可就數他的子嗣最薄。”
德妃聽了心下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到底誰在老爺子跟前嚼舌頭了?
當下誠惶誠恐的說道:“是呢,所以這次小選的時候,臣妾選了兩個顏色儀容都不錯的,回頭就送老四屋子裏侍候去。正經的選秀還得明年,就先讓這兩個将就将就了。明年再選些更好的給老四送去。”德妃說得很是誠懇模樣。
康熙聽了前半部分,本能的皺起眉頭,德妃也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尤其對着康熙,更是小心翼翼,時刻留意着康熙爺的臉色。所以,知道自己讓包衣奴才侍候老四惹了康熙爺不快後,馬上接着說,回頭會挑更好的送去。
心底下其實是揪着的。佟佳氏啊佟佳氏,你何德何能,能讓老爺子這般長情于你?你都死了,還不讓我過安生日子。就是你只撫養了幾年的養子,老爺子也這般心心念念着,也沒見老爺子見天兒關注十四的後宅啊!
德妃還真是誤會了,她的十四,她已經夠關注,十四的妻族,妾族,可都十分給力呢!完顏家這世家大族做妻族不說,那舒舒覺羅氏伊爾根覺羅氏可都是大族呢!她讨了人家閨女來給十四,這些個,可比老四的妻族妾族給力做了。康熙爺就是關注十四那邊,也只會覺得人挺多,挺夠分量的,哪裏還會再指着人去?
“成吧,明年朕親自給只個好的送去。”康熙數了數老四的後院,今兒有聽說送包衣進去,到底是不放心德妃的眼光,最後決定自己動手。
德妃聽了,又是一陣氣悶,她還不能把這些擺臉上,怕犯了康熙爺的忌諱。只好所有的都打落牙齒和血吞。想着,老四那裏,能有包衣去服侍都是他的榮幸呢!哼!
“是,臣妾曉得了。”德妃娘娘賢良淑德的說着,那般作态,真真叫一個好啊!
賈元春不知道,她自己在糾結,是不是巴結巴結德妃,勾搭勾搭老四,老進老四後宅的時候,自己的歸屬早已經在人家的談笑間定了。
那天早上,德妃把她把烏雅佩蓉都叫跟前服侍,正好老四的福晉就來請安。
“你是個孝順的,每次請安都來得最高,比十四家的,可是要孝順好多呢!”德妃有的沒的的說着。
“額娘說哪裏話?這不是咱府裏比弟妹的府邸離宮裏進些,兒媳占了便宜才能來得早嗎?十四弟妹可是很孝順額娘的,額娘您可不能這般想弟妹。”當了德妃那麽多年兒媳婦,她哪裏會不知道,德妃最心疼的,是她的幺兒,同時,連帶着完顏氏這幺兒媳婦也最是疼愛?
她曉得老太太通常最疼幺兒,這是人之常情,只是,她就是不明白,自家爺怎麽着也是她的兒子,她怎麽……怎麽就跟仇人似的?平日裏見了自家爺,一張臉冷得跟什麽似的,自家爺沒有得罪德妃娘娘的吧?再說,就算自家爺得罪了德妃娘娘,一個當娘的,還能跟自家兒子娶計較這些?聽說因為佟佳氏皇後德妃娘娘才不喜歡自家爺,可,難不成自家爺是自願跟了佟佳氏皇後的?還不是德妃娘娘送過去的?現在又來怪罪自家爺,這是哪門子道理?
再有,就是十三,也比自家爺在德妃娘娘跟前得寵。十三爺可是敏妃娘娘的兒子呀,跟自家爺是能比的嗎?可德妃娘娘就是怪,自家親生兒子不喜歡,反而喜歡旁人的兒子,這是哪門子道理?
十三弟妹也比自己在德妃娘娘跟前得臉啊!
她真不是嫉妒十三弟妹,十三弟沒了親娘,在後宮是沒人幫襯的,就是德妃娘娘,願意幫襯的,也只有十四弟。只是,見天兒這般冷着臉,她難受啊!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瞧瞧,德妃送自家爺後院的人,不是漢軍旗的就是包衣奴才的,府裏根本沒有地位高的妾侍,也不會有哪個沒長眼睛的,敢在自己跟前明目張膽的飛揚跋扈。自己在後院,可是說一不二。
這,能不能算是自己獲得的好處呢?估計還是可以的吧。
那拉氏天馬行空的想着,嘴裏,還分心應付德妃時不時的問話。
就在這時,“老四家的,老四的子嗣也太少了些,好些個生了都沒養住,我瞧着,真是不是滋味,這次小選,我給老四挑了兩個好的,你帶回去,給個格格的分位吧。回頭給老四添了子嗣,再擡一擡分位也不遲。”這話聽得那拉氏心裏一驚,感情德妃又要往自家爺的後院塞人了?再一聽,得,小選上來的人,都是包衣。唉,德妃娘娘是恨自家爺嗎?都不給個好的,不過,對自己是絕對有好處的,這些人可不敢在自己跟前鬧亂子。
正亂糟糟的想着,就聽德妃說道,“佩蓉,賈元春出來吧。”佩蓉?那拉氏一驚,不會是那個佩蓉吧?
“這佩蓉是我娘家侄女,性子不是太好,你呀,以後多擔待些,也算是對得住我這當娘的了。這賈元春倒是不錯,模樣好,性子好,也知道規矩。嗯……,回頭讓她們都先回家,然後那你再讓人擡回府吧。”德妃想了想,最終這般說道。
那拉氏心裏又是以愣。這……是讓四爺納了她們,還……給個婚禮?看來德妃,還真是看重自家侄女啊!回頭得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該怎麽處置這佩蓉。至于賈元春,那拉氏根本沒多想。只以為是佩蓉的附帶。
本來嘛,她可是從德妃這裏領過好幾個妾侍回去的,還都是直接領了回去,婚禮什麽的,就是再小的,都不會有。現在這般……還真是第一次。
于是乎,那拉氏越發的忌諱這烏雅氏。
那拉氏哪裏知道,德妃她更多的,是給賈元春,确切的說,是給賈代善面子呢!
賈代善手裏頭的東西,她太想要了。
佩蓉聽說德妃對她的安排,那是喜出望外,她以後可是會跟了自己的皇子表哥了。憑自己跟德妃娘娘的關系,還愁皇子表哥比寵愛自己?是以,她眉開眼笑的就給德妃跪下謝恩,同時,對那拉氏執妾禮。
賈元春卻有些渾渾噩噩的。這……就是要嫁人了?哦,不,得了,是跟了一個男人了?以後後半輩子,就搭這男人身上?
她知道自己會跟了老四,可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會這般快。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在宮裏侍候某個貴人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又因為某個原因去了老四的後院。可現在……
然參加完小選後,直接被德妃挑中,然後立馬就給送去老四的後院了。
賈元春感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這般的不真實。老天爺,你還能再荒唐一些嗎?小選啊,她參加的是小選,又不是大選,怎麽就這麽去老四的後院了?
賈元春種種糾結,可到底還記得這是在後宮,是在紫禁城。規矩一點兒不錯的給德妃和那拉氏請了安謝了恩。
烏雅氏這才想去,這次跟表哥的,還不止自己。然還有這個顏色儀态規矩都比自己好得多的賈元春。二人一同謝恩的時候,烏雅氏一起身就對賈元春來了個惡狠狠的瞪視。
這賈元春簡直是她的克星。
當初,她是在賈家花園裏掉下水的。然後,也不知道家裏人發什麽神經,然請了好些嬷嬷來教自己規矩,拘束自己,哪裏也不讓自己去。自己就這般,在家裏憋了好多年。都是這賈元春的錯。
而這次小選,參加的人裏頭,然是這賈元春眼色最好,生生的越了自己好多去。
就是旁人的奚落,刁難,也沒難住她。
現在倒好,然還能跟自己一塊兒被指給皇子表哥……
想到這裏,烏雅氏越發的忌諱賈元春。要知道,男人都是好色的,她皇子表哥,只怕也脫不了這個範圍。
而這賈元春的眼色,可是比自己好好多。她送來都自負美貌,是中上之姿。
可跟這賈元春一比,她發現,自己不夠看了,真的不夠看。瞧瞧,人家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整張臉都每一處可以挑剔的地方。而身材……身體也十分高挑,凹凸有致的,不得不說,比自己這小巧玲珑的來得有看頭。
本來烏雅氏還沒想什麽,可現在大家一塊兒被指了人,烏雅氏是越看賈元春越來氣,越想越不是滋味。有賈元春這般的人再那裏呆着,也後自己的好日子?
而賈元春,完全是渾渾噩噩的被送回了府。
“我苦命的元兒啊!怎麽就被給了那冷面王爺了呢!都說那冷面王爺,小孩子一看了都會被吓哭,這般的人,以後跟了怎麽過日子?”王夫人更為心疼的,是自家閨女這麽好的容貌,怎麽就沒能跟了皇上呢?就是不跟皇上,那也該跟太子呀!現在卻去了四阿哥那個,這……這是哪門子道理?哎喲,她的娘娘就這般沒了,還只是個小小的格格,連個側福晉都沒有得。以後……,哪裏能出的了頭啊!
王夫人現在是氣悶得要死。要知道,這四爺真不是個得寵的啊!根本沒有當皇帝的資格不是?早知道,早知道就不送元兒進宮了。
而賈母,更氣悶。她的元丫頭,怎麽就不能給太子的?她都給烏鴉家通氣了,讓他們把元兒弄太子宮裏呀!再不濟也得去十四爺府裏才是,要知道,十四爺不管事在聖上還是德妃娘娘那裏,都比四爺得寵太多。
她算計來算計去,現在成了這般接過。賈母真有些欲哭無淚。
賈代善卻十分淡定。既然進了宮,不管元丫頭跟誰,都是主子的主意,他們,應承了就是。哪裏還容得了他們去挑剔?
再有,元丫頭跟了四爺,很好,真的很好。這四爺是個沉穩實幹的。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不管以後怎麽樣,暫時來說,都不會牽扯進奪嫡的亂子裏頭,他賈家怎麽說也還是安全的。
只是,賈代善想的很好,可,這說法,似乎太早了呢!
48.☆、兄妹情深
“咳咳……”元春難受的咳着。臉面上通紅通紅的,仿佛要咳斷了氣一般,看着讓人十分難受。
“快,主子,把藥給喝了吧。”抱琴正從外面端藥進來呢,老遠就聽見自家主子咳嗽,于是疾步上前,把挺燙的藥用勺子舀了起來,放嘴邊兒上吹了吹,覺得涼了些,溫度合适了,就往賈元春嘴邊上送,嘴裏還時不時唠叨着。
“主子,您可真得趕快好起來,烏雅家的格格可都進四爺府上快一個月了,主子卻一例的病着,再這般,四爺只怕都忘了主子了。烏鴉家的格格進府整整先了主子一個月,只怕早已經将四爺給籠絡住,回頭主子病好了,再進四爺府上,哪裏還會有主子站腳的地兒呀?”抱琴服侍完賈元春用藥後,又喂了清水,讓賈元春漱口,方才坐在賈元春床邊抱怨着。她會跟賈元春一起去四爺府上,所以,更加在意賈元春在四爺府上的位置。
“住嘴,這話是你能說的?得病是天意,莫要攀扯了旁人去,至于能不能得寵也是天意,咱不需要去計較這些。”賈元春皺着眉頭說道。
“主子,您可千萬不能這麽說。您要進的可是四爺府,四爺府這般大,人這般多,要是主子一點兒都不争寵,回頭咱們主仆去了,哪裏還有咱們的地兒?不得寵的姬妾會是那般待遇,難不成主子還不明白?瞧瞧趙姨娘和邢大太太就知道了。主子,您可真的不能這麽想。”抱琴一聽就驚悚了,要是主子以後不去争寵,那麽跟着主子的她以後還會有好果子吃?她不要啊!在賈府,跟着主子她可算得上是個得意人,主子又老太太、太太、老太爺、珠大爺幾個寵着,又是嫡出的姑娘,所以千疼萬寵的,她這個當奴才的走出去都許多人巴結,就連她爹娘也的了好差事呢!她非常明白,如果跟着主子去了四爺府,主子不得寵,自己會是什麽下場,所以,萬般不願主子不争不妒。自家主子不争不妒,證明她自己以後的日子也會跟着不好過啊!
“既如此……”賈元春皺了皺眉頭,很厭煩的模樣,“你也不必跟我去四爺府上了。回頭我讓太太給你安排安排,配了人嫁了,你也好在賈府當個管家太太。”
“不,主子,抱琴萬不敢做此想!主子,您不要抱琴了嗎?抱琴要跟你一輩子的呀!現在這當頭,您……”抱琴一聽,驚了。是了,自家主子最厭惡奴才多嘴,最煩奴才自作主張和不忠。只是,她對主子是一心一意的呀!現在之所以抱怨,是真的替自家主子心急。烏雅格格都進四爺府這般久了,自家主子卻還是病着,這……如何了得?她這些日子去跟老太太、太太禀報主子病情的時候,老太太、太太都急得跟什麽似的,太太嘴角都起泡了。自然,她也是急的。唉,真不知怎麽回事,四爺府上本來是打算主子跟烏雅家的格格一道用一頂小轎子擡進府的,可定了日子的前一天主子然大病了一場。珠大爺不得不去四爺府上跟四福晉說了如此情況,總不能主子病着都把人往四爺府上送啊!于是,當天,只有烏雅家的格格一頂小轎被擡進去。而自家主子,直到今日都還是病着。
說來,主子這病來得可真夠邪乎,當天早上還好好兒的,中午用了膳就病了,這病還來勢洶洶,不到一刻鐘主子就倒在了椅子上,還是她跟弄弦嬷嬷一起把主子給擡進屋的。
是的,弄弦因為年紀大了,主子給她栓了門婚事。說來,弄弦的丈夫還是主子陪嫁莊子上的管事呢!而弄弦這一次會作為陪嫁嬷嬷,跟主子一道去四爺府上。今兒弄弦就被主子指使出府,去看陪嫁莊子了。
“行了,起來吧,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賈元春不悅道。說來她還真不太想讓抱琴跟着她去四爺府上,抱琴與弄弦不同。弄弦是買來的丫頭,而且,簽的是死契,家裏頭娘親死了,爹爹娶了後娘,沒幾年爹爹也死了的。她也是因此被後娘被賣了,還是死契,可以說,跟家裏頭沒太大牽連,算得上“家世清白”。這起子人用起來會放心許多,沒有牽連,會少人拿捏啊!而她嫁的那人,是她從外面簽的管事,那管事有幾把刷子,她救過那人一命,後來就放在自己的莊子上當管事。家裏頭也沒人說,認為這莊子,是她自己用府裏陪嫁的莊子的收益,加上自己的私房置辦的。不同于府裏配置的管事。
而抱琴是家生子,爹娘奶奶哥哥嫂子侄子弟弟妹妹都在賈府。而賈府,向來是是非最多的地方,她更怕抱琴的爹娘被老太太、太太拿捏住,當二人的耳報神。本來在四爺府上都不踏實了,房裏人還和賈府有牽連,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罷了罷了,回頭再便宜處置吧。
“是,主子,抱琴這就起來,這就起來。”抱琴趕緊一彈就起來,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歡奴才跪在她跟前,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而且,主子平時也挺好說話的,不會随意處置人。
“嗯,你先下去吧。老太太、太太來了,你就說我在休息。”賈元春受不了這兩個老太太成天在自己耳邊唠唠叨叨抱怨連天的樣子,于是這般吩咐道。
“可……主子,老太太、太太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