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他才注意,她穿了一件他的白襯衣,小小的身子埋在深色為主的一堆外套西裝裏,更顯得嬌小柔弱,偏偏她瞪着他的眼光,充滿警惕,仿佛只要他一動,就會化身小獸撲上來一頓嘶咬反抗。
他嘆息一聲,徹底對那個克星的命運投降,“藍藍,能跟我好好談談嗎?我不會求你原諒我昨晚做的事,也許在你看來那是相當的……糟糕。可是對我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美好一夜。我喜歡你,希望能跟你認真交往,以結婚為前提。昨晚的意外不可避免地已經發生了,現在只有理智的面對,才是最好的辦法,對不對?”
她咬着唇瞪了他數秒,突然轉身拿背對着他,将頭埋進了雙膝間,淚水唰啦一下全流了出來,仍是死死壓抑着哭聲。
“藍藍……”
那微微顫抖的小小身子,他很想上前抱着她,說盡所有能想到的好話,可是又怕引起她更激烈的反應,只能垂下手,“我不知道……唉,怎麽說……事實上,我的确是第一次碰到Virgin。我也不知道……你難過,我可以理解。
之前,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行不?
我不該吓唬你,要你賠償,那衣服電腦什麽的,都不值幾個錢,融資什麽的其實我才剛談好合作意向,方案還沒做……藍藍,也許是我給你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是那個被我……那天那個人其實是警方的通緝犯,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通緝令給你看。黑道并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有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喜歡你,怎麽可能把你……唉,藍藍……你在聽我說嗎?”
他試探性地撫上她抖瑟的肩頭,雖然明顯感到小身子一僵,但她沒有立即拍開他,有些受鼓勵地他靠前一點,深吸口氣,再次問出了那個請求,“藍藍,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認真考慮一下,跟我交往?”
她将身子縮得更緊,負氣似地把眼淚鼻涕直往懷裏的大衣裏蹭,根本不想思考。
跟強爆犯交往?!
要帖上微博,準成今年最無厘頭的爆炸性新聞。
“藍藍,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我,就否定我,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她立即擡頭,轉過身将滿懷的衣服砸了出去,撲上去對着男人又打又罵,“向予城,你這個王八蛋,你好意思跟我要公平,你卑鄙,你無恥,你他X的……混蛋!”
“藍藍,你……”
他一邊扒開那些衣服,唯恐木衣架子戳傷到她,一邊攤手掌擋過她的拳頭,以免自己的堅硬肌肉又撞疼她,可惜小女人絲毫不領情,一下騎上他的身,居高臨下拼命吼罵攻擊,并,淚如雨下。
“神經病才要了解你,你算什麽東西啊,你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狼!你休想……我絕不給你機會,我死也不會跟你交往,你以為你奪了我的……我的……我就當……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就當昨晚……被狗咬了……一口……沒什麽……了不起……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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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到後面,她早已泣不成聲,那一身的兇暴氣登時被大顆大顆的水珠澆滅,狂野小獸終于偃旗息鼓。
他一邊抹着她的眼淚,一邊輕哄着,心底直嘆氣,“好,我不是東西……對,我是人狼……不交往就不交往吧,好好,我是混蛋王八蛋……可是藍藍,我不能當狗,不然你就變成母狗了。”
“你才是母狗……嗚嗚……人家的寶貝……沒有了,你還……還得了便宜……又賣乖……嗚嗚,你知不知道那對我有多……多重要……”
也許以前不知道,現在清楚了,這也對他非常重要。
“……沒有了……人家保護了那麽久,等了那麽久……你一下就……就給人家弄沒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那個……真的很痛,人家現在……都好痛……”
他一下翻起身,急道,“藍藍,哪裏痛?是不是那裏……呃,別哭,我帶你去看醫生。”
好像腰下是有點兒濕膩膩的感覺,他不敢多看,抱起人回了側卧,眼光瞄到光溜溜的餐盤,心頭忽然一松。還知道吃東西,情況應該沒那麽壞才對,是他太緊張了吧!
“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有的有的,藍藍還有予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哪也不去。”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用着幾十年都沒用過的溫柔,拍着她的背,一聲聲地哄着,又一次任她打濕了胸口,浸透了心。
可是,他怎麽會懂呢?
那是每個女孩在情愛萌芽時,都擁有的一個夢想。
喜歡上一個男孩,愛上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想把自己生命中最寶貴的唯一給他,而他也是自己的第一和唯一,那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可是現實殘酷,往往讓這童話般的夢想,只能成為一個夢。
成長中,我們不斷地為現實殘酷而妥協,放棄掉自己最初的堅持。可是,仍然有那麽一個生命裏不可承受之輕,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想放棄。
我把這個童話般的夢想,悄悄保存起來,裝在一個叫信念的瓶子裏,可惜瓶子是玻璃做的,必須很堅持很努力很有毅力,才能保護它不被打破。
也許今生不能跟最初喜歡的那個男孩再相遇了,我也渴望,能将這個寶貝珍藏到新婚之夜,與生命中那将執手百年的人,分享這份喜悅。
而不是在昨晚那樣不明不白的情況下,糊裏糊塗地打碎了瓶子。
或許,好多人都覺得這很幼稚、很可笑、很愚蠢吧。
可是,她最重要的夢想終于也随波逐流,什麽也不剩,他怎麽可能理解她,懂她,知道她有多難過,多心疼,多……絕望?!
------題外話------
希望有過初戀未果經驗的親們,能理解理解俺家女兒的心情,痛斥向大少的“無恥”行迳!
藍藍的玻璃瓶裏裝着一段往事,啊,初戀吶,別懷疑,強大滴初戀不久也會毫不客氣滴蹦出來,讓向大少狠狠滴傷一頓腦筋。
1 034.為民除害
終于,可藍清醒着把近段時間壓抑的委屈情緒,狠狠渲瀉了一通。
“……我,我要……”
“要什麽?”
“嗚……我要回家,我要我媽。”
“藍藍……”
男人無奈得快撞牆了,只能看着小女人鑽出他的懷抱,縮進被子裏,又拿背影晾了他。
“你媽……現在可能有點兒難,如果你願意等的話,告訴我地址,我把她給你接過來。當然,你要願意勉強接受,王姝還在樓下等着你,她請了假,沒跟你們公司早上的車走。”
只是負氣的話,當他說到後半段,她還是心動了。
“……我要……姝姝……”
“可以。我讓人去帶她上來,不過在此之前……藍藍,你是不是要先打理一下自己。你大概不想現在這樣子被她看到吧?雖然我很想。”
“我才不要!”
龜縮的小綿羊突然就轉了身,一個枕頭又砸了過來,正中男人痞痞的笑臉。
“那你要什麽?”
“我要……”觸到男人爽朗的俊容,針紮似地,烏龜又立即縮回殼兒,“我要我的衣服。”
他咳嗽一聲,“你的衣服我已經送洗去了,我另外讓人送幾套過來,你自己挑,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錢。”
“藍藍,那不是錢,只是衣服。”
“……好吧!”施恩般的口氣。
他剛想走,又轉回頭,“藍藍,你那裏……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之前我給你上過藥,的确有拉傷的痕跡。”
那方小拳頭正在綿被下顫抖,再顫抖。
“你不要不好意思,這種事不能忍着,有什麽問題最好早點……”
“讨厭,你出去,我不要你管!出去,出去——”
砰砰兩個枕頭又砸過來,小烏龜掀鋪蓋時,露出窈窕身段在他的白襯衣下,格外美好誘人。偷穿他襯衣的女人不在少數,在他眼裏,只有這個小傻妞最吸引他。
帶着一顆倍受甜蜜與痛苦折磨的心,向予城離開了。
被窩裏的可藍終于鑽出了鋪蓋,瞪着大門,小小藍在心裏抓頭發懊惱尖叫。
為什麽啊為什麽,剛才那麽蠢地跟他要“媽媽”,惡心得像在撒嬌?!要死了,她居然向一個強爆犯撒嬌。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她腦殼被爆焦了嗎?!
托着一杆兒漂亮女裝跨進門的潘子寧,看到的就是某女正弓着背,用頭猛撞大床的颠狂模樣,整個人愣了幾秒,數了大約十來下,才紳士般的、輕輕地,咳嗽一聲,以示存在。
可憐床上的女人毫無所覺,又撞了十幾下。
夾着一沓資料偷溜進來的簡博一看,也跟着愣住,“二哥,這是……那妞兒?”
“不然,你以為是老母雞嗎?”撫着下巴,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兒。
“她……不是嗎?”簡三蹙起了英挺的眉峰。
潘二拍拍弟弟的肩,“你這樣說,是在侮辱我們的大哥。”
簡三翻着白眼,在心裏罵了句臭狐貍,“行,對付這種腦子裏天生缺貨的母雞,二哥您最拿手。我待會兒再……”
沒想床上的妞兒突然看過來,算是終于發現兩位帥哥了,“啊”地一聲尖叫,将自己裹成粽子,橫眉質問,“你們……是誰?”
可藍腦子裏沒由來地閃出四個字:黑白無常。
穿着嶄新白襯衣,戴着無邊樹脂眼鏡的潘子寧,一身學究氣質,由于桃花眼電力十足才用眼鏡掩飾了一下,否則大刺刺放出去,醫學院裏的八歲至八十歲的女性同胞都難逃其強大殺傷力。
而穿着緊身小黑背心繃出性感肌肉的簡博,露出一身自邁阿密海灘陽光烘烤出來的深黝色健康肌膚,短直黑發宛如鋼針般,一根根怒直沖天,光澤油亮,鋒利的劍眉輕輕一挑,就能勾動無數少女芳心。
這兩人站一起,一個斯文俊秀,一個冷酷帥氣,一動一靜,對比鮮明,視覺感極強。
可藍被刺激到,反射性地攏緊被子,一副“見鬼”的表情,讓兩個帥哥心底同時低低哀嚎了一聲,交換了一個“不會也把咱倆當強爆犯”的眼神。
到底是哥哥,潘二揚起對付八歲小女生的氣質笑容,“蕭小姐,我是市屬醫院的醫師潘子寧,這是我的名片。之前小姐感冒高燒,是我來給小姐看的病。這位是簡律師,我想蕭小姐大概會有司法方面的咨詢,特地把他帶來。當然,這都是我私下……咳,蕭小姐您不如先換上衣服,有什麽需要我們稍後慢慢談。”
兩張小紙片,被妥帖放在桌上。男人們果斷離開,留下可藍獨自琢磨。
看着名片上的署名,電話,公司地址,都是她熟悉且多少有印象的真實存在。可是,她也很清楚,這個物欲充斥的社會,沒有人會冒着被黑老大抓包的生命風險,幫助她這個名不見經傳、根本無利可圖的小女子。
她随便選了一套衣服換上,一邊想着應對之策。
稍頃,潘二敲門進屋,先給可藍做了身體檢察,确認無大礙後,端着一張純良的救死扶傷好醫生面孔,道,“蕭小姐,我不瞞你,早上我來過一次,那瓶藥是我開給你的。咳,你身上的傷不用細查,也可以判定為遭受嚴重性一侵一害。這大床還沒換,我可以立即采證。如果你要告那個人,簡律師可以幫忙。”
“真的嗎?”
面對如此純潔信任的眼眸,簡博偏了偏眼光,才道,“真的。只要蕭小姐願意進一步接受采證,就是……精子取樣。那個人一直是各國警方黑名單上的人,如果DNA比對成功,蕭小姐不但可以獲得巨額賠付,也算幫警方一個大忙,至少能判他入獄3到7年,算是為民除害了。”
小女人咬着唇,沉默半晌,臉上有掙紮,有害怕,有矛盾,有不甘,幾次欲言又止。
兩男人看得一掌心的熱汗,都不由得為她着掙紮起來。
潘二很是同情地嘆口氣道,“蕭小姐是否懷疑我和簡律師?其實你的擔憂我們都理解。況且,這種事不管結果如何,受傷害最大的還是女孩子。若你不願意公了,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幫你私了。”
“是不是不管公還是私,你們都可以賺到一筆醫療費和律師費?”
-想要領養帥哥的親,認真看下面這個神奇滴傳說,有好料要爆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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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幹年前的那個秋高氣爽的夜晚,月色皎潔,清風送爽,M市的婦産科醫院誕生了一個偉大而神奇滴姑娘,就是秋美人是也我!為了慶祝這個秋爸秋媽第二顆愛滴結晶成功滴順利滴健康無敵滴來到這個偉大的世界,一路無病無災平平安安長到了能為親親們寫出這麽美妙幸福愛情故事的光輝日子——九月二十二日,凡在俺這天晚8點更新後,先蹦出來留言要領養對象的親,有福氣啦!
俺透露一下幾只帥鍋的年齡,親們擦亮眼睛,選好看好,早到早得喲!
大BOSS:向予城33歲
白馬王子:潘二少31歲
花花公子:簡三少28歲
黑馬王子:小四黑27歲
超級酷哥:帥小五25歲
隐藏角色:黑龍組現任老大韓希宸26歲(俺下本文的男主角耶,拉哨兒)
1 035.花開二度
聞言,男人們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潘二接了話,“蕭小姐,你多心了。也許你不相信,我們的确是本着各自的職業道德,冒險來做這件事。況且以我和簡律師的年收入,犯不着為了這點小錢來騙你。”
可藍皺眉,“你們不怕他麽?聽說他是黑社會老大,很可怕……我還親眼看到他……殺人!”
簡博輕咳一聲,“雖然那人勢力很大,但那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正所謂人走茶涼,現如今他龜縮在這小小碧城,自然要遵守白道法則了。當然,這種事不可能立即下決定,你可以再仔細考慮一下,我們随時等你電話。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先在這份口供上簽個字。”
“蕭小姐,簡律師是近幾年來咱們碧城律師界最優秀的精英,從未敗訴過,你完全可以相信他的專業水準。我也是在市屬醫院有挂牌,你随時可以去查。我這裏也有一份驗傷報告,你簽上字,未來可以成為呈堂證供。對你只有利,絕無害。”
可藍看了看遞上來的資料,都沒問題。猶豫了半晌,才簽上自己的大名。
這時又進來一個穿黑夾客的年青男人,生得一副男生女相,膚色比潘子寧還白,做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潘子寧解釋此人叫曾帥,附屬國家安全局信息安全部反駭客部門,給她做指紋取樣。
可藍心裏一邊嘀咕着玩電腦的宅男果然很陰酷,又莫名其妙地摁了幾個拇指印。
這字也簽了,手印也蓋了,算是大功告成,衆帥哥功成身退去。
臨走時,潘二還極細心帖心地告誡可藍,“你同事已經在外面等着了,這件事涉及到國家安全和我們大家的個人安危。所以非必要,你最好不要告訴無關者,以免波及無辜。懂麽?”
可藍乖巧地直點頭,已是一副全然信任狀。
潘二扶扶眼鏡,頗有些內疚地又叮囑了一下注意身體,按時吃藥,才轉身。
偏偏曾帥落後一步,突然朝可藍露出一個極清純的笑容,就如同在校大學生一樣爽朗,讓人在瞬間就撤去心房的那種,食指并中指地朝可藍一揮,丢下了進門後唯一、最後一句話,“大嫂,後會有期!”
前兩只登時吓得驚回頭,就聽。
“啊,哦,再見!”
可藍一副沒啥心機的模樣,傻傻地回應。
兩位哥哥立即一人抓一手,要把人丢出去,回頭就迎上向予城的強大氣場,才稍稍明白可藍那聲單純回應的針對性,暗自松了口氣。
“藍藍,你吃藥了沒?”向予城走進來,看着女子悄悄将名片掩進了衣兜裏。
“馬上就吃。”她看向桌上留下的一堆藥盒。
“先吃藥吧!”
他上前看了看潘二開的醫囑,又像那天一樣,仿佛研究一份重要的投資大案,一邊看着說明,一邊把藥分好在方便藥盒裏,九個格子裏都裝上了,正是三天的量。
一邊說着,“先吃掉紅色格子裏的藥,白天不會打瞌睡。如果兩天後沒有明顯症狀,白格子裏的可以不用吃了,西藥吃多了不好。”
她本要起身去倒水,他立即說“我來”,先她一步起身。
她一直沉默地坐在桌前,看着他忙來忙去,仿佛她患了啥大病。也就是個風寒感冒,喝了酒症狀有點兒糟糕罷了。現在好多了,除了身體……有點不舒服,沒啥力氣,她身體素質向來不錯,也許再睡一晚就好了。
他一副大驚小怪狀,真是假惺惺。要這麽緊張,昨晚又怎麽不顧她反抗就對她……哼,這都是黑社會的圈套罷了。
“藍藍……”
他一副欲言又止狀,她捏着兜裏的紙片,沒有看他。
“我要見姝姝。”
那眼裏的失落,也随着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悄悄隐沒。
……
見到王姝後,可藍立即恢複了元氣一般。解釋說那晚跟周立民聊得不開心,決定發奮圖強,就跑來給向予城做采訪。由于感冒加重,還喝了點小酒,就在客卧叨擾了一晚。
王姝當然不相信,不過看可藍撐得那麽辛苦,暫時沒追問。
可藍死活要立即回碧城,說拿到的采訪稿一定要争取周刊主版,月底拿最高提成,讓所有人眼紅到爆,尤其是周立民和鐘佳文,到時請王姝吃壽司大餐。
王姝知道她這是在找借口逃避問題,便由了她。
兩人剛下大廳,走到門口時,就被一身着飯店高管服飾的人叫住了。
“請問是蕭可藍,蕭小姐嗎?”
“我是。”
“你好,我是總理套房樓層的經理,這是您拉下的小包。還有聽說您很喜歡我們飯店的大米粥,我讓廚房給您準備了一盅。下午回碧城的最後一趟大巴,還有一個小時,我已經打電話幫您和王小姐預訂了車票。即時到達碧城,時間也剛好,您用微波爐熱一下粥,就能吃了。”
“可是這個……”可藍想把粥推回去。
經理已經退後一大步,朝她行了一個标準禮,笑道,“希望蕭小姐早日恢複身體健康,也預祝您旅途愉快,再見!”
恰時,酒店特備的奔馳轎車已經停當,王姝識實務地拉着可藍上了車。
坐上大巴後,王姝終于忍不住嘆氣,肘了肘可藍,難掩羨慕妒嫉地說,“藍藍,不錯呀,白色情人節,兩天一夜,就花開二度,還是鑲鑽的金桃花!瞧瞧人家多細心,連晚飯都幫你準備好了。對了,我好像還看到還給你弄了個方便藥盒定點吃藥呢,給姐姐瞧瞧,是不是帶鬧鐘的?”
說着就來翻包包,可藍臉色一沉,抱緊了包蜷成一團,帖着窗口一言不發。讓王姝再不好插科打混,讪讪閉了嘴。
昏昏沉沉間,汽車開動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藍再睜眼時,天色已暗,朝外一看時,一輛黑色轎車剛好與大巴并行,速度一樣,那開了一指寬的車窗裏也同時望來一雙深幽的黑眸。
她立即收回眼,拉上窗簾,心砰砰砰地一陣亂跳,怎麽也摁不住。
眼花,眼花,一定是她眼花了。
天濃黑時,終于回了碧城。
可藍謝絕了王姝要送她回租屋的好意,坐上出租車時,偶一回頭,又見到一輛黑色轎車,不過很快消失了,她安撫自己太神經質了。
三月的夜風,仍然有些陰寒,下車走幾步,太陽穴隐隐作痛。
糟糕的爛路讓她心情尤其不爽,暗暗發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采訪做了賺筆獎金,死活下個月絕對不再住這鬼地方。
一邊揉着頭,一邊腳步蹒跚地走下一個小斜坡進入小區,繞過一個小花園,走過一單元二單元直到藏在陰暗角落裏的三單元,路燈照不到,樓下大門黑洞洞地像惡夢裏吃人的大嘴。
也許是生病人變得特別敏感,她愈發厭惡這個地方,摁着心裏的一絲惶懼大步往裏沖,只要上五樓就萬事大吉。
腳下突然撞上什麽半軟東西,一歪就朝斜方倒下,吓得她尖叫一聲,以為就要跌個狗啃泥,預定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雙手突然伸出拉過她,就跌進了一副懷抱中。
下一秒,可藍用力推開那懷抱,吼道,“你來幹什麽?”
1 036.半斤八兩
“藍兒……”
那個佯似溫柔,小心翼翼的聲音,同剛才一瞬接觸嗅到的熟悉氣味,都讓她想吐。
可藍迅速轉身走回了路燈下,花園中,看着那團人影,慢吞吞地從樓角黑暗中踱出,面容上的猶豫尴尬,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下。
曾經,初見時令她怦然心動的潇灑自信,早已蕩然無存,那眉眼間的斑駁陰影,在風吹動樹葉的沙啞低鳴中,撕裂開來,露出醜陋怯弱的本相。
可藍凝着一臉冷色,厲聲道,“周立民,這個月做完帝尚五少的采訪,我立馬搬離這鬼地方。我的底線就這樣兒,你要不爽不滿意,大可以在公司裏耍手段使心計,我随時奉陪。或者,你繼續動用遲麗欣的強大關系,把我直接趕出公司。想讓我自動離開,沒門兒!”
“藍兒,今晚我在這等你,只是想……”
“周立民,我們四個月前就分手了,沒關系了。你有多餘的愛心,大可以全撒給你的未婚妻遲麗欣小姐。恕本姑娘出差疲勞,沒空奉陪,不見!”
諷刺完,她取出包包裏的備用小電筒,一開射過周立民的眼睛,趁他拿手擋時,繞過直往樓上沖。
“藍兒,等等!”
男人動作畢竟快過女人,何況周立民個子小而精幹,一把就抓住她,作勢要抱,她反射性推開人,再退後幾大步,摸出防狼噴霧朝前一舉,叫道,“不準過來!”
“藍兒,我不是為了那件事。我等在這裏只是碰運氣,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回來,打你電話沒人接。我從昨天到今天離開古鎮,一直在擔心你。我過來只是想問一下,昨晚你發生了什麽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一提到昨晚,可藍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咔啦一聲,掉下三塊大石。她有一瞬的沉寂,讓周立民逮到漏洞似地又上前一步。
“藍兒,那個向予城有沒有對你……”
“你想知道什麽?”可藍警惕地退後一步,雙手緊緊環在胸前。
“昨晚我和王姝被向予城的保镖趕下樓,我就怕……可是王姝不讓我報警,還威脅我……你知道她向來勢利又老油條。不管怎樣,我是真的擔心你。我當初答應過你父母要好好照顧你,現在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也還是好朋友兼同事,又住一個小區……”
周立民絮叨的模樣,以前她總覺得溫暖體貼,同父親一樣好脾氣有耐心,是标準好男人的範本。他是她第一個帶回家的男人,結果變成這樣,自尊和驕傲都被挫傷,愈發覺得厭惡。
“夠了,那都是我的私事,好與不好你都沒責任沒義務關心了。而且,本姑娘也不稀罕跟個勢利眼兒交朋友。我父母的囑托,是留給真心對我好的男人,至少不是你周立民。”
蘇格拉底沒說錯,她心疼不甘開始絕大部分是因為遲麗欣得到了周立民的這些好,她被迫地永遠失去了,牽起的傷,也映射着初戀失敗的影子。
可是,周立民哪裏比得上“他”?!
“藍兒,你看你又來了。老是這麽情緒化,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一有什麽事就豎起渾身的刺,你這樣……”
根本就是個馬後炮!
若真關心她,不管用什麽辦法付出什麽代價都會沖上樓來救她出魔爪。惡心的是,在那之前他明明自私地想叫她辭職搬家,現在還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指責她的幼稚不成熟情緒化。
“周立民,我再說一次,我再怎樣再如何再倒黴被黑社會欺負,也與無你無關,你滾——”
一想到要不是因為跟他談什麽“分手真相”,害她喝醉酒才被那個黑社會占了便宜,失去了她的寶貝,心口就一陣絞痛。
“藍兒,你說向予城欺負你,你們是不是已經……發生關系了?”周立民又拉住她,她現下還是病人掙脫不開,氣得又踢又罵。
“關你什麽事兒?!你還不是在和我交往的時候,跟遲麗欣劈腿。你有本事傍軍區官二代,我就不能傍個黑社會富豪麽!”
周立民在心頭暗罵,表情倏然轉冷,“蕭可藍,難怪你現在這麽不想看到我了。也對,一個晚上就渾身名牌,鞋跟兒高了,下巴也高了,眼高于頂了。像我這種窮酸朋友自然高攀不上,關心問候都是多餘。對不起,打擾了。”
手終于自由了,卻覺得身心一片冰涼,突然看不懂,那光怪陸離的面容,
“周立民,你……你憑什麽說我,你根本……”一肚子氣,滿腔情緒起伏,漲得渾身發疼。
“蕭可藍,你怪我劈腿。你懂不懂,性是情之所至,欣欣是脾氣不好,可是她大方直接,愛就是愛,敢于付出。可你呢?我們交往那麽久,你連一個吻也懶得施舍給我,我到底為什麽跟你分手,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的意思,要是我跟你發生關系,就不會跟我分手了?”她咬牙問出,只是想捅破這最後一層紙,看清真面目,過往的旖旎美好都不用再留戀了。
“如果你是全心愛我,就不會介意發生這種事。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還留着一手,等着尋找比我更好的男人?如果你願意付出,我也不會被欣欣打動了。愛情能否穩定走到婚姻,是兩個人一起努力的結果。你一直掐着捏着,算什麽?現在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
周立民心頭百味雜陳,他是不甘,更妒嫉。這一身GUCCI的最新春裝穿在蕭可藍身上,尤顯得那一身曲線豐盈嬌膚嫩雪,雖然尤有病态,也掩不住她被男人深深疼愛後的妩媚風情。
“放心,以後我不會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個帝尚大少聽說以前玩的全是上流名媛兩地明星名模,而且都不超過三個月,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周立民踩着自以為潇灑的八字步離開了。
可藍被氣得,半晌才爆吼出聲,一把将手上的電筒砸了出去。
“王八蛋、王八蛋——”
該死的周立民,該死的遲麗欣,該死的黑社會,啊啊啊啊——
一口氣沖上五樓,不過離開三日的小套房因為沒拉窗簾,迎面就是股嗆人的黴味兒,她一頭紮進了被窩裏,哇啦一聲大哭起來。
這一套一雖便宜,卻是背陰濕氣極重,窗後有個五米高的保坎兒,車從上過又吵灰塵又多,當初要不是為了照顧周立民,她也不會急租下來。王姝來過一次就說這風水奇差,住久了不說走黴運,也會陳風染濕氣。
可是她付出了這麽多,花了那麽多心思,到頭來還說得如此不堪,她不願付出,不夠全心全意,難道一定要踩着自己的原則,帖上尊嚴,才叫愛嗎?!
這一夜,她哭着睡着了,覺得格外孤獨寂寞,傷痛無助。
意思模糊時,竟然有一點點懷念那之前……痛哭難過時,還有人安慰,哄勸,送吃的……周立民所給的屈辱,早已超過當時的不甘。
殊不知,這一夜,樓下可以看到那小花園和她房間的臺灣草坪上,停着一輛黑色轎車。後座的男人,将一切收入眼中,靠着車窗,望着那盞徹夜未熄燈的窗口,指間的腥紅,明滅不定。
1 037.告是不告
之前,當可藍拉着王姝急急離開總理套房後……
“大哥,全部搞定。”簡博将一沓資料裝進文件帶,遞給向予城。
“她沒懷疑?”
“那個小笨……咳,大嫂啊還是有認真看資料。不過她畢竟不是道上的行家,憑本三少的無影手,她根本發現不了。”簡博的手上一片銀光飛炫,若不停下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把銀色小刀。當年道上,他的槍法和速度都令人惶恐,手上功夫出神入化,賭技一流。
潘子寧扶了扶眼鏡,口氣不失憂慮,“大哥,您不怕這劑藥下得太重,她要是真決定上訴,您怎麽辦?難道您還讓我和三弟幫着她來告您?”
黑暢一聽咋毛了,“二哥,你說那小笨妞兒要告大哥?有沒有搞錯?大哥要發條消息出去,想要蹦上大哥床的女人非把地球繞個三周半了,秦始皇的萬人阿房宮還不定裝得下呢!”
不管潘二丢來的眼神和簡三支來捂嘴的手,他一副氣憤添膺,“這個蕭可藍,從咱遇上開始,明顯腦子就缺根筋,典型一小白。25歲居然還是個處,簡直就是……”
這回輪到簡三和五帥拿靠枕捂他嘴巴,三只在沙發上打作一團。
向予城進了書房,潘二跟進,背手朝三只打了快溜的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