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過是一個笑話（一）
上了高中，由于初中時的任性，由于對班主任的抵抗，陳雨晨的數學最後居然沒有及格，150分滿分，她只得84分；還有化學，幾乎什麽都沒學到，理化的合卷上，化學部分基本是空的，就算是寫上去的，她自己都覺得胡言亂語，而且說實話她也寫不出什麽東西，怎麽得的了分？所以，盡管自己物理分數不錯，可是，她想想數學和化學，無奈地放棄了理科選擇了學文，又聽說文科生可以考英語系，理科生不可以報考，她安慰自己這就是天意，不是她不去學理，而是理科生不可以考英語系，所以她短暫地失落後，立馬鼓起勇氣，“老師，我會當一名好的英語老師的，我會像您一樣，努力正面去影響另一個人甚至另一群的一生，教師多麽神聖，多麽偉大！”
文科班男生少女生多，女生多是非就多，不是一直有種說法叫“一個女生等同于二百只鴨子”麽，可想而知，幾萬只鴨子橫行的文科班要多麽糟糕，而這樣的生存環境，不适合心思細膩而敏感的陳雨晨。劉麗去了市裏的二中讀書，因為劉麗一直振作不起來，所以，成績後來很差，勉強上了高中卻學習什麽藝術。她爸爸聽說那個二中的藝術生教學特別好，所以，舉家搬遷，所以，又剩下陳雨晨一個人孤獨地踯躅與這個慘淡的小社會。她盡可能安靜地去過自己的生活，安靜地學習，她希望重新開始，她一直都無法逃脫地被老師影響着，所以，她希望可以得到她高中的老師們的認可，那樣她又可以像初中時對待英語和物理一樣，憑借自己的執着而成功。她努力着，她失敗着，她困惑着，她堕落着，她最終走向令自己後悔的深淵而無法自拔。她後來的後來後悔了，可是，她心裏也非常明白，就算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樣活下去，這就是她的軌跡，她的性格決定她的命運！這樣說來，怨不得別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當然要承受。
開學不久，同學們還沉浸在脫離初三魔窟的興奮中時，陳雨晨已經一頭紮進了高中的教輔書裏，因為初中時的迷茫，她覺得她錯了，為了對父母有一個交代，為了不再讓他們失望，陳雨晨在一開始決定要脫胎換骨，就算褪層皮，也要把過去的自己根除！她除了積極對待學校發的練習冊和書籍外，自己還去書店選了一套她覺得還不錯的練習冊回來打算勤去補拙，她實打實的努力着。可當她某天清早拿着自己買的練習冊，問班主任趙老師一道習題時，一切又開始偏了軌跡。
“老師，您看下，我昨晚做這套題，覺得這道題書後給的答案好像錯了，您給看看呗！”陳雨晨笑眯眯而又有些緊張地等待着老師給解答，
或者說，她等待一種肯定。
“這個啊，應該是C吧！”班主任老師習慣性地皺眉，然後看了看題目說出了答案。
“是吧？是書後答案給錯了，他給的是B！”陳雨晨很興奮，她覺得有一點驕傲，覺得老師會注意到她是一個好學生，小女孩兒的心思，那麽簡單，那份期盼呼之欲出，可是，老師顯然心情不好，沒心思處理她的這點小企盼。
“這麽簡單的題還用問麽？盡信書不如無書，這種練習冊錯的地方很多，以後自己要好好看書，不要全相信這些答案，知道不？”老師皺着眉頭好像是看了她一眼，可又好像只是不勝其煩地随便掃視了教室一眼似的，踱着方步離開了教室。陳雨晨心裏有點失落，可是，她想“是呀，幼稚，這種一翻書就看得見答案的題如果都跑去問老師，老師還不被煩死了？還想被誇獎，幼稚，你幾歲了？”她笑笑就把這事兒放一邊了。
有句古話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陳雨晨恰巧就是這樣一個孩子，也許是小學的時候得到了太多老師的關愛，她的初中過的晦暗，她的高中，她的一腔熱血，也立即被冰封！因為，同樣一道題，三天後，另一個女生舉起了習題冊。一樣的話，一樣的問題，一樣的猶豫，一樣的期待換來的卻是，“真不錯，岑薇薇同學居然可以發現練習冊給的答案錯了，你們一定要注意，這些課外書籍老是會有錯誤，不要盲目相信，你們誰有這本書，都拿出來看看，X頁第X題，答案應該選C，他給的2B，是不對的，你們要注意，大家都像岑薇薇學習，千萬不要盲目相信答案，知道不？”老師舉着那本練習冊，說着那麽鼓勵的話，女生的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微微笑着和同學低聲說了句話，然後看向老師的眼神都是崇拜的。
陳雨晨也笑了，一開始露出的是鄙夷的笑，接着是諷刺的笑，再之後是搖着頭滿臉落寞地悲哀之色。她的臉從來沒這麽生動這麽活泛過，心裏卻有種千帆過盡的憂傷。這就是她的命運吧，一樣的事情，她做就是蠢，人家做就是聰明，她能說什麽呢？她無法理解這些老師任憑自己的喜怒去影響一個學生的心智，去影響一個學生的一生。她很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然後某天鄙夷地對老師說，“沒有你，我也可以！”可是，她心智不夠成熟，在她的年齡，在她的小小心思裏只有“你不對我好，我就不好好對你！我就不給你學，你能怎麽地？”她想到的能羞辱一個老師的最好方法就是讓這門功課亮紅燈，報複的方法有很多，她選擇這種最直接最害人害己的一種，是她性格裏潛藏的劣根□，她一直這樣做着，無怨無悔地報複
着這些有意或無意傷害她的人。但她的班主任看到她的歷史成績一直不及格一直是兩位數字時，頭疼不已，可是，不論他怎麽說，不論他找多少次家長，陳雨晨還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這位趙老師也皺着眉頭深感無力，他不知道這孩子怎麽這麽讨厭歷史，他更不知道其實是自己在開學伊始就傷了這孩子的一顆一心向學、熱情飽滿的心。從高一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三年裏，歷史老師作為班主任每次看到陳雨晨都搖着腦袋笑得很無奈，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纏着他。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陳雨晨知道個表象，也沒無深尋，她後來也猜測過，也許就是一頓沒吃順心的早飯？也許是出門前和師娘拌了兩句嘴？也許來的路上遇到的什麽不順心的事兒？誰知道呢？陳雨晨就算後來曾回過N次母校，也始終沒跟她的班主任提過這件事，她後來面對班主任笑的很坦蕩很無拘無束，但是當年，這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卻着實毀了陳雨晨，當然，陳雨晨也确實成功羞辱了趙老師。他三年都被陳雨晨的成績折磨着而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眼裏，歷史這麽簡單的一門課，只要看看書，四分之三的學生都可以打100分（150滿分）以上，陳雨晨所有科目都100分以上唯獨這門課每次都是兩位數，他作為班主任，高興得起來麽？陳雨晨也未見得真高興，那種高興也是悲涼的，無奈的。她的初衷是想讓老師後悔，失去了她這個好學生，可憐這老師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