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親尊重一下別人的隐私 (18)
年輕設計師演講完畢後,臺下爆發出一陣熱烈掌聲,似乎比起之前的都要熱情轟動。連帶一直在臺下極少點評的比特。貝爾,也沒再跟遲盧氏交談,鼓起了巴掌。很快無線話筒就被傳了下來,送到比特。貝爾手上,他看起來也頗為興奮,似乎也很想說幾句,不像給之前的幾位設計者點評時顯得那麽躊躇猶豫,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比特。貝爾說的是純正的美語,音速不緊不慢,抑揚頓挫,雖然在場多數人都聽不太懂,不得不等待現場翻譯的再敘,但那铿锵有力的語調,和沉穩持重的氣質,已經讓人得窺其大師級的風範之一二,心生敬佩了。
沒想到比特。貝爾這一點評,就越說越興奮起來,還當場跟那位年青設計師對侃起來。那位設計師三十來歲,模樣長得福态溫和,白白淨淨,一張冬瓜般圓潤的臉上,戴着一副細黑框眼鏡,多了幾分可愛。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與大師對答如流,從容自信,相當令人驚豔,這讓實時翻譯員都有些應接不暇了,組辦方急忙又抓了兩個翻譯員來幫忙頂場子。
對于那一堆的行業術語,可藍是很多有聽沒聽懂,不過對于這位設計師的身份倒有些好奇,便低頭去翻王姝那本介紹資料。
王姝直接拍了本本,說,“別看了,這位圓潤可人的大冬瓜,是省府教育廳方副廳長的大公子——方榮軒,和林進一樣,當年都是省重點中學石室聯中畢業的高材生,畢業于美國哈佛建築學院,已經拿過幾個國外大獎。
參加這個大賽也是為了在國內打響知名度,我估計他也是看在有比特。貝爾這樣的大師級人物參加本次大賽的高度含金量上,才來參加的。呵呵,要知道哦,國內這類比賽真的是良莠不齊的,選擇一個好的平臺來展示自己,也是成為真正大師的能力之一。”
問答辯論在兩位中青設計師用對方國家的語言,互道感謝後,圓滿落幕了。場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挑起了大會開場以來的第一個小時的高潮。臺上兩人擁抱過後,分別有美人上臺送鮮花,送擁抱,政府官員同時上臺送上一座水晶座獎杯。
年輕的設計師突然抱着那位送花的美人不放手,引得臺下一片低笑,便見他攬着清水佳人纖腰,笑得燦爛而滿足,和一衆人等一起留影。
王姝笑評,“喲,看來多半是為了美人兒才回國的癡情人哪!”
可藍正認真觀察着比特。貝爾,沒聽清王姝的話,“什麽癡情人?”
這時候,會議上半場結束,衆人都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尋找交流對象。
王姝給可藍指指臺上正得意的男人們,卻并不認識清水佳人是何身份,趙映侬就湊了過來,發揮女人的八卦天分,爆料說,“那個小佳人是民族學院室內設計系才畢業兩年的佟語輕,現在碧城裝修界也小有名氣了。呵呵,聽說前不久大少的帝景別墅改裝田園風,就是由她主筆的喲!”
這話一落,可藍就羞紅了臉。
王姝忙肘了肘可藍,就看林進已經率先朝他們走了過來。
“藍藍,你真的要撇下我,跟林少搭夥了?”王姝垮着臉,可憐巴巴地做相兒。
可藍急忙拿出錄音筆,将自己的包包扔給王姝動作幹脆利落,“幫我拿好了,待會我打手勢,就記得上來裝彈藥啊!”
趙映侬揉了揉兩丫頭的頭,笑道,“丫頭兒,祝你們馬到成功!”便回頭又去做兩個男人的調解員了。
王姝這方應着“是”,心裏卻攪着一罐子壞水。等着可藍迎上林少,挽着小花臉帥哥的手臂,直奔老洋鬼子而去時,她立即轉了方向,直奔向予城而去。
林進剛好擋住了向予城那方的視線,可藍正緊張着待會如何在洋大師的面前,為帝尚集團說好話拉高形象分,争取合作機會,就沒注意到兩個男人擦身而過時,眼神厮殺的慘烈。
若不是潘二少拉着向予城,估計臺上的那片鎂光燈,立馬得轉移方向了。
向予城捏緊了拳頭,蹙眉看着那對俪影走過,渾身寒氣狂放,一臉羅煞,讓後跟來的王姝吓得直拍小心口兒,看在還有個滅火器潘二少頂着,将手裏綴滿晶片的漂亮小包包塞給了他。
“你老婆的東西,你做老公的幫她收着吧!還有她丢給我的後援任務,我也移交給大少您了。”然後恬不知恥地指了指自己被果汁花掉的小白西裝,“瞧清楚了,這是你老婆剛才嫉妒成狂時,留下的犯案罪證,損失費我就不提了,都是熟人了談錢傷感情的。我覺着你老婆身上那型的春裝,也很不錯,香奈兒的我就不用了,三宅一生最新發布的那套限量版……”
向予城的臉色終于放晴,果斷回應,“要多少套,随便你挑。”
“哇嗚,不愧是大少,出手夠闊氣啊夠爺們兒,加油啊,奪回那只迷途的小羊羔。”
潘二在心底直翻白眼,丢給王姝一個無聊的眼神,跟着向予城走向那個正熱鬧的圈子。
這方人潮發現帝尚大少的到來,都不由自主給這位周身散發着強大氣場的男人讓路,正在這時,向予城的電話就響了。
本來他不欲接聽,潘二湊耳提醒了一句“可能是小四他們”,他不得不接了電話,聽了一句時,就擰起眉往回走了,“逃出來了?先去的醫院……現在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立即派人過去圈馬……哦?她那個懦弱無能的母親也來了,那正好……”
向予城被電話絆住腳,可藍和林進已經成功插進了那個建築大師們雲集的交流圈兒,再一次跟遲盧氏正面對上了。
這圈子裏三分之一是老外,三分之一是政府官員,還有三分之一是國內設計師以及大型地産公司老總,怎麽說都不是隔行如隔山的林進和二流小周刊記者的可藍能夠插得上角兒的。
此外,剩下的正在做現場采訪筆錄的都是主辦單位新聞傳媒集團特派記者,擁有采訪轉播的第一專利權,除此外就是省市一流媒體報業記者,不過三五個,以可藍的身份也是不足以上位的。
但是,林進有一位所長姨夫,在可藍發出求助時,他就早早為這一刻的上位給姨夫做好了思想工作。
所以,他們倆人剛一走過來,吳所長就給書記大人打了個醒兒,書記大人在新春招到了滿意的人才也多虧了吳所長這位資深的伯樂出力,受了一份人情,便大方地将林進和可藍給引薦出來。
“貝爾先生,我是《碧城新周刊》的記者蕭、可、藍,很高興認識您。”
林進字正腔圓的英式英語,讓比特。貝爾眸底一亮,在聽完他的自我介紹後,可藍适時出擊,配合着林進的語速,笑容可掬地伸出了白嫩小手,杏眼睜得大大的,使勁兒放送着真摯陳懇的光芒。
“消、顆、爛!”
沒想到一直跟人說英文的大師,突然用奇爛的國語拼音念出可藍的名字。
一時間,周人一片低笑,咳嗽聲不斷。
其中,尤以遲盧氏笑得最為諷刺,還故意用英文跟比特。貝爾說了句什麽話,周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而那些被搶去風頭的記者們更是露出幸災樂禍的竊笑,一副等着看可藍吃憋的模樣。
可藍聽不懂,看林進的表情似乎內容也不怎麽讓人舒服,便假裝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将早準備好的名片,雙手奉上去,繼續睜着大眼,真摯地笑。
比特。貝爾接過名片,支着眼鏡,眯着眼睛像在繪制一幅重要的圖紙一般,湊近一看,立即大聲地“啊”了一下,擡頭看着可藍,瞳孔發亮地放大了幾倍,語氣驚訝無比地叫道,“小藍藍——”
他這一叫,和剛才就大不一樣了,發音十分标準,衆人齊齊一愣瞬間都失了聲,有些狐疑地看着大師。
可藍靈機應變,“貝爾先生,是蕭、可、藍。”她故意一字一頓地念了兩遍,“剛才……”
比特。貝爾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妮舊是小、藍、藍。”
這老外得失心瘋啦,怎麽亂叫人家的名字啊,真是的!
可藍尴尬地笑着,還想努力切入正題,比特。貝爾便語出驚人,把一衆看好戲的人都雷翻了。
“小藍藍,妮香要喔的人烏專房?”
“咳,是呀!如果比特先生的行程能騰出兩個小時的時間,我一定會做出一份讓您滿意的訪談。”
“顆是,小藍藍,蟄位勞胎胎說,妮們只是洗歡登桃色新聞赫八瓜消溪的小粥看,不失合偶的豐哥和丁位。”
“我可以用我畢生的名譽向您擔保,完全不是這樣的,貝爾先生。這位老太太從來沒有看過我們的周刊,所以她大概不是很了解我們周刊的風格和定位,才會有此誤導。我們周刊定位為高級商務人士必讀的貼身伴侶,上一期采訪了……”
這一刻,可藍正集中精力向比特。貝爾推薦帝尚集團,完全沒注意洋大師跟她正用發音十分不标準,卻只把她的名字給念得十分标準的國語,順暢地交流着。
周圍一圈兒被雷翻的人,終于也喘過氣回了神,有些不敢置信洋大師居然能聽懂更能講得一口半土不洋的中文,完全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地跟這個大家都認為很快會被大師pass過的小記者,說了那麽多話,還主動提問是否要做專訪,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要知道,剛才這一圈兒裏那麽多的建築業精英,包括方榮軒還在場,洋大師都沒有這樣親切随和的态度特別關照過,政府官員們由于專業不對口,更是聊不上幾句話,怎麽到了蕭可藍這小記者面前,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這圈子裏的人,誰人不知道這個小記者成功拿到了帝尚大少的采訪,都是憑着那種手段才上的位,怎麽到了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洋大師面前,也能獲得如此幸運?!
多數人羨慕歸羨慕,也不敢像遲盧氏那般胡說八道了,剛才一下子被洋大師用那麽純潔、可愛的怪調調說出來,真是老臉都丢到人家太平洋去了。
不過,遲盧氏卻是越挫越勇,恰時又插了一句進來,“蕭小姐,我記得你們《碧城新周刊》定位應該是面向時尚大衆,什麽時候就改成了高級商務人士?!”
可藍禮貌一笑,回道,“遲老太太,時尚大衆裏自然也包括了商務人士。既然你都清楚我們的定位人群,那麽也看過上期我們的人物專訪,邀請的是碧城近幾年來發展得最好的帝尚集團的向予城董事長了?”
“我當然……”
遲盧氏在可藍彬彬有禮的笑容裏,不得不打住了嘴,一張老臉皺得都快擠掉那存存的粉了。
為何不得不呢?
如果她說看過,那麽就是對剛才自己說過的話自掌嘴巴。
如果說沒看過,就正好順了可藍的話,沒看過就沒有資格評斷別人周刊的優劣好壞,再多說一句不是就尤顯得自己膚淺刻薄。
頓時,遲盧氏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左右沒辦法,就肘了把旁邊的孫兒,可遲瑞恒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轉身退出了圈子。
這方蘇氏倒是機靈,立即接過話頭抹平道,“其實我家奶奶的意思是,貝爾先生若要做專訪,除了《碧城新周刊》之外,還可以再多了解一下咱們碧城其他的大型媒體,就幾家實力規模和人員素質多多比較,不用急于下決定,這樣更有利于将專訪做到又精又好。”
衆人連連點頭,不少記者蠢蠢欲動,開始掏名片兒往前遞。
林進見勢,立即用英文與之交流,“貝爾先生,蕭小姐的專訪水平相當高,最近她也在為我做專訪,她的敬業态度和專業素養絕對能讓您滿意。”
比特。貝爾聽完這一席話,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可藍一見心下急了,肘了林進一拐子,低聲問他都說了些什麽。林進也奇怪,便如實相告,可藍聽了也開始納悶。
“貝爾先生,其實我……”
她一開口,又被比特。貝爾的爛中文給截斷了,“小藍藍,妮鋼猜說香與橙?”
“是呀,他是我上一期的專訪名人。向先生主持的帝尚集團實力非常雄厚,尤其是他們集團總部的帝尚大廈,是由他們集團內部自己設計、施工、建造而成,其雙子大廈和裙樓設計的位置和角度,都采用了古老神秘的埃及建築技術,站在他們大樓頂上,可以看到清晨太陽升起的第一道晨曦,精準地穿過ab座的中軸線,在地上畫下一只展翅翺翔的飛鷹,形成實體視覺與空間影像視覺完美融合,是我們國內第一個實現此項大型建築藝術手法的建築作品。”
可藍這般侃侃而談,吐出一串專業術語,都教周人暗自詫異,又不免驚嘆。他們中的多數人都不太懂這所謂的藝術手法,也無法像可藍這般與洋大師談建築性的話題,當下不過五分鐘的交流,便立即讓他們都顯出了一截明顯的落差來。
如此看來,這小丫頭的确是有幾分真材實料,才能拉到帝尚大少的專訪,也不是僅僅靠幾分女色。其實在場的女記者都是由自己公司特別篩選出來,都頗具姿色,的确是随便一挑都比可藍要氣質幾分了。
其實衆人都不知道,可藍只是在做帝尚專題時,将帝尚的資料狠狠啃了個滾瓜爛熟,對于什麽空間影像視覺的東東,她也是只記住了這麽個名詞,對于真正的含義沒多少概念。但就僅此一項,已經夠忽悠眼下的一群人了。
不過,這個東西是忽悠不了洋大師的,這只是一個引子罷了,她的目的是為了引出下面這個最重要的主題,“貝爾先生,其實我并不是想贊美帝尚大廈設計得多麽棒多麽好,只是想說,帝尚集團這次正式進軍地産業,其主持的建築理念正好和先生您不謀而合。都是以現代田園城市為設計風格,圍繞莊周在幾千年前的‘濠梁之辯’裏所闡釋的‘物我合一’的觀念,試圖達到主客觀界限的消失,模糊城與鄉、新與舊、環境與個體間的種種分類和對立,打造一個既充滿田園自然風情,又更加适應現代化生活節奏的人居環境……”
等到可藍說完後,四周一片靜悄悄,之前的嘲諷、不屑、輕蔑都跌碎在小女子容光煥發的自信笑容中。
一口氣說完一堆話,可藍喘了口氣,繼續真摯地看着洋大師,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回複。
洋大師邊聽邊點頭,眼中的贊美之光也毫不掩飾,或者說愈發閃亮得有些過分的刺目了,唇角的笑容也慢慢拉大,不過在看到林進給可藍遞水時,笑容唰地一下拉下來。
問,“小藍藍,妮是栽幫敵上雞團嗒光告?”
可藍眼眸轉了一轉,直言道,“可以這麽說。我想如果貝爾先生要挑選合作者的話,帝尚集團的向董事長一定會是個不錯的人選。”
洋大師卻看着那瓶水,語調古怪,“妮蟄麽為香與橙大蒜,拿摸,蟄圍林先生油是妮的誰?”
呃?這什麽問題啊!
可藍想,面對古怪的問題最好是據實以答,她的家教就是真摯才能打動人心,便說,“林先生是我的朋友。”
“男盆油?”
“不是,是好朋友啦!”
“那香與橙呢?”
“向董事長……呃,也是很好的朋友。”
可藍被問得臉紅得垂下了頭,比特。貝爾卻愈發地雙眼放光,笑容拉大,顯得很是興奮起來,看得周人都為這完全跑題的對話感到不安了。
“蒸滴紙是好盆油?”
哎哎,這個洋大叔到底想說什麽呀!
可藍紅着臉,逼自己禮貌正視正在談話的尊貴外賓,“是好朋友,不知道貝爾先生有沒有興趣,我這裏有帝尚集團的資料,您可以看看,先參考一下。哦,抱歉,我另外給您準備英文版的吧!”
“油新區!”洋大師突然一揚聲,藍眼盯着在他看來其實跟未成年女孩差不多的可愛小女人,裂開大白牙,“蠕果妮掙的沒又男盆油,偶捉妮的男盆油,耗不耗?拿剩磨任烏磚房,喝捉該花,桶桶沒優問題!”
這爛到斃的中文一消停下來,衆人全部傻眼兒了,連政府官員一個個都張大了嘴,瞪得那笑得像朵太陽花的洋大師,一下張開雙臂,就要擁抱嬌小得只及其胸口的小女人。
“小藍藍——”
周人一個個心頭都直打鼓,就算大師您出生在很開放的美利堅合衆國,可這畢竟是在咱們國家,怎麽也含蓄一點點,這種性賄賂使得也太嚣張了點吧!
可藍吓了一跳,忙往後退,擺手叫,“對不起,貝爾先生,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
林進立即出手擋洋大師,可對方手輕輕一揮,就把他給別開了,加上他眼下也的确抱恙在身,便丢了護花使者的位置。
眼看着大狗熊即将染指小綿羊,一道人影突然閃了出來,像一面厚重堅實的高牆,擋住熊抱的同時,低喝一聲,将洋大師給直接推了出去,毫不客氣。
這人圈兒就往外彈了一彈,洋大師被旁邊的設計師們扶住了,也都是同他一般高大雄壯的老外,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吓的表情。
這個東方男人,氣勢好強,身形健壯剛勁充滿張力,一張俊美無匹的臉龐,絲毫不減男人陽剛之氣,漆黑如星的眼眸,冷森森地掃過來,便覺得脖子都是一涼,讓人根本無法招架,這彈出去的人圈兒就沒敢再收回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衆人又跌碎了一地眼鏡兒。
4 093.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突然撞進來的高大男人,渾身游動着一股黑裂氣息,剛才那毫不留情的一推,讓周人心頭大怵,一個個只是低呼出聲,竟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那伸得筆直的手臂,宛如一根黑森森的古代刺戟,橫亘在衆人眼底,誰敢迎戰,除非不想活了。
抛去男人曾經那赫人的背景和身份,光是這一身頂天立地、煞氣森森的氣勢,已經夠震懾人的了。
不過基于龐大利益的考慮,政府官員和主辦方這邊就不得不出面調停。
“向先生......”
“大哥!”
一直保持沉默的筒局長和随着向予城跑來的筒三同時出了聲,父子兩的眼神臨空一撞,火光迸濺,又迅速分開,卻已有了幾分默契。
筒局擋在向予城前面,筒三從後面把住向予城的肩頭,可是向予城那支伸出去的手臂四號沒有收回的意思,肩頭一抖就甩掉了筒三的手,欲要往前大跨一步,那眼底的鸷光洶洶得紮人,看得比特。貝爾和一衆幫扶之人都不自覺地往後退。
但是比爾。貝爾在初時一愕後,甩開了衆人,撸起袖子一副要上前大幹的模樣,又把衆人給驚了一跳。
眼看着這兩方就要大開殺戒,衆人心頭直打鼓:完了,前歐亞黑老大誰惹得起呀?可要是要傷了重要的外賓,那怕會引起國際糾紛呢!這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雙蔥白小手緊緊圈住了向予城的腰,背後傳來一聲急切擔憂的呼吸,“予城,你別生氣,我沒事兒的。”
男人邁出的步子,一下剎住,頓在了原地。
衆人覺得這一瞬間,就像從酷寒之季又回到了春暖花開。
當小女人感覺到男人繃緊的身子漸漸回軟時,繞到男人跟前,看着男人的陰骘的眼,踮着腳,将他伸出的那只手臂抱了回來。
“予城......”
又一聲輕喚,仿佛西部著名的變臉絕技似的,男人那張俊美的閻羅臉轉瞬松軟下來,不複煞氣,擡手撫上女子緊張的小臉時,眼底的陰骘撒轉成十足的溫柔,簡直讓人難以想像這前後懸異竟是同一個人。
“他碰到你了?”
“沒有沒有,別爾先生只是開玩笑的,你別這樣,吓到大家了。”
說到最後,她壓低了聲,都不敢看周圍的反映,心想之前的努力被他這一推,全部報銷了啊!唉唉唉......
哪知向予城冷哼一聲,“開玩笑?!”
把小女人一把摟進懷裏,完全一副所有者姿态,厲眸蓄着十足的不滿,直直瞪向那方撸了袖子被一衆同伴死拉活攥着才阻止沒往這奔來的比特。貝爾。
口氣凜然一聲,“比特。貝爾,¥!82226:;¥¥……¥,¥--……--……”
衆人只聽出向予城這第一串發音,叫的是情敵的名字,但是發音卻有些古怪,完全不似剛才遲盧氏和林進的那種純音式發音,接着後面充滿力量、頓挫起伏的言辭,也不是英文,都是有聽沒聽懂,一片雪沙沙。
比特。貝爾聽完後,一個挺身甩開了身後的同伴,雙手叉腰,面上一副憤憤不平,用同樣的言語,洶洶地噴了回去。
只是,衆人沒想到的是,比特。貝爾吼完,又綴上句讓人耳朵發疼的爛中文,“要條豬呂,裙子毫速!”
由于洋貴賓現在又氣又急,語速太快,發音就越發地讓人蛋疼,幾乎難以識別他到底在說什麽了。
四下一寂,似乎都在思索這八個大字,到底濃縮了什麽樣的東西精粹思想。
可藍喃喃着,嘀咕出來,“貝爾先生,你說的是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立時,周遭一片頓悟嘆息聲。
比特。貝爾找到了知音,一掃滿臉橫氣,眉開眼笑,點頭點手指,直贊可藍“中明、中明”,身體又自發行動想要上前熊抱抱,向予城一個橫眉冷眼,又把他下回去了。
向予城又甩了一句鳥語過去。
比特。貝爾憤憤地舉起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兩下,但衆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虛張聲勢,步子是半分不敢往前移動。
向予城冷哧一聲,大手撫過可藍的卷卷發,動作溫柔無比,口氣卻諷刺味十足地回擊。
比特。貝爾一怔,臉唰啦一下垮下去,聲音就重了幾分。
似乎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可藍深覺自己成事不足倒敗事有餘了,拉扯男人的衣角,偏偏男人吵得正興頭上,握着她的手揣進了他的衣兜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掌心,暗地挑逗。
這男人......
向予城這方眉一挑,突然就笑了,可那笑容更讓周人感覺到一股陰飕飕的風,直舔背脊,然後他一字一頓,貌似報了幾個疑似人命的字母來。
沒想到,向予城這一數完,比特。貝爾就是一愣,怒氣沒有了,一張滿是褶子的臉慢慢松了開,悠悠地飄上一縷兒小粉紅,宛如水墨韻染一般,直往耳後漫延。
這反映太詭異了,衆人都有些熬不住了,筒局長眉頭一蹙,上前就要阻止他們不太禮貌的自家話。
這時候,比特。貝爾對着向予城噴了一串話,末了又擠出一句驚人的破中文。
“小籃藍,”話一出,可藍剛壓下去的雞皮疙瘩,又排排站好等待洋大師的鳥語折磨,“香與橙,踏素移顆懷蛋,達舍浪,達流氓。妮......”
後面的話,可藍只看到周圍的人一個個急忙別過臉去掩嘴咳嗽偷笑,她什麽也沒聽到,因為耳朵被向予城給捂住了。
這兩男人到底在搞什麽啊!
可藍熬不住了,拉着就要扳開男人的手,“向予城,夠了啊你!人家是外賓,你能不能......”
向予城給比特。貝爾抛出一句話來,氣得洋大師頓時沒了表情,藍眼裏透出被人扼住命脈的不甘。
接着就跳腳了,指着向予城大叫,反複重複着一個詞。
向予城又是一笑,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狡詐十足地丢下一句貌似結束語。
說完,他安撫性地按了按懷裏爆動的小綿羊,在衆人一片驚羨的目光中,氣蓋山河般地來,然後潇潇灑灑地轉身離開。
比特。貝爾一捏拳頭,仿佛很是不甘地朝他嚷嚷了一句,然後抱着胸口一臉不忿地只噴氣。
沒想到的是,向予城對于洋大師最後一吼,頗為拉風地揚起那只攘過人的手,在空中潇灑地揮了一揮,帶走了一片豔慕的眼神兒。
再一次,衆人只得霧沙沙一片,完全不懂兩個男人吵了堆什麽。
可藍很是不滿地拱了拱,掐了男人手臂一把,說,“等等,我有話要跟大師說。”
“大師?”
向予城眉眼一挑,頗以不為然,依然一副不屑狀。但礙于小綿羊已經豎起的犄角,不得不放了手。
可藍跑回去,伸出友誼的小手,誠懇地道歉,“剛才真對不起,貝爾先生。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雖然脾氣不太好,缺點很多,自大又沙豬,不過他是真的很擔心我,才會對您不敬的,我代他跟您道歉,希望您......在我國的旅程能一切順利圓滿。謝謝!”
她微微俯身鞠了一躬,比特。貝爾已經一掃滿臉憤氣,握住了那只小手。他瞪了一眼後方的向予城,向予城此刻的眼裏,柔軟溫醇,只有可藍一人。
破中文上陣,“偶接收妮的刀千,擔他,酒面了。”
可藍尴尬得臉一紅,點點頭,只得退出了圈子,回到向予城身邊,郁悶地挎着小臉,揪了他伸來的大手一把,“都是你啦,人家剛才聊得好好的,大師都對我提出的帝尚建築理念感興趣了,你一來把什麽都給摧毀了,你個破壞狂。”
向予城揚着唇角,大手和小手打着太極,語氣輕快,“我以為英雄救美,至少也有一句道謝的話!”
“去,想得美。你把人家的努力成果都爆銷掉了,該你向我道歉和道謝才對,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差點遭熊抱抱耶!”
“男人的事,女人少叉手。今天的奪标你根本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處理好。”
他說得自信滿滿,一副成竹在胸、萬事皆在我掌的驕傲模樣,讓她頓時失了勁頭,推開人,垂下腦袋就往外沖去。
“藍藍,我是說真的,不,我開玩笑,其實...... ”
偏巧在這時候,比特。貝爾故意揚聲大嘆,“勞太太,妮說,先栽得念情人怎莫蜇莫布東離貓啊!太攘人失王了......”
遲盧氏在可藍來之後就一直憋着勁兒叉不上嘴,雖然之前向予城說的話他們聽不懂,但也瞧出洋大師對向予城是頗為不滿的,眼下話題又重新繞到自己頭上,怎麽能放過這個大加踏伐敵人的機會呢!
當下就随着洋大師的話,順杆爬上去,指桑罵槐地把“念情人”給狠狠編派了一堆不是,趁機把馳恒集團的建築理念丢了出去,老臉不慚地也偷換了可藍剛才提出的莊周的“物我合一”思想和理念,意圖和洋大師的建築理念靠攏。
跑掉的可藍聽到這點兒尾音後,心裏很是氣餒,只瞪了眼向予城,就跑出了大廳,向予城只得追了出去,恰巧與一位形象焦急的美貌婦人擦身而過。他只是瞥了一眼,邊追邊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挑信息。
遲盧氏這一方,老太太再一次成為注目的焦點時,蘇氏開始感到不安。自己的丈夫在最關鍵的時刻離開那麽久,這回頭肯定又要挨老太君的罵了,暗下裏拿了手機撥號找人,卻總是聽到占線的聲音。
蘇氏很着急,不得不偷偷發短消息。
......
在次之前,遲瑞恒在可藍擠入設計師圈子時退了出去,獨自走到角落裏接電話,他擰緊了眉,心頭一股浮躁湧上來,通了之後立即一陣低斥。
“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電話那頭的女聲惶然急促,被這一把嚴重嚴肅的聲音一震,立即軟弱了下去,哆哆嗦嗦地接聲,“瑞恒,你聽我說,欣欣年齡還小,是我把她寵壞了,但是現在她真的知道錯了。你就......”
遲瑞恒氣是不打一處來,“她要知道錯了,當初就根本不可能跑到醫院去打人,惹下這一攤爛事兒,回頭還怪家裏人要幫着外人卸她脖子。她這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豆腐渣嗎?沒心沒肺,又沒腦子,還生了那麽大個膽,一天到晚胡作非為。
你這個做媽的我也沒讓你非得操勞個什麽事兒,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們母女,你到底是怎麽教養她的?給我教出個小白眼狼來!”
在他眼裏,本來一個家裏安安生生,妥妥當當,哪知道遲瑞欣這小賤貨惹到向予城這個大煞神,家裏就接連發生一串的爛事兒。
本來奶奶已經不管事兒,計劃天氣一暖就要出國跟着她那些老同學老夥伴兒環球旅游,他就可以将家裏家外的權力全部收歸己有,把自己藏了好多年的寶貝疙瘩給正名了,推動他早就設計好的一系列新改革計劃。這下好了,小賤貨一出事兒,涉及到女眷的,老太君就撒不下手。
一連就牽動那個向家小子,又挑起奶奶的複仇之心,再加上商場裏那一場辱槍舌戰,奶奶的複仇決心就更旺盛了。他只能看着公司股票節節下挫,自己的計劃就要全部落空,家族裏那個老行當也被人黑吃黑了好幾當次,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