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之城14
陳半白一開始睡不着,後面因為疲憊而有了困意,但他此時卻需要一直保持清醒,等待着司徒雪驚夢。
做戲做全套,陳半白希望司徒雪驚醒後第一時間看到他。
不想司徒雪睡得非常沉,一點驚夢的跡象都沒有。
最後,他卻一不小心睡着了。
他睡的不安穩,感受到那只手被突然攥緊的時候,他立即驚醒。
一睜眼,陳半白就對上了幾雙神色各異的眼睛,頓時愣住了,好多人……
在他愣神的時候,耳邊司徒雪的聲音響起:“殿下不如先去書房?容我稍做梳洗。”
顏琅深深地看了眼陳半白,點了點頭:“我在書房等你。”
顏琅和随侍一起離開了,李公公想留下來,司徒雪給了他一個眼神,“去伺候着,別怠慢了殿下。”
李公公不甘心的應道:“是。”
他依依不舍的走了,其他人也都很有眼色的跟着退了下去。
司徒雪身體舒展的靠在床頭,帶着幾分意外地道:“我昨晚沒有做那個噩夢。”
陳半白沒等司徒雪提醒,自己默默地下了床。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司徒雪對背對着自己整理衣衫的陳半白笑道:“多謝了。”
“你別怪罪我擅自進你房間就好。”陳半白整理好了衣服,回過頭看向司徒雪。
司徒雪今天的氣色看起來的确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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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雪突然道:“把手給我。”
“嗯?”陳半白下意識的伸出了昨晚牽住司徒雪的那只手。
司徒雪握住了陳半白的手,這次在明亮的光線下,那手背的紅腫清晰了起來。
昨晚他隐約看到了陳半白手上的痕跡,不過那時光線很暗,他狀态也不好便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剛才他感受到那只手因為他的力道而顫抖,他才有了懷疑。
這一看,觸目驚心。
這只手被他無意識的握着,不斷的碰觸傷口,大概會非常難受。
再看陳半白猶帶疲倦的眉眼,也能看出來陳半白昨晚沒有睡好。
司徒雪松開了陳半白的手,掀開被子,下床,“你回去吧,晚上再過來。”
陳半白将手收回寬袖之中,“好。”
司徒雪望着陳半白身影消失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他揉了揉手指,掌心和指尖似乎還殘留那份觸感和溫度。
他心中有懷疑,但是偏又不能在陳半白身上找到任何破綻,而所有的細節也是越看越值得推敲……推敲出的都是陳半白的态度有多真誠。
算了,何必多想,總歸這人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回到自己房間,陳半白脫了衣服躺下,完全沒有在意李公公昨天讓他繼續學規矩的事情。
他知道司徒雪會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之後他應該再也不用這樣學規矩了。
閉上眼,陳半白想到了剛才見到的顏琅。
顏琅昨天下午分明才找過司徒雪,第二天居然又早早找了過來,如此密集的行程,陳半白猜測顏琅跟秦親王等人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身體出現了問題,需要找司徒雪緩解。
陳半白不由感嘆,在月城,擁有這種血液的司徒雪簡直是擁有了男主必備的bug級別金手指。
如果他猜測是真的,那顏琅這個儲君也相當于被司徒雪控制在了手中。
真恐怖。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太陽西落,本來潔白的雲朵被染上橘紅色,粉撲撲的很可愛。
陳半白捧着一只飯碗坐在石凳上,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久違的惬意。
李公公站在不遠處看着,恨得咬牙切齒。
他原本想教訓陳半白,然後在司徒雪面前告上一狀,不想卻先等來了司徒雪的敲打。
什麽規矩,教訓,都因為司徒雪一句話給打斷了計劃。李公公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看這狐貍精興風作浪,心裏憋屈的很。
做了一番心裏建設,李公公才木着一張臉來到了陳半白的面前。
“你吃完了便跟咱家走吧。”
陳半白坐得穩如泰山動也沒動一下:“去哪兒?”
“主子找你!”
看李公公的模樣,知道的知道他只是帶陳半白去見司徒雪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帶着陳半白去用私刑。
陳半白并未如李公公所預想的那樣恃寵而驕,他聞言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然後将碗筷放了便跟了上去,這讓李公公莫名更憋屈了。
他倒是希望陳半白猖狂些。
到了書房,顏琅自然是已經離開,但是此時又多了一個秦親王。
秦親王比岑王矮上一些,但是也有一米八幾的身高,整個人身形偏消瘦,長相俊朗氣質卻偏陰郁,身上還帶着一股煞氣,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這是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反派一樣的人物,只是,陳半白一看到他便不免會想起司徒雪所描述的場景。
想着這人的另外一面,那股壓迫感似乎也沒有那麽強烈了。
陳半白給兩人行禮,人還沒站直就聽到秦親王道:“你讓這人跟着我 ,到底是他照顧我還是我得照顧他?”
“我這次身體虧損的厲害,實在沒辦法出遠門。”司徒雪早上還透着幾分紅潤的面色現在看起來卻又憔悴了起來,不過這次面對秦親王時沒了上次的冷淡,看起來溫和了許多,語氣有幾分無奈:“半白在我能睡個好覺,若不是擔心你,我何苦把他借給你?你倒是還不領情。”
“他對外面更熟悉,他跟着你我才放心。”
秦親王看起來很不高興:“若是你不能同我一起去,那我就自己去便是了。”
司徒雪語氣越發無奈:“顏穆,別鬧,你從未走出過月城,一個人怎麽能行?”
陳半白還沒明白司徒雪為什麽叫他過來,就聽見兩人在争論着關于他的去留。
出月城?
單獨和秦親王一起?
陳半白安靜的在一旁站着,等着兩人讨論的結果,沒有絲毫意外的,秦親王「妥協了」,不強求司徒雪和他一起,然後答應把人換成了陳半白。
司徒雪看向陳半白,手指微動,眼底藏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很快又消失不見,“半白,好好照顧王爺,等你回來,我重重賞你。”
秦親王走時是帶着陳半白的。
陳半白才來青宮沒幾天,現在又要繼續換地方。他的行李非常少,也就是兩套換洗的衣服,鞋襪,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就連忙跟上了秦親王。
出了宮,秦親王停下了步子,看着陳半白皺了一下眉。
他本是打算一個人,但是現在卻被司徒雪塞了一個人來。這人看起來弱得風能吹跑,他最終還是讓人上了馬車。
他不想被拖累進度。
被看拖油瓶的眼神看着,陳半白安靜的垂着頭,聽到了對方讓他上車的聲音後,他跟着登上了馬車。
馬車外面看起來挺低調,并沒有奢華之感,但是馬車內卻布置的十分精致仔細,寬敞的小塌,蓬松柔軟的地墊,各種雕花暗閣,茶幾上的杯具透着瑩潤的光澤看起來精美又昂貴。
秦親王自然是獨占那小塌,陳半白則是在另外一個角落裏坐下。
兩人互不打擾,偶爾陳半白給秦親王斟茶倒水,就這樣,馬車一路駛出了帝都。
陳半白透過偶爾被風吹開的窗簾看向窗外,他不認路,到了高大的城門口,他才意識到秦親王此行是不打算做任何的修整,直接去目的地。
出了帝都大概兩公裏左右的路程,馬車停了下來,不是到了目的地,而是要換車。
為了效率,秦親王當然不會乘馬車去夏國,而出了城之後便可以無視帝都的一些規矩,适當的使用一些夏國的科技。
陳半白對坐車沒任何不适應,輕車熟路的找了個姿勢就打算繼續休息,但是顏穆則不同。
顏穆的眉頭都擰成了麻花,嘴角繃緊,仿佛如臨大敵。
汽車并不颠簸,非常平穩,司機的技術非常好,但是,這不影響顏穆暈車。
過了一會兒,陳半白終于發現了顏穆的不對勁。
“王爺暈車?”
顏穆還是第一次聽陳半白主動開口說話,聲音像薄荷茶,微涼,卻又讓人想再聽一遍,再感受一次那抹涼意。
顏穆勉強回應了一下陳半白:“嗯。”
陳半白道:“等出了月城,可以在藥店買暈車藥。”
話雖如此,但是路程其實距離出夏國至少還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
“我會一點按摩手法,應該可以緩解一二,王爺要試試嗎?”
顏穆聽到陳半白這句話,才擡眼看向了陳半白,眼中帶着審視。
陳半白與他對視,直面他的審視。
顏穆沒反對,陳半白就當他答應了,“王爺閉上眼睛。”
沉默了好幾個呼吸間,顏穆才妥協,閉上了眼睛。
當陳半白的手放在他的太陽穴時,顏穆像豹子一樣反應極快地抓住了陳半白的手,“你幹什麽?”
顏穆對陳半白不信任,當陳半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脆弱的穴位上時他防備到了極致。
“按摩。”陳半白的手被抓得生疼,他眉頭微蹙,“王爺若是不願意那便罷了。”
又是一陣死寂的沉默,最終顏穆松開了陳半白的手,重新閉上了眼睛。
顏穆這是暗示陳半白給他按,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到任何的動靜。
他重新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陳半白竟然一派慵懶的模樣靠在車門上,眼看着都快要睡着了。
顏穆不客氣的一把抓在了陳半白的肩膀上,将他身體掰了過來,凝視他:“給我按!”
陳半白眨了眨眼睛,像是驚訝于他的要求。
“快點。”顏穆的眼神看起來很兇狠。
過于主動的不值錢,別人不會當回事兒。陳半白故意假裝會錯意,等着顏穆主動的來找他。
目的達成了之後陳半白開始認真的給顏穆按摩。
他會一些按摩技術,沒多好,但是只是舒緩的話完全夠用。
陳半白單腿跪在座椅上,面對着顏穆的臉,手指不斷調整力道按壓揉捏着。
陳半白認真按摩的時候并沒有太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這讓很少與人這樣親近的顏穆覺得舒服的同時,又覺得別扭到渾身肌肉繃緊。
他想推開陳半白,又舍不得陳半白手指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
他能感受到陳半白并不是故意湊過來,因為很多次肢體碰觸上陳半白便會下意識的拉開距離。
只是這種若即若離,忽遠忽近,更要命。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人名一整章都寫錯了,是顏穆不是秦穆,寫新章寫着寫着才反應過來(現在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