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中了什麽邪才會爬上你的床!”高恩雅哽咽哭着,“我爺爺如今被你害死,我和你不共戴天!”
“高小姐,你清醒一點,高董事長他是自殺,與人無尤,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你是兇手,是你在股市上做手腳才讓高飛連連受挫。你以為能夠瞞天過海,我曾念及你是我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才沒有揭穿你,如今卻害死了爺爺......”
“不要一口一個爺爺喊得如此親切,你可知當日在你酒杯中下藥的人就是你此刻正哭喪的爺爺麽?”歐陽逸塵一字一句說出,卻讓高恩雅一下子冷到心底,轉頭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深不可測眼中含笑的男人。
“你說什麽?”
歐陽逸塵繼續說:“你爺爺為了拉攏我,才把你當做生育機器送來。你是生得漂亮,頭腦手腕也很強,但卻不是我鐘意的類型,和你一夜纏綿不過是為了得一個子嗣,我歐陽逸塵峥嵘半生,手下整個饕餮幫的資産人力難不成都要送給外人?你給我生了孩子,我自然會有接|班人。”
“你說謊!如果要找生|育機器,随處都可以,為何偏偏是我?”
“因為你這時候懷上孩子,正好可以說成是金賢重所為,如此一來,他們金氏就要和高家聯姻,擺布起來才會更容易。”
“爺爺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的......”高恩雅恍惚着搖頭喃喃道。
“一個和自己沒有血親的孫女,有何不會啊,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你...”
“你最好不要激動,否則傷了腹中的孩子,你也不要想有什麽好果子吃!”歐陽逸塵用三根手指捏着高恩雅的下巴狠戾道。“你母親當時給自己丈夫戴了綠|帽子才生下了你,所以你說你和高家有半點關系麽?別在這裏哭哭啼啼,哭錯了對象......”
“我母親...和別人...生...”高恩雅一時間不能消化這驚天內情,她情願這只是歐陽逸塵騙她的謊言,“生下我?”
歐陽逸塵拿出一支錄音筆,道:“你不是說我空口無憑麽?喏,這就是證據!”打開了開關,高錦翔的聲音傳出來——
“恩雅其實并不是我嫡親的孫女,她身體裏面沒有一滴是我們高家的血液...”
“怎麽會如此?”
“我的獨子高飛先天有疾病,無法生育,當時娶了恩雅的母親。然而卻将這一事實瞞了過去,不曾想過三年後,我的兒媳竟然懷了身孕,可想而知我和高飛當時的震驚與怒火。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已經不可能有後人,那不如将這個孩子當做高家的骨血養着罷了。”
“那個孩子就是恩雅?”
“不錯,恩雅很聰明伶俐,長得也像她母親,高飛雖然恨極了,但也無奈。我的兒媳除了紅杏出牆這一點之外,其他的倒是沒話說。只可惜上蒼弄人,他們卻雙雙英年早逝,留下我這孤苦老頭,還好有恩雅在,也算聊以慰藉。”
......
“關掉,關掉,我不要聽,啊啊啊”高恩雅忽而爆發出尖叫聲。
“冷靜一點!冷靜!”
“我不信...我是高家的人,我姓高,我身體裏流的都是高家的血,我不是孽|種,我媽媽沒有和別人亂|搞生下我,我不是......”
“想要這秘密永遠埋藏于地下,就乖乖閉上嘴巴,把我的孩子生下來...”歐陽逸塵冷冷說道,“否則,你将會和高飛創世一起身敗名裂!”
高恩雅伸手擦幹臉上的眼淚,擡起頭恨恨道:“我是金賢重的未婚妻,我的孩子也姓金...”
“你以為金賢重他肯娶你?傻女人!”歐陽逸塵好笑地睥睨她,“那是個徹頭徹尾的G|ay,他愛的是男人,你把全部押在他身上,最後會輸得一敗塗地。”
“愛男人又如何,他難道還能把許永生娶回金家不成?!許永生再得寵也興不起什麽風浪,我照樣是金家少奶奶...”
“說你單純你還真是配合我。金賢重還有個精明的哥哥,你進了金家也鬥不過他,最後還不得投靠我,得罪我有你什麽好處?”
“我就是露宿街頭也不會沾你半分!”高恩雅目光中似乎能射出萬支利箭,“你不是還養着一個護士麽,到時候讓她給你多生幾個孩子,好接你的黑|幫!”
“足不出戶,消息倒是靈通,在我身邊也安|插了內|線吧?”
“說到底,我還要感謝你幫我鏟除許永生...”
“我暫時還沒打算殺了他,不過給點教訓,讓你的未婚夫心疼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狂風駭浪
“來人,快來人啊!”韓彩英驚慌失措抓住看守許永生的饕餮幫手下,邊凄厲喊叫着,“他吃了我送來的海鮮粥突然口吐白沫,我不知道他海鮮過敏,我看非常嚴重必須立刻送醫!”
“這個...”手下小弟為難道:“現在歐陽幫主不在,這個我真做不了主,我也是聽命令辦事的。”
“你脖子上的那個是用來幹嘛的?你也不想想看,要是他有個閃失,幫主會饒過你們麽?”
“這...”兩個手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韓彩英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很明顯海鮮過敏一說是個幌子,許永生只不過喝了她特制的牛奶,才會造成口吐白沫的症狀。他們必須趕在歐陽逸塵回來之前離開,否則以後真是插翅也難逃。
“嘔...”許永生又吐出些白色液體,渾身抽搐發冷縮成小小的一團。手下人見了實在不妙。
“你們看到了,他真的堅持不了多久,這海鮮粥是我親手做的,親手喂給他吃的,要是他死了,我就得背上一條人命,我還這麽年輕......”韓彩英用手掩住眼睛假裝哭泣。
“不如打電話找私家醫生來診斷...”一名手下建議道。
“那樣不但耽誤工夫,而且藥品也無法帶齊全,到時候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們有幾條命來陪啊?!”
“...這...好吧。”
正在大家七手八腳扶着虛弱的許永生欲走出地牢時,申東熙趕巧前來,一看這場面就怔在當地。
“這是在幹什麽?!”申東熙喝道。
“申副幫主,這人喝了韓小姐送來的粥,過敏了!”手下喏喏道。不過看到申東熙倒也放下心來,至少可以主事的來了,不用擔着放走犯人的罪名。
“過敏?”
“是過敏,我不知道他不能吃海鮮...”韓彩英雙手冰涼輕聲說着。只能賭一把了,這場戰役已經打響,坐以待斃不如迎上去,總好過一輩子被困在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身邊。
申東熙的視線掃過韓彩英轉到一旁的許永生身上,停留了幾秒,走上前翻了一下眼皮,又捏着他下颚逼迫他張嘴。“哼,是麽?我從前也有過過敏症狀,可不是如此啊...”
韓彩英握緊了拳頭,輕咬下唇。
“想耍花招?”
韓彩英忽然使力推開兩個手下小弟,抓住許永生的手,“快跑!”此時已經在地牢門口,只要速度夠快便能跑出去求救。
“自不量力!”申東熙伸手在門口堆放的石灰袋子中抓了一把石灰粉灑向逃跑中二人,許永生只來得及推開韓彩英,自己眼睛上一痛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永生~~~~~”
***
金賢重站在醫院手術室外,那張平日裏嬉笑從容不迫的臉上,覆着一層濃濃的心痛不安,像被刀子剮了心肝似的。他恨自己自作聰明,如果可以,他寧願是自己躺在手術室中。
樸政珉和金亨俊看着他很是擔心,安慰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冷處理對策是他們勸金賢重使用的,如今卻錯過了營救許永生最好時機。今天這樣的局面和他們都脫不了幹系,即使金賢重不會怪罪,他們心裏也過不去。韓彩英哭得幾乎昏厥,金圭鐘面色凝重,李晟敏低頭不語,所有人都默默祈禱許永生平安無事。
金賢重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牆上,把拳頭塞到嘴裏用力咬着,久久沒動靜。安靜的醫院走廊上,也不知道時間是如何黏滞地走走停停,他一直把臉朝着牆壁,心裏藏着一股恐懼,不敢去看表,也不敢回頭去看手術室的門。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曾發誓給許永生幸福,永遠守着他,卻讓他遭受如此痛苦,渾身傷痕。
金賢重站在那兒,如置身于狂風駭浪中。忽然,身後某種動靜把他的神經猛然牽動了。他霍得轉過身,烏黑的瞳子盯着手術室的門。可那門紋絲未動,反而是走廊另一頭,伴着淩亂的腳步聲走來幾個人。
待走到近前,金賢重才看清莫欣然焦急紛亂的眼神,還有一位看似精英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莫欣然的父親,永生的舅舅。
“永生怎麽樣了?”莫欣然腳步虛浮,唇色發白問道。
“眼睛灑了石灰粉,正在手術...”
“天哪,誰做的,永生一向善良,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不幸?”莫欣然哭泣着斷續着說。
莫子奇還未說話,已快暈倒,金賢重趕緊上前掐了人中才緩和,“永生是姐姐唯一的兒子,出了事是我這個舅舅沒有盡到保護他的義務,我還有什麽面目去見他們......”
“爸爸...”
“我不礙事,”莫子奇擺擺手道:“只是一時急得血都往上面沖。”
“申東熙真是個人渣,我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他的本性!”樸政珉負氣大罵。
“你說是...申東熙出手傷的永生?”莫子奇轉頭看一臉怒容的樸政珉。“申世越的兒子,申東熙,他在為饕餮幫做事?”
“叔叔您認識申東熙的父親?”金賢重聽莫子奇的口氣,似是對于申東熙給歐陽逸塵辦事大為訝異。
“其實我早就知曉,我姐姐他們的剎車引擎就是申世越親手割斷的,本來可以抓住他逼其說出幕後主使,然而他卻先一步遭人毒手。歐陽逸塵做事一向幹淨利落,利用完之後就毫不念舊情,沒想到,他竟能昧良心到如此境地。”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絲絲的聲音仿佛從手術室那邊飄過來。衆人都仿佛被在腦門敲了一下,刷地轉過來盯着那白色的門,可那邊的動靜又停了。正當大家都以為是另一次錯覺時,猛然,手術室的門砰地一下被打開了,那麽大的力度,就仿佛門是被踹開了似的,吓得每個人心裏一跳。
醫生和護士簇擁着一張床從裏面嘩啦啦地出來。莫子奇一急,驟然從椅上站起來,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永生。”金賢重生怕驚了床上的人,許永生雙目上纏着紗布,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已經無礙。“醫生,他怎麽樣了?”
“石灰粉具有太強的腐蝕性,即便送醫及時也不排除失明的可能。”
“醫生,”金賢重直起身體,懇求道:“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救他,他是個彈鋼琴的,不能失明,他不可以失明!”
“我們一定盡力,但真的不能保證。”
“眼角膜,只要有新的眼角膜就可以手術是麽?”
“目前還沒有合适的眼角膜。”
“用我的就可以!”金賢重情緒有些失控,他無法想象許永生失明,他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對不起,先生,我們是不能随意摘取活人的眼角膜,請冷靜。”
“賢重哥,”亨俊走上前安慰道,“失明也只是可能,也許永生吉人天相,并沒有失明也說不定。”
“沒錯,賢重你先稍安勿躁,看看永生的情況再說。”樸政珉也趕緊附和安慰。
金賢重留下照顧永生,金圭鐘扶韓彩英回病房休息,其他人便各自離開。沒人留意到角落裏的人,背靠冰冷的牆壁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高恩雅撫着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輕輕說“寶寶啊,媽媽真的輸給了那個男人麽......”
作者有話要說:
☆、惑人心智
金賢重守在許永生床邊輕喚他的名字,麻藥還未過勁兒,許永生整個人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耳邊總能聽見各種仿佛從遙遠處傳來的聲音。此時稍微安靜,熟悉的呼喚近在耳畔,許永生非常努力地将四處飄散的意識集中,輕輕嗯了一聲。
金賢重聽見他這一點點細若蚊鳴的聲兒,如同從漆黑的地獄裏驀然射進一道光,剎那間感動地幾乎要落淚。胸口漲得滿滿的,又不敢高聲說話喊叫,怕把那份重生的喜悅都吓跑了。
他把聲音放緩和了,低着頭,把臉和許永生的挨了挨,問:“還疼麽?”
許永生剛做完手術幾個小時,之前又被關在地牢裏面受盡委屈折磨,整個人反應都比平時慢了好多,怔怔的搖了搖頭,說:“不疼了,就是有點困......”
“好,那你乖乖睡吧,我就在這兒陪着你。”金賢重歪了歪身子坐在床邊,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摩挲着許永生的臉龐。病房門這時候突然被推開,金賢重立刻收回手,但似乎還是遲了些,莫欣然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
金賢重站起身,對她露出些笑容,“怎麽站在門口?”
“哦。”莫欣然應了一聲,走進病房,卻沒有坐,探頭往許永生臉上瞧了瞧,低聲問:“他睡着了嗎?”
“嗯,剛剛說困得很,這會兒大概已經睡了。”
莫欣然輕輕地哦了一聲,伸出白皙的手,似乎想撫摸許永生安靜俊俏的睡臉,但不知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手在半空猛地停住了。半晌,把手慢慢收了回來,低頭沉吟着。
金賢重已經很确定莫欣然必是清楚地看到剛才那一幕,自己眼含深情撫摸永生臉龐,這種事兒任誰看了都會瞧出端倪來。果然,靜默片刻後,莫欣然輕聲開口道:“賢重,既然永生睡了,我們出去談會兒吧,別吵到他休息。”
金賢重坐在長椅上一直未開口,也并未看向一旁的莫欣然。詭異尴尬的氣氛持續了十幾分鐘,莫欣然終于按耐不住開口問:“你和永生一直住在一起麽?”
“嗯。”
“多謝你照顧永生,我這個弟弟真的太不疼惜自己,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莫欣然一改往日犀利作風,突然變得矜持有禮,這反而令金賢重心裏忐忑升級,這是明顯将自己排除在外的預兆。
金賢重說:“我們認識也有7年多了,你這樣和我說話,是不是太見外了?”
莫欣然笑了笑,說:“我不想因為我和你的熟悉,就把自己唯一的弟弟賣給你。他的身世太可憐,我不希望看到他再受到傷害。”
金賢重趕忙說:“這次的事,是我欠缺考慮,讓永生受傷,不過我保證,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治好他的眼睛。”
“我指的不單單是這件事,”莫欣然輕嘆口氣,有些為難不知如何措辭才最好,“之前我遇見你們帶陸澤出去玩,那時候就已經懷疑你們的關系。永生是我弟弟,就算和他不常見面,但血濃于水,我和你又是多年的同學,自然對于你們之間的親昵有所察覺。我不想承認,寧願是自己多心。”
“我們是認真的。”
莫欣然點頭道:“我也知道你們絕不是玩玩而已,可是男人之前的愛情有多難?就算我不介意,那麽其他人呢?整個社會也會不介意麽?”
金賢重聽着,心裏又澀又麻,苦笑道:“我和永生都不在乎那些,我們愛的是彼此,不是做給社會和其他人看的。”
“你們能夠走多遠?日子是一天天過的,不是此刻說得天花亂墜就能幸福永遠的。男女尚且走不到白頭,更遑論你們都是男人。賢重,我不是想潑你冷水,只是提醒你這件事的嚴重性,一生一世不是兒戲,也不是瓊瑤連續劇,承諾和誓言說了就要履行,我是個自私的人,別人怎麽樣我不管,我只要看到我弟弟幸福平安。”
莫欣然一番內心剖白,讓金賢重重新審視這個昔日同窗好友,他們真的已經離開學校走進社會,開始用更加成熟睿智的目光與心态看待周遭的一切,羅曼蒂克再也不是生活的全部,此時此刻,他必須肩負起一個男人應當承受的責任與擔當。給自己的愛人可以預見的幸福美滿,而不是空口承諾。
金賢重認真地說:“我曾經和永生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有能力給他幸福,那麽他想走,我不會攔着。但是時至今日,我恐怕要食言了,我放不了手。”
“賢重,你還記得高三畢業時,我對你說過的話麽?”
“你那時候問我是不是Gay,還說如果我能确定自己的性向,就不再和我提交往的事。”
“嗯,我還說,如果你能找出一個讓我心甘情願退出的人,我就不再糾纏你。”莫欣然望向金賢重的目光,“現在,我選擇相信你,信你的真心和人品。我心甘情願放棄,你要給我弟弟幸福,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那是自然!請姐姐放心!”金賢重得到莫欣然的默許,心裏實在高興,不自覺地便調侃地喊了聲姐。
***
回到病房時,許永生已經醒了,眼睛上遮着紗布看不見東西,正可憐巴巴地左右晃着腦袋。
金賢重立刻快步走上前,柔聲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痛?”
許永生聽見熟悉親昵的聲音,臉上的焦慮都消失了,喉嚨裏發出略微幹澀嘶啞的聲音,“好渴...”
“等一下,水很快就來。”金賢重倒出水瓶中的熱水,又拿了一個杯子來回倒了幾次,試了一下不燙之後才遞到許永生嘴邊。
許永生身上有傷,沒坐起身,躺着喝水難免會灑出好多,喂了幾口之後,大部分水都灑在勃頸處,許永生還嗆了幾次。金賢重拿來毛巾給他擦幹淨,看了一圈,沒找到吸管,只好将水含在口中,也不管許永生同不同意,低下頭去嘴對嘴的喂給了他。
許永生起先愣了一下,本想推開,但實在渴得厲害,反正病房裏也沒別人,沒必要扭捏作态,乖乖受了這幾口來之不易的甘露。
金賢重見他沒反對,還格外配合,一時更加興奮,得意洋洋說:“用這種科學又經濟的方法來喂病人喝水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得推廣一下才好。”
許永生在金賢重喂水的間隙喘了幾口,說:“怎麽個科學又經濟呢?”
“你看,這樣喂你,水一滴也沒有灑出來,多節省水資源,實為經濟。至于科學麽,嗯”金賢重頓了下繼續道:“聽說人的唾液具有消毒殺菌的功效,我給你先把這水消了毒,渡到你口中就是純淨無比的了......”
“胡扯大王!”
“我這都是有科學根據的,照我說,以後不光喝水,連吃飯都可以效仿這個法子......”
“好了好了,你這人還真是會舉一反三呢。我服了還不行麽?”許永生的聲音沙啞中透着一股慵懶,比平時還要動聽誘惑。
病房四面牆壁連着床單被套都是雪白的,于是躺在這一片雪白中的許永生,雙頰更在虛弱中顯出一種別致的玉一般的晶瑩來。被金賢重以喂水之名吮|吻之後的唇便如淡色而溫潤的兩瓣紅寶石,惑人心智。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在上
金嘯鳴看着病床上安靜躺着的人,眉目如畫,像極了他的母親。許永生眼睛上的紗布已拆,雖然看不見任何事物,但他卻沒有抱怨和消極,而是積極地配合醫生做治療和康複。此時定時倦了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在眼睛下方形成一小片陰影,孩子氣般地嘟着唇,顯得既可憐又可愛。偶爾從不知名的地方吹來一陣微風,睫毛就會輕顫,撩得人心生憐愛。
金嘯鳴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代替莫子軒好好疼愛這可憐的孩子。就像金亨俊推斷的那樣,金嘯鳴精明過人眼光獨到,怎麽會不知曉小兒子和許永生之間的事。倒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是真心想要他們幸福。他也不是不知道男人間愛情的不可靠,但是他自己的兒子他了解,若是硬生生棒打鴛鴦只會招來雙方冷戰或是父子反目,況且他對于永生的感情更是與外人不同。這個長相酷似莫子軒的孩子是她母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他必是要好好相待的。
因為他和歐陽逸塵的恩怨,而波及到下一輩,永生身上的傷以及雙目失明都令他心痛難當。眼角膜捐獻者實在難找,這種事是有錢也難辦的,目前能做的只有難心等待。
金賢重回到病房時就看到老爸凝神望着熟睡中的永生,臉上現出慈父般的神色。
“爸......”
“爸......”一連叫了幾聲,金嘯鳴才回過神來,淡淡笑了。
金嘯鳴輕聲道:“小聲點,別驚到病人。”
金賢重走近床邊望了許永生一眼,道:“沒事,永生之前喝了萍姐送來的安神湯,這會兒功夫打雷也驚不到他。”
“這孩子命運多舛,你可要好好待他,等他能出院了,就搬回家裏來住,家裏人多照顧起來也方便。”
“我代永生謝謝您,爸。”金賢重如釋重負般說道,“至于高恩雅...”
“我知道你并不愛她,恩雅這孩子雖然表面看起來心機頗重,但她心地卻不壞。高錦翔過世後,高飛創世目前已經如驚弓之鳥,再也興不起什麽大風浪。我遲遲沒有收購也是念在恩雅孤苦無依,留一個名存實亡的高家企業給她,至少不會讓她太受打擊。歐陽逸塵一定還會出新招對付我,你們也要小心,不要再着了他的道兒才好。”
“政珉得到可靠消息,高恩雅所懷的的正是歐陽逸塵的骨肉。所以在高恩雅生産之前,他暫時會按兵不動。”
“永生的安全就由你來全權負責,我會和英重、施厚他們暗中抵禦饕餮。正面交戰之日恐怕不遠了...”
***
樸政珉活了二十幾年也沒這麽緊張過,坐在亨俊家沙發上雙腿一陣發抖,估計是讓他老爸上次那頓亂拳飛腳打出後遺症了。屋裏的空調打得很足,可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汗在衣服下面悄悄爬行。亨俊倒了一杯冰水遞給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靠在沙發上,手托着下巴:“爸,政珉有話要跟您說。”
這一句如同儈子手下達命令,他一瞬間感覺到自己仿佛如同上了發條的鐘表,必須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金叔叔,真不好意思,突然跑來拜訪,不會打擾您休息吧。”樸政珉握着杯子,亨俊爸爸出人意料的平靜溫和讓他有些不适應,如果他跟自己老爸似地罵他一頓揍他一頓也許他反而該知道怎麽做。
“政珉啊,你和叔叔說話不用緊張,不過就是出|櫃的事麽,你父母之前也多少給我打了預防針,我還不至于血液逆行進醫院。”
樸政珉大腦一下子有點當機,他已經不能立刻用他僅存無幾的腦細胞分析出這句話究竟是寬慰還是諷刺。
亨俊爸爸的視線在兒子與樸政珉之間掃了幾個來回,淡淡笑了笑,說:“我年紀大了,不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兒做起來是不是特別刺激?”
“叔叔!”樸政珉聽出來金父話中隐含的意味,是絕對的不信任,不信他能給亨俊幸福,懷疑這種非愛不可只是一時的沖動與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我不是在獵奇,我上初中時就已經喜歡亨俊,我當時也認為自己只是一時昏頭。我曾交往過很多女友,我以為可以用這些來忘卻對亨俊的執念,但我沒成功。”
“亨俊是我唯一的兒子,你們兩個都是獨子,如果在一起,那麽樸家和金家就絕後了。這種代價你能承擔的起麽?你拿什麽來承擔?”
樸政珉所有的信誓旦旦都哽在喉嚨,他們和金賢重不同,他們沒有哥哥來承擔傳宗接代的責任,他們在一起将會毀掉兩個家族的煙火興旺,這是無法避免的悲劇。
“爸,你是想要孫子孫女還是想要兒子?”金亨俊淡淡開口說,聲音中沒有透露出半絲情緒。
這是将明目張膽的威脅施加給父親,金亨俊的脾氣秉性向來不是如此,樸政珉的眼淚幾乎忍耐不住,說到底都是為了他。
“我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兒子竟然如此有魄力,你是下定決心要跟個男人一輩子了?”
“爸,其實你想要孫子孫女也不是沒可能。現在醫學科技飛速發展,男人與男人也可以通過高科技擁有後代。”金亨俊不疾不徐地說。
“叔叔,請您相信,我們已經大學畢業了,一定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埋單,我此刻所說句句肺腑之言,我會盡自己全部力量給亨俊最完整的愛,給他想要的一切。”
亨俊爸爸深吸一口氣繼而緩緩吐納出,似是下了很大決心,說:“你那頑固的老爸都被收買成功了,我也只有一句要提醒,你們若是能夠一生一世相愛到老便好,若是亨俊與你分手,我絕不會同意他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樸政珉從亨俊家裏出來還恍若夢中,不敢相信地拉住金亨俊的手,說:“你爸爸真的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我怎麽總覺得那麽不真實呢。”
“醒醒吧,樸大俠!”金亨俊用手狠狠掐了一下樸政珉的大腿。
“啊,痛!”
“這次相信了吧?”
“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了,老婆,今晚慶祝一下吧......”
“別亂叫,誰是老婆還不一定呢,上次我沒準備好被你搶了先機,況且你不是答應了麽,下次我在上。”
“是啊,下次你在上,今晚是這次。”
“你找死啊,樸政珉!”
作者有話要說:
☆、正面交鋒
賢重:
當你看到這封信之時,我應該已經去往另一個安靜的世界了。
在你心裏一定怨恨過我吧?甚至很讨厭我?但是我真的愛你,不是愛過,而是一直愛。我曾經賭咒發誓,一定要把你從許永生手中搶回來,但我恰恰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原本就不屬于我。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女,我以為憑借我出衆的外貌和家世,想要任何東西都是輕而易舉,包括你。然而我錯了,我輸就輸在太過自信,太過不自量力,許永生縱使什麽都沒有,他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打敗我。因為他的善,還有和你的緣。
我不是什麽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麽高家長孫,我的身世甚至是及其屈辱的,我的母親背叛丈夫,我連自己的生父是誰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女人出軌的證據,爺爺沒有判我的死刑,卻将我養大,給我富足奢華的生活,而我卻将這些當做自己肆無忌憚的憑證,我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和下場都是我應得的懲罰。
我去病房看過許永生,他因為失明,很多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桌上的杯子被碰掉摔在地上,他甚至會割傷腳掌。我希望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給他,其實這也是我的一份私心,就算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但至少我的眼睛還能夠留給你愛的人。
......
還有一件事,歐陽逸塵一定會來要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被那樣殘忍無情的父親撫養,況且他的罪行累累,總有一天要伏法,我請求你幫我撫養女兒。讓她在一個健康快樂的家庭長大,我希望她一生都能安泰美好,所以女兒的名字,就叫金泰妍。
高恩雅
高恩雅自殺了,金賢重不确定在機車強而刺眼的光亮接近她的那一刻,她有沒有後悔過。這封簡短而充滿悔過之意的信,帶走一個靈魂的同時,也賜予了許永生光明。
金嘯鳴與長子金英重大肆改革整頓之後,軒轅已經基本脫離黑幫,饕餮與其他幾個小幫派仍在警方調查抓捕之列。
許永生手術當日,金賢重收到來自歐陽逸塵的宣戰,醫院裏已經被他派專人安放兩顆定時炸彈。
金嘯鳴通過無線網絡見到了歐陽逸塵,他臉上曾被廖雲溪留下的那道傷疤早已不見蹤影。歐陽逸塵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幾歲而已,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潇灑有型,根本看不出是個黑道頭領,看不出心狠毒辣,看不出他身上背負着不計其數的人命債。
醫院已經将相關人等轉移到安全之地,許永生手術剛剛開始,不能中斷。主刀醫生和護士只能繼續,金嘯鳴為了拖延時間努力游說,防爆特警正在努力查出炸彈的具體位置。
“逸塵,鬥了這麽多年,夠了吧。你恨我,可以沖着我來,不要濫殺無辜。”
“鬥?!這麽多年好像一直是我在演獨角戲,你可曾配合過我?我愛的女人被你搶走,而你是怎麽對她的,讓她懷着孩子一個人心碎出走?一個人撫養兒子八年,生病了都沒來得及醫治就撒手而去。她寧可死都不肯看我一眼,你知道那種被心愛之人厭惡的感覺麽?”歐陽逸塵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皮膚,指着上面一條疤痕狀的紋身自嘲道:“當年雲溪那一道毀掉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