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栽了
啊啊啊啊啊啊!
沈半夏抓狂, 她是有毛病嗎?說的什麽鬼話!!
她內心奔跑過千萬頭草泥馬,表面上卻又裝出一副“怎麽了,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的單純臉, 硬着頭皮睜着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給自己找補:“你、你的腿把我的腳給磕着了。”
這句話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以卵擊石,結果雞蛋碎了怪石頭是主動撞過來的。
段融極短促地呵笑了聲,放下筷子,起身,挪開椅子朝她這邊走過來。
随着他越來越近, 沈半夏越來越怕, 怕他是過來報仇的。
她有些怵地往後躲。結果段融只是在她身邊的椅子裏坐了下來,傾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腳踝,連帶着她的腿一起往上拉。
沈半夏下意識往後掙, 沒掙開, 腳踝被他緊緊地握着, 放在了他膝上。
段融一只手覆上去, 力度輕柔地給她揉了揉撞到的腳趾,問:“哪裏疼?”
随着他的手放在她腳上, 沈半夏渾身起了一陣電流,尤其是尾椎骨的位置, 被電得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剛洗過澡的身上再次發汗,喉嚨很渴, 心裏很癢, 好像有羽毛從她的腳趾開始,掃過她腳心、腳腕、小腿、大腿、肚子, 最後到達心髒最中心的地方。
她咽着口水, 手指蜷縮着握起來, 躲開視線不敢看他,腳試着往後收:“不疼了。”
段融仍沒讓她動,垂眸看她粉嫩細巧的腳趾,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摸了一下,又幫她揉了揉。
沈半夏簡直要瘋,急得眼裏洇出了水光,快要哭了:“你放開我行不行!”
段融終于松開了手,眉骨微挑,蔫壞蔫壞地笑:“不怪我太硬了?”
事已至此,沈半夏豁出去地跟他吵:“其實也沒有多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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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不硬你知道?”
“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沈半夏埋頭幹飯,很想把自己的臉裝進面前小小的米飯碗裏,好能不讓段融看見她臉上快要燒着了的顏色。
“話別說這麽早,”段融幽幽地看她,樣子越來越壞:“說不準哪天就想知道了。”
沈半夏只能裝傻:“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行。”段融起身,經過她身邊時在她蓬松柔軟的發上揉了一把:“好孩子,不知道是對的。”
“你幹嘛摸我,手那麽髒。”沈半夏很嫌棄。
段融去了一邊洗手池淨手,回來,沒再在她對面坐,而是讓人抽走了放在她對面的那把椅子。
他在她旁邊的椅子裏坐下:“小半夏,我剛摸的是你的腳。”
“哦,那沒事了,”沈半夏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一邊臉頰撐得鼓鼓的,河豚一樣可愛:“我身上沒有地方是不香的。”
段融看她一會兒,笑了,笑得肩膀都一顫一顫,看起來确實心情很好的樣子。
李管家和葛嫂在一邊看得啧啧稱奇,段融平時其實是很少笑的,但自從沈半夏搬過來後,他笑得頻率變得很高,往日總是沉着一層灰的眼睛也變得亮了。
對面沒有障礙物,沈半夏肆無忌憚地踢腳。段融陪着她把飯吃完,等她要上樓的時候終于問:“打算去哪玩?”
“南區那邊。”
“要不要我派車?”
“不用,我跟朋友約好了一起搭巴士。”沈半夏往樓上走,走着走着又轉過身,看他:“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一個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抽煙了。”
說完避開他的視線,很快地爬上了樓。
沈半夏回屋,把這次需要負責的案件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是一樁民事案件,被告馬某暴力毆打原告李某,将李某打成了一級重傷。
劉蓉是原告律師,原告的需求是讓被告方賠償醫藥費及精神損失費總計三十萬,劉蓉選擇的是風險代理,在勝訴執行回款後付費,可以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劉蓉拿大頭,沈半夏和方朗分別能分到兩萬左右。
這兩萬塊對沈半夏來說很重要,必須要把案子打贏。但是按卷宗來看,原告方明明有很大把握能勝訴,為什麽還會選擇風險代理,這種代理方式的律師費要比訴訟開始前付費的方式高很多。
她和方朗跟着劉蓉去了南區,在原告家裏了解具體情況,她在旁邊做紀要整理。原告父母一直吞吞吐吐,說一半藏一半,前半程全在控訴被告把他兒子打成了重傷,後半程在劉蓉詢問下,才勉勉強強地說出他們兒子挨打的那天請被告去酒吧喝酒,發生了點兒不愉快。
那點兒不愉快的意思是,原告趁被告酒醉猥亵了被告。
如今法律對男性被猥亵這件事沒有出臺任何懲治條款,所以原告一家才想鑽這個空子,認為被告打人沒有任何理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劉蓉帶着兩個小助理離開。沈半夏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管這個案子了。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劉蓉大概看出了點兒端倪,主動說:“半夏,你記住,為壞人辯護的律師并不是壞人,而是為了保證司法的公正。我們既然接了這個案子,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為我們的當事人争取最大的權利。別的全部都不能想,這世上所有事都是經不起想的,只要多推敲一下,就會發現任何事都有它壞的一面,沒有人可以好得純粹。”
劉蓉往沈半夏的杯子裏倒了些果汁,給她推過去:“這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一課。”
沈半夏低頭不語。她胃口不好,吃了半天都沒吃下去什麽東西,只喝了幾杯水。
餐廳門被推開,幾個人簇擁着一人走進來。那人個子很高,一張臉俊朗的鬼斧神工,在一群人裏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餐廳裏的人不由都被他吸引了視線,眼裏發出驚嘆的光。
沈半夏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上段融,心虛地埋下頭。
段融原本被人帶領着朝她這邊的方向走過來,卻又突然停下步子,眼神往她快埋進桌子底下的小腦袋上撂了眼,轉身向相反的方向:“去那邊。”
身邊的人立刻狗腿地應承:“好的段總。段總您一定要嘗嘗這家的菜,老板手藝很好,每天都有不少人專門飛過來,就為了吃他們家一道菜。”
段融漠然不語,單手插兜往前走。
方朗認出了他的身份:“半夏,我帶你先出去吧。”
“好。”
沈半夏跟着方朗離開餐廳,在外面無目的地轉了轉。
已經到了晚上,華燈初上,這裏的城區在保留傳統建築的基礎上又有現代色彩,高聳入雲的鋼筋水泥和煙火氣彌漫的古風小巷相得益彰。往前走不遠就是一條人流量很大的小吃街,方朗帶她過去。
剛才沈半夏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又覺得餓了,跟着方朗從小吃街頭逛到小吃街尾,各種小吃來者不拒。
方朗去旁邊接電話,沈半夏一手拿着烤羊肉串,一手拿冰糖葫蘆,邊吃邊看這邊的老胡同,在燈光稀薄的巷子裏沿着方磚路往前走。
“安排好了嗎?別有什麽意外。”
突然聽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聲音,她下意識覺得不安,往牆根處躲了躲,貼着牆壁偷聽。
“都妥了,我們的人已經混了進去,就等段融落單的時候動手呢。這次絕對會給他點兒教訓嘗嘗,讓他還敢嚣張,敢跟您過不去!”
範洪博摸了摸還綁着繃帶的臉,恨得咬牙切齒:“告訴你們的人,給我往死裏打,有什麽事兒都我擔着!”
“兄弟們都知道,心裏有數。”
沈半夏往回跑,手裏的小吃早不知道扔到了哪兒。她一邊跑一邊給段融打電話,可那邊始終占線,打不通。
她一口氣跑回了剛才的餐廳,問收銀臺後的老板剛才一幫男人去了哪個包廂。老板懷疑地看她一眼,不肯說。
她在餐廳裏迅速看了遍,一樓找不到就跑到二樓,挨個檢查每間包廂。
到了最後一間房,裏面坐着幾個穿西裝的男人,很像剛才簇擁着段融過來的人。
可是段融不在裏面。
沈半夏慌得六神無主,不管不顧地跑去男洗手間,敲每個隔間的門,大聲問:“段融!段融哥哥你在這裏嗎!”
沒有人回答她,後面有人被她吵得心煩,大罵了她幾句。她跑出去,沒頭蒼蠅一樣往前不停地跑,到了走廊盡頭時看見一扇門,她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段融背對着她站在風裏打電話的身影,而在他身後不遠處,幾個男人手裏拿着又粗又長的木棍,一步步朝段融靠近。
“段融!”
沈半夏大喊,朝段融奮力跑過去。幾個打手被她這一喊驚了一跳,手下動作遲滞。
段融轉身,看到沈半夏赤紅着眼睛撲過來推了他一把。
沈半夏擋在段融身前,其中一個打手已經反應過來動手,半個拳頭粗的木棍砸下來,悶聲落在她背上。
沈半夏咬牙才沒有痛叫出聲。
那幾人還要動手,段融已經把沈半夏拉了過去,護她在懷裏,擡腳猛地踢在那人心口。那人被踹出去半米遠,倒在地上幾乎要站不起來。另一人臉上有了懼色,丢了手裏的棍子,從懷裏一掏,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彈/簧刀。
沈半夏疼得站不穩,貼着護欄滑坐在地上。段融屈膝跪在她面前,脫了身上的西服外套蓋在她頭上。一片昏暗中,聽到他的聲音在對她說:“別看。”
沈半夏就什麽都看不到了,只聽見段融走得遠了些,跟那些人打了起來。
她的世界寂靜如斯,被段融的衣服罩住的黑暗外面卻不停地響着拳頭砸在骨頭上的聲音,間或有棍棒落在人身上的悶響。她記得剛才還有人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刀,心裏更是揪起來,身體發抖,眼淚無意識地一顆顆往下掉。
回憶被風吹着往前翻,她看到如血的夕陽下,一群人攔住段融的去路,逼他轉學。因為他們比不過段融的成績,他們自卑。他們喜歡的女生不喜歡他們而總會喜歡段融,他們自卑。他們明明比段融家世好偏偏除了家世外各方面都比不上段融,他們自卑。
在自卑的驅使下,他們越來越面目可憎,糾集成夥對總是獨行于世的段融進行打壓。正常手段他們打不過,就用陰損手段。他們一夥人穿着光鮮亮麗的衣裳,手裏卻拿着腌臜不堪的石頭、磚頭、棍棒,圍堵住手無寸鐵的段融,用各種惡毒的字眼辱罵段融,說他是父母全都嫌棄的雜種,他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的棄兒。
段融始終只是一臉冷漠地看着他們。他長了雙天生多情的桃花眼,但即使是這樣的眼睛,大多數時候也能讓人覺得是冷的,看人的目光裏帶着冰冷的不屑,完全不帶半分感情,是真真正正的看一群雜種的眼神。
對方仗着人多跟他動手,他從來沒有怕過,來一個就打一個,來一雙就打一雙。他打架的功夫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鍛煉出來的,平常人很難是他對手。
但他到底勢單力薄,當對方人太多的時候,他身上免不了會挂彩。沈半夏不忍心看他受傷,跑出去找附近的巡警,跟他們說這裏有人在打架。
她那個時候唯一幾次說話,全都是為了幫段融呼救。
她跟在警察後面跑過去,還好去得及時,段融沒有受什麽傷,只是臉上破了塊皮。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難過地哭了,兩只手握着書包帶,委屈地一抽一抽地哭。
段融在她面前屈膝跪下,嘆氣:“吓着了?”
沈半夏只是無意識地掉眼淚,不說話,所以段融不知道她哭是因為心疼,而不是因為怕。
“以後看到有人打架要趕緊走,一眼都不要看。”
段融舉手,拇指指腹擦過她眼睛,她掉一顆眼淚他就幫她擦掉一顆,好不容易等她不哭了,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讓她坐在他胳膊上。
“走,哥哥送你回家。”
段融一只手毫不費力地抱着她,血一樣的夕陽在兩個人身後,把天空燒得很紅。
回憶被一聲清脆的利器落地的聲音驚得戛然而止,沈半夏想把頭上蓋着的衣服拿開,段融阻止:“讓你別看!”
他的聲音帶了怒。
沈半夏吓得縮了縮,把手收回去。
幾個打手被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段融把地上的刀往前踢,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崔山很快跑了過來,後面還有聽到風聲過來查看情況的幾個公司老總,隔得老遠就對段融喊:“段總您沒事吧?”
段融走到沈半夏面前,躬下身,抄着她腿彎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一言不發地帶她離開。
幾位老總面面相觑,多嘴問了句:“這位是?”
段融:“我老婆。”
“……”
老總們反應了一會兒,想起段融确實在前段時間訂了婚,那喊這女孩老婆也沒什麽問題。
今天這場飯局的組織者很怕段融會遷怒他,跟上去不停道歉。段融停步側身,冷觑了他一眼,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讓他不要再繼續跟。
這裏是家傳統菜飯館,沒有電梯,段融抱着沈半夏一級一級地走下樓梯,兩只手始終托得她很穩,她沒有感受到颠簸。
她拉開蓋住臉的外套,兩只蒙着水汽的眼睛看向段融。
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所有人都在猜他抱着的女孩是誰,有人拿出了手機對着他們拍照,激動地編輯了一段文字發微博:【這是在拍偶像劇嗎?現在的娛樂圈什麽時候有這種高質量帥哥了,帥得也太過分了!】
很快有人在下面評論:【這不是天晟集團的那位總裁先生嗎?确實帥,這種原相機這種死亡角度下都能帥得我腿軟!】
【他抱着的女孩是誰?果然天下的男人沒有不偷吃的,段融不是剛訂婚嗎,這才多久就出來鬼混了,再帥我都鄙視他!】
【別看見什麽就先義憤填膺罵人好不好,如果段融抱的這女孩就是他未婚妻呢?】
【我覺得是,他那位小未婚妻的照片我見過,人長得巨美巨靈。這照片雖然拍得比較糊,但也能看出來這女孩就是沈半夏。】
【我也覺得是。大家可以散了,別冤枉人了,段融跟小嬌妻好着呢。】
【嗚嗚嗚,我可不可以夢一個我才是段融懷裏抱着的人啊,這男友力爆棚的公主抱我真的慕了!!】
……
最近的醫院是在一公裏外,段融就抱着沈半夏走了一公裏,路上接受了無數人的注目禮。
沈半夏窩在段融懷裏,借着路燈光看他:“段融。”
她背上很痛,額上都是冷汗,秀氣的眉皺着,呼吸發緊。
段融頓時覺得自己抱痛了她,把她往地上放,接過她手裏拿着的西服外套穿上。
他朝她低身,直接從正面把她抱了起來。
這種考拉抱的姿勢比公主抱更讓人羞恥,沈半夏連疼都忘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飛速跳動的心髒上。臉上騰騰地燒,喉嚨裏又幹又緊,尾椎骨處有電流往上蹿。
段融牢牢地托抱着她,她兩只手縮在他胸前,動都不敢動。腿在他身體兩邊搭着,原本随着他走動的動作一前一後地擺,慢慢地她覺得這樣實在太羞恥,好像在隐喻什麽一樣,兩條腿完全不敢再動,竭力控制着垂在他腰後。
“我自己能走,”她熱得快爆炸了:“你把我放下吧。”
段融并沒有把她放下,反是把她往上拖了拖,兩手托着她大腿根處,沉聲:“摟着我脖子。”
沈半夏心裏跳空了一下,耳朵更紅,呼吸發急:“什麽?”
“手摟着我脖子。”段融不容置疑地重複,眼睛往下,驀地撞進她羞怯的視線裏。
沈半夏整個人都要燃成灰燼,暈乎乎地把手擡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眼睫早就往下搭着,不敢看他,多看一眼心髒就要跳飛出去。短裙裙角往下鋪展在膝彎以上三厘米處,把他扶在她腿上的手半遮半掩。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她問。
“醫院。”
“其實不用,我現在好點兒了,不怎麽疼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她的話後,段融深深吸了口氣,好像在忍耐着什麽的樣子。
“好好趴着,別說話。”他壓抑着脾氣。
沈半夏并不是個多麽聽話的人,但在段融面前時她卻變得乖順,一直緊繃着的身體依言靠進了他懷裏,下巴擱在他肩上。
她白白軟軟的臉頰蹭過去,貼到了他側頸旁的皮膚。
段融腳下有片刻的凝滞,喉結上下一滾,眼裏因為生氣而起的冷意少了很多。
沈半夏人長得瘦小,每天吃下去那麽多東西結果一點兒沒往肉上長,全給新陳代謝了,一直到現在都只有80斤左右的體重。段融抱着她像抱一團棉花,想着平日裏自己明明有好好喂她,可她還是這麽瘦。
剛才她突然沖出來的行為跟自身過于輕的體重,兩種因素中和到一起,讓段融越來越煩躁,心情悶得出奇。
他把沈半夏抱進急診,請了這邊最好的醫生給她拍片子。直到聽見醫生說并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能好,他的心情才好些。
但還是煩,他去外面抽煙,煙抽到一半的時候摁滅,快步往病房走。
沈半夏一個人在屋子裏待着,見他過來,問:“我是不是沒什麽事,可以走……”
後面的話因為段融過于冷的臉色而咽進肚子裏,段融離她越來越近,直到逼近她身前的位置也還在不停往前走。
沈半夏被迫往後退,腳跟碰到了什麽,接着後背貼住牆面。
腦袋要随慣性撞到牆上的時候被段融伸手墊了一把,他把她困在牆壁與他之間,俯身看她,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睛直盯着她。
兩人雙唇間的距離很近,鼻尖快要貼到一起。
“沈半夏,誰讓你替我擋的!”
他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完全不見了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痞樣。
“你不知道有危險,不知道會疼嗎!不去一邊躲着為什麽還要跑出來!”
沈半夏被吼得害怕,接着有委屈的情緒泛濫上來,兩只眼睛倏地紅了。
她眼睛長得通透,淚水充盈上去的時候,身上的破碎感更明顯了,看得人很想保護。
段融的怒意被她在轉瞬間澆滅,他無奈嘆口氣,低頭整理了下情緒。幾秒後重新擡頭看她,聲音溫柔了很多:“為什麽要替我擋?”
沈半夏的眼淚滾出來一顆,順着柔膩雪白的臉往下滑。
“我只是,不想看你出事。”她話音裏帶了哽咽:“我不想看你受傷。”
她再也不要看段融受傷,不能再看到有人傷害他,不想讓他每天都往口袋裏裝創可貼,受了傷就滿不在意地在傷口上貼一個,她不要看他這樣!
她想把全世界的惡意全都藏起來,讓段融往後順心遂意,讓他無災無難,平順百年。
“我……”她哭得眼睛很紅:“我也想保護你啊……”
段融的心被她的眼淚泡得發軟,緊接着是劇烈的疼惜。
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他完了。
之前如果他只是因為沈半夏性格有趣才會對她另眼相待,從這一秒開始,他對她的感情徹底産生了變化。
他不再只是單純地想照顧她。
而想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過去讓他産生困惑的事情在這一刻有了解答,他終于明白,為什麽沈半夏可以輕易操縱他的情緒。
因為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對他産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吸引力的源頭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性格有趣,而是因為她是沈半夏。
沈半夏的一切,他都無法抗拒。
他這輩子,是徹底栽她身上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看清自己心意了,要開始追妻了。半夏暗戀得這麽苦,要讓他好好追一下才能便宜了他。
雙更合一哈,這章真的很肥了,求誇獎嗚嗚嗚~
假期快樂,評論給大家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