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籠絡人心
容铮嘆口氣, 她擡首望着梁上的女人道:“下來,這次需要你親自出馬。”
千秋燕跳了下來,她扶着繡春刀的手勢逐漸已經落到了刀柄, 只要稍微動一下,就能飛鞘而出。
“聽從殿下的吩咐。”
這公關式的口吻讓容铮不習慣, 她道:“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容铮, 或者小容,你這麽叫倒是和孤顯得生分了。”
千秋燕卻認真說:“我和殿下,還不是那種可以親密到随口叫小稱的關系。”
容铮忽然微笑:“孤和你又是什麽關系?”
未婚關系。
這個毫不猶豫想試圖贏口風的人。
千秋燕毫不猶豫掐斷道:“不要耽誤時間,有什麽吩咐盡快說。”
她辦事的時候最不喜歡拖泥帶水,容铮的心裏非常的清楚, 不過正合她意。
容铮也不拖沓了:“孤說之前,先問你一件事。”
千秋燕:“問。”
容铮道:“你有沒有殺過人?比如一些壞人。”
千秋燕跟了她幾天, 多少對她的性子有所了解,她詢問自己的意見時總是會假設,然後征求她的意見,可一旦在別人身上, 她直接下達命令, 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眼下河間府情況危機, 千秋燕并不想讓表伯父的心血白費了。
千秋燕道:“我自小習武,每到瓶頸時, 師父都會列出該殺之人的名單,供我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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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殺過人了。
還好她事先打探了下, 否則,讓千秋燕對自己的手段反感怎麽辦?容铮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在意這個女人對自己的看法了。
她道:“那孤就毫不猶豫使喚孤的未婚妻了。”
千秋燕自動忽略容铮故意整的那三個字,她道:“但聞其詳。”
容铮道:“我需要你去各大糧商家裏,以俠盜的名義給他們添加壓力, 讓他們在河間府待一天就無法安寧一天,如果他們想離開,那就更好了,他們的糧食自然帶不走,那個時候孤将會從在他們身上,下手。”
“然後做一筆交易。”
總之動靜鬧得越大越好,前頭有山匪聚集搶糧,後頭有俠盜暗殺貪官污吏,最好攪得他們
六神無主,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無法依靠遠在京城的皇親國戚,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樣,容铮再出面願意當他們遮風擋雨的避港灣,到時候,那群人只有對自己唯命是從。
千秋燕經過對容铮的觀察,這幾天,她已經習慣她的做法,雖不能以對錯來斷分,但最終的目的卻是一致的。
如果能達到那個目的,多救點人,穩住河間府,再見不得人的手段又何妨。
更何況,容铮并非用那種令人诟病的手段。相反,她考慮的比任何人還多,以一顆對待大燕國诟病而洗滌它的心。
千秋燕沒留下任何話,她轉身便離開了。
容铮追出門口想囑咐她小心點,結果,千秋燕縱身飛躍,早已經跳上屋頂,越過一處又一處院子,然後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哎,看來孤還任重道遠。”
黃禹跟着出來道:“殿下,那位女俠是不是。。”
容铮的眼神立即沉冷下來,讓黃禹頓時閉上嘴巴,就算他猜到對方的身份也不能說出來。
黃禹趕緊改口道:“奴才多嘴了。”
容铮道:“黃禹,你能把趙思年給引過來,就已經立大功了。”
“可是奴才替您做不了太多事,奴才自己也是幹着急。”黃禹心想吳奇都派的上用場,就他只能天天跟在主子身邊吃吃喝喝,心裏總不得勁。
容铮就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誰說孤沒有事讓你做,你從今天起多出去走走,如果譚西縣令想巴結你,你就讓他巴結,而且明着給他在其他人面前撐場子,這樣,孤的事情就能更順利了。”
黃禹有點不敢相信:“真的?”
容铮點點頭,黃禹就半信半疑地出去了,只要照着做應該也算幫上主子了。黃禹帶着這樣的想法出去了,還調走二個親衛保護他。
其實黃禹在河間府根本派不上用場,但容铮需要穩定手下人的心,這樣他們才不會好心辦壞事。黃禹雖然聰明,但閱歷和學識到底不夠,對付人的經驗也是從黃公公手裏學的,還只能用在後宮上。
容铮就是要把人用在對的地方,才能發揮他們各自的潛能。
公堂之上,縣保糧案有着諸多繞不開的利益
糾紛。
陳一茂對着穆王怒喊的那麽幾聲,沒有引起穆王的重視,反而引起他對陳一茂精神狀态的懷疑。
這會兒趙思年在大街徘徊許久,猶豫要不要執行太子筝的計劃。
他剛走到小小巷子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落下,雖然來的倉促但他确實認出來了,那位救過自己的姑娘。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她!趙思年眼睛一亮:“恩人。”
千秋燕背對着他匆匆道:“不要辜負了百姓。”
話落她飛上屋檐,消失在趙思年面前。
趙思年怔怔地望着那有些失落。
她來,也是注意到河間府的情況嗎?
如果不執行,她會不會對自己失望?畢竟當初口口聲聲說救民于水火的人,是他。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在看見恩人的身影,趙思年的心便逐漸堅定起來。
就這麽辦吧。
趙思年剛來到公堂,慕容祁就喚他前來:“思年,你怎麽看?”
趙思年從手下人了解了事情經過,他深深地看向了陳一茂,心裏佩服的同時,又忍不住惋惜這個大燕人才。
河間府縣保糧一案審理完畢後,陳一茂大概會死。
而動手的人,不是貪官污吏的群體,就是死于皇室之手。
趙思年出奇的沒有像平常那樣毫無保留跟穆王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他反而道:“王爺回話前,屬下先跟您知會一聲,方才我去随風苑拜訪了太子殿下。”說着他的餘光瞥向穆王身邊的一個侍衛,那侍衛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慕容祁道:“正是忙碌之際,你尋那清閑人做什麽?”
趙思年道:“因為屬下想打探太子殿下的目的,但似乎,如王爺所想,她或許還真的只是個坐着等結案的清閑人。”
當然,她并不需要親力親為,反倒在別人眼裏成為了什麽都不管的人,但恰恰相反,這個什麽都不管不問的人,才是能籌備好條件,對付官場和民禍的幕後主人。
趙思年想了想,再打量着穆王,他并沒有對穆王感到失望,而是在見識到更高層次玩弄權謀的人,他的心自然也寬和了幾分。
穆王可以是明君,但他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成長。
而太子筝,她已經有現成的聖君能
力。無需培養,只要她身邊有人就能調動起來。
那他是不是要成為太子筝麾下的一名幕僚?
不,他不會。
趙思年他看見恩人想起自己的抱負,便決定私底下協助太子筝,只要解決了河間府,穩定了兩北糧倉的問題,他就立即從太子筝的陣營裏脫身。
那樣他還是穆王手下最為忠心的臣子。
他是不會背叛穆王的。
趙思年禀道:“屬下此次前來是想到可以解決的辦法了。”
慕容祁本來還在對趙思年有一些懷疑,現在糧倉快要空了,這個冬天還沒有過去一半,他也着急了,之前還以為河間府的冬糧已經準備好了,可就在剛剛,手下人統計了一下,準備的糧食只夠河間府百姓渡過冬天,根本不夠從其他地方來買米的百姓。
慕容祁已經想好讓人通過查戶籍賣米,但卻發現,河間府的戶籍也存在着漏洞,很多還是沒有戶籍的三無百姓,而且這些百姓已經生活在河間府幾十年了。
他不可能将這些人剔除。
糧太少了,來的人太多了。
慕容祁收回疑心,他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趙思年道:“想必王爺您已經發現,西北遠北邊境的百姓也長途跋涉過來買糧,雖然他們沒有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們的口音完全暴露了。”
慕容祁道:“本王是覺得有些蹊跷,西北和遠北邊境,難道已經沒有糧了嗎?”
糧食在冬天就顯得更為重要,趙思年突然相信太子筝口中說的西北确實缺糧了,只是,他不知道太子筝是從什麽地方得知的?
她為什麽對附近了若指掌?并且做出如此龐大又摻和着賭運的計劃,如果他稍微不配合,那她的計劃完全會泡湯,難不成說她有第二手的計劃?
趙思年卻不敢賭,他現在終于也知道太子筝為什麽那麽放心自己不會說出去?
她大概是拿捏住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理。
趙思年突然有一種被太子筝看的裏外透徹的感覺。
他道:“屬下不好散播如此煽動人心的謠言。還請王爺,即刻寫信求助西北守關的江王。”
慕容祁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通過求助西北将士,讓他們派
大量的兵過來,然後逼得糧商不得不出手,把自己糧給拿出來?”
“但你如何保證糧商就肯對西北的将士送糧。”
趙思年越聽主子的話,他的心裏越不是滋味,果然太子筝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比王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他回道:“西北遠北邊境,與河間府共用糧道,如果河間府的糧食不夠供應将士們,到時候各大糧道就會出現亂象,糧商們後續的糧食和其他售賣大燕各地商品能不能送到河間府,都是未知數。”
“所以,比起河間府壓箱底的糧食,顯然流通與官道各種糧道的東西,更為珍貴。”
“而做生意的糧商們,如果遭受損失,即便是皇親國戚也對付不了他們,陛下對西北遠北将領們的依賴,只會當山匪搶了糧。”
然後陛下會随便去打一些背黑鍋的山匪充人頭,就算給糧商們一個交待。
只要穩定了河間府對陛下來說已經足夠,他怎麽可能還理會這些糧商,皇親國戚不敢得罪陛下,自然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想到此處,趙思年想,原來太子另一個逼迫糧商的目的,就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的三更,哈哈哈。之後會一更二更等等。
ps:日更,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