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親尊重一下別人的隐私 (7)
你的……”
電梯門一開,男人就大步走了出去,沒有睬她。
她亦步亦趨地跟上去,還想再問,他已經走到剛好在值班的黃勝平辦公室,将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并沒有提及之前和盧家發生的意外。
黃勝平看着可藍,扶了扶眼鏡,溫和一笑,“嗯,你等着,我看看。”朝她招了招手。
向予城退出辦公室,可藍着急,“予城,你的傷……”
門,又被用力甩上了。
黃勝平拍了下可藍的頭,疑惑道,“丫頭,又鬧脾氣?讓我看看,很快就好,給他個安心,待會兒有的是時間你們膩呼。”
可藍轉過頭,黃勝平就是一愣,“哎,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呀,不是真的又撞到舊傷,疼着了?來來來,快坐下,讓黃伯伯瞧瞧。”
可藍抹掉淚水,立即捉着老醫生的手,急道,“黃伯伯,你先給予城看看。剛才他為了我……”
她抽抽答答把半小時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對于這位待自己始終如一地親切和藹的老者,積蓄已久的擔憂和愧疚一下全宣洩了出來,也沒有隐瞞盧家兩姨侄和林進的事兒,老者給她遞着紙巾,耐心地聽完了。
輕嘆一聲,“丫頭,別難過。估計小城是誤會你和林進的事兒,待會兒你跟他好好解釋一下,就沒事兒了。”
“我知道。可是,這一路上他都不理我,根本就不跟我說話。我一跟他說,他就閃,還甩我門。你看他剛才……”
“喲,這就生氣啦!”黃勝平輕笑,“你忘了你那會兒住院,可沒少折騰小城啊!半夜裏不舒服了,又哭又鬧,他光是給你換衣服杯子,都跑好多趟。你一難受起來,就發脾氣,不要他碰,不理人,只是哭,又不說原因,可把他急壞了。他一急,倒黴的就是我和他沈阿姨,半夜都被挖起來,非要再給你看看,想辦法讓你不那麽難受。”
這一說,可藍便不好意思了。
黃勝平拍拍她的頭,當起臨時的愛情醫生,“可藍啊,小城是個驕傲的男人。他有不同于普通男人的成長經歷,驕傲自負了些。但他也有普通男人的心,也會受傷,難過,會有些別扭脾氣。兩個人相處,都是互相理解,寬容,互相關心,疼愛。凡事,多站在對方立場想想,什麽問題,就大化小小化了,都能解決。”
“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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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藍點點頭,想想問題應該沒那麽嚴重。
“好,你身子沒事兒就好。現在出去把小子叫進來,我給他看看。別擔心,他身子板好得很,一個擦撞估計會去抹點兒藥油熱敷一下就好。”
得了長者的暗衛,可藍像吃了顆定心丸,鼓了把力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片明色在雪白的牆面反射下,亮得刺目,而那一抹高大深黑的背影,成為鮮明的畫面裏,唯一的一筆,簡單直接,卻是絕對的濃墨重彩,讓人再也移不開眼。
他也有普通男人的心,也會受傷,南國,會有些別扭脾氣……
黃伯伯的話,讓她第一次覺得,他們的距離沒那麽遙遠了。
加油,蕭可藍,好好道個歉,這并不難。
她踏出一步,他就轉過了身,那深沉的目光一落在身上,就迅速移開了,她怔了一下,擡起手,他大步朝她走過來。
“予城,我沒事。黃伯伯讓你……”
一股涼風擦過臉,他與她錯身而過,站在門口,問,“黃伯伯,有問題嗎?”
黃勝平只是招手,示意向予城進門說話。
向予城走進去,當着可藍面,又甩上了門。
好你個黑社會,就算你腰疼,事不過三好不好哇!有沒有必要這麽陰陽怪氣,你還能把天下所有的門都給我甩了。哼!
轉瞬,她又絞手指。
不行,這事先是你理虧,不能怪他發脾氣。是個男人被戴了綠帽子,都會反應失常的!
呸呸呸,什麽綠帽子啊,這根本就是誤會。
我現在還想不出會怎麽樣,但是,你一定會後悔。
吼,你想不出來就是這樣對人家施用冷暴力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吶,在定罪之前,好歹法官也會讓犯人自我辯護一下啊!就你個專制自大的暴君,憑一面之緣就定人罪行,公不公平啊!
我才不會後悔。
很快,門又打開了。
卻最先傳來黃勝平的聲音,“小城,你最好照個片看看,給大家個安心。”
“不用了。”
向予城冷冷地回絕,也不看門口的可藍,轉身就走。
可藍急忙追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拖住人,“予城,你怎麽不檢查一下?之前那一下撞得那麽重,照個片看看啊!一定很痛的,你不要逞強忍着。”
“放手。”
這頭固執的牛!
“不放。”
“我再說一遍,放、手。”
“不管你說多少遍,不做檢查,我就不放。”
“蕭、可、藍,別讓我說第三遍。”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這一刻,來往的醫生護士都遠遠地大堆兒圍觀,看着那抱成一堆的男女,小女人死箍着男人的腰,絲毫不畏男人陰沉的俊臉,直直瞪過去。那細胳膊小腿兒的,跟男人高壯的身形成強烈對比,好像五歲孩童跟大人較勁兒,實力懸殊得可怕。可小鬼的氣勢半分不輸人。
黃勝平本想插個手,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那兩人之間,完全插不進一個第三者,只需要靜觀一切,回頭就把左右看熱鬧的人們給攆走了。放兩小情人,自由發揮去。
向予城看着腰間的手,一時又氣又有點好笑。
可是,當可藍擡着一張愧疚的臉,說,“向予城,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是你怎麽能拿自己的身體來跟我賭氣,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他心口那點兒回暖,倏地一下就飛沒了。
那大手稍一使力,就從她的雙臂中脫了出去,根本來不及反應。她再伸手,就輕易被他格擋開,利落果絕。
“向予城,你到底要怎麽樣……”
男人眉心深結,不待她說完,轉身就走。
她心口一沉,身體已經付諸行動,跳起來就追上去,從後面一把将人死死抱住。
“向予城,算我求你,好不好,就照個騙,萬一撞到骨頭,撞到哪裏內出血,萬一……”
“不需要。”
“需要,需要,絕對需要。”
“蕭可藍,我再說一遍,放手。否則你就別怪我……”
“不放。”
他的身體明顯一僵,緊緊繃起,好像瞬間肌膚都膨脹了起來,她心裏升起小小一股畏懼感,但一想到他的傷,她又壓下了心裏的小苗頭。
放軟了聲音,“向予城,我道歉,還不行嗎?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你要怪,要罵,都随你了。今天,現在,一定要……”
他突然拉開了她的手,她以為他又要走,急着去拉他,哪知道他一轉過身,雙掌扣住她的肩頭,一推,将她抵在牆上,動彈不得。後背被咯得生疼,一股說不出的冰冷從腳邊升起,在他投下的一片陰郁的目光中,擴散到全身。
黑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底,跳躍着兩簇洶湧的火團,印着她驚慌無措的臉。
“蕭可藍,你說你騙了我,是承認你今天騙我,你跟同你一樣的女性在吃飯約好一起看電影過周末,其實是跟個男人手拉手地去吃飯看電影約會?
還是承認你騙了我,你只是跟一個男人吃飯看電影約會,其實這個男人你早就認識,是吳所長的小侄兒,一代科技新貴林進?
或者你承認你騙我的是,林進今天只是碰巧跟你在那裏遇見,邀你一起吃飯看電影還手拉手約會,其實你們早就不只一次見面,喝奶茶,約會,今天是周末自然也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浪漫機會。”
他一口氣蹦出一大堆來,尾音還微微顫抖着,深吸口氣,又接道,“因為我最近忙得下午都沒空陪你,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紅杏出牆,給我戴綠帽子?!”
“蕭可藍,你說說看,你到底騙了我些什麽?”
她的腦子一下呗他說的那一串又一串遞進似的複雜排比質問句,給打得懵掉,一團亂中她只抓住了自認為的那一點真正的事實。
“予城,你誤會了。我跟林進今天的确是約好了,可是那只是為了工作。他幫了我大忙,還借我圖書證到館裏查一些半公開的資料,我欠他人情,所以今天他突然邀我,我也不好……”
“誤會?!哈,是我誤會你,還是你根本就在掩飾。”
“我掩飾什麽?”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這個男人的思路。就像過去每一次争辯一樣,他擁有絕對淩駕她之上的口才和思維,明明知道解釋和交流一旦由他主導過去後,結果必然是她的失敗和妥協,她還是順着他的話接了。
他的口氣,愈發地咄咄逼人,一如對待之前那對盧姓姨侄,“如果只是為了工作,你光明正大的,騙我做什麽?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嚴守貞操,唯我獨尊的麽?
以前你對我哪一次不是明明白白的拒絕否定,就算我幫你改稿子,我幫你起大綱,我把公司的項目拿給你做,你幾時念過人情,不是丢一個‘不願意’就是送一句‘不喜歡’拒絕到底。
現在換一個林進,你就不好意思欠人情了,你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一起吃飯看電影約會了?”
“我哪有,你幫我,我也有陪你……”
她立即覺得很不公平,想要反駁,可是這話一出,便真正落進了男人的話套子裏,被踩到底。
“蕭可藍,你終于承認了。”
“什麽?”
肩頭的力量遽然加重,疼得她倒抽口氣,她皺起眉頭不倔将地不願意呼痛,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突然變得更加陰沉扭曲的面容,感覺到一股快要失控般的暴戾氣息,在他周身游動着,就要噴薄而出。
而他的面色,是與眼眸截然相反的蒼白,如此近的距離都能看到眉角密布的一層冷汗。于是她鼓起的氣,瞬間就被他削除掉,更多的是擔憂。如果讓他發洩一下憤怒不悅,會舒服一些,會聽話地接受治療,像他曾經對她一般,也沒關系。
“所有這些謊言,你不過是在為你自己的三心二意找借口罷了。”
“我三心二意,你憑什麽……”
他雙手一扣,一下将她提高了地面,與他平視,可這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安全感,她更覺得自己就像她手裏的一條小魚兒,生死只在他五指之間,只有無助。
“林進和我當初用的手段也沒什麽不同。不過是利用工作之名,拉近你們的距離,想方設法地拉近地接近你,或者是吸引你自投羅網。
他是做得滴水不漏,一個圖書證就讓你自動上鈎,再拿出一個什麽專訪的機會,對你循循善誘,這一來二去,也才不過一周時間,你們就拖上手了。
今天到底是他突然邀請你,你不得不礙于人情面子答應。還是你早就清楚知道,他藏的那些小心思終于醞釀成熟,順理成章地半推半就答應了他,正好滿足你自己的私欲。”
那些無中生有似的指控,讓她呆了好半響,才知道反駁。
“向予城,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有什麽私欲,你在說什麽白日夢,你腦子被馬踩了嗎!我跟林進只有工作關系,我騙你的只有今天這一次意外,根本沒有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的眼眸一下逼近到她面前,濃重的氣息全噴在她臉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冷得懾人。
他一字一句地說着,每一字,都戳得人心生疼,“你欺騙我到底是什麽?你心理比誰都清楚。你是逼不得矣,還是早就心猿意馬,蠢蠢欲動了?”
“我沒有,我沒有,你胡說八道,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該死的邏輯,你是在自編自導,你瘋了——”
“蕭可藍,夠了!”
她氣得推他打他,又踢又踹,他雙手一收時,那漲紅的眼眸瞬間讓手失去了力量,松開,放下,她脫出了他的手,她一把推開他。
“向予城,你憑什麽這樣指責我,你根本就是胡亂臆測,你自己想當然,我跟林進什麽都沒有,我根本就沒有……沒有……”
“呵,的确,按你一慣的清高勁兒,你是不會承認你三心二意,更不會承認自己花心濫情!難道不是嗎?
哈,你也很清楚,子寧對沫音多年來的暧昧姿态是對沫音的一種傷害,難道你不知道,你對我若即若離的暧昧态度,也是一種傷害?!
上次舞會的時候,你難道還看不出林進對你存的心思。這個男人也絕不是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樣,是盞省油的燈。你敢說,你們認識那麽久,他從來沒有對你表白過?”
剎時,可藍鼓起的氣勢,就被男人那冷靜得可怕的眼神,削掉大半,立場搖搖欲墜。
他字句精宕,一針見血嗎,“你明明知道他對你的心思,你還放任他那樣接近你。你對林進的暧昧态度,真是正兒八經,正大光明的?
你要是對他沒有半點想法,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你何必騙我,你何必露出那種內疚的樣子?難道不是你自己心裏有鬼,不是你朝秦暮楚,不是你蕭可藍也喜歡上了林進,對我向予城感到良心的愧疚了?!”
“不,你胡說,胡說,我沒有,我沒有……”
她已經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按他的邏輯,似乎一切已經很明白,理由已經很充分,她就是一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
可明明不是這樣啊!
她是愧疚,是有些不敢面對他,可那并不是什麽三心二意。
她氣,她急,腦子裏已經混亂一片,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怕說什麽都是錯,都是他攻擊的對象。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了一個可怕的絕境,他只要再用力一點點,她只有無助地跌落深淵。
“蕭、可、藍……”
那把她聽慣了的溫柔聲音,此時此刻,恍如魔音,催促着她,驅趕着她,他的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遠,像要完完全全退出她的世界。
他撥開了死揪着衣袖的手,目光遽然一縮,就要轉身離開。
“不——”
她尖叫一聲,又沖上去抓住他的袖子。
“向予城,你……你憑什麽說我水性楊花,就因為我跟林進拖了一次手,你就認為我跟他又奸情了。那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你在白色情人節跟我表白,你說你只喜歡我一個。可是回碧城後,你參加那個什麽酒店業的商務宴會,你也跟那個世家千金拖過手了,那大篇的媒體報道和照片,你麽也一起說說笑笑了啦,你們也眉目傳情了,你們也當衆親昵無間了,那你又怎麽說?
你說你們只是商務性交流嘛,那為什麽還要拖手,還要笑,還要舉止親昵,如果不是這樣,媒體幹嘛說你們好事将近,說你們兩家企業要聯姻了?!你說無風不起浪,你說我屢次建林進就是因為心猿意馬,那你清白你無辜,你為什麽不跟我澄清你和那個世家千金的關系!”
她突然看不清他的臉,只是那雙冰冷的眼眸,始終也沒有溫度。
“你憑什麽說我,憑什麽?你自己天天夜裏為了瑤瑤那麽晚回來,每次你都喝得一身酒氣,你有想過我會猜疑,我會誤會,我會難過傷心嗎?你沒想過,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為什麽聽到你回來,我就會出房門?
你也覺得我這是三心二意,心裏有鬼,我愧疚,才給你泡解酒茶,給你煮宵夜?!”
“難道不是嗎?”
“你……”
她沒想到,都講到這份上,他的聲音還是這麽冷酷無情,拒人于千裏之外。
他俯下身,掏出上衣口袋的手帕,一下一下,慢慢地拭掉她臉上的淚水鼻涕,恍若初時的那般溫柔體貼。
可是她的心,也随着這動作,一下一下地瑟縮着,更加害怕,像踩在高空的鋼絲上。
他擦掉的,好像就是兩人之間的那種暧昧的情挑,當四眸清晰相接時,他眼裏的冰冷無情,直直戳進她整個攤開的心,很痛很痛。
她下意識地想抓住那只大掌,那份溫暖總是騙不了人的。
可是他像早就知道一樣,輕巧地就躲過了她。
他直起了身,随手将帕子丢進旁邊的垃圾筒裏,沒有一絲可惜的絕決。
這一瞬間,他們的距離,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她聽到他說,“可藍,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麽?因為你不像我認識的其他女人,你并不攝于我的身份地位,也不迷惑于我的外貌條件,你敢于說出你真實的想法,你一直努力做自己,熱不是人雲亦雲,也不喜歡随波逐流。我喜歡這樣真實的你!
可是,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
一直以來,我的心意,我的目的,我都直接告訴你,你應該很清楚,宴會上的應酬,那全部都是逢場作戲。從公司成立以來,若非十分重大不得不由我親自出席,我參加過的宴會屈指可數。這一點你若不信,你可以去查網絡資料。包括上次公司的內部宴會,我對那個電臺支持人和兮妃的一舉一動,也只是為了氣你,對她們逢場作戲。若不是因為你回來,我不會在宴會上停留那麽久。
你知道嗎?我寧願你直接拒絕我,至少那是你的真實意志,沒有粉飾。為什麽你懷疑我朝三暮四,你不直接問我,世家千金的事,瑤瑤的事?你知道那一晚晚你給我煮宵夜,我為什麽問你白天做什麽?我不只一次,給過你機會,讓你自己說明事實,只要你說一次,你有和林進碰面,你在幫他做專訪。我就信你。可是,一次又一次……”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鋼絲斷掉的聲音,手一下失力,從他的袖角滑落。
她又看不清他的摸樣,只看到他左耳上,那顆散發着冷酷氣息的金色鑽石,在燈光的折射下,紮入她的心眼。
“可藍,你知道我們混黑道的人最恨什麽?我們最恨的就是欺騙和背叛。
我們兄弟在槍林彈雨裏摸爬滾打,刀口舔血裏求生存,憑一個人的力量,我不可能做到今日的成就。如果沒有四小他們,沒有我底下那些不畏生死全然托付信任的兄弟,我活不到今天。
你看過我身上有多少傷疤,你知道那裏有多少都是為我那些好兄弟留下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身上每留下一條疤,又有多少兄弟是送上了一條命,才能讓那裏留下的僅是一條疤,而不是收走我這一條命!
堅定不移的信任,是維持我們黑龍組一直屹立在歐亞黑道前三甲最大的核心力量。”
你知不知道,你說出那一句謊言,對我來說,就是扼殺了一條生命!
“蕭可藍,你讓我很失望。”
4 085.根本就是一盈窟
不,不是這樣的。
我去查資料,那都是因為我想了解你,
我不敢告訴你實情,也的确是因為自己好面子,前不久才說要尊重彼此隐私,我就偷偷查你的個人資料,無疑是在自掌嘴巴。我是心高氣傲,我說不出口。
我知道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到你願意把自己最私密的過往告訴我的地步,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想知道。
這和天天見到林進,意外地跟他約會,的确有很多關系,可那絕對不是因為我心猿意馬。
怎麽可以這樣就判人家死刑了?!
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啊!
明明就不是那樣,他怎麽會認為她就見異思遷了?!簡直是胡說八道,神經錯亂啊!他就從沒想過,她連周立民都沒答應過同居,還願意搬到他房裏,是為什麽嗎?!
這個黑社會,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豬。
“向予城……”
不管她怎麽叫,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憤起直追,雙腳似灌了鉛似地沉重,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憋出了一身的冷汗,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在黑霧中,一點點消失,不見。
“向予城,你回來,回來……”
不準走,不準丢下我!
心急火燎,她拼了命地跑啊,追啊,甚至連雙手都用上了,想像動物一樣四腳并用,應該能快一點兒了吧,可是,越追越是渺茫,越趕越是無望。
前方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他真的走了!
“向予城——”
她又急又氣,原地大吼一聲,淚如雨下。
霍地睜開眼,花朵般撒下的罩頂,美夢夢幻得不真實。
一時之間,夢裏那種自卑自憐、孤獨無助的镂空感,仍深深地徘徊在身心腦海裏,久久不退,臉頰上一片冰涼肆意泛濫着,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身在何處。
坐起身,轉頭看到落地窗前的薄紗,為輕風撩動,半月牙兒的雪白陽臺,已經有一半為日光眷顧,招搖着可愛,另一半仍浸在陰影裏,顧影自憐。
她無力地倒回被褥,蒙着頭,用力抹臉。
想起昨晚,向予城先一步下樓,她追下去,到停車場,小虎還等着她,她以為向予城還坐在前副駕位上,小虎卻告訴她說,向予城讓他送她回別墅,自己先離開了。
她問小虎,他去了哪兒?
小虎說不知道,也許是去找四位少爺,今晚本來他們是有一個約會的。
她問,約會地點在哪兒?
小虎仍說不知道,說老大不可能向一個小弟交待自己的行蹤,他們只需要接受命令就行了。
她才猛然發現,之前他離開,總是會告訴她下午他大致都要幹什麽,去什麽地方,開什麽會,見什麽人,時間要花費多久等等。
在她那些和林進見面的下午,他總會發短信來,告訴她他在做什麽,在什麽地方,還會打趣極具約談對象。
有一個下午,他說約見了一個被正處于陰天的潘二爺抛來的公關經理,就是沫音攤牌的那個周一,剛好撞見與潘二爺有不恥畫面的市新聞傳媒集團的孫小姐。還故作抱怨撒嬌地說,這孫小姐功力果然高深,将順杆兒爬這樣的勾引小伎倆使得爐火純青,簽個字,都能簽到男人的大腿上來,難怪向來對女人手腕一流的潘二爺也在孫小姐面前馬車前蹄了。并向她求救,說她的男人應該由她親自來捍衛。
對此,她就發了張龇牙咧嘴的小肥兔表情過去,心裏有點酸,好幾次林進跟她說話都走了神兒,那天她回去得比較早。卻遠不知道,他正等在圖書館門口。
小虎對她說了近些天,每天下午,向予城都會在圖書館前等她。
她想起,似乎也就是每次林進進館裏找到她後,他的短信才會跟着跑來。第一句總是問她在哪裏,做什麽。
他說:“我不只一次,給過你機會,讓你自己說明事實。只要你說一次,你有和林進碰面,你在幫他做專訪。我就信你。可是,一次有一次……”
你對我的信任,就是這樣一點點剖掉的嗎?
她覺得很難受,也不想再問什麽,坐車回了別墅。
中途,她突然叫停了車,因為路線剛好經過了帝尚大廈。她站在大廈下,望着高高的樓頂,那隐約亮着燈光的一層,望着脖子都疼了,捏着手裏的電話,最終還是作罷。
如果他願意見她,聽她解釋,他就不會走掉了。
解釋已經沒用,他已經定了她的罪。
可是,向予城,你說你喜歡我直言不諱,你又真的什麽都明白告訴我了?你要真的夠信任我,又怎麽會認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自編自導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臆測。
明明就是妒嫉嘛,憑什麽給人扣一頂“背叛”的大帽子,存心想壓死人,讓我永遠在你面前擡不起頭來嘛?!
可惡,誰要為你個黑社會流眼淚。
可藍抹掉眼淚,翻身下床,漱洗穿戴。
她打開那扇裝滿了名牌服飾的衣櫃,挑了一套靓麗迷人的粉桔色春裝,輕薄的紗制面料,小碎花的荷葉邊,每一處都彰顯着女子的妩媚風情。
對着穿衣鏡一照,她滿意地勾起唇角,又翻出相應的配飾包包、手鏈、項鏈、耳環、發夾、胸花等等,齊齊全全的一身行頭。
決定了!
她就要打扮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晃花他的眼,摘跑男人們的眼球而,妒嫉死他,看他還怎麽爆?!
這事她有錯,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點錯了?!
明明什麽事都知道,還裝作一副道貌岸然樣兒,跟蹤、偷窺兼竊聽、窺探都搞齊了,縮角落裏看別人當跳梁小醜麽,整個就一陰水溝裏的老鼠相兒,得瑟你的?!
她沒怪他用心險惡,他倒先來罵她見異思遷了。
說她騙他,難道這麽久以來,他就沒騙過她嘛?!要真數,那條條罪狀不壓死他才怪。她一個小女子肚子裏能撐船,想他也的确是為她好,只是方法上欠光明了點兒,鑒于他特殊的成長經歷,她都忍了讓了,寬諒他了,他憑什麽小雞肚腸還一副窦娥相兒地把她指責到泥坑裏?!
憑什麽啊!
想看她為伊消得人憔悴麽,她又不是《步步驚心》悶騷自虐腦短路的女主角,更不是臺灣苦情劇的傻逼小媳婦兒,她就理直氣壯怎麽着了!
梳好頭發,噴上定型發膠,卷卷就像剛燙時一樣亮麗而極富彈性,再別上她喜歡的蝴蝶別針,畫個春光明媚妝,點上亮橙色的口紅,打上一層亮晶晶的唇蜜,嘟一個嘴兒,像果凍一樣誘人。
左轉轉,右轉轉,完美一百分。
剛打開門,就聞到樓下隐約飄來的香味兒,肚子咕嚕一聲長鳴。
她才想起來,昨晚好好的周末,沒享受啥浪漫輕松,積了一肚子氣回來,連飯也沒吃一口就睡下了,這會兒被香味兒一勾,叫一個前胸貼後背啊,餓死了。
要邁下臺階時,腳又剎住了。
她轉頭看向那扇黑亮的大門,側耳傾聽之,沒動靜,又朝樓下望了望,好像也沒人。
真沒回來?
心裏突地又是一陣難受,夢裏的沉沉失落攪得她心慌。
一咬牙,下了三階,又剎住了。
那張隐忍蒼白的臉,晃過腦海,便怎麽也狠不下勁兒,她還是進了他的房。
屋裏一片晦黯,重簾掩去了九成的全透明牆幕,只留下腳下一尺的高度,透進的光,迷迷蒙蒙,只映出多寶格下一地的狼藉,那些小模型小人偶全掉了,床頭一邊上淩亂的衣衫。
看不清床上有沒有人,只有個模糊隆起的被褥子。
她深吸一口氣,摒住了呼吸,卻吸了滿滿一口未散的煙味兒,混和着男人熟悉的桔子清香,在肺裏悠悠地一輪,牽出酸酸澀澀的情感,漲得胸口滿滿的疼。
他什麽時候抽煙的?她記得兩人在一起,他就從來不抽煙。她以為,他是不抽煙的,原來……
蹑手蹑腳走過去,眼睛已經一點點适應了室內陰暗的光線,她慢慢爬上床,輕輕揭開隆起的被角,啓聲喚,“予城……”手往裏探過去。
空的?!
心頭一個咯嘣響,她用力掀開被子,其下空空如也,只有一捧熟悉的氣息,瞬間濃烈撲鼻,兩三秒便盡消散去。
昨晚他沒回來?!
夢裏那沉沉的镂空感,又浮上心頭,她甩開被子,跳下床就要走。卻在轉身時,看到床頭櫃上,兩個紙包。
那是她一個人逛商場血拼的成果,都是給他買的。
還是一動不動地放在那裏,連包裝也沒有拆的。
耳機驀地響起他的吼聲,“對我向予城感到良心的愧疚了?!”
他就認為她是因為愧疚,才給他買東西,所以連包裝也懶得拆了,更不想戴?!
……
可藍形容靓麗,卻精神萎靡地下了樓。
徐阿姨并不知道兩人鬧了矛盾,剛端上一盅豆漿,雙手抹抹圍裙,樂呵呵地問候,“小藍,周末好啊!昨晚約會到那麽晚才回來,睡得還好吧?”
“嗯。”
“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是檢查之後還有節目?”
“嗯。”
徐阿姨自以為是昨晚年輕人激情一夜,累着了才沒精神,眼神朝樓上飄去,壓低聲音,一臉暧昧笑,“怎麽你這麽早就下來了,向先生呢?這事兒女孩子應該比男生更累才對吧!呵呵呵,還是你把人家折騰得夠嗆喲?”
可藍驀地回神,連擺手,“徐阿姨,您別誤會,我們沒有……他,他不在屋裏。”
徐阿姨以為小姑娘終于突破一道大關,不好意思害羞呢,笑得更燦爛,“不在自己屋,是在你屋裏吧?”
可藍小臉全垮下了,腦袋咚地一聲砸在玉石面的餐桌上,嗚咽,“不在啦,他昨晚根本沒回來,我們吵架了!”
“又吵了!”
徐阿姨搖頭嘆息,撫撫可藍的腦袋勸慰了幾聲。
可藍苦逼地吃完早餐,食不知味,連徐阿姨特別給她做的她喜歡的廣式燒臘,她也只吃了一小口,就瞪着窗外的明媚陽光,發呆。
這時候,司機小虎來了,說,“先生讓我送小姐去醫院做檢查,已經預約好是早上十點。”
看看壁鐘,還有半小時。
可藍蹂躏着衣角上的小花,問,“他會去嗎?”
“抱歉,先生沒說。”
“那他現在在哪兒?”
“抱歉,先生的行蹤我們不能過問。”
她怎麽又給忘了,想從旁人知道他的情況,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