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太子的愚蠢?
千秋拓在宮裏等着容铮出現, 卻沒想到一道聖旨先下來了,武帝批準容铮下南鏡,并且定在三日後啓程。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太子下放屬國為遼國公主迎親, 可謂是展現了大國胸襟,大國的氣度, 以此來馴化野蠻小面國從心歸依大燕。這在外的名聲聽起來好聽。
可京城的讀書人, 一個個卻炸鍋了。對他們來說面□□上國威嚴神聖不可侵犯,如果小面國膽敢進犯,大燕國就一定會給他們一個血的教訓。
現在堂堂大國的太子,竟然自降身份為小面國護親。
原本皇子入贅小面國已經是奇聞,現在太子都趕着上去像要恭維遼國一樣, 對他們來說面簡直是奇恥大辱。
京城的一個茶館內,慕容祁散朝後, 他一直坐在雅間沉默地喝着茶,耳聽關于他們抹黑辱罵的太子。不知為何他的心情變得無比的糟糕。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明白事情的來源始末。
造成遼國給予大燕國一重耳光影響的人,其實是他的父皇。當今武帝。
如果不是他在三年前對南鏡判斷失誤,跑去和太後內鬥, 也不會導致南鏡王室與面當地士族的不滿, 從而導致有部分人在遼通敵。
大燕在南鏡的防守本身就依賴于南鏡士族們, 這下好了,不但被遼國趁虛而入, 還因為南鏡共治區劃上一抹污點,讓遼國能時常拿捏這個污點進犯大燕皇帝的威嚴。
而武帝非但沒有出兵鎮壓南鏡, 只是請了楊忠義來震懾他們。即便想出兵,如今國庫空虛,壓根就拿不出來那麽的兵饷來打仗,更別說面, 南鏡本來就是一個成熟的小面政局,有獨立的軍事和財力,燕國想一下子啃掉南鏡,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一旦戰争打起了消耗戰,那大燕國那麽長的兵線,押糧線,勢必導致前線短缺匮乏。到時候士氣大降,這一戰會成為大燕國二十年來,第一次敗戰。而敗戰會使得燕國成為大小面國間的笑話,從此國威一落千丈,再不令人懼怕,臣服的屬國将視大燕不為上國。
到時候燕國再呈現衰落,劣勢,再加上大燕國占據
了大部分資源豐富的地方,如果你沒有強大的軍事,就會變成一塊肥肉,大國都會搶着咬你一口。
在慕容祁看來,太子是有了越舉的行為,但她卻是不得已為之。這是她唯一可以快速攬權的道路。
慕容祁此時此刻覺得,他已經沒有能力去超過太子,他現在唯一能做到就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反過來打壓太子。尤其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
慕容祁坐在茶館缺叫了一壺酒,旁邊是制止他喝酒的趙思年。
趙思年進言道:“王爺可趁太子殿下不在京城期間,早早部署好一切,這樣我們便能迅速占領上風。”
慕容祁舉着酒壺的手一頓,他不怪趙思年這麽想,趙思年對政治一向敏感。自己從前也非常聽從他的話,這會兒面,他心裏頭覺得不舒服,是認為自己在趁人之危。
而恰好太子現在什麽都沒有。
慕容祁倒好一杯酒給他,說面:“思年,太子在京城留下了什麽值得本王去躲?”
趙思年冷靜地分析道:“太子一旦失敗便會成為她一生的敗筆,到時候您的東宮之位自然唾手可得。”
慕容祁仰頭灌了口酒,嗓子眼那火辣辣的沖擊感,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沒有表明态度,只是道:“等她失敗再說面吧。”
到那個時候,也只能怪皇兄已經沒有失敗第二次,沒有婉轉的餘地。到時候想必她自個都已經認命了吧。
趙思年再沒有相勸,他何嘗不知道太子去南鏡做什麽?
她這是要主動奪權。
但趙思年卻理解她,換位思考一下,他也認為與面其再這樣被動下去繼續成為傀儡的東宮政權,那倒不如在險地逆境求生。
無論生死,起碼是自己的選擇的結局。
一旦太子掌握了南鏡,那相當于向整個大燕示言,她慕容铮會成為比武帝更傑出的大燕帝王。
如今各方勢力翹首以待,大多數是嘲諷太子不自量力,剛及冠就想掌握大權。也有大臣有先見之明,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偷偷給東宮送了各份餞別禮。
為首的就有沈立林。
他作為吏部尚書在宮外等到了容铮出來。
容铮一出來,沈立林便親自
将一份委任書交給了她,他還提醒道:“太子殿下,臣雖然年紀比您大一輪,但論輩分您還是臣的表舅。臣來是提醒您千萬不要責怪太後娘娘對您沒有挽留。”
他說面的對:“這路既然是殿下親自選擇的,能否走成功,就靠您自己的造化。”
容铮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激眼前的沈尚書,她道:“這份禮,孤是不會忘記的。”
“只希望您能在險中求勝,畢竟南鏡是陛下和太後唯一不能插手的地方,若是您。”沈立林其實已經不抱期望了,南鏡格局誰也改變不了。
這已經是陛下和太後留下的死棋,可太子還妄想着激活這步死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後沈立林作為臣子,他深深地朝容铮拘了一禮,随後便轉身離開了。
容铮打開委任書,發現在南鏡有太後沈家留下大大小面小面的物資地點,還有官員。這無疑是給她添了一份籌碼,她很感激太後。
如果不是太後授意,也許她收不到這些東西。
同意千秋拓已經決定跟容铮一起下南鏡,共渡難關了。
結果,武帝一個緊急調令,派千秋拓去河間府監察,完全不給他機會接觸容铮。
于是,容铮就看見老丈人被歡公公帶人架着走了。
現在看歡公公的避讓,就相當于是武帝在表明着的态度,武帝知道這是一步死棋,是個永遠打不活的棋子。
這明擺着會失敗的棋局是挽救不回來的。可即便如此當容铮放出了想争權的信號,武帝沒有一點猶豫就放任她行事。
也許是認為她不自量力。
容铮只身回到東宮,黃禹收到消息覺得天已經要塌下來了,他殿門急得團團轉,見到主子回來。
他立馬湊過去,希望能從主子的嘴裏聽到放棄去南鏡的話。
“殿下!”黃禹希翼的目光對着她:“您。”
容铮瞥了他眼,從他身邊路過,一邊道:“黃禹你就留守在東宮,等孤回來。”
此話一出,黃禹頓時跪在地上拉住了容铮的衣擺,他恐慌起來:“殿下,您可千萬別想不開!”
容铮停下腳步,她的雙手往後一負冷靜問他道:“孤怎麽樣才會是想
不開的樣子?”
黃禹覺得此時的主子,氣勢冷厲了幾分,他了解容铮,他也不是個普通的奴才,他說面過奴不似主,那要奴做什麽?
而眼下黃禹卻做了與面他說面過相違的話,随即他默默地收回了手。不敢再質疑容铮的任何決定。
容铮見他領悟了自己的意思,她道:“黃禹,孤不會丢下你不管。”
說面罷,容铮的身影朝書房而去。
這一刻,黃禹也堅定下來了。無論太子失敗與面否,他都不會再侍奉第二個主子。
丞相府此時已經炸開鍋了。
下人們聽說面太子要去南鏡丢臉,大家都在埋怨太子在拖累他們大小面姐一輩子。
好好待在京城不好嗎?非要跑到南鏡那麽危險的地方,萬一丢了性命,那大小面姐豈不是要...守寡?
這事同樣驚動了還在吃齋念佛的丞相夫人莫向容。
莫向容讓貼身嬷嬷喚千秋燕過來一趟。
千秋燕還是一次被母親邀請來常青園。她這次沒有進去,留在屋外等待母親的傳喚。
莫向容并沒有驅散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她,待叫千秋燕入屋,母女兩第一次目光相觸,能好好看看對方。
千秋燕鳳眸一顫,她道:“娘親還是像從前那般年輕。”
深知自己清心寡欲二十年,誰人能躲過時間的摧殘。莫向容的尾紋清晰地顯露在眼角,從五官便非常麗質,風韻猶存,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千秋拓仍舊對她念念不忘的原因。
兩人都是少夫少妻走過來的,途中發生了太多事情,導致他們又分道揚镳,直到現在他們的女兒面也已經長大了。
這時,莫向容比第一次聽說面女兒面指給太子婚配時,要冷靜多了。
她看着女兒面多似自己,性格自然也随了自己。她便勸道:“如果為娘讓你留在家裏,你會答應嗎?”
千秋燕搖搖頭道:“我不會坐以待斃。她是我的責任。”
莫向容便沒有再勸,她深深地望了女兒面一眼後,再問她:“貧尼不會阻止你。”
一聲為娘一聲貧尼,瞬間隔開了母女倆談話之間的親近,也在提醒千秋燕,兩人的談話到此。
千秋燕對母親鄭重其事地欠了個身,她沒有任何話再說面轉身便離去。
只剩下莫向容待在觀世音菩薩的尊像前,只身跪坐着,她淡淡道:“铤而走險,未必是件壞事。”
從前就有人這麽做過,确實也為此付出了生命,甚至連妻子都一并付出性命,只留下子嗣,獨自艱難地活在世上。任憑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在世間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