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告發
去學校上課, 班裏之前對沈半夏有意思的男生沒有再來跟她搭讪,都知道她是段融的未婚妻,誰也不敢跟大佬搶人。
有男生讨論過她看起來這麽清純的女生, 初夜還在不在。大部分都難以想象段融會這麽禽獸,在她剛滿十八歲這年就迫不及待睡了她。但是今天看到她頸下欲蓋彌彰的創可貼,創可貼兩邊還露着點兒沒遮住的粉痕,班裏的男生互相交流個眼神,确認段融确實能幹得出這麽不是人的事兒。
方朗也看到了沈半夏頸下的創可貼, 知道她是在遮什麽。心裏堵着氣, 沒有跟她坐在一起聽課,中午也沒有叫她,直接跟朋友去了食堂。
杜子騰過來陪尚茵吃食堂,看到沈半夏後端着餐盤朝她過來, 在對面坐下。
“小半夏, 怎麽一個人吃飯?”
杜子騰把餐盤裏的一碗紅燒肉和紅燒帶魚給她:“多吃點兒, 不然你要瘦了, 融爺該心疼了。”
尚茵不滿地瞪着杜子騰。沈半夏把東西還回去,搖頭, 開始收拾餐盤:“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她去圖書館查資料, 找了個位置坐。有人在她對面坐下,她擡頭, 看見了吳政。
上次吳政被送進警局, 因為他畢竟沒做過什麽,只是在街上拉扯一個女孩而已, 證據不足, 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沈半夏下意識就想走, 又想這裏是學校的圖書館,周圍有很多人,吳政就算再怎麽膽大包天都不敢在這裏騷擾她。
“你有事?”她直截了當地問。
“原來段融的未婚妻還真的是你。”
“你想怎麽樣?”
“我追了你這麽久,你連句話都懶得跟我說,每次我來看你,你都像躲瘟疫一樣躲着我,”吳政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看起來一副老實書生的樣子:“原來是早就看上了段融。”
“你有話就直說。”
“沒想到你野心這麽大,段融這種男人都敢想。”吳政笑:“就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你就是個騙子,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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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半夏看着他,等他接下來的話。
吳政揉了揉沒有恢複完全的臉,上次被段融揍過一頓,那男人打起架來不要命,拳頭比鐵硬,他現在想起來都後怕。
“你想讓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說。
“你威脅我?”
“如果你非要這麽以為,那我承認。”吳政往前趴:“如果你不跟我交往,我會去跟他好好講講,你平時都是怎麽騙人的。”
已經是第二個人拿她的身份威脅她,第一個是範洪博,第二個是他。威脅的內容不盡相同,但拿到的籌碼全是她見不了光的身份。
沈半夏喉嚨裏泛出苦意,臉上仍舊十分冷靜,還能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強撐出來的冷笑:“那你現在去說,你可以試試,他是信你這個雜碎還是信我。”
她收拾了書本離開,吳政叫住她:“半夏,我是真心喜歡你。”
他臉上恢複了點兒死乞白賴追人時的卑微:“你就真的這麽讨厭我?”
“如果你不一直纏着我,我不會讨厭你。”
“可我如果不這麽纏着你,你現在可能連我叫什麽都忘了。”
吳政從椅子裏起來,看着她:“我既然得不到你,也不會讓你好過,你這輩子都別想能跟段融在一起。”
一整個下午沈半夏都沒把課聽進去,精神始終恍惚,在想吳政是不是已經去找段融,他會怎麽說,“沈半夏就是個騙子”,“她是為了錢才會跟你在一起”,“等拿到錢後,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你。”,“這種女生你還願意跟她在一起?”
沈半夏猛地閉眼,腦子疼得要炸開,她捂了捂頭,腦袋埋進胳膊,直到被老師叫到名字,站起來回答問題。
根本不知道問題是什麽,她在衆人視線中站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老師讓她坐下,提醒了一句:“好好聽課啊。”
方朗放心不下,給她發了條微信:【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沈半夏回了“沒事”。幾節課很快結束,時間還早,她不敢回家,看到微信圖标亮起來,半天才深呼口氣點開。
确實是段融發來的消息,內容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在質問她。
段融:【我讓張叔接你回家,晚餐葛嫂會準備,不用等我,你先吃。】
聽他話裏的意思,吳政應該并沒有去找他亂說什麽。
沈半夏放了點兒心,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段融懶洋洋地發完了消息,手機被往前扔,在茶幾上滑了一段停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放下,擡眼:“說吧,什麽事。”
對面坐着吳政,他确實不只是在吓唬沈半夏,從學校離開後,他就守在天晟集團總部門口,一直等到天快黑時才看到段融被一群人簇擁着來。
他拿沈半夏的名字換來了一次談話機會,但他心裏沒底,段融這人城府太深,讓人看不透,明知道他找過來準沒好事,也還是好整以暇地等着他開口。
“上次的事其實是個誤會,”吳政惹不起他,先給自己之前的行為開脫:“其實我跟半夏是朋友,見她大晚上的一個人在路上,就找她說了幾句話,想送她回家,誰知道她誤會我想對她做什麽,就開始跑。我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把我想得太壞了。”
段融倚着沙發翹着腿,不動聲色地看他,黑沉的眼睛裏不帶一絲情緒,一副洗耳恭聽他還能說什麽的樣子。
吳政咬咬牙,既然他追不到沈半夏,那他就要把沈半夏毀了。只要段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會再把沈半夏留在身邊的。
“我跟半夏是在平憂律師事務所認識的,沈半夏在那裏上班,是那裏的一名普通職工。她好像很缺錢,平時除了上班外還會接一些別的雜活,幫人解決些難題什麽的。我剛好有件事很棘手,之前我交過一個女朋友,結果我爸媽對我女朋友不滿意,非讓我們分手。我就找到了沈半夏,讓她替我想個辦法。
“結果沈半夏想了個陰招,她假扮成我新交的女朋友去家裏見我爸媽,還專挑過年前夜親戚朋友全來我家做客的那個時候,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故意找茬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甚至還差點兒對兩個老人家動手。
“我爸媽都是體面人,從來沒有丢過這麽大的臉,當天就讓我跟沈半夏分手,只要跟她分手,不管我再去找誰,就算是找個男人他們都沒有意見。
“沈半夏這個人看起來清純無辜,但其實很可怕,為了達成目的她什麽戲都演,什麽假話都說。那麽小的年紀她就練了一身撒謊騙人的本事,說假話從來都不會眨眼。
“所以,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康宏升的外孫女,她就是個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她家裏條件很不好,不然她不會這麽着急出來找工作,除非她特別缺錢。為了錢她肯定什麽事都做過了,仗着自己長得漂亮不知道騙過多少男人。這麽小的年紀就不學好,實在太可怕了。像這樣一個人,段總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嗎?”
段融全程面不改色,只在他說到最後時眸色沉了些,危險地擡起眼皮看他。臉頰動了動,下巴微擡,寒冰般的目光直視着他:“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為了錢她什麽事都做過了?要說就好好說,少跟我含沙射影。”
吳政被他的眼神吓到,踟蹰了會兒說:“一個女生掙錢最快的辦法不就那幾個,不用我說段總應該也明白。”
段融冷冷地挑起唇角笑,架在左膝上的腿收回去,腳放地上,身體前傾,胳膊肘搭在腿上:“第一,沈半夏是什麽身份我早一清二楚,我知道她不是康家的千金,也知道她來找我是受人所托,為了錢才會接近我。是我縱容她來騙我的,”段融的語氣陡然轉冷:“我都沒說什麽,你又來放什麽狗屁!”
吳政臉色早就變了,一時沒有消化段融話裏的意思,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段融繼續道:“第二,她接了你的單子替你去說服兩位老人家,幫了你的忙,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說她會演戲會撒謊,你腦子是被驢賜了,以怨報德可真有你的。
“第三,她靠自己能力掙錢,一沒偷二沒搶,從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你有什麽資格诋毀她。你說她借着自己長得漂亮不知道騙過多少男人,怎麽,你看見她騙了?
“你家裏條件算不差吧,父母都是高知,把你培養成了多所名校的挂名教授,每天什麽事情都不幹就能有大筆的錢。如果她真能意識到她的漂亮就是掙錢的利器,你至于到現在還跟條狗一樣,不管怎麽吠都追不到她嗎?”
吳政被罵得臉上挂不住,氣勢被段融牢牢壓制着,一句話都不敢接。
“第四,沈半夏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是,不管她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老子都要定她了。我脾氣不好,尤其見不得自己女人受委屈。你敢在我面前诋毀她,信不信不出三天,老子讓你這位鼎鼎大名的年輕教授身敗名裂!”
吳政徹底坐不住了,頂着一頭冷汗從沙發裏起身,差點沒給段融跪下去:“段總、段總我知道錯了。”
段融重新靠進沙發,兩條胳膊往後搭,目光陰冷又沉:“上次你騷擾她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剛好,省得我跑一趟。你如果還想在高知圈裏混下去,以後就識相點兒再也別在半夏面前出現,就算是無意撞見也要記得趕緊給我滾出兩裏遠。如果再被我發現你死性不改,糾纏我的女人,我會讓你知道悔不當初這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吳政知道段融有這樣的手段,這幾年裏凡是惹過段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一直到現在都跟喪家犬一樣四處躲,不敢在社會上露頭。吳政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為得罪了他而葬送。
“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纏着半夏。”
“半夏不是你叫的,”段融掀起眼皮,側臉線條寒得像一把利刃:“你應該有她聯系方式,告訴她,你以後會在她面前徹底消失,讓她放心。還有,今天你跟我說的話,我不希望有一個字進她耳朵裏。”
吳政忍着屈辱答應下來。
段融撥通公司內線,叫來崔山,淡聲吩咐:“送客。”
崔山很快過來,伸手往外示意:“吳先生,請吧。”
吳政臉色很難看,剛要往外走,段融叫住:“等等。”
吳政回過頭,臉上猝不及防被狠悶一拳。他被打得站都站不住,往一側摔了過去。
嘴裏湧滿腥味,吳政用手接,接到一手血,血裏混合着幾顆被打掉的牙。
段融慢條斯理地抽了幾張紙巾擦手,朝他走過來,居高臨下俾睨着他,看他的目光如在看一只狗:“以後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兒,再敢拿話編排她,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