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輕舉妄動。
許永生能體會到金賢重對他的體貼和隐忍,這種時候還能僵在那裏不進不退的确太考驗人的耐心和毅力了。他穩了穩呼吸,輕輕碰了一下金賢重環繞在他胸前的胳膊,表示可以動了。金賢重沒說話,這種強烈的刺激和想要在許永生身上宣洩的無盡渴望讓他只能慢慢往前繼續。
疼痛并沒有消失,但卻在許永生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金賢重輕輕伏下身體吻着他的脖頸,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後頸幼嫩的皮膚上,熱熱的、癢癢的。
随着金賢重力道的加劇,許永生不受控制的向後仰了仰頭,腰部微擡似是躲避似是迎合。金賢重緊了緊摟着許永生的手臂,用另只手掰過他的臉,吻上他輕顫的唇。氣息交換,唇舌糾纏間兩人都內心一陣柔軟......
再次睜開眼睛房間有些昏暗,金賢重帶着些茫然反應很久,低頭看見臂彎裏熟睡着的人時心裏一驚。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已經記不清了,他昨晚一夜沒睡,清晨剛想打個盹就被突如其來的門鈴打斷,再後來超負荷的體力運動讓他整個人都接近疲憊臨界點。
許永生還沒醒,睡得毫無防備,睫毛呼扇了幾下又靜止不動了。金賢重拉過枕頭将許永生腦袋放上去,然後輕手輕腳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夕陽的餘晖傾灑,海平面上波光粼粼,微風拂過帶起一片漣漪。
浴室中嘩啦啦的水聲傳過來,許永生慢慢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吊燈愣了會兒神。
昨夜金圭鐘的話對他的沖擊力不小,雖然之前就對金圭鐘的暧昧舉止有過懷疑,但一直當做哥哥的人突然帶着點可憐又執着堅定告白時,還是不能用簡單的逃避來回應。他心裏有愛的人,他回應不了金圭鐘,所以他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他什麽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在這一刻抱着金賢重,只有這個男人才能讓他有安全感,才能夠喚起他對未來的無限希翼。
身上的汗水已經幹透了,但是黏黏的感覺很不舒服。許永生起身打開了金賢重的衣櫃,想要暫時找件睡衣換一下。随手撥動了幾件衣服,許永生的視線停留在衣櫃最裏面的黑色大衣上,一種強烈又莫名的熟悉感讓他不禁伸手拿出了那件大衣......
他能感覺到心髒在左胸口跳動得兇猛異常,腦海裏還能浮現出小小的自己跟在年輕漂亮的媽媽身邊,還能記得媽媽臉上溫暖的笑容,還有停留在他柔軟頭發上的觸感。有多久沒有再想起童年的事了?母親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那種幸福與溺愛的笑仍舊能夠穿越時間空間,在多年之後的今天,讓他淚如雨下......
金賢重打開浴室的門,看着站在櫃子前的許永生,視線移到他手中那件大衣時,似是有人在身上抽了一鞭子。“永生?!”
金賢重的叫聲沒能讓許永生從記憶中立刻回來,但随之而來強烈的沖擊力讓他身體微晃了一下,摔在地上,左側額角撞到床邊的床頭櫃上。
許永生本能的伸手摸了一下,出血了,不過很麻并沒感覺太痛。
金賢重把衣服放在床上,緊張地把他抱起來,疊聲地說着抱歉,樣子看起來既着急又悔恨。
金賢重練跆拳道的時間幾乎占了他現有人生的二分之一,平時大傷小傷不斷,還好公寓中有備着急救箱,各種傷藥都不缺。
他手忙腳亂地跑去客廳拿藥箱,連拖鞋都穿錯了左右。許永生在痛麻中将思緒逐漸理清了,他終于能明白為什麽對于金賢重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麽對這個男人總是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牽腸挂肚。原來,緣分在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的命運之線早已連在一起,就算中間相隔十幾年,但上天依然要安排他們重逢,相知甚至是相愛......
金賢重用酒精将傷口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塗上防止疤痕的消炎藥,最後用紗布纏了一圈。看起來好像很嚴重,其實沒那麽誇張,但許永生沒反對,就任由着金賢重固執地将他包裝成一個小號粽子。許永生始終眼神亮亮的看着他,“對不起啊,我剛剛太沖動了。不過那件衣服對我有特別的意義,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碰過...”
許永生把手機舉到金賢重面前,上面只有四個字,但威懾力卻很強大——‘小賢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啊,頭暈!
“你是...”金賢重看着眼前許永生恬靜的臉龐,和記憶中那張笑起來甜甜地泛着點傻氣的男孩的小圓臉重合起來,“水水?!”
“嗯,小賢哥哥。”許永生又在手機屏幕上寫了一句,多年手寫交流讓他寫字速度快得驚人,基本上和說話語速差不了多少。“沒想到你還保留着這件大衣...”
金賢重把人猛地拉進懷裏摟緊,許永生被勒地喘不過氣來,微微掙了一下根本沒作用。只好嘴唇微張換了幾口氣,用手拍了拍金賢重後背,感覺到他情緒激動地身體都在顫抖。這的确有點讓人難以置信,仿佛是小說裏才會有的情節,本以為此生都很難再次遇見的人,就那樣憑空出現在身邊,而且相處了幾個月彼此才知道對方正是存在心底十幾年不曾忘卻的人。
“太好了,”金賢重情緒稍稍定了下來,但卻開始有點語無倫次,“終于找到了,怎麽會那麽巧?難怪那麽像,難怪我喜歡你...”
許永生有些想笑,但眼眶卻不由控制地濕潤泛紅,久別重逢是件值得慶祝高興的事兒,怎麽會想哭呢?
咕嚕......好丢臉!
氣氛那麽好,肚子卻很不配合地叫了一聲,許永生好想立刻找個洞鑽進去不出來啦!金賢重把他抱得那麽緊,一定聽到了,丢死人了啊!
果然,果然,果然聽到了!金賢重一臉春風洋溢的笑容,眼角附近還有淚水的痕跡,“餓了吧?”
許永生感覺臉上有點燒得慌,可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麽會不餓呢?
“我也餓了呢,”金賢重摸了摸他的臉,“你頭受傷了,咱們就不出去吃了,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回來。”
“壽司和刺身。”
“好,”金賢重起身從衣櫃裏面拿出一套衣褲,又從下面的大抽屜裏拿了一條內褲,回頭看了許永生一眼,轉而進了浴室。許永生感覺臉上燒得都快能煎蛋了,雖然兩人什麽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可是看見金賢重赤|裸身體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拿着內褲走進浴室的樣子,啊,頭暈!
金賢重不一會兒就穿戴整齊從浴室中走出來,許永生還是乖乖坐在床邊一副手腳不知該放哪兒的無措模樣。
“廚房冰箱裏有巧克力、餅幹和牛奶,”金賢重走過來在許永生臉頰上輕吻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你等我。”
“不用着急。”
****
金賢重在計程車窗玻璃看到映出自己的臉,還殘留着興奮的紅暈,滿滿地壓抑不住的笑容,眼眶裏卻是濕濕的。欣喜過度後的淚水總想偷偷抛卻主人的允許,擅自奪眶而出。如果自己能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那麽他一定會哭出聲音,可是此時前面的計程車師傅還在,一個20出頭的男人如果流淚實在太丢臉!
計程車停在了一家生意不錯的日本料理店門口,金賢重付了錢下車。他點了很多,遠遠超出了兩個成年男人的食量。鳗魚卷、鯉魚刺身、金槍魚刺身、三文魚、海鮮壽司、鲑魚壽司,老板開心地幫他一一打包好。
付了錢,金賢重提着兩大袋壽司和刺身在店門口等了很久,下班高峰,計程車一輛輛都載着客經過,很少有空車。沒辦法,他只好往前再走幾條街,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
這條小巷有點昏暗,晚上幾乎沒有路燈,金賢重并不擔心,之前自己也有經常來這家店吃壽司,晚上喝了酒之後迷迷糊糊都能摸黑走完。
但今天金賢重總有種不太對勁兒的感覺,回頭看了幾次卻沒發現可疑的人。一定是太高興,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然而又走了一段路肩膀忽的一痛,好像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金賢重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是那盒特意為永生準備的加了很多芥末的三文魚刺身。
包裝得很仔細漂亮,小心翼翼地被裝在袋子最上面,還有老板為了保持新鮮特意放進去的小冰袋。冰塊和三文魚紅白相間的視覺沖擊下,金賢重眼前一片漆黑......
砰!許永生洗過熱水澡,饑餓感不那麽明顯了,但口渴得厲害。于是進廚房倒了杯熱水,還沒等端起來,就不小心碰到了地上,陶瓷杯子摔得粉碎,他蹲下撿碎片時又劃了食指,小小的紅色血珠不斷冒了出來。
他把食指放在口中允吸,血終于止住了,還好剛才的藥箱還沒收起來,找了一個OK繃貼好。把大塊的陶瓷小心撿了起來,剩下的碎片用掃帚掃幹淨之後,又喝了點水才回到了卧室。
看了下時間,7點半了,賢重應該快回來了吧?想起金賢重,許永生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
金賢重恢複意識之後,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手腳都被很粗的繩子捆着,眼睛上蒙着黑色布條,嘴裏不知道塞得是什麽東西。
他努力動了動酸痛不堪的身體,胳膊和腿都能碰到堅硬的物體,他好像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箱子裏面?但空氣卻很流通,沒有感覺憋悶,除了口不能言,眼不能看,手腳被束縛之外,他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被綁架了?還很丢臉地被人背後砸了一棍子之後被綁架的?老爸果然有先見之明,跆拳道和防身術雖然沒在剛才發揮應有的功效,但白癡的綁匪以為這樣簡單就能困住他?太天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哭
“混蛋!!!”
手機被砸在牆上,落在地上時電池和機身都已經‘身|首異處’了。
“哎,這是怎麽了?”樸施厚正想敲門,被忽然打開門沖出來的金英重撞得有點暈乎,“幫裏出事了?”
“賢重被抓了!”金英重說完就欲下樓,胳膊卻被樸施厚從身後拉住。
“被抓?賢重犯事兒了,被警|察抓了?”
“是綁匪!”金英重雖然力氣不小,但一直被樸施厚壓制地很慘,“放手,我要趕去救他。”
“救?!”樸施厚濃黑的雙眉挑了挑,“不要每次一牽扯到賢重,你就亂了章法。你單槍匹馬的瞎闖有用嗎?至少讓我陪你去!”
“不行!你還有任務!”金英重扯了半天還是擺脫不了樸施厚的禁锢,“他們的目的不是賢重,而是我爸。”
“幫主?”
“你必須好好看着我爸,不能讓他涉險,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我爸死,所以只能我一個人去!”
“你少給我充大尾巴狼!”樸施厚甩開了他的胳膊,“你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你一個人去,加上賢重也就兩個人,到時候你不但救不出他,反而把自己搭進去...”
“你了解我個性,我不會打沒把握的仗...”金英重握着他胳膊,“你是最值得我信賴的人,我爸交給你保護,我才能放心去救賢重。找政珉和亨俊在暗處接應我,如若出事,他們可以掩護我們離開...”
****
金賢重看着身後的空箱子,臉上顯現出一抹得意之色。
箱子是特制的,專門用來關押人,有通風孔,鎖也是特殊材料打造。但是對于金賢重來說,這些都是小兒科。他摩挲着手腕上被繩索勒出的紅痕,哎,什麽時候這麽細皮嫩肉了?肩膀上還痛得要命,不知道是哪個混球王八蛋,下手那麽狠,要是讓小爺抓到非打得你滿地找牙,認不出你媽媽來!
這是個蠻破舊的倉庫,周圍還推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金賢重簡單看了一下,都是壓得挺實的棉花。這種存放棉花的倉庫最危險,有一丁點火星就容易造成火災。窗戶有點高,玻璃幾乎都是碎裂的,想逃跑其實不難,但綁他來的人究竟想幹什麽?為財?不像。複仇?他也沒得罪什麽人。思來想去,恐怕這些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他,矛頭指向的是軒轅幫和老爸。那麽應該是饕餮幫,也可能是其他小幫派。
不管是誰,金賢重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猜測,他現在心裏最記挂的是還在公寓等他的許永生。手機早就不翼而飛,許永生找不到他一定擔心死了。
金賢重正打算把棉花袋子堆在一起好爬上去看看,能不能從窗戶逃走,外面就傳來腳步聲。糟了,來不及了!
倉庫外門鐵鏈上的鎖被打開後,進來三個人,都帶着面具,果然是饕餮幫的作風,難道他們幫派裏面都是醜八怪或是毀容的人?
為首的男人右手揮了揮,另外一個男人上前把箱子的鎖打開,面對空箱子男人大氣也不敢出,他們一直都把守在門外,怎麽會讓人逃走?難道這活生生的人還能憑空蒸發掉?
“人呢?!”為首的面具男目光淩厲地刺向開鎖的男人。
“不,不可能啊?”
另外一個男人也大步跑上前,确定箱子裏已經沒人了,“我們一直守着這裏,不可能讓他逃了。”
“那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首的面具男冷冷的聲音傳出,藏在棉花堆裏的金賢重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太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這就是貴幫的待客之道嗎?”金英重清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面具男大笑着把箱子蓋上,轉頭看着孤身一人前來的金英重,“金大少爺好膽色,一個人來?令尊怎麽不賞臉啊?”
“又不是請我們喝茶,家父腿不好,這種陰冷潮濕的地方還是少來為好。”金英重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面具男背後的箱子上......“我那愛惹事的弟弟呢?”
“金小少爺在這兒很好,”面具男前行了幾步,“大少爺該考慮的是你自己啊...”邊說着邊從腰間拿出了一把S I G-SAUER P228 ,這種手|槍小巧玲珑、便于隐藏,容|彈量高達13發。這些都是樸施厚教授給金賢重的,他此時看着面具男拿出這把閃着寒光的手|槍,他知道就算老爸不出現,今天他和大哥至少有一個是走不出這個倉庫了。
他的命是老爸救回來的,大哥是老爸唯一的兒子,身上流的是老爸的血,就算沒有血緣關系,老爸和大哥也将他視作親人一般養育十二年。那麽該報恩的時候,他又怎麽能眼睜睜看着大哥死?若是以前,他一定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心甘情願擋住手槍,可是,現在,他想到了許永生,他死了,許永生會不會難過?會哭吧?
噗!
随着一聲沉悶的槍|聲,子彈射出的同時,金賢重準确地擋在了金英重面前,胸口很快被鮮血染紅,原來子|彈射進皮膚裏是這樣的感覺。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英勇地擋在一個人和槍口之間,明知結局卻依然選擇這樣做。
“賢重!!!”
在意識逐漸迷離之時,耳邊除了大哥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之外還有面具男驚慌遲疑的目光。他從來沒有聽過大哥發出這樣的聲音,大哥一向是清冷的、淡定的,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左右他的情緒。而面具男那種目光和眼神讓金賢重如醍醐灌頂般猜到了他的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又粗線鳥。我是搬文過來的。。。。還會有人在這坑裏麽。。。。望天。o(╯□╰)o
☆、你說的我都會聽
不要~~~不要~~~
許永生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始終看不到光亮,渾身發冷不斷掙紮。破碎的片段不斷閃現,他看見母親溫柔寵溺的笑容,感受到父親手把手教他彈鋼琴曲,然後是漫天火光煙霧缭繞,恐懼、黑暗、死亡一一襲來。再後來,他看到了金賢重站在懸崖邊,依然是挺拔的背影,他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從金賢重的口型中判斷出是‘水水,別哭’。他想呼喊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金賢重的身影一躍縱身跳下懸崖,伸出雙手只抓到一絲碎布......
呼~~~許永生忽的睜開雙眼,強烈的燈光讓他條件反射地再次閉上眼睛。睡衣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額上也布滿了冷汗,額頭上的傷口被汗水碰到很疼,胃裏也一陣陣如針刺一般難受。勉強坐起身,抓起床頭上的鬧鐘,淩晨三點三十三分,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身邊卻沒有金賢重,沒有壽司和刺身......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手機打不通?賢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冷汗已經快幹了,身上黏黏得很不舒服,但內心的恐懼擔心空前強烈。許永生握着手機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也許事情不像猜測得那樣壞,賢重只是沒有帶鑰匙,自己睡着了沒有聽到敲門聲而已。手機也只是沒電了,或者信號不好才會打不通。
鬧鐘滴答答地走着,從淩晨三點半到清晨六點半這短短三個小時,許永生卻感覺似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長到他都快忘記了自己在等什麽?腦海中重複出現夢中的場景,金賢重那句‘水水,別哭’,還有随風而逝的身影,太可怕!
咚咚~~~
門打開後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申東熙愣了愣,“你好,請問找誰?”
“我是許永生,金賢重的朋友,”許永生快速的寫了一句,遞到男生面前,“他昨晚有回來過嗎?”
“...賢重啊,他早就搬出去了,”申東熙想了會兒,雖然他沒見過許永生,但這名字卻很熟悉,況且這孩子用在手機上寫字這種獨特的交流方式他很好奇,能聽卻不能說?“他租的公寓地址是...”
“我知道,”許永生心裏很失望,本來以為賢重只是回宿舍了,抱着很大希望能在這裏找到他的,“他昨晚沒有回公寓,我擔心他出了事。”
“政珉昨晚也沒有回來,來,你先進來吧,“申東熙把許永生讓進屋裏,“你稍等,我找一下政珉的號碼。”
“暫時打不通...”申東熙看了看許永生,臉色很不好,額頭上還纏着紗布,“要不,等會兒你再試試?政珉這家夥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存一下政珉的號吧。”
謝過申東熙之後,許永生就在學校附近的奶茶店不斷重複撥着金賢重和樸政珉的號碼。桌上的卡布奇諾已經冷透了,在試過幾十次之後,樸政珉的號碼終于能打通了,“喂,你好,哪位?”
“叩叩叩叩叩叩”許永生有些激動又焦躁地重複敲了很多下,能打通樸政珉的電話雖然讓他安心了幾分,但沒得到金賢重安全的消息之前,他實在冷靜不了。
“永生?是你嗎?”聽到叩叩聲,樸政珉幾乎百分百能确定對方就是許永生,金賢重昏迷的時候口中一直斷斷續續喊着‘永生,永生~~~’。他在醫院走廊上接的電話,背景音夾雜着護士阻止病人家屬不要抽煙的勸告,“你別擔心,賢重沒出什麽大事兒...”
沒出什麽大事兒?那還是出事了,而且在醫院?!
“叩叩叩”
“...我們在仁心醫院,你...”樸政珉想說你在哪兒,我去接你。結果還沒說出口許永生就已經切斷了電話。
“哎呀!”服務生正打算給客人續杯,結果被許永生迎面撞了個正着,手上的熱水壺打翻,熱水濺到許永生的左手上。“客人您怎麽樣?”
許永生的左手一片紅腫,但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去管,沒有回應服務生的詢問,扭頭沖出店門......
計程車師傅在許永生用手機屏幕第N次非人催促之後,苦着臉說道:“我說,小哥~~~我這是貨真價實的計程車,不是宇宙飛船啊。您再這麽催下去,容易出事故的。就算再急,也得遵守交通規則吧?”
許永生無奈只好收回手機,視線停留在交通燈的紅色上,焦躁不安,一整夜恐怖黑暗的夢境讓他體力幾斤虛脫。
****
樸政珉望着許永生坐在床邊的背影,默默祈禱。子彈打在金賢重心髒與左肩之間,緊緊零點幾公分的距離,就是生或死截然不同的結局。他無法想象如果持槍者再準那麽一點點,這些愛他的以及他愛的人該怎麽面對接下來的生活?或許冥冥之中,總有人庇佑着他,謝天謝地他還活着。
雖然此時他仍舊是昏迷狀态,但是醫生說命已經保住了,而且許永生出現了,相信他們之間的愛一定能喚醒床上沉睡的人。
樸政珉隔着玻璃看見許永生纏着紗布的左手與金賢重交握着,剛才滿心焦急頭上帶傷手背紅腫的人着實讓他大為吃驚。幸虧自己跑去喊護士來給他包紮,不然此時說不定已經感染。腦海中正天馬行空之時接到金亨俊打來電話詢問金賢重的情況,反正已無大礙,樸政珉安撫了金亨俊幾句,便決定趕回學校洗個澡換件衣服......
許永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沉靜的金賢重,雙眼輕阖着,右手紮着輸液針,瓶子中紅色的血液一滴滴順着輸液管流進他的血管,和他的血液融為一體。
昨日還生龍活虎的人,一夜之間就變成這般虛弱無力的模樣。生命是很脆弱的東西,誰也無法預料未來,如果不好好珍惜,也許說過再見的人轉身之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就像當初自己的父母,就那樣毫無預兆地在他生命中消失......
如果昨夜他能夠堅持要和金賢重一起出去,那麽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就算還會發生,那麽至少他們可以一起被抓。至少在金賢重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可以在他身邊,或許可以替他擋住那顆子彈。
其實他很想哭,但耳邊一直環繞夢中那句‘水水,別哭’,嗯,你說的我都會聽。金賢重,但是請你答應我,一定要醒過來。還記得嗎?摩天輪上那個吻,還有我們一輩子在一起的誓言。此時許永生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寧靜,還有無端覺得明媚的希望,因為金賢重沒有如同夢中那樣在他眼前消失不見,而是有着呼吸心跳活生生的存在于他的世界中。這就夠了,只要他活着,只要他還會醒過來,這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仁慈。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許永生轉過身,看到了一個男人正神色複雜地看着病床上的金賢重。男人很面熟,年紀不大,和金賢重差不多歲數。許永生快速在記憶中檢索他見過的人,是他,他認得這個男人......
男人走到病床邊,看了金賢重一眼,将手搭在許永生肩膀上輕捏一下似是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 網速不太穩定,我慢慢搬。。。。
☆、我到底是誰?
眼皮好重,好想睜開眼睛,金賢重好像能感受到許永生的氣息以及頭發上特有的淡淡花香。手指動了動,身上仿佛在戰場剛結束了一場艱難的戰役,骨頭都在叫嚣着要罷工,肌肉酸痛,太痛苦了!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是白色牆壁,視線微垂看到的是白色的被褥,輸液瓶裏還有小半瓶紅色的液體,是醫院?不是在趕回公寓的路上嗎?昏暗的小巷子看不到盡頭,然後是?槍聲,沉悶的槍聲,帶着面具的男人,熟悉的眼神,大哥,嘶啞的呼喚聲......
所有記憶的碎片一一拼湊起來回到金賢重的腦海中,他動了一下,左手碰到了什麽物件?微涼,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小钏公寓的鑰匙。永生?他來過?!
摘下氧氣罩,啊~~~左胸口疼得他再次摔回床上,原來槍傷如此疼。金賢重咬牙拔掉輸液針,爬下床,步履維艱地挪到門口。手機早就不見了,從昨晚開始到他醒過來差不多過去了20幾個小時,在這期間他一直沒有辦法聯系許永生。現在這钏公寓鑰匙出現在他病床邊,那證明許永生的确來過,但是現在他在哪兒?
“你好,請問...”金賢重找到前臺詢問,“803號病房多久之前,什麽人來探視過?”
“803?請稍等,”前臺小護士調出電腦中的探視記錄,“大約三小時前,一位叫許永生的先生來探視過。”
“謝謝。”
左胸口疼得匪夷所思,連帶着胳膊都擡不起來。金賢重右手拿着公共電話話筒,撥通了許永生的手機,接通的聲音響了很久。當終于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叩叩聲,金賢重才如釋重負般長籲了一口氣。
“永生。”
“叩叩叩”
“我醒了...”金賢重有好多話想和許永生說,但嘴唇幹裂的有些厲害,嗓子也沙啞不堪,怕許永生擔心只好用最簡潔的語言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歉意,“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叩叩叩叩”
“你現在...”金賢重連站着力氣都所剩不多,只好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在學校嗎?”
“...叩”
“昨晚給你買了你喜歡的壽司和刺身,可是都浪費掉了。”金賢重有點惋惜,“等我出院之後就帶你去店裏吃,那家店我常光顧,老板還會給我優惠呢。”
“...叩叩”
“永生...我有點想你...”
“......”
“永生?”
“叩叩叩”
最後這三聲叩叩,金賢重聽懂了——‘我也是’。
***
“哎,我說,803房金賢重!”金賢重挂斷電話剛眯縫一下眼睛養會兒神,一個高亢的女聲把他震得都快忘了自己胸前的傷痛了。定了定神,他看見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護士,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不錯模樣也很标致,胸前別着一個小牌子‘護士長韓彩英’。
“你怎麽跑下床了?”韓彩英上前扶着他胳膊,“你這是槍傷啊知道嗎?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也不是闌尾炎手術,你這要是感染了,我們就是在世華佗都救不了你啦!”
“韓護士長,”金賢重在韓彩英攙扶下行走感覺輕松不少,這女人還蠻有勁兒的,“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大吧?怎麽會有更年期的症狀呢?”
“哎,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可以随便埋汰人啊。”韓彩英即使聽了金賢重如此過分的調侃仍舊沒生氣,“我是替你大哥可惜啊,抽出那麽多寶貴血液,就為了救你這不知好歹的弟弟。我就說嘛,現在都倡導什麽獨生子女政策,可是關鍵時候才發現有個親兄弟姐妹有多好,能救命啊!”
“我大哥?!”
“對啊,金英重不是你大哥嗎?”韓彩英邊說着邊推開803房,小心翼翼扶着金賢重躺回床上。“你這沖動脾氣,輸液針是你自己說拔就拔的啊?!”
“我大哥和我一個血型啊?”
“何止血型啊,連DNA都百分之九十九符合度的親兄弟。”韓彩英幫金賢重蓋上被子,拿着所剩不多的輸液瓶準備走。
“DNA完全符合?親兄弟?”
“你怎麽了?”韓彩英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你這是傷在左胸口,不是傷在腦子吧?怎麽還懷疑自己的大哥的真假啊?”
“......”
金賢重現在不止胸口痛,肩膀痛,腦袋仿佛灌滿了漿糊,像是被人拿着棍子不斷翻攪,一片混亂。DNA百分之九十九符合度,血型相同,親生兄弟......這些詞像是一個個小蝌蚪一樣穿梭來回。
沒有父親,只有母親的男孩,在頻臨死亡邊緣被一個強勢氣質的黑幫男人救回家,收做養子并賜名。十幾年來過着錦衣玉食少爺生活的自己一直被養父瞞着真正的身世背景,被當做要挾的籌碼被抓時,為了保住養父同時也是恩人唯一的長子挺身擋槍。結果,最終的真相是,這個傻兮兮被瞞騙十幾年的男孩真正的身份其實就是這個黑幫男人的親生子?
事情已經朝着完全無法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暫時已經不能理出頭緒了。
我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or複仇,二者擇其一
許永生一個人靜靜坐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中,月光從窗口灑了進來,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他孤單落寞的輪廓。
十幾年過去了,當初父母那場車禍形成的陰影已經逐漸散去。然而命運的齒輪卻始終無法朝着溫馨喜悅的方向轉動,被愛情的甜美包圍溫暖,看起來平靜美好的生活實際上卻暗潮湧動。一直以來認為的意外卻是有人蓄意安排,而這個人卻是自己最不願意承認的。
愛情和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