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見過胡攪蠻纏的,可沒見過這等只認自己對,旁的都是錯的文化人來胡攪蠻纏,嘿,還真是對得起他文化人的這張老臉!回頭見到他孔老爺爺的時候,是不是也能理直氣壯的這般說辭。不過,就他這人品,估計是見到到咱孔聖人了。
這黃大人一個勁兒的說賈家逼死他黃家女,愣是要就賈家給足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不然,他就誓不罷休。可回頭呢,讓他一道上衙門找當差的,找仵作驗屍,這家夥又不幹了。他倒是清楚,自家妹子确實是生孩子死的,這事情,就是幾百個仵作來驗,結果還是一個樣兒。這樣,去了衙門,他哪裏讨得了好彩頭?
他那妹子,平時長在母親跟前,而他在母親身邊呆的時間也不是太多,兩人年紀也差了好些歲數,是以,這黃大人對于自家妹子,真的沒有太多的感情。而現在的他,更是一門子心思往權勢錢眼裏頭鑽,哪裏還顧得了什麽狗屁親情
再有,就他自個兒,都是個擰不清的主兒,他對于自家的愛妾,可比那嫡妻疼愛幾倍呢!嫡妻的門面什麽的,他自己都不會去顧忌,又怎麽可能老想着自家妹子的門面問題?
作為無利不早起的人,他能來這一趟,都是給了妹子天大的面子呢!
“好你個黃鼠狼,賊眉鼠眼的狗東西,哼,爺瞧着你他媽的就是專門來找爺茬的。爺那媳婦過門以來,爺不是把家裏頭的管家之權都交給她了嗎?一切裏裏外外的事情,可都是你那妹子自己在做主,哼,誰還能欺負了她去?也不知誰啊,耳根子可真是軟得可以,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狗屁人說道了幾句,就打來,連親家的面子都不顧,我呸,還進士呢,爺瞧着,你他媽的是腦門進屎了,你還真對不住聖上給你頭銜。豬的腦袋都比你好使。狗東西,還真以為爺怕了你不成?”賈珍是被激怒了。可以說,他現在是羞惱非常。他明白,自家妻子的過世,跟自己脫不了關系,只是,到底只是言語上刺了那麽幾句,要憑這個說他害死自家妻子,還真的不再理,所以,黃大人來了以後,也只是模糊其詞,想渾水摸魚罷了。
可雖然不再理,到底人還是死在言語的刺激,加上生産本就困難身上。要說跟賈珍半點子關系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黃大人來了以後,賈珍才會對他百般容忍,也求助到了賈代善頭上,本想着都是同朝為官的關系,可以從中調和一番。
哪料,這黃大人根本就是個擰不清的主。不對,他就是擰得清,也會故意的擰不清把。如果到這時候,賈珍還看不出黃大人的名堂,他這輩子活這歲數可都白活了。也因此,賈珍在忍無可忍以後,跳了出來,跟黃大人對罵起來。
說來,黃大人是的官場人士,需要名聲什麽的,所以,就算是打上賈府的門,也會找冠冕堂皇的有頭。可賈珍就不同了。本就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吃着祖輩的老本,根本不用賺取好名聲,好在官場上能跟進一步什麽的。所以,就算他沒臉沒皮的跳出來,也沒有太多人會去關注。今上本就有幾分體恤老臣的心思,賈珍只要不超過那個度,就是被禦史參奏了,今上也會壓下來的。畢竟,女人家的争風吃醋,還不是太過傷天害理的事。
畢竟,本朝,還未曾發生因着後院的破事而被撤了爵位的情形不是?
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家混賬,如果你比人家還要混賬,事情反而有了轉圜的餘地了。這黃大人萬萬料不到這賈家人能做到這份兒上,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嘴裏頭冒,而他,作為朝廷命官,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些個話的,他又不是武夫出生,哪裏能幹自降身份的事兒,惹的禦史參奏,毀了自己的仕途啊!
是以,這黃大人聽了賈珍的話,是張大了嘴,瞪大了眼,氣歪了一張老臉,一手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賈珍,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站在身旁的管家趕緊上前扶住自家主子,防範于未然了。
說來,這黃大人的心理素質可不止這麽一點點,他可不是什麽承受不住半點子壓力的人。他之所以這般作态只是想讓來參加葬禮的人都以為是賈家欺負人,氣死了人家妹妹回頭又快氣死人家哥哥罷了。就算不能讓人家這麽想,可到底賈長潑皮無賴蠻不講理的事兒就可以給坐實了。有了這名聲,賈家還不玩了?哼!叫你不聽我的話,叫你不把我那死鬼妹子的嫁妝還回來!
不過,一點,是這黃大人的的确确放不下面子,他對着這樣的人,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說來,這賈家,以前本就是軍功出生說是兵還真不是錯話。
而賈代善,見自家侄子這般作為,大有仰天長嘆,跟寧國府斷了關系的沖動。老天爺,他哪裏來的這般沒頭沒腦的侄子?想他們賈家,傳到現在已經是好幾代人了,有道是,三代出貴族。可他賈家到好,貴族氣質是丁點兒沒有,而這撒潑刷混的無賴性子卻養了出來。老天爺啊!這讓他以後有何面目入九泉之下去見他們的列祖列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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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世人都知道寧國府跟榮國府休戚與共一脈相承,他現在是想撇也萬萬撇不開的。更何況,敬兒那小子還在,到珍兒這裏,他們連五服都未曾出了去。
哦,呸呸!他都在混想些什麽?這些個念頭是他能想得嗎?只怕回頭就被列祖列宗給煮了烹了。
唉!賈代善看着越來越無章法的寧國府,心底長嘆。這,且他一屆族叔能管得了的?
正當賈代善神飛天外之際,黃大人跟賈珍吵吵鬧鬧,最終——
“好,賈珍,只要你把本官妹妹的嫁妝交出來,讓本官替我家侄兒保管着,咱們得事情暫且就就此作罷!等本官那乖侄兒長大,本官自會把這些東西交還給本官那好侄兒的。這個,賈珍好生放心就是。”黃大人跟賈珍糾纏了許久,總算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端的還一臉的正氣使然,仿佛他是包再生,絕對的公道與正義一般。
呸,剛剛那咄咄逼人的,是誰啊,難不成大夥兒都一同眼花了?
說來着黃大人,遇上兵的時候,會有些許說不清,畢竟,那般粗魯的言辭莽撞的行為不是他這起讀聖賢的人做得出來的。如此一來,先天的氣勢上,他就遜色了賈珍幾分。然而,他對于有些名聲,卻也不很是看重的,而這也不是官衙之內,于是更放得開。
這樣一來,他雖然虛了不少氣勢,可到底有定力和耐性跟着賈珍耗着。最終,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就不信,這賈珍能不給。至于說什麽以後還給侄兒,去,慢慢等着吧。
此話一出,滿場的人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這黃大人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貪財好權,找他辦事兒,沒個好價錢你就甭要往他跟前湊了。不止如此,這人臉皮還忒後,而且,也拉的下臉面來,瞧,都能往淩普的屁股上扒着不是?這淩普可更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呢!人家是太子爺的奶公,先天的優勢啊!嫉妒是嗎?哎喲,誰讓你妹娶上一個好媳婦,能把奶/子送給太子爺調戲呢!
而現在的寧國府,家當可不少呢!寧國府的主子又非常少,這不,剛剛去了一個又添了一個,滿打滿算,也就主子。這偌大的家業,賈珍還沒怎麽敗壞掉,更沒有長大了的賈蓉幫襯着一同敗壞。而寧國府,都掌控在了賈珍的手裏呢!所以,黃家那點子嫁妝,賈珍還真有些不放在眼裏。只是,蚊子腿上的肉就是再少,它也是肉不是?賈珍還沒有笨到直接把自己的錢財往旁人的兜裏頭塞的程度。對于黃大人,這個名義上的大舅子,賈珍是萬分厭惡的,二人的關系本來就。
現在這大舅子然打上門來讨要自家妻兒的錢財,在賈珍,也是深惡痛絕的。
只是,到底妻子的死與他也有些關聯,而這大舅子又這般龌蹉。現在的他,被吵的腦仁疼,不想糾纏了。索性就舍了這些財物,了結這段公案。只是……,哼!便宜也不是輕容易就能占的!
“我呸,你他媽的當爺的兒子是死的不成?”這話剛一出口,賈代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有這麽咒自家兒子的老子的嗎?
“爺夫人的嫁妝,自然該歸爺的兒子所有,你這是哪門子的舅舅?然大老遠的,趁着外甥的娘死的時候,來貪墨外甥的錢財?我呸!什麽保管,入了你的五髒廟,你他媽的還能吐出來不成?就是能吐出來,只怕也不是原來的東西吧,經過你那黑心歪肝臭脾髒肺草包肚腸那麽一攪和,出來的東西,還是能能用的嗎?嗯?真是好舅舅啊,兒子唉,我可憐的兒子,你怎麽就攤上這麽個沒臉沒皮的舅子呢?”賈珍這麽一番連消帶打,黃大人的臉瞬間漲紅起來。
丫丫的,他怎麽就不知道,他這蠢笨妹夫的嘴變得這般牙尖嘴利了呢?不過,他有多少年沒見到他這妹夫了?嗯……,貌似妹妹回門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吧。記得那時候,這賈珍還是一副裝模作樣的富家公子哥兒,現在怎麽就變得這般……
黃大人的臉紅了紫,紫了黑,一口大氣都快喘不過來,斷氣死的終于吼出一聲,“你……你有辱斯文!”眼見着人又再次顫顫巍巍的倒了下去。管家再次給力的扶持住。
“我呸,斯文!斯文值幾個錢?要是值錢,大舅子還會跑妹妹的靈堂上叫嚣?還斯文呢!爺瞧着,是斯文敗類吧!”賈珍知道自己是個沒出息的,可就是他自己沒出息,現在他也看不起這個當了官的大舅子。這丫的比他還沒臉沒皮不是東西!夫人那般端莊得近乎刻板的氣質,真的是黃家人養出來的?他怎麽瞧着都不像呢?賈珍暗自搖頭不已。心想,自己運氣可真不好,攤上這麽個大舅子。嗯,得了斷了才成,誰知道這大舅子以後會不會犯事兒,然後拖累自家呢?
的,這賈珍貌似越想越遠了。
賈代善要是知道賈珍的心思,估計,都想抽他一頓。自己混賬就不說了,還敢說道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