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親尊重一下別人的隐私 (37)
”
“馨兒是我的同學,同鄉,我想幫她。”
“我們不需要你假好心。”
“是你不需要吧?馨兒未必會拒絕我。”
遲裏行憤而轉回了身,瞪着昂起下巴的小女人,“蕭可藍,你害得我們遲家還不夠嗎?!明天股市一開盤,我們家就算徹底完了。”
可藍頓覺愧疚,收斂了表情,認真地說,“對不起,這事……我會跟予城說。不過馨兒的事,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些資料,我想……”
“不需要,我自己處理。”
“遲裏行,如果你真能處理好,那為什麽不把馨兒送到碧城的大醫院去接受更好的治療?”
男人的表情動作明顯一繃,雙眸狠狠瞪住她,她心頭一跳,只是氣憤之下随便說說罷了,哪知道……給她說中了呀!這其中,大概有很多不得已的理由。她能想到的第一個,便是大戶人家的婚姻,要求高,限制多。就是普通父母,也不喜歡兒子娶一個得這種會影響生育的重症女孩做妻子,未來就算治好了,也恐怕生的孩子不夠健康。
可藍立即放軟了聲,“不論其他,我們做記者的職責之一就是當市民的喉舌,為有困難的人尋求幫助和支持。所以……”
遲裏行面容一陣扭曲,低咆,“蕭可藍,少拿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職業道德當借口。要是你真好心,那就叫你的男人向予城放過遲家一馬,我就跟你謝天謝地了。”
“喂,遲裏行……”
可藍追上去,人頭也回了。一入大廳,耳目衆多,她只有作罷。回座後,田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遲裏行抱着佳人向周人告辭離開,臨別的那一眼,滿是怨憎。
初時來參加婚禮的雀躍心情,随着這個眼神,一點一滴地滑落。
向予城打擊遲家的決定,她是導火線之一,她也推波助瀾。之前她因為“黑道手段”和他吵架時,也很矛盾。她是最沒有資格指責他手段過狠的人,事後她想想當時自私的言行,整就一白眼狼。
可是,正如隋炀帝被傳為暴君,卻也有極人性的一面,對于自己的親骨肉出雲公主極為疼愛,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父親。
遲老太君再可惡,遲麗欣再叫嬌跋扈,那也代表所有的遲家人都如此,更不代表遲家旗下公司的那些賴之生存的人就該受池魚之災。
……
“可藍,還要等多久,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席宴上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他們這一桌就只剩她們幾個女人。張望出去,滿場四五十桌人,只看到新郎倌兒還在被人灌酒,新娘子不知道在哪裏。
可藍等不到吳駿,只有打電話過去,那方很吵,吳駿的聲音顯得有些吞吐,“可藍,可能……這裏有點兒問題。”
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很快吳駿過來,說夾子不在了,大家正在找。接着陳穎就跑來說估計賓客太多,要塞卡給她。
最後,弄丢東西的罪魁禍首才磨着過來,拉着她的手說抱歉,“可藍,真的不好意思。換衣服的時候掉了,我一時沒注意,後來再去找就再找不到了,我在想……”
總之,就和當年一樣,她好不容易存夠錢買來的漂亮自動筆,被她借去後不是斷個臂就是徹底消失不見;遠航送給她的壓發,她搶去戴了就死活不還,最後買個似模似樣的替還過來。
可藍越聽越惱火,當吳駿再開口時,她爆發了,“夠了,錢我不要,我只要東西。這蝴蝶夾子是男朋友五一節送我的禮物,如果你們能給我買到一模一樣的,這件事就算了。”
說完,她拉着表嫂和母親就走。心裏的氣還一鼓一鼓的,沒發消騰。暗罵自己蠢,以為大家長大了就成熟了,不至于再玩這種無聊的小花招,哪知道……這個教訓又賠上了她的血本。
吳駿追了上去,“可藍,你別生氣,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找回來。”
可藍實在氣不過,“吳先生,你之前說一定會幫我拿回來的。也許東西不是很值錢,可是那是一份很重要的心意,我是相信你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耍小心眼兒。不然……”
誰會料到好好的假日,吃飽喝足卻丢了大頭兒,弄得人郁郁不快地結束了。
吳駿很後悔,卻只能看着小美人紅着眼眶離開。
……
晚上回家時,可藍的郁郁不快被母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藍兒,那個夾子真的很貴重?要不媽媽買個賠給你。”
“媽……”可藍挽着母親胳膊,像小時候一樣,枕着母親的肩頭,心裏的陰霾才能消散一點點,“他說,第一次看到我時,我就帶着一個蝴蝶夾子。後來跟周立民的兇婆娘起争執時,那個夾子就掉了。他的辦公室裏,他住的別墅裏,都養了好多珍稀品種的蝴蝶,這次建築師大會他們公司拿到的房地産合作項目,他設計的主題就是‘蝴蝶城’,要是你看了,也會說好美的。”
她想,蝴蝶一定在他心裏有特殊的意義,他才會花那麽多的心思。
現在,蝴蝶對她來說,也變得與衆不同。
蕭媽媽拍了拍女兒的手,“別難過,你先回去工作,明天媽媽去那酒店幫你問問,找找看。那地方一般都有監視錄像……”
東西恐怕真是找不回來了,可是有人這樣摟着你說這樣體貼心情的話,煩惱也會一點點消除掉。
女人們累了,蕭爸爸雖然被娘兒倆忘了一天,仍然殷情地準備着晚飯。這是女兒在家過節的最後一晚,不舍的離別之情,讓父親也不願再糾結任何不愉快的問題。聽說丢了東西,便也主動說要幫忙找找。
十一點過,向予城的短信先到,然後便是視頻電話。
“怎麽了,沒精打采的?”
“今天大餐吃撐了,精氣血現在都用在肚子裏努力消化呢!”她拍了拍肚皮,還真聽到了爸爸做的紫菜蛋花湯發出咚咚的聲音。
男人笑了,手指在屏幕上劃過,他站在一片落地窗前,背後框着一片藍天白雲、摩天大樓、偶有直升機飛過,周身都是抖擻的陽光氣息,那樣仰瞰天地的朝氣力氣強大,看着看着,便把她心底的陰霾也滌去不少。
“予城,我今天想你的時間,比昨天少了一點點。”
“為什麽不增多,還在減少?”男人口氣立即變了。
她咯咯笑着,“哎呀,我也不知道,大概……習以為常吧!”
他眉頭皺得更緊,“看來今晚跟華爾街的商業巨子們的宴會,我得取消了,直接去華盛頓。”
她一下收住笑,“予城,你別這麽趕啦!人家是開玩笑的,今天比昨天想得還多,真的。今天我還跟媽媽聊起你,又幫你洗白了一點點。”
“那我更得快點回來,親自登門,才能把自己全部洗白。”
“不行,欲速則不達。”
“猶豫不決更容易失去先機。”
“那是對事,現在對人,按照東方傳統,最好是循序漸進。”
“是你的循序漸進,還是我的?”
他挑起一抹狡詐的笑,看她一時噎住的小鼓臉。
“媽媽當然最懂女兒心了。可是爸爸現在還在負隅頑抗油鹽不進,你了解男人在這方面都很頑固的呀,所以……”
“所以我還得再減少行程,媽由你搞定,爸就由我搞定。男女搭配,分工不累。這樣即符合東方傳統,又融合西言效率。”
“……”
可藍自知完全說不過他,索性抿緊小嘴瞪着男人的一臉得意笑容。
笑完了,他還是一嘆,“好吧,都聽你的。”
她倒進被窩裏,嘿嘿一笑,親了下屏幕,他的長指又輕輕滑過,笑容淺淺地蕩着深深的溫柔。
許久,兩人就這麽對看着,做着小動作。
突然有人聲出現,還是女音,接着一張純美國美人的臉蛋出現在屏幕裏朝她熱情地嗨了一聲。
“予城,你在哪裏呀?”
“現在想起問了?”屏幕晃了一下,只聽到他的聲音,“我現在在帝國大廈上,看到那裏的那塊長方形的綠色沒?那裏是紐約中心有名的中央公園。中午我們還在那裏的童話餐廳吃了海鮮,他們的點心相當精致,起司蛋糕和巧克力慕斯是女士們的最愛。”
“起司蛋糕,巧克力,慕斯?哦,什麽樣子的,你都不給人家拍個照看看。”
“總之,比你中午拍的那個南美大蝦看着可口多了。”男人的聲音更加愉快,末了又添了一句,“後悔了嗎?早叫你跟我一塊兒來。帝國大廈裏的旋轉餐廳,牛排相當地道,聽說是廚師用小鋼錘敲了一千下,叫千錘牛排。”
于是,電話那頭就只看到小女人猛勁兒地在床上打滾兒,又發出嗯啊嗚呀的欲求不滿的怪叫聲。
向予城撫着下巴笑得更愉快,讓辦公室裏仍在研讀資料的秘書和助理十分詫異驚愕,他們一年極少看到這位超級大老板,更少看到老板有如此溫柔親切的笑容。
“予城,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膩乎得差不多時,可藍覺得這段溫馨鋪墊也足夠接下來不良話題的消耗了。
“說說看。”
這丫頭從來不求事,他一接電話時就知道她有心思。
“我看新聞說,遲瑞恒的手也廢了,遲家那個老太君還住在醫院裏,似乎很嚴重。那些讨厭的報道都說遲氏和帝尚不合互鬥,死傷慘重。輿論上也……”
“藍藍,說重點。”
男人的笑容退了下來,對她,他從來不太掩飾情緒。
“予城,其實現在遲家已經很慘了,明天股市一開盤估計就會跌停板了。咱們能不能就不要再打擊他們了,遲麗欣,盧曉靜她們,也都受到法律制裁。畢竟,也不是所有遲家人都跟我們有仇。他們旗下的那些員工……”
她自覺已經比較婉轉,可是男人的表情還是一點點陰沉下去,最後也轉開了眼光,不再看她。
唉,她還是變成了白眼狼了麽?!
“予城……”
良久的沉默,讓人不安。
“予城,這事都是我不好……”
他深深一嘆,“今天碰到什麽人了?還是你父母知道我的黑社會身份,對我不滿?你才要我收手?”
“沒碰到什麽人。你知道我父母他們都是小市民,眼光是短淺了點。可是……我覺得說得也沒錯,得饒人處且饒人,趕盡殺絕的事總是不好。能不能……”
“藍藍,這件事你以後都不要過問。場上的事,不是說我們說了就算,還牽涉到很多方面。你是做新聞的就應該懂,媒體從來不是捧高就是踩低,壞事傳千裏也是大陸人的傳統特色。我是個商人,不是黑社會老大。”
話是這麽說啊,可是人做事的習慣有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傳染道生活的很多方面嘛!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也許現在隔着半個地球談這事太急躁了一些。
“嗯,我懂了。”
“好了,我要開會,你好好睡覺。”
“嗯。”
她嘟着嘴親了一下,他才舒顏展眉。
“明天我派周鼎來接你,到時候他會跟你聯系。”
“啊,這個不用啦,明天我可以坐這裏的大巴回去。”
“乖,這種小事不用你操心,快睡覺。”
屏幕一暗,定格成男人淺淺寵溺的笑。
看吧,黑社會慣于下命令的大佬習慣,還不是常常出現。
……
回碧城的這天早上,因為要趕着早上九點上班的時候,蕭爸爸六點半就起床給女兒做早餐。蕭媽媽則收羅了一堆吃食,給可藍打好包帶上。
可藍在父母的催促下,懶懶地爬起床來。
“啊,爸,媽,我忘了,今天不用趕大巴……”
手機短信先到,正是周鼎發來的消息,說是七點就到綿城。這個時候,剛好是她常趕的大巴開車的時間。
蕭媽媽進屋來問,“那個人會來接你?”
“不是,他派了司機來接。”
“派司機?”蕭媽媽臉色變了變,頗有些松口氣的安心,“我昨晚跟你爸說了,東西還是留下,就不讓你提回去了。”
可藍一聽,高興地抱着母親樂開了花。門外,蕭爸爸端着煮好的荷包蛋走過,看了看屋裏的女人們,只在心裏嘆息一聲,女大不中留。
五月的早晨,太陽出得很早。
就像以往每次回碧城時一樣,父母一起送可藍,站在主線馬路邊等時,父親提着大包東西默然不語,母親叮囑着這個那個。
“哎呀,對了,你不是說幹香菇炒肉好吃嘛,媽媽先前趕産銷會時買了不少,忘了給你裝上。你等等,我回去再給你裝點下來。”
“媽媽,不用了啦!我自己會買來吃的。”
“你買的哪有我選的好。反正都是別人派來的車,又不是大巴,還怕誤點了。等着啊,我馬上就來。”
“哎,老婆子,你又瞎折騰啥。”
蕭爸爸一看就扭起了老臉,老兩口打了下嘴仗,跑路的事就被男人接過去了。
周鼎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還差三個路口就到。
蕭媽媽贊嘆着大城市的人辦事,就是妥當。可藍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心說向予城怎麽不派小虎就好,讓周鼎這個大秘書當司機真是浪費。
兩個女人正朝來路望時,一輛黑色豐田漢蘭達停在面前,車窗搖下後,竟然是頭天的那對新人。
“可藍,我們也要回碧城,上來送你一程吧!”尹潔的副駕位正好對着這方,攏着飄逸的長發,笑得溫柔大方。口氣卻是十足的顯派,滿是施舍意味。
駕駛位上的楊正軍朝她揮了揮手,“可藍,不好意思,咱們是來賠罪的。昨天我也讓酒店的人幫忙找了,還調了錄像看,确實……不好意思了,是我們的錯。多少錢你說個數,我都賠。要不你說在哪買的,我買個一模一樣的賠給你。”
這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說話還算中聽。只可惜……
“一模一樣的恐怕……”
可藍擰着眉,話還沒說完後面的車門開了,陳穎嚷嚷着叫,“可藍,大家同學一場,用不着那麽計較。楊哥都說賠你一模一樣的了,就算了吧!其實大家都不想的,尹潔這才新婚,也別鬧得不開心了。快上來吧,咱們都趕九點鐘的班。楊哥保管把你送到你們公司樓下。”
一大群人樂喝着,又想強打包。
可藍心裏不樂意,只能扯扯嘴角顧及一下面子。
“不用了,我有朋友開車來接我。”
她這話音才落,一輛銀白色的标致508停在了豐田後面,車上走下的是同樣一身深銀色西裝的吳駿,頓時惹來一堆男女低叫。
“呵,原來等的就是這號兒呀!”
“喂喂,小駿哥,你動作挺快的嘛!”
“阿駿,咱們藍妹妹就由你護駕啦!”
吳駿只是朝衆人笑笑,伸手想接過蕭媽媽手上的大包,“阿姨,我來吧!”
蕭媽媽看向女兒,可藍還是擰着眉,“吳駿,謝謝你了。我有朋友來接我,不麻煩你們了。”
頓時,那夥人又直打哨。
尹潔覺得可藍還是那麽喜歡在男生面前耍別扭,“可藍,都是成年人了,耍什麽小孩子氣呀!”
陳穎立即接口,“是呀!不就是個發夾嘛,又不是真金白銀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還有男人叫,“哎呀,別玩什麽大小姐脾氣耍別扭了。兄弟,還愣着幹嘛,搶上去啊!哈哈哈”
可藍不悅地掃了那夥衆一眼,吳駿很陳懇地道歉。
“可藍,你就當是我賠禮道歉。”
可藍軟了神色,“不是我不接受你們道歉,是真的有朋友昨晚就安排好要來接我的。喏,他來了。”
可藍走開兩步,朝對面已經搖下車窗的周鼎揮手招呼,周鼎打過方向盤,開了過來,恰好停在了兩輛車的前面。
事實上,當豪華的賓利轎車緩緩駛來時,豐田車上的男人們都被吸引了過去,因為大陸開賓利的人極少,這款車多盛行于臺灣。而且車頭上那獨特而少見的銀金色标致,還有汽車輪胎側盤上的獨特雕紋,這都不是尋常款。尹潔有意開來顯派的兩輛車價格,加起來都夠不上這輛賓利車的一個零頭兒。
誰能料到,豪華賓利居然停在了他們車前,車上下來的男人,氣質出衆,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更沒想到的是,男人上前還非常恭敬地朝可藍欠了欠身,用着極好聽的聲音說,“蕭小姐,不好意思,來晚了一步。”
周鼎下車時就掃到這方情形,以他豐富無比的閱歷,立即察覺出可藍的不悅,迅速分析推理,便有了如下言行。
“周鼎,這麽早讓你趕過來,辛苦了。怎麽予城不安排小虎過來,讓你跑一趟真是大材小用唉!”
可藍朝母親打了個眼色,蕭媽媽便從善如流地将包包遞給了這個一堆人裏,看起來就感覺很可靠的“新司機”。
周鼎一邊将包裹放進後備廂,一邊笑道,“三少爺最近頂着董事長的職,正跟政府和翔宇集團的人交涉,晚上應酬多,小虎開車穩當,四少就讓他去陪着了。”
最後,他拉開了後車門,做了一個漂亮的請示,宛如豪華酒店裏帥氣無比的泊車小弟。
“再說,能為漂亮可愛的蕭小姐服務,可比照顧一個醉酒鬼美妙多了。”
可藍終于輕松地笑開,“謝謝你了。”
“不客氣。要知道之前四少爺還說要來接您,被董事長一口否決了。”
“為什麽啊?”
周鼎眨眨眼,“咱們路上再說,那位是家嚴吧?”
蕭爸爸那看到路邊停了一排車,就急了,跑攏時氣喘不疊。可藍心疼地上前接過東西,說了幾句。也順便給父母介紹了周鼎,而另兩輛車的人早已經看傻了眼。
周鼎似乎深得向予城授意,熱情無比,“兩位現在退休在家,一定很想念蕭小姐這唯一的女兒。如果眼下有空,不如一起去碧城玩玩。董事長早吩咐過,這次過節沒能陪蕭小姐回家看兩位,非常遺憾。兩位若願意來碧城,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讓您盡興。”
可憐聽完這段,算是徹底明白向予城打的如意算盤了,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小白眼。在父母還在猶豫尴尬時,随口就拆了周鼎的招兒。
正要坐進車時,尹潔急忙跳下車,拉着可藍,“可藍,這位先生你也不給咱們大家介紹一下?”
這左一個董事長,右一個董事長,早把衆人勾沒了魂兒。暗自直嘆,難道之前真的看走了眼?!這個向來不起眼的小丫頭也傍上了碧城大人物?
“我是……”
周鼎剛要開口,就被可藍打斷了,“有什麽好介紹的。就是朋友的朋友的下屬,時間不早了,咱們都要趕早九點的班,以後再聊啦!再耽擱下去,周鼎會被扣工資的哦,對不?”
周鼎只是笑笑,禮貌地點頭示意,給可藍關上車門,便繞回了駕駛座。
可藍也不管那些人的眼光,搖下車窗,朝父母揮手道再見。
最終,在衆人驚訝豔羨的目光中,賓利車開走了。
車裏,可藍按下了車內自動小櫃,果然放着些她愛吃的零嘴,還有溫熱的奶茶。
一邊喝着,一邊和周鼎繼續剛才的話題。
聊着聊着,不知不覺便到了碧城。
“蕭小姐,你那些朋友的車好像在後面,需要我甩掉他們麽?”
可藍朝後一望,心說尹潔這女人的确夠強大,居然玩起追蹤游戲了。
“沒關系,直接到我公司,東西就只有您幫我送回別墅了。”
“好,沒問題。”
下車時,可藍突然想起随口問了向予城的行程安排表,周鼎沒有多想便從自己的文件包裏取了兩張紙給可藍,可藍一看,驚叫。
“什麽,他要在美國待一個月?!”
“這……董事長沒跟您說過?”
“說個頭啊!他個自大鬼,除了拐我,啥正事也沒告訴我。這個家夥!”
看着小女人扭皺的兩頁紙,周鼎暗叫,壞了!
7 111 一刻都不想等
可藍一邊看着行程表,一邊憤憤不平。
剛進公司,出來的兩個同事一個手拿《碧城商報》,一個手拿集團的《碧城日報》,嘴裏正說着“遲盧氏”和“老太君”,一看到她,臉上尴尬的笑笑,便低聲走向廁所方。
辦公室裏,早到的女人們都圍在財務室裏,聽着最喜歡評論八卦的財務總監高談闊論,話題都是剛剛開盤的股市行情,女人們一搭話,很快扯到了遲盧氏兩家的現況。
可藍聽得一陣心煩意亂,端着水杯去飲水機前接水時,朝衆人大聲打招呼,那堆人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一哄而散,臉上都有尴尬畏然的神情。
財務總監喃喃低讪着,“哎,這年頭兒,權大一級壓死人。有錢又有權有勢力,那就更可怕了。誰惹得起!”
那報紙被嘩啦嘩啦翻來翻去,可藍還是看到了版面上大大的黑粗體标題“馳恒集團面臨破産倒閉,帝尚集團高調收購”。
“可藍,水溢出來了!”
一聲低叫,驚回神來,緊壓着白色按鈕的手被人撥開。
“哎……”
“小心燙,我去拿掃帚。”鐘佳文看了她一眼,轉身去了雜物室。
可藍怔了怔,将盛滿水的露底拿了出來,小心地倒在了旁邊的水桶裏。鐘佳文已經拿着掃帚過來汲水,看着她仔細的樣子,可藍覺得挺陌生,因為以前鐘佳文從來不會主動的幫忙搞辦公室衛生。
“佳文,這幾天過的好吧?”問出口時,她又覺得很不合時宜。
“還行,跑了幾個建築公司,參加了一個物流公司的派對,交了三篇稿,有一篇被主編提前審過,另兩篇還在修改中。”鐘佳文擡起頭朝可藍笑笑,“蕭經理在家都過得好吧?”
蕭經理?!
“呵,還行,又挨了一顆紅色炸彈。”
可藍心裏有股說不出的別扭,草草結束了話題回座,鐘佳文又叫了她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被主編突然叫了去,便不了了之。
可藍拿到了文員小妹送上的新名片,看着上面寫着“經理”的頭銜,莫名的覺得周遭的氣氛和以前大大不同了。她不知道是因為遲家的事在同事們心目中産生了蝴蝶效應,還是真正升了級之後人人都會有心境上的變化。
這一天,王姝居然沒來。
本來計劃今天請大家吃升級飯,可藍舍不得最好的同事不在場,便暫時作罷。其實她很想找王姝商量一下為田馨拉募捐尋找新腎的事,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有點後悔自己的粗心,王姝為了她似乎都有向予城的電話,她卻沒有鄭言道的電話,不得已之下,就打到了林進那裏。
“可藍,我只知道,那天回碧城時,兩個人氣氛還不是太好。這兩天我也沒跟阿道聯系,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我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咱們局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有工作的事想找姝商量。我知道了,還是等她銷假來上班再說。”
她要挂電話,林進又大聲叫了她一聲。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挂斷。
“可藍,你沒生我氣吧?”
“生你氣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林進同志,拜托你以後不要那麽幼稚,你是不是看你表妹的小言腹黑文看多了?居然跟我父母玩攻心計啊。”
林進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哪裏!我是尊敬長輩,他們有什麽問題,我也不好不回答。而且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都是實事求是,沒有造謠,沒有添油加醋。”
“你還敢說,你讓我父母去網上查新聞,網上的東西九成九都是假玩意兒。讓他們看了,這跟造謠和添油加醋有什麽區別。你那點兒小心思,以後少在本小姐面前糊弄,拜拜!”
下班時,可藍沒想到小四黑開着車來接她,她也老實不客氣的上了車,還招來不少同事的側目。也許是漸漸習慣了這種情況,她也不想再糾結那些面子問題。
“小黑,你怎麽想着來接我啊?”
“嘿嘿,怎麽不能想着來接您哪?”
瞧着黑臉帥哥一副油腔滑調,可藍突然覺得人生際遇真的很奇特,當初為了追他的車跳進黑社會圈子裏,還怕得要死,現在卻覺得這男人就像個大孩子一樣,并沒有外界傳得那麽可怕。
“有什麽事要求我,趕緊說!”
“大嫂,你真能未蔔先知。”
“去,你們那點兒小花花腸子,本姑娘還看不上眼。是不是為了你二哥的事?”
黑暢握着方向盤的手,差點兒打滑,暗噓了一口,心說這小母雞真是跟大哥呆久了,怎麽氣勢和口氣都跟大哥那麽像了,好有魄力,好有壓力啊。
“大哥把消息源給卡着,小韓那個死人臉死活不放手。五一時,二哥想去找沫音,但是雇請的征信社卻把沫音的消息又給搞斷了。二哥在雲南跑了好幾圈兒,都快把地皮翻過來了,還是沒找到人,可氣壞了,在那酒吧裏就跟人幹了一架,結果……”
“受傷住院了?”
“唉!皮肉傷小,心傷事大,又整整瘦了一大圈兒,今兒公司也沒來。您看大哥在外面忙,家裏沒個主心骨撐着怎麽行。我又不懂管理,只會些拳腳功夫。三哥最近忙着跟政府和翔宇集團的人周旋,也顧不過來二哥的心情。您看,都說長嫂如母,能不能……”
“向予城要去美國一個月,是不是?”
黑暢一愣,不明白可藍突然轉到這問題上的用意,但看小女人挺擔憂的模樣,他腦子也沒那麽靈光轉不出有什麽不妥的,便應了是。
“他怎麽要去那麽久呢?早就安排好的嗎?你們都知道?”
見小女人似乎沒什麽不良反應,黑暢便暢所欲言起來,“大嫂,你這就不明白大哥的苦心了啊!其實裏面有一些行程的事,早在一兩個月前就該出去辦,但是那時候,你知道大哥為了你,根本舍不得走,事情就一直拖到現在了。前後加起來,也拼出這一個月的時間,其實這還是壓縮了一遍的。
事情是早就擺那兒,遲早要做的。而且,這次有幾個海外關系是只有大哥才能搞定,我們哥幾個去也沒用。
大嫂,你為啥當初就不跟大哥一起去呢?你這工作做不做都沒多大關系的嘛,咱也不缺這幾個小錢。要你真那麽喜歡,以後大哥也給你開一間雜志社,讓你做着玩兒都是小意思。大哥那麽疼你,你好歹也稍稍為大哥犧牲一下,也不算……”
砰地一聲響,打斷了小四黑的叨叨。
小女人一下就變了臉,“這能怪我嘛,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這一走就是一個月呀!要是早知道,我就……我就……啊啊啊,讨厭,這都怪你們男人老是悶葫蘆,有什麽重要的事都不告訴人家。”
“啊,這個……”
黑暢還想幫向予城說幾句博取柯藍愛心,沒想成了幫倒忙,小女人已經砰地甩門下車進屋去了。他的問題還沒答案,不得不停了車追進屋去,哪知道從車庫繞到大門口時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狗吠聲。
“救命啊——”
“大嫂?”
黑暢被小女人抓住就往前推,體積龐大的搖搖從後方直直沖了過來,吓得他也只能雙手朝前做出個擋勢,大叫停下,還是被搖搖撲了個結實。
這藏獒乖是乖,可是偏偏只聽大哥一人的話。
于是一人一狗就在草坪上折騰了起來,可藍急忙進了屋,到冰箱裏找吃食,從窗子裏扔出去引開了搖搖,才把小四黑搶救了進屋。
“大嫂,你……你也太……”
“舍已為人,是男人的美德。你放心,你大哥回來我一定為你今天的英勇救嫂行為在他面前幫你美言幾句,保證你迅速地加官進爵,榮光萬裏。”
小四黑哪裏說得過被向予城訓練過的這張小嘴,只能黑着臉拿女人遞上的帕子擦了擦臉。
可藍看着外面轉悠的龐大狗影,仍然心有餘悸,“徐阿姨說是在外旅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別墅。怎麽向予城不把這家夥送走呢?丢屋裏誰照顧啊?”
以後她回來,還得找個護駕開路的先鋒麽!
“呃,花房後面有搖搖的窩,它很聰明,儲藏室裏應該有備齊他的食物,它自己會按時去吃,放任個三五天都不用擔心。”
可藍不樂了,“向予城走一個月,就這樣随行安排他的寶貝狗啊?!哼,難怪當初都不告訴我實情。”
“啊,大嫂,這不一樣啊,你別……”
“一不一樣我自己清楚。行了行了,沫音的事我會幫忙,你幫我把這只狗處理了,不然以後我沒法進門睡大馬路,唯你是問!”
黑暢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便拍着胸脯去幫可藍處理狗狗。
這一晚,一人住在偌大的別墅裏,可藍就有些害怕的慌,加上搖搖被黑暢關了起來,晚上就一直嗷得跟狼叫似的,她哆嗦着決定在徐阿姨回來前,先回自己的小租屋住。
但這一晚,她發短消息過去詢問,向予城卻沒有打電話回來,便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幾天過去,她都沒等到向予城的電話,加上她回租屋居然發現屋子早就被租給了別人,問小四黑才知道原來向予城早瞞着她在搬出來的那天,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