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證據
“我悄悄去趟永福村,不管能問到多少,總比在家瞎琢磨強。”
舒萍點頭,看他主動的把事情攬過去還是挺感動的,覺得這堂哥能處。
別說堂哥了,有些親哥都不定能對自家妹妹這麽好,算是滿足了她從小有個哥哥的願望。
“哥,謝謝你,有你在我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好像天塌下來都有你幫着頂。”
這突如其來的高帽把舒浚逗笑了,寵溺的摸了下她的頭。
“傻姑娘,一家人說什麽謝,你要是早告訴我,我能讓江海得意到現在?非把他打的下不了床。”
不過現在,江海做了這麽多惡事,已經不是打一頓就能解氣的。
這些恩将仇報的小人,必須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大伯生前對他們那麽好,卻養出了群豺狼虎豹,用如此險惡的用心欺騙一個痛失父母的孤女,根本不配做人。
李叔離開食品廠後沒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在家除了地裏的農活,還養了幾只豬,年底出欄賣出去,不比在食堂幹活差。
舒浚到的時候他正在院裏切豬草,看到舒浚,李叔臉上并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仿佛預感到會有人來一樣,等舒浚問了,李叔拿起火柴點燃了煙杆,長吸一口,許久才緩緩吐出了白色的煙霧。
“有些事我早該說的,一直梗在心裏難受的很。江海那厮就是個白眼狼,老舒在的時候就跟顧志宏勾搭上了,不過那時候算是小打小鬧,老舒心裏明白就是不愛計較,說什麽‘水之情無魚’,只要把工作做好,拿點回扣不算什麽,誰知道他人突然就這麽沒了,廠子落到江海手裏就跟老鼠進了米缸一樣,之前老舒買機器是花了不少,但絕對沒有欠債,他總說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求的就是一個‘穩’字。有人上門要債,我是一點都不信,他顧志宏管賬,做個假還不是分分鐘,可我知道沒用啊,沒證據,大家夥都當江海是好人,我要是站出來,就怕不落好反倒惹出一身的腥。”
李叔的顧慮是人之常情,舒浚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指責什麽,聽完後他只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那你知道廠裏哪些人‘投靠’了江海?顧志宏做假賬,真正的賬本在哪裏?上門要債的那些人江海是從哪找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債不是紅口白牙一張嘴說欠就欠,得有真憑實據。現在舒赫民已經不在了,對方既然指認舒赫民作為借款人,那麽有沒有欠條,欠條上有沒有舒赫民本人的親自畫押?如果沒有合同,沒有借據就想攀咬,那就直接上法院吧。
舒浚可不是沒見識的鄉巴佬,他有個同學的爸爸在檢察院工作,平時兩人關系挺不錯,這次的事情他準備找對方幫忙,憑着兩人同學三年多的情誼,不至于拒絕。
“司機石磊,車間的吳鵬,他們跟江海好到穿一條褲子,其他的都是小工人,沒什麽實權,江海也看不上。至于賬本,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懂這個。那些要債的人嘛,有一個我認識,之前在鎮上面館做過夥計,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其他的就不認識了。”
李叔說的這些舒浚有自己的判斷,應該都是真的,江海不會找熟人辦案,不過能找到其中一個就能揪出其他,既然在面館做過夥計,起碼有跡可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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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李叔,事情還沒解決,其他話就不多說了,對外你也別提我來過的事,等最後有了結果,我跟妹妹一定登門鄭重答謝。”
李叔擺了擺手,“哎,謝什麽啊,當不得一個謝字,你們只要不怪我隐瞞就好,能幫上一點是一點,我晚上睡覺也踏實些。”
“一碼歸一碼,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舒浚騎上車走了,李叔站在路邊看了許久,心裏難免為他們擔心,私心裏是希望他們能把廠子“搶”回來,只要是有良知的人,總希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邪不壓正!
舒浚返回後直接去了舒萍家,把李叔的話複述了一遍。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鎮上打聽那個夥計。”
舒萍對此有不同看法,“我們驀然去打聽會不會打草驚蛇?”
舒浚蹙眉,“有可能,可我暫時想不到其他辦法。”
舒萍頓時明白,堂哥很聰明,但他是個正人君子,解決事情一本正經,其實找到那個夥計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他們兩都是學生,無錢無權無勢,而江海則是食品廠名義上的廠長,在當地混了這麽多年,各種利益連接下,對方會跟他們乖乖說實話嗎?答案顯而易見。
于是舒萍提了個建議,“不如我們等天黑了去廠裏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有用的證據。”
她在家裏找到了舒赫民以前留下的鑰匙,賭的就是江海想不到換鎖這件事。
舒浚愣了半晌才開口,“廠裏晚上有看門的。”
對此舒萍已經事先踩過了點,“看門的大爺那麽大年紀,警覺性不會很高,我看報紙上說人在淩晨時分睡眠最沉,翻牆進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舒萍喜歡速戰速決,如果找不到證據再想其他辦法,跟江海那種人,不用講什麽武德。
舒浚感覺自己越發不了解這個妹妹了,膽子也太大了,但他也知道事情迫在眉睫,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最後只好同意。
說幹就幹,舒浚跟父母找了個去朋友家過夜的理由,陪着舒萍等到半夜,兩人悄悄往食品廠去了。
村裏不少養狗的,怕驚動它們,舒萍還特意煮了一盆肉骨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食品廠的院牆一米六多,舒萍站在牆邊剛好到她發頂,舒浚先觀察了四周的情況,找了個有石塊的位置,先抱起舒萍,讓她攀上牆頭,然後自己再起沖往上躍,利用手臂的支撐力成功翻過,從牆上跳下後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兄妹兩對食品廠的格局太了解,摸黑也不會走錯,先去了江海辦公室,也就是舒赫民以前辦公的地方,舒萍拿出鑰匙,看起來淡定,其實心裏還是很慌的,短短一秒鐘被無限拉長,聽到“咔嗒”一聲響,這才松了口氣。
進去後,舒萍直奔辦公桌,老式的紅木辦公桌,左右中間共九個抽屜,中間的大抽屜上的鎖是自帶的,左邊還有個抽屜另外用鎖扣住,兄妹兩對視一眼,将目标鎖定在了這兩個抽屜。
“辦公桌沒換,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鑰匙。”
舒浚讓她試大抽屜,自己拿了把起子撬左邊抽屜的鎖,過程就是要将螺絲擰開,再原封不動的裝回去,這樣只要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抽屜的變化。
兄妹兩照着手電筒埋頭苦幹,可惜舒萍試了所有可能的鑰匙都不對,應該是抽屜原本鎖着他沒有鑰匙,後來找人換了新鎖。
“不行嗎?那我們換一下,這個好弄。”
說完,兄妹兩換了位置,舒浚從口袋裏拿出來一根細鐵絲。
他大學讀的機械工程,這專業自然不教開鎖,但各類機械零件觸類旁通,靠着強大的邏輯分析能力,沉着氣一點點試,很快就掌握了訣竅,舒萍那邊剛撬開,他這邊也好了,前後不過十來分鐘。
“先找這個大抽屜吧。”
舒萍照明,舒俊翻抽屜,合同、□□,幾沓百元鈔票,還有江海的身份證、公章,舒萍毫不猶豫的把公章收進自己的包裏。
“你看這個,是不是欠條?”
舒浚從一個牛皮封裏翻出了幾張手寫的借條,字跡不一,字條下方均蓋着舒赫民的個人印章。
這些欠條除了格式不正規外,也無法證明跟舒赫民有關,畢竟他人已經不在了,個人印章不同于親筆書寫的簽字或手印,是完全可以僞造獲取的。
“假的不能再假。”
舒萍挺無語的,把假欠條塞回牛皮封收了起來,想到原主真的相信了這樣拙劣的謊言,連同情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人活在世界上不能那麽單純啊,好歹學點社會常識吧,怎麽能別說說什麽就信什麽呢。
跟着,兄妹倆又在另一個抽屜裏發現了營業執照、稅務登記證等重要證件,收獲頗豐。
兩人将撬開的鎖恢複原狀後就去了顧志宏辦公室,這次不僅找到了原始賬本,還有很多佐證江海濫用職權、侵占食品廠資産的證據,這些都是顧志宏單獨放在一起的,應該也是怕哪天東窗事發,給自己留了後手。
回到家後,舒萍将所有東西整理好交給舒浚,一是怕江海發現後不管不顧找上門來,放在她這裏不安全,二是這些東西将由舒浚帶到省城,拿給大學同學的父親看,舒萍準備走法律途徑,讓江海和顧志宏接受他們應有的懲罰。
至于陳義斌這個小人,目前沒有什麽确鑿的犯罪證據,如果指認他跟江海合謀欺騙舒萍的感情的話,對舒萍的名譽有損。
即便原主在陳義斌那裏沒有吃虧,別人可不會這麽想,社會對女人總是不如對男人來的寬容。
另一個,不論江海承諾了陳義斌什麽好處,那是他跟江海的交易,想來等江海出事,陳義斌自己也不會大聲嚷嚷。
舒萍的想法是,只要陳義斌不繼續作死,暫且放他一馬,懶得為他玷污自己的名聲,但凡跟他同時出現在別人嘴裏都會惡心,以後再找機會還回來,為原主報仇。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