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靈
世事不如願,一句句佛語再度讓白溯睜眼,只是這一刻他的眼中充滿了冷漠,或許是害怕了傷害,或許是為了守住初代主僅存的色彩,或許是為了繼承俠士的風範,白溯選擇了冷漠來看淡人世。
皇帝揣摩着玉珠,詢問僧人:“此物本是通白剔透,為何此物吸收了鮮血成了血紅,于我可有害?”“阿彌陀佛,”僧人雙手合十呼出一句佛號,“此物通靈,小僧為它再度開光,小僧一看此物精體良善,只是恐怕前主待其不善,染上了鮮血之主的性情,應當于皇上無害,多多佩戴,善待此物,自可化解其怨。”皇帝看着玉髓若有所思地點頭。
此後多年,皇帝一直将玉髓戴于左手,凡是遇到需要殺人之事均将玉髓取下,當然這樣的事極少。即便如此,白溯依然時時閉上眼,無法也無能去為殺死自己初代主的仇人祈福……怨氣固可化去,想要護佑卻是不能。只是,白溯每每看到皇帝會感到悲哀,除了記起初代主與俠士的慘死,更多的是對皇帝深深的同情,身居高位,高處不勝寒啊,無人可信無人敢信,整日與大臣們與皇子們鬥智鬥勇,鬥陰鬥陽,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父子數十載的感情,一把龍椅一塊玉玺便可泯滅一切。皇帝的盡頭是一處荒蕪的小院,年紀尚輕滿頭白發,郁郁而終。
白溯作為陪葬入住皇陵,在龍氣環繞的墓室,白溯常常會想,若是自己時時為他祈福,他的結局又會怎樣?想了很久,最後的最後,結論是不會改變,錯的是時代而不是自己……盡管明白如此想,才能讓自己不至于自責到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皇陵靈氣充溢,這裏的陪葬玉石幾乎都修煉成靈,有的化為人形,與自己的愛主躺在一起,目光飄渺,時時笑意,時時悲戚。白溯所在的棺裏放滿了皇帝生前喜愛的玉石,它們的歲月比白溯長久,不時化為人形議論皇帝身前,對着皇帝嘆惋不已。
白溯冷漠的性情讓他難以與其他玉石相處,更無所謂成不成靈,雙眼一閉,十年百年也就這麽淡然過去,沒有熱鬧塵世,沒有可覓溫暖,冰冷寂靜的皇陵,玉石們面對的也就是生前主人的殘骸,只能回憶只能嘆息,終于還是有玉石選擇了碎裂,漫長的等待,冰冷的棺椁,沒有主人的歲月,受夠了一切,生無所戀,生無所依……
漫長的歲月,白溯睜開眼發現自己成了靈,白溯化成靈體出了棺椁,化為人形,長明燈光裏,暗河流水前,如瀑黑發,細柳畫眉,桃花媚眼,如翼薄唇,身體修長而勻稱,身材略瘦,但有實感,白溯半分新奇半分淡然,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每一個部分,感受着作為人類的感覺,玉石們熱情搭話的頻頻而來,均被白溯冷漠拒絕,像白溯這樣孤寂冷漠的玉石,在這種寂寞孤獨需要夥伴的環境中是很少見的,但是一旦出現便是異類,自然會有排斥現象,但玉石們的單純熱情讓他們漸漸坦然接受了這麽個不願意親近它們的存在,路過相遇依然溫和打招呼。如此執着而熱情的集體,白溯即便是鋼鐵的心也融化了,更何況他的本性也是善良的。
皇陵裏的日子總歸是要打發的,還好皇陵随葬豐厚,文房四寶自是有,閑來無事和墨友們書書畫畫倒也清閑自在。只是,白溯不知,他的不激進讓他成靈近乎用了千載時光,就在他的冰霜冷面将要融化的時候,一群不速之客到來,再次讓他見識到了何為人心黑暗。
盜墓賊們流着鮮血踏着同伴的屍體潛入皇陵,精良的設備讓他們不至于太吃力,只是面對搬不走拿不出的玉石,他們竟是喪心病狂破壞到底,白溯眼睜睜看着一個個對他微笑的夥伴被裝進烏黑的麻袋,眼睜睜看着一位位和藹慈祥的石像玉像被毀壞得無法辨認,碎裂的玉石,一個個靈體悲哀逝去……一切都無能為力……傷害再次發生,恐懼讓心靈再度冰封……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可愛的清澤要出場了,其實從前面來說這是一篇甜文,只是結局非常不好,不好到作者都哭得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