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孤的未婚妻沒自信?
陳平頓時喝斥道:“河間府六縣二十多萬人, 我們的糧倉才二十多個,每個人發半個月的口糧,也撐不過整個冬天。”
“那怎麽辦?”譚西縣令道:“太子殿下不是為我們争取了機會?”
陳平的眉毛都快夾死一只蒼蠅了, 現在想想,他自己完全忽略了太子筝口中說的渡過冬天, 還以為他們米倉足夠低價維持賣給老百姓過冬了。
沒想到, 米根本不夠,他當知府那麽多年總不能親自去計算二十多萬人的口糧,而他二十多個米倉,竟然連半個月都無法支撐。
現在的河間府只有六百個士兵,由他和其他地方将領指揮, 根本無法對付随時會變成潮海淹沒他們的百姓。
太子筝的兵又派去譚西縣抓山匪了,那些廢物們居然需要一百多人才能抓到, 而他聽說穆王剩下的精銳也在配合抓山匪。
所以說太子筝手頭只有一百五十多個親衛,穆王有六十個精銳,加起來不過二百人。
即便這兩百人勉強算上,他們也才八百人, 還是不夠鎮壓那麽多河間府百姓。
面對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在他這邊, 陳平終于忍不住道:“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太子會分走一半的兵力?連同穆王也是。”
“希望本官只是想太多了。”
譚西縣令想起太子筝在公堂上幫助過他們, 他趕緊說好話道:“太子殿下明顯是偏向我們五殿下,而且派兵出去, 還是在我們賣糧之前就開始了,太子殿下總不能算準了可能會因為冬糧而爆發民亂的時機?”
“如果太子真正那麽神, 那她怎麽可能任由太後把捏自己。”
譚西縣令的一句話,暫時打消了陳平的疑慮,他道:“你說的對,太子筝不可能提前就算計好, 他如果那麽聰明,也不會讓穆王壓她一頭。”
“縣保糧一案的風頭,現在全讓穆王占了去,太子哪怕什麽都不說,也肯定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譚西縣令道:“正是如此,而且太子又不知道我們手頭有多少米糧,怎麽可能算的那麽透徹。”
陳平不再關注太子筝的事情,他問道:“穆王現在免費發糧也只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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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眉之急,只要河間府的百姓知道的越多,那聚集到河間縣的人也越多。”
“到時候我看穆王該怎麽做!”
譚西縣令道:“期間,我們該做些什麽好?”
陳平官袍飛甩,他冷哼道:“繼續低價賣糧,不得免費發放,有人鬧事就直接抓人下獄,然後本官倒要看看穆王該怎麽說服其他大糧商去協助他。”
畢竟那些大糧商背後的人,可都是穆王的叔叔,遠方表叔,國舅等等。
站在碼頭上,看着遠帆船一艘艘開過來,但船上的米糧和計算的不一樣。
趙思年看着扛着米袋高興的百姓們,心裏卻發愁了。
再看向不斷有百姓跪在地上,他們朝穆王禦駕的地方虔誠地叩拜着,趙思年心裏頗感壓力。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感動自己跟了一個賢能的伯樂,以後穆王為大燕國的皇帝,他一定會是個明君。
可如今現實的殘酷性,卻壓垮了他的雙肩。
他即便有輔佐王才的名頭,也鬥不過這天災。
趙思年看到了碼頭上的百姓們,今天越多人叩拜穆王,明天,可能就有越多人會憎恨穆王。
百姓,有時候也會成為政敵捅向自己的雙刃劍。
趙思年終于忍不下去,他走到穆王身邊低下頭建議道:“還請王爺停止發糧,不要再大肆張揚了。”
慕容祁不悅地看着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思年愁眉苦臉道:“王爺,咱們的糧食不夠了。”
慕容祁本來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皇子,他在政見方面十分擅長,但柴米油鹽是真的沒有什麽經驗。
他道:“我們不是還有十艘船嗎?”
趙思年道:“即便如此也熬不過冬天,眼下河間府的米倉早就不夠我們調動,即便您有陛下的令牌,也有大糧商不肯放糧,而是示意性地給了些,但這些完全不夠塞牙縫。”
“怎會如此?”慕容祁也開始重視起來:“既然有父皇的令牌在,他們敢不聽話?”
趙思年忍不住頭疼起來:“我的王爺,這裏不是京城,線外勢力在外禦令常常會有所不授,他們總會有多番的借口來推辭,到時,只要咬死自己沒糧了,您還能逼得了他們?”
慕容祁萬萬沒想到他
大燕國還有完全無法受管制的地區,他頓時震怒道:“真是放肆!”
“河間府百姓如今受苦,他們倒好,關起門來不管不問,心裏還有百姓還有父皇這個君主嗎!”
趙思年總不能說大燕國的皇權管制範圍早就被外戚壓縮的不像樣了,各個間府都有不同的土皇帝,就連小縣離京城太遠了,皇室都可能失去行官權力。
更別說現在還沒開化的地方,很多宗族的村子他們只知道裏正,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縣令什麽叫朝廷。
現在的大燕國已經不是先帝時期,有容王輔助的年代了。那個時候容王就差遠渡重洋,開拓海上絲綢之路。
如今的大燕,國力已經不如先帝那個時期了。
趙思年心裏頭對現在的大燕微微有些失望,但他無法袖手旁觀,只能寄托在穆王的身上。
趙思年道:“王爺,為今之計我們只能限制發糧,發的越少越好,只要不死人即可。”
“剩下的時間,我們便去游說各大糧商出手,希望他們幫助我們度過這個時期。”
慕容祁陰沉下臉色,他何嘗不知道大糧商背後的勢力是誰,現在要去游說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他是要限制發糧,但免費發的時候已經給予了定制的糧量,如果聽趙思年說的那樣再減少,最多再撐半個月,他們現在現在有半個月的時間去說服大糧商。
但他堂堂穆王一旦低下頭去求大糧商,以後,他都會因為欠河間府大糧商的人情,而被那些外戚們抓到把柄,以前獅子大開口。
他不能養虎為患。
穆王緊緊地攥緊拳頭,他咬着牙龈,咬得咔咔響,顯示了他現在是有多麽的不甘心。
他道:“思年,此計,治标不治本,而且還會給本王留下更大的隐患。”
趙思年雙手倚在頭頂,他彎下腰建議道:“只有這個辦法了。”
慕容祁道:“如果本王有別的辦法?是不是可以試一試再說?”
“別的辦法?”趙思年有些疑惑起來。
三天後,河間府市場出現一批愛國糧商,大肆開倉,免費發糧,而且但凡跟着發糧的米鋪可以獲得穆王親手題的字,如果貢獻者高的人,可以以石橋為他的命名,然後穆王還會親自上禀
大燕的皇帝,親賜他們皇商的名頭。
大燕國的皇商有九品的官職,對于就差踏進官場半只腳的富商來說,是難得為自己商人正身的機會。
而地點開撥的地點就在公堂,穆王會親自過目貢獻者,并且記下對方的樣子,還有會在題牌匾蓋王印作為一言九鼎的證明。
同時那些提高米價等受審的人,如果能及時補過,就會寬大處理,這種恩威并施的手段十分的高明。
穆王下了最好的一顆棋子。
于是這個名利雙收的蛋糕砸下來,使得原本緊守米倉的一些商人紛紛開始出手了,出錢的出去,出米的出米,一場驚天低價售賣米糧的風波吹向了整個河間府。
河間府的百姓紛紛受益,一波又一波的人從鄉下從山溝開始因為缺糧走出來,冒着天寒地凍的氣候來到河間縣。
人越多,米糧卻越發稀少。
容铮還在後院裏喝着茶,她對面坐着的是令人賞心悅目的千秋燕,她也在捧着紅棗茶喝着,和她一同吃着簡單的米糕,還有容铮讓黃禹做的油炸包。
“還是孤的小日子舒服。”
千秋燕再抿了口茶,她淺嘗後,又吃了塊油炸包,覺得口味互沖,複雜又有難以形容的美味。
她道:“外面舉府同歡的景象,殿下不親自出去看看?”
容铮知道她又要打探自己的計劃,她沒有敷衍她,但也沒有直接說出來:“穆王确實有當聖君的潛質,這一招可以說十試九靈。”
“孤還真是有個強力的對手。”
千秋燕想起穆王現在用的手段,是容王想應時的手段,她曾經在爹嘴裏聽說過,容王妃将容王做事辦法與技巧,都統計總結在一本新錄簿內。
而新錄簿早就一分為二,半本在丞相府,半本在陛下的手裏,而陛下卻将手裏的半本交給了穆王。
如今穆王用的此法,就是容王所說的良性驅逐劣性,從而穩定市場。
看來,穆王贏了。
千秋燕的鳳眸複雜地盯着自己選的人,她正優哉游哉地挑黃禹做的油炸包沒有她做的好吃。
容铮道:“孤做的油炸包更好吃,晚上就給你做。”
千秋燕拒絕道:“外面的風聲,你應該聽說了。”
容铮露出誇張地拉長了尾音:“哦,原來孤的未婚妻對孤,沒有自信啊?”
千秋燕放下茶杯,她唇角撇了撇無奈道:“你少貧一次,我反倒對你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