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那天晚上,阮栀青頭上的口子,興許是跟人一樣,到了晚上就異常亢奮,硬是被活生生疼醒的,醒了之後才發現,哎怎麽又突然不疼了?
那估計是存心不讓他睡好覺。
煩躁,正猶豫着要起身喝口水,卻發現門外突然有動靜。
本以為是岑岩半夜口渴起來喝水,阮栀青便等着人家回去睡了之後再起身,免得撞見尴尬,卻冷不防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一個反應不是坐起來問一句,“怎麽了?”
而是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朦胧間感覺來人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而後緩緩地爬上了床,躺在了自己身側。
阮栀青:“……”
對方動作娴熟的程度可見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阮栀青聽到一聲極輕的“晚安。”
便再沒了動靜,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一樣,岑岩睡覺很安靜,呼吸聲也不見得有多重,仿佛房間裏仍然只是他一個人,絲毫沒有第二個人的氣息。
但是阮栀青知道這不是做夢。
他沒想到岑岩一躺到自己身邊很快就入睡了,終于有了淺淺的呼吸聲,才讓人稍微覺得這是個人。
阮栀青心裏無端嘆了口氣,輕輕側了個頭,沒有拉窗簾的習慣的阮栀青便看見外邊散燈輝映下的岑岩,暗淡的光線躺在岑岩臉上,一片安靜祥和。
岑岩側對着他,蜷縮着,外邊那只手輕輕地搭在臉側,卻沒有靠近他半分,就這麽什麽都不蓋,什麽都不枕地睡着了。
阮栀青啧了一聲,原來前些天晚上總覺得身邊不止一個人并不是錯覺,即使第二天早上起來身邊确實空無一人。
他輕手輕腳地拉了拉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給岑岩蓋上。
阮栀青看了好一會兒,從臉部輪廓開始,用眼光一寸一寸地勾勒着岑岩的五官,最後停留在那雙唇上,停留片刻之後便轉開了視線。
他現在有些理解那些為了看岑岩一眼的人,花大把的錢,花大把的時間的女人的心思了。
忍不住自嘲笑笑,便也閉上眼睛睡去。
次日淩晨,東方連魚肚白都還沒有開始顯現,岑岩便驚醒了,他一向醒的早,驚魂未定之間,陡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被子,和阮栀青面對着自己的睡顏,那張俊俏的臉在淩亂的發絲下尤顯帥氣。
不可輕易度量的溫暖,在心底蕩漾開去。
發自內心地笑了笑,又好似有些無奈。
總是對你惡言相向的人,往往不是真的恨你,就是真的在乎你。
、
阮栀青和宋一湛早早就到了會場,今天有一個經濟講座要參加要參加,倒不是說這個講座有多重要,對自己的學習或是以後的事業生活有多大幫助,而單純是因為請的都是些大牌人物,某某知名教授,怕就怕名頭說的大,結果搞了半天壓根沒人去。
而當阮栀青看見即便明令強制參加,會場裏的人依舊寥寥的時候,他想,或許全憑自願可能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個多功能媒體室,報告廳,排練廳,室內運動場什麽的一應俱全。
期間便經過隔壁的排練廳。
裏邊傳來的音樂聲震耳欲聾。
“就最近那個文藝賽,跳舞的唱歌的,全在這練。”宋一湛對他說。
阮栀青表示自己知道。
“哎話說阮哥你唱歌怎麽樣啊?”
“……”阮栀青沒回答。
宋一湛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說起這個,大一的時候還蠻想報名試試的,那時候剛從高中放出來,啥都想去試試,不像現在啊,看什麽都跟和尚心境一樣。”
阮栀青對他這個“和尚心境”的說法,破感興趣,感覺挺有意思。
可不是嘛,一般到了大四,便覺得什麽都吵。
看這些精力充沛的心聲就覺得是一群力氣用不完的妖怪。
“為什麽不去報?”
“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啊,嘿我才發現我認識的人都挺含蓄的,讓你們上臺一個比一個不肯,你估計排在第一個。”
阮栀青沒反駁,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那會他好像正忙着掙錢養自己,以及和瓜皮室友周旋,另外還要兼顧學習,壓根忙不過來。
更別說搞這些名堂了。
正準備收回目光往目的地主會場趕,卻突然被排練廳門口的吵鬧吸引了注意。
一個他們認識,是學生會的副主席,因為抛頭露面的次數多了,又長一張挺好看的臉,而且據說學習成績也是一流,學校裏沒有哪個男生不認識的。
而另一個就不那麽光彩奪目了,是個瘦削的男生,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臉比較長,臉部線條看着比較堅硬,穿着普通的白襯衫,皮膚還算白皙,發型也是最普通的那種,自然生長,幾乎沒特意打理過。
這下阮栀青才發現長得好看實在是個劃算的買賣,人的長相直接讓所穿的衣服都入了不同的檔次。
比如白襯衫這種滿大街都是的服飾,岑岩随便一穿就穿出了時尚模特的氣質,而這個男生,卻只感覺一股羸弱萎靡之氣。
但是這人阮栀青其實認的。
正是學生會據說好多年沒碰見過的做圖高手,那張瑰麗炫彩的海報就是出自他的手。
“是傅成博吧?”宋一湛問。
“嗯。”
那邊兩人的話語悉數落入這邊兩人的耳中。
“傅成博,學生會不是你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這樣很不負責的你知道嗎?而且你還是個部長。”副主席怒目圓睜,似乎對傅成博提出的辭職相當的生氣。
“規章制度上并沒說不可以中途退出。”
“可是也沒有這個先例,從來都不會有人幹到一半說退出的,你就是真的要退,也等到這陣子事情過去我們再好好商量好嗎?現在這個大型活動正辦到一半,後續還要好多的宣傳品制作,你下邊的那些幹事壓根就沒一個拿的出手的。”
傅成博一臉不關我事。
“他們不行那是他們的事。”
“你也有責任的好吧?以往的部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幹事進行培訓,希望能培養幾個人才出來,但是你呢,你從來都不管他們,什麽活都自己幹,從來不給他們機會,現在又說走就走,這個爛攤子誰接?”
“那些事我一個人幹就好,不用浪費他們時間。”
副主席愈發的生氣,覺得這人榆木腦袋沒聽懂自己的話。
最後,也許是真的覺得溝通不下去了,終于撕下來了所有的僞裝,兩人開誠布公地開始交談。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當初進學生會是為了那幾個德育分吧?為了拿獎學金?”副主席問他。
傅成博也不反駁,“是,我進來的時候就說過。”
“那現在呢?覺得獎學金沒可能了,所以德育分也不需要了?”
傅成博也大方承認,“我做的那些圖,如果放到市面上去的話,一張起碼也得賣一百,多的能賣五百甚至一千,這兩年我給你們做的東西也夠多了,我不覺得有什麽虧欠的。”
副主席似乎有些震驚這人怎麽能這麽光明正大地把錢挂在嘴上,這種話一般都是埋藏在話裏的潛在的含義,好像大學生就整天錢錢錢的,顯得過于唯利是圖。
整天高談理想青春昂揚向上,視利益如糞土,追逐高尚的副主席,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但其實阮栀青覺得可以理解,對于那些真的摸爬打滾也要賺一個鋼镚的人來說,開口就是錢那并不是市儈,那是現實,是生活。
“你就是為了錢?”
“是。”
副主席冷笑一聲 ,傅成博不以為意,順便還好意提醒一句,“下邊的幹事還有幾個還算能用的,你可以找他們試試,實在不行的話,就去網上買圖吧,做圖比你們想象的要累。”
說完之後便揚長而去,只不過背影頗有些形單影只罷了。
經過阮栀青身邊的時候還很有禮貌地說了句,“麻煩讓一下。”
宋一湛唏噓一聲,“聽說這個天才挺孤僻的。”
“看出來了。”阮栀青回答。
他想,要不是因為自己長的稍微上水平了一點,會打架了一點,鬧出的事情多了一點,估計也是這般默默無聞,扔在人堆裏找都找不到的那種被評價為孤僻的人。
頓時沒來由地升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最近好像一直在接活,就修圖攝影的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就突然很缺錢。”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阮栀青說。
兩人再沒做過多的評論,就進了會場,教授早已在上面站定開講。
、
警察局。
姚峰忙的焦頭爛額,一旦要跟有錢有勢的企業家打交道,難免有心無力,一般的警察都不敢輕易得罪這些人,雖然是警察,但是首先還是社會上混的人。
留個情分終究是好的。
但是姚峰顯然不是這樣的人,他雖然知道把人直接帶過來盤問不好,但是還是帶了幾個人便上門去抓人,幸而鼎盛集團那位董事長張凱東似乎也不是這麽難說話,為人溫文爾雅,和煦滿面。
很聽話地便跟着姚峰回了警局,并且有問必答。
他說那天在酒吧,确實是幹了些見不得人的事,但是遠不至于不能被人看見而且還要殺人滅口的地步。
“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邊上看着的人很多,都巴不得你有一天從高臺上掉下來,所以變着法地揪你的小辮子。這事說起來不太好意思,但是如果關系到兇案的話,我想我還是得把我做的稍微說一說,就是希望警察到時候不要公開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