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藥01
聞清澄是被疼醒的。
哪裏都疼,令他每挪動一下都能感到身體的不适。
定了定神,他強撐着從塌上坐起,于是在銅鏡裏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勝雪的肌膚簡直不像男人的皮子,俊秀标致的五官間帶着幾分柔弱,尤其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下一瞬就能滾出淚珠來。
“公子?”年輕男子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都卯時三刻了,再不去太學要來不及了!”
聞清澄未應聲,卻如夢初醒般,記起了昨夜的事。
作為華國頂尖化學實驗室的獨立負責人,他忙到淩晨,等數據時随手翻開一本耽美小說,發現裏面有個與他同名同姓的苦情男配。
原主有着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卻因與大酲太子梁珏的白月光譚沂有幾分相似,被送入東宮做了伴讀——說是伴讀,卻一輩子背着奴籍,因為不招主子待見,于是在宮裏受盡欺辱和折磨,最後在太子手上慘死。
真比黃連還要苦。
聞清澄代入自己,憋屈得直想撞牆,恨不能下一刻就沖進書裏手刃太子,讓輕看原身的小人都跪地求饒。
誰知一轉眼,自己竟躺在醉酒的梁珏身下,明滅燭火中帷幔翻飛,映出咫尺之外那張冷漠的臉。
那一刻聞清澄來不及震驚,只想将面前人推開,可他的掙紮落在太子梁珏眼裏仿若調情,只當他是欲拒還迎,随之而來的是更猛烈的欺壓……
聞清澄清楚記得,這段劇情是太子與譚沂分開,譚沂離宮遠赴岱州。快要餓死的原身意外被路過的皇後發現,用區區十九文錢買進了宮。
早春時節,寒氣未散,衣着單薄的少年初入東宮,大氣都不敢出,站在太子面前瑟瑟發抖。
皇後親自将人送去,面對冷若冰霜的梁珏,她面上保持着明顯裝出來的笑容:“本宮給你物色了一位伴讀。”
梁珏想都沒想就道:“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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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早料他會有此反應,別有深意地笑道:“太子何必急着決斷。”說着示意太監将抖成篩糠的少年領到了梁珏身邊。
“草民拜見殿下。”他跪下身,聲音很小,像蚊子叫,也不敢擡臉。
“快讓殿下瞧瞧。”皇後走過去,用細長的甲套挑起少年臉頰,讓那張絕美的面龐暴露在太子面前。
梁珏看了眼少年,眸光裏不帶一絲溫度,卻于那雙仿佛含淚的小鹿眼上停了一瞬,最後落在了他的唇上。
——是那顆朱砂痣。
粟米大小的紅痣猶如畫卷的點睛之筆,使得一幅本就上乘的畫作有了神韻,也給沉悶壓抑的東宮平添了一抹春色,令人遐想無限。
“還不去給殿下研磨。”皇後說着就在少年突出的肩胛上猛推了一把。
他一個踉跄,險些撞到太子。
梁珏微一側身,少年來不及避,撲倒在書案,額頭撞上石硯,登時便見了紅。血水順着冷白的皮膚流下,和小紅痣混在一起。
梁珏看着他,似是流血的緣故,男孩子嬌豔動人的臉上竟生出了幾分妖媚,一雙鹿眼裏淚水漣漣,滿是驚慌無措,奪人心魄。
“蠢東西。”梁珏指尖捏起他小巧而嫩白的下巴,眸光深邃而寒涼。
可憐那少年撞得頭暈眼花,手足無措,慌張地連聲道:“殿下恕罪……草民魯莽,髒了您的硯臺。”說話間眼淚不斷砸落,洗淨唇上的鮮血,讓那枚小紅痣仿佛鮮美的果子。
不知是紅痣勾人,還是那張臉的确似曾相識,梁珏慢慢勾起了唇角:“留着吧,孤剛好缺個陪|床的。”
少年誠惶誠恐,生生将額頭磕出血印。一夜間麻雀飛上枝頭,從路邊的小叫花成了太子伴讀。
雖然宮裏人都知道少年之所以被選中只因長得像譚沂——那位曾經的太子心尖人。但在梁珏心裏,這個伴讀和譚沂完全不同,除了唇上都有一顆小紅痣,這兩人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譚沂從不會只跟他重複那兩句話——“好的殿下”和“殿下恕罪”。
在梁珏看來那個伴讀就是個蠢東西,他嫌惡他,看着他時總是一副看到腌臜的神情,只喜歡使喚他做些粗活,卻不真的碰他。
畢竟人是皇後送來的,那便是遞進東宮的一把刀。
堂堂大酲太子,怎麽會讓刀劍傷了自己。
但梁珏喜歡看他像條狗的樣子,看那漂亮的臉蛋上滑過淚水,帶着絕望和痛苦,仿佛譚沂在哭着跟他求饒。
直到昨夜,涼酒入腹,梁珏踏入東宮,就見角落裏瘦弱的身影正跪着,手捧燭火替他整理鞋襪——
那本是小厮侍女們當做的事情,但梁珏偏要這個伴讀去做,是要他的尊嚴完全毀掉,卑微地爛在泥土裏。
走過去,梁珏看見少年惶然擡頭,随着燭影晃動,突覺那顆紅痣重擊在他心頭,一時酒勁上頭,他像不受控般将人拽起,全然不顧打翻的蠟燭險些燒到對方衣擺,直接将人扔上了床榻……
“公子?”外面的人又喚了聲,打斷了聞清澄思緒,“若你去遲了,恐怕殿下又要……”
聞清澄穩了下心神,回憶的功夫已經有了打算——
那本小說他沒看完,只知最後太子會和譚沂破鏡重圓,卻不知原主為什麽被殺,也不知朝局如何,眼下貿然行動只能是自尋死路。
對比堪稱人中蛟龍的太子梁珏,他就是地底蝼蟻,可以被随意踐踏和辱沒。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披着原主的皮,扮演他身邊的一條狗,然後尋找時機翻過這重重宮牆,獲得新的自由。
至于梁珏那個狗男人,遲早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吱呀一聲,聞清澄推開房門,看見一個小厮模樣的男子正等在那裏。
“早啊阿澤。”聞清澄好整以暇,已然進入了角色,絕美面龐露出嬌弱之态,柔聲道:“不好意思起得晚了。”
名為阿澤的小厮飛快将眼神從對方頸間的紅痕處挪開,滿是同情地嘆道:“公子別說這些了,殿下早上還剩兩塊糕餅,要不你帶着路上吃?”
聞清澄心裏冷哼,想說誰要吃渣男剩下的東西,但開口時非但沒流露出半點想法,反而還淡笑了下:“不用了,我得趕緊走了。如此珍貴的糕餅,就留着喂宮裏的野狗吧。”
阿澤怎麽聽都覺這話古怪,但對上聞清澄那雙仿佛噙淚的眼睛,只覺這位伴讀真是可憐得要命,來了東宮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還要被那麽折騰,動靜大到整個東宮都聽得見,這大清早又要被叫去太學,餓着肚子連一口熱粥都撈不着。
也委實太慘了!
想着,阿澤又嘆了口氣,從袖籠裏掏出枚煮雞蛋:“公子,這個你拿着吧。”
這次聞清澄沒再拒絕,表示了謝意,便匆匆出了東宮。
望着大太陽下遠去的單薄身影,阿澤搖了搖頭:“真是苦命人啊,這麽熱的天,去太學也沒件像樣衣裳。”
穿着一件粗布短打的聞清澄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太學門口,舉目四望,這裏院落廣闊,綠樹成蔭。
作為大酲朝的最高學府,太學分為上舍、內舍、外舍三部分,其中內舍和外舍都是通過考試吸納民間學子,只有上舍完全由王孫貴族及三品以上朝臣的親眷組成,說白了就是宮內私塾。
故而上舍學子非富即貴,都是皇城裏數得上的人物。
當然,除了聞清澄——能進上舍只因為他是太子伴讀。
原主被準許入學那日,盡管只是去伺候主子,卻因可與太子朝夕相處,高興得一夜未睡。
真是既卑微又可憐。
“怎麽才來?” 低沉而冰冷的嗓音驟然從身後響起,不帶一絲感情。
聞清澄只覺渾身一僵,下一刻就撞上了梁珏墨黑的雙瞳。
昨夜他絕望掙紮時,就是這雙眼,任憑他怎樣求饒,就那麽緊盯着他,毫無同情,被濃烈的欲望充斥着,像要将他生吞活剝。
“啞巴了?昨晚不是叫挺歡的?”
聞清澄緊抿住唇,望着那張線條淩厲如寒冰般的臉,一時像是要被強大的威懾力吞沒。
書中描寫梁珏劍眉入鬓,鳳眼生威,是典型的帝王之相,帶着明顯的侵略感。
此時聞清澄看清這張臉,才發覺書中描寫遠不足梁珏本人的千分之一,他那雙眼裏天生帶着寒意,再加上雕刻般的下颔和兩片削薄的嘴唇,整個人不發一語都能顯出十足的壓迫感來。
他下意識想去扶自己酸痛的腰肢,好讓自己能站穩些,誰知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幾乎能将他從地上提起來。
“殿下……”聞清澄驀然發現他現在有種能力,很容易能哭出來,這會濃密的睫毛已經挂起了水霧,看上去楚楚可憐,好像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他嗫嚅着說,“請殿下恕罪,在下知錯了。”
“蠢東西,錯了就要挨罰。”梁珏将人拽向自己,籠在身下的陰影裏,戴着白玉扳指的手指緊捏住他白皙而瘦削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很快就在那細嫩的皮膚上硌出了紅痕。
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留在那顆紅痣上。
曾幾何時,同樣也是一個帶着紅痣的人——譚沂拉着他的手,輕聲喚着他太子哥哥。
而現如今,梁珏明知眼前的不是譚沂,卻還是不受控地想到從前。
梁珏渴望将面前這個人撕碎,像昨晚那樣将他禁锢在那方逼仄的天地,碾壓和摧毀,也只有那樣,才能讓他不再看見那顆刺眼的朱砂痣。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這次是我最愛的土狗文學,追妻hzc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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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二狗氣到了不要緊!康康預收《拒絕營業》,娛樂圈換攻hzc,一起虐渣攻虐到爽!!!
預收文案:
一場車禍讓聞夕舟回到27歲。
前世他拿下影帝桂冠,和前夫秦放在一檔戀綜裏定情,不惜放棄璀璨星途,陪着秦放從白手起家到坐擁商業帝國
結果只換來了一紙離婚協議,和一場由秦放導致的車禍
重生歸來,聞夕舟發現那檔戀綜牽涉對賭,所謂戀情不過都是營業,為的是利用他作為影帝的熱度讓秦放公司起死回生
再次錄制時,聞夕舟心如止水,将“拒絕營業”寫在了臉上
結果新晉流量陸一瑾意外空降,節目突然爆火
無數人擠進直播間,只為一睹這位低調神秘流量的綜藝首秀
借着節目熱度,秦放精心策劃的告白如期進行,他手捧玫瑰,自信滿滿地走到聞夕舟面前:“小舟,你願選我做你的終身伴侶嗎?”
然而下一刻,聞夕舟剪水雙瞳,淡然一笑,指了指旁邊的陸一瑾說:“我選他。”
秦放冷哼:“不要異想天開了小舟,你可比人家大七歲,我才是适合你的那一個。”
直播彈幕也炸開了鍋——
“聞夕舟是不是瘋了?以為全世界都愛他?”
“影帝了不起?還想老牛吃嫩草?”
“笑死,陸一瑾要答應他我倒立吃手機!”
上一世,車禍瀕死時,聞夕舟倒在血泊裏,看見一個高大身影沖過馬路,撥開人群奔向自己,那張素來冷靜矜高的臉上惶惑、急切,難以自持
恍惚間,聞夕舟想到以前籍籍無名時,常會在片場遇到陸一瑾,說是要向前輩學習,卻不時給他送吃送喝,陪他背詞對戲,還在他生病的時候寸步不離
可那時的聞夕舟對陸一瑾的心思全然無知,只當他是個小朋友
錄制現場,衆目睽睽下,年輕男人張開雙臂,毫不掩飾通紅的眼眶,大步過去将聞夕舟按進了懷裏,低沉的嗓音附在他耳畔:“聞老師,營業嗎?一輩子那種。”
閱讀指南:
①清冷單純大美人受x暗戀多年終于頂峰相見深情大帥比攻
②追妻火葬場換攻
③不追星,無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