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東原陽太說的話讓千葉和伸摸不着頭腦, 為什麽東原陽太說證據會突然,想了想大概這就是他和東原陽太之間的差距,反正既然東原陽太胸有成竹了, 他就只要跟着對方走就是了。
東原陽太伸了個懶腰,跑了一天了跑累了, 五髒六腑空空如也,于是他跟千葉和伸說:“千葉前輩,我們去吃燒烤吧?”
千葉和伸摸了摸稍微有點突起的肚子, 雖然吃烤肉有不少的罪惡感,但是他今天可是累的夠嗆, 吃點烤肉獎勵一下自己也是應該的。
于是他欣然同意了這個決定:“我們去哪裏?銀座好像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烤肉。”
然而東原陽太搖了搖頭:“不用去那麽遠的地方,我來之前在路邊看見了一家烤肉店,我們去那裏吧。”
千葉和伸也沒有多想, 既然東原陽太這麽提議了, 他便點頭說:“那也行。”
別說這裏雖然是個小地方, 但是烤肉店的生意居然很好,看來這家店的主要顧客對象就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了。
千葉和伸見到這麽多人,想來這裏的烤肉一定很好吃了,于是心滿意足地找了個地方做了下來。
店員還熱情地招待:“兩位第一次來我們店吧?想吃點什麽?”
千葉和伸驚訝:“這都能看出來?”
店員說:“那當然了, 不是我吹,我們店裏的顧客百分之九十我都認識,你們兩個一看就是新面孔, 一定是的別處來的吧?”
千葉和伸點點頭:“在這裏辦點事情。”
在這方面店員沒有多問, 千葉和伸看着別人桌上的烤肉,摩拳擦掌準備點一大堆的肉。
“東原, 你吃點什麽?”
東原陽太只說了一句他什麽都吃, 一邊喝水一邊走神地聽着身邊人的談話。
從死者的活動軌跡來看, 這家店也在死者生前的活動範圍內,也是他們這次案件的走訪區域,但是東原陽太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去找店老板問話,而是先觀察了一下身邊的人。
既然店員能那麽肯定地保證他認識這裏來店裏百分之九十的人,也就是說這群顧客都是固定的客人,并且相互之間也會相互認識。
那也很有可能有人會談論起有賀三郎的事情。
東原陽太捧着水杯側耳旁聽當,還真的讓他聽到了一些話題。
“喂!你們聽說沒有,有賀三郎被港口Mafia的人殺了!”
“早就知道了!”
“這就是報應!看來連港口Mafia的人都看他不順眼。”
東原陽太若有所思,看來有賀三郎的名聲真的不好,甚至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而且厭惡他。
“要我說,我才不信他是港口Mafia的人,他就是個小混混,應該是冒充港口Mafia,所以被正主給殺了吧?”有個男人這麽說。
“他就是一個小混混,也不知道你們怎麽那麽怕他。”
有人就嘲諷他:“當初你遇見有賀三郎搶劫你的時候,不也很幹脆地把錢交出去了?”
男人有點不好意思,但又為了面子強撐着:“因為他帶了武器,我是為了自保!”
大家只是在嘲笑他這種馬後炮的行為,其實這裏大部分人之前都有着一點關于有賀三郎的苦惱,不過在有賀三郎死以後,所有心中的那根刺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本來大家讨論都是比較開心的話題,但是突然就有人問起:“說起來,古田去哪裏了。”
問到古田的時候,都沒有人說話了。
沉默了一會以後,才有人小聲道:“自從有賀三郎死了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古田了。”
這句話又伴随着一陣沉默不語,東原陽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心想也許有賀三郎的死跟這個古田有關系。
這麽沉默也不是回事,還是有人忍不住提起了這個話題:“其實,我懷疑有賀三郎是古田殺的。”
有人立馬尖聲提醒他:“這話可不能亂說,今天有警視廳的人來調查案子了,你是想把古田害死嗎?”
雖然他的提醒也讓衆人有一絲警醒,但是這句話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古田應該不會這麽做吧?雖然他被有賀三郎害得很慘,可是他還有大好前程啊,不應該犯傻吧?”
東原陽太思索着,怪不得他今天走訪了一路,幾乎問遍了所有受害者,問他們誰跟死者的矛盾最大,大部分都選擇了沒有說話或者值得是自己,讓東原陽太不能确認嫌疑人是誰。
看來這個古田跟有賀三郎的矛盾真的很大了,大到可能會殺了有賀三郎洩憤,但他的遭遇又很受當地人的憐惜,于是所有人都默契地幫忙隐藏了這個消息。
“這不正好都說有賀三郎是港口Mafia的叛徒嗎?反正沒人能找到古田身上,反正我們不說就沒人知道了。”
千葉和伸已經開始吃起了烤肉,吃的滿嘴流油,還好奇地看着東原陽太并且問他:“東原,你怎麽一只在喝水不吃啊?”
東原陽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滿意地放下了水杯,然後淡定地搶過烤肉架最後一片烤肉。
吃完結賬以後,千葉和伸還想着接下來該做什麽,結果就聽東原陽太說:“讓指揮中心調查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住着一個叫古田的人。”
千葉和伸不知道東原陽太哪裏來的名字,好奇地看過去。
東原陽太朝他笑了笑,露出嘴角酒窩,笑容甜美,但是他的話卻十分恐怖:“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古田就是我們的嫌疑人了。”
千葉和伸:“……”
他摸着腦子想了一會,明明剛剛他們都在吃烤肉,為什麽吃完烤肉東原陽太就已經确定了嫌疑人,難道他們吃的不是同一頓飯嗎?
還是東原陽太解釋了一番,千葉和伸才明白過來東原陽太為什麽就近選擇了一家烤肉店,原來他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去打聽消息去了!
但是在一瞬間就能有這種反應,在無聲之中已經利用周邊環境,探查到了案子需要的線索,千葉和伸表示就算讓他來,他也一定做不到。
所以既然東原陽太說要調查一下附近叫古田的人時,千葉和伸就知道這是他該出場的時候了。
他連忙詢問了警視廳指揮中心,讓他們幫忙找一個叫古田的人,千葉和伸本來還以為會沒有任何結果,但是指揮中心十分迅速地給他傳了一份資料過來。
千葉和伸打開資料一看,發現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叫古田麻貴的人。
千葉和伸先把他得到的消息遞給了東原陽太,東原陽太看完以後挑眉,把手機還給了千葉和伸。
其實發生了什麽事情,東原陽太也能大概猜到了,只是沒想到現實還是殘酷了一些。
古田麻貴,性別男,年齡二十一歲,從小父母雙亡被奶奶養大,因為沒有資金來源,所以生活過得很樸素,只能靠奶奶擺攤為生,但他本人很争氣,考上了東京工業大學,目前已經是名校大學生了。
但是自從有賀三郎打着港口Mafia的名頭出現以後,古田麻貴家裏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有賀三郎平時以收取保護費為目标,一只在附近幾個街頭巡邏,其中古田麻貴的奶奶擺攤的地方也在其巡邏的範圍內。
一開始有賀三郎要的不多,古田奶奶還能忍氣吞聲,但是很快有賀三郎吃到了保護費的甜頭以後,要求的越來越高,甚至不管他要的這些錢古田奶奶已經支付不起。
在一次索要無門後,有賀三郎不管古田奶奶已經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将她的小鋪子砸了,還将古田奶奶推倒在地,導致老人家骨折受傷。
得知消息以後的古田麻貴很快找到了有賀三郎,将人揍了一頓,并且報警。
因為證據十足,警察将人關押了起來。
可是關押對方的時間也只有三個月,有賀三郎出來以後,就找上了古田麻貴家裏的麻煩。
那個時候古田麻貴的奶奶也因為骨折受傷,身體大不如前,僅僅三個月就病逝了。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古田麻貴從此開始怨恨上了有賀三郎,再一次次忍受不了以後,終于選擇下手。
千葉和伸看完以後,也就明白過來為什麽附近的鄰居都幫忙隐瞞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古田麻貴的故事讓人忍不住施以同情。
東原陽太說:“走吧,去古田麻貴家看看。”
然而古田麻貴并沒有像鄰居說的那樣不見蹤影,只是因為他一直在家裏靜靜等待着。
古田麻貴的家是一個十分老舊的小房子,從外觀看就知道這家人的條件如何了。
東原陽太敲了敲門,裏面很快就有了回應。
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青年走了出來,見到兩人以後只是平靜地問了句:“你們找誰?”
東原陽太上下看了一眼他,心裏嘆了嘆,問:“你就是古田麻貴嗎?我是搜查一課的東原陽太。”
在得知東原陽太的來頭以後,古田麻貴也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了然道:“你們是來找我的吧?進來吧。”看來他早就知道搜查一課的人會來,而且已經等了很久了。
東原陽太跟千葉和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察覺出了凝重氣氛中的奇怪之處。
他将門打開了,東原陽太和千葉和伸就這麽順利地走了進去。
從正門走了進去,東原陽太迅速地看了一眼房間內部的情況,發現房間被收拾地很幹淨,連家具都整齊地擺放着,甚至剛剛還打掃過衛生,桌面上也沒有任何放置的東西,看上去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等他們進入房間以後,古田麻貴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抱歉,家裏實在沒有別的東西了。”
東原陽太接過以後,就将水放在了桌子上,看似随意地問:“看上去你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古田麻貴還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大學生,此時的表情已經有了十分沉着穩重的狀态:“當然,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麽來的。”
千葉和伸一步一步跟緊他的話題:“我們在調查有賀三郎的死因,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跟你有關?”
古田麻貴說:“不用調查了,就是我殺了他。”
他說話非常直接,幹脆利落地在兩人面前承認了他就是殺人兇手。
千葉和伸有些措不及防,這也算是他職業生涯中遇見最快的一次認罪的兇手了,對方甚至沒有給他一點問話的空間。
東原陽太深深地看了古田麻貴一眼,沉聲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古田麻貴說:“是的我知道。”
東原陽太反問:“你确定?從案發情況來看,殺死有賀三郎的人不是你這樣普通的人,那是港口Mafia獨有的處理叛徒的方法。”
古田麻貴嘲諷笑:“處理叛徒?有賀三郎算什麽叛徒,他也就是自诩自己是港口Mafia的人,恐怕這樣的人渣連港口Mafia都不會要吧。”
“既然他想做港口Mafia的成員,那我就讓他跟港口Mafia的叛徒一樣被處死,這也算是他唯一能跟港口Mafia沾邊的地方了吧。”
古田麻貴現在顯然是在發洩自己的郁悶情緒,東原陽太沒有說話,讓他好好傾斜一下。
等他冷靜了一點以後,東原陽太才問:“既然你說是你殺的有賀三郎,那你又是從哪裏知道這個行刑手法的?”
古田麻貴知無不言:“這也不是我知道的,是我從別人手裏買的。”
這就有點意思了,東原陽太問:“從哪裏買的?”
古田麻貴說:“好像是個外國人,他長得很柔弱的模樣,頭上帶着白色的毛絨帽子,說用一萬日元将這個消息賣給我,我就買了。”
一萬日元?不愧是死屋之鼠的頭領,什麽情報都能賣上價錢。
東原陽太也不意外費奧多爾的身影會出現在這件案子之中,如果他沒有一點動作,反而讓東原陽太以為他在計劃着什麽別的東西了。
既然東原陽太要問的也問完了,他對古田麻貴說:“那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古田麻貴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走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地方了。”
他的話說的讓人覺得心酸,也明白過來為什麽房間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因為古田麻貴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将房間打掃幹淨也算是解決了自己的顧及。
警視廳也沒有想到東原陽太這麽快就将兇手帶了回來。
而且正如東原陽太一開始說的那樣,這件事情其實跟港口Mafia沒有任何關系,甚至只是兩個分別用了港口Mafia的名義進行自己的私欲而已。
不過最後古田麻貴說的那個人還是另目暮警官十分好奇。
東原陽太就解釋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是死屋之鼠的首領,是國外的一個地下盜賊團。”
目暮警官聽着也茫然:“國外的組織,突然出現在這個案子中難道是為了栽贓嫁禍嗎?”
東原陽太覺得不太像是栽贓嫁禍,可能是費奧多爾一時覺得十分有趣,所以給人出謀劃策而已。
不過對于警視廳來說,只要偵破了這個案子,就已經解決了整個事情了,于是他們把消息傳了上去。
公安是最先得到案子的最新進展,也很快明白這件事情看來跟港口Mafia的關系不大,他們還要盡快跟異能特務科聯系,告訴他們事情已經解決了,沒必要再給港口Mafia壓力了。
只是死屋之鼠這個組織還是引起了公安的注意。
風間裕也猶豫地跟安室透說:“今天有兄弟看到FBI好像有了另外的目标,似乎就是沖着死屋之鼠去的。”
安室透有些詫異,FBI不是只有組織一個目标嗎?怎麽會摻和進港口Mafia和死屋之鼠之間的事情?
但是既然有他國的異能力者進入,按理來說也要跟異能特務科報備,安室透讓風間裕也別摻和這件事情,僅僅是把消息傳遞出去就行了。
此時費奧多爾其實也在疑惑這個問題,FBI怎麽會知道他的位置?
他雖然是通緝犯,但是從實際情況來說跟FBI并沒有仇,FBI沒有必要死追着他不放才對,到底是誰暴露了他?
然後費奧多爾又想了想,這件事情其實不用猜都知道,剛剛跟網友面基過,就被FBI的人盯上了,是誰做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費奧多爾慢悠悠地坐在地鐵上,餘光就看見了幾個正在跟蹤自己卻并不打算上前的FBI便衣。
“太宰真是狠心呢,明明是剛剛見過關系還不錯的網友,見過後就把人丢給了FBI,自己拍拍屁股走了。”費奧多爾說。
可惜的是FBI并沒有打算上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治猜到了他的異能力,所以才會給了FBI這樣的警告。
在沒有人主動的情況下,費奧多爾的異能力也就派不上用場,也正因為這樣他反而能掌握主動權。
“不就是随便賣了個消息,有必要這麽記仇嗎?”他嘟囔幾句。
費奧多爾縮了縮脖子,将自己埋在了毛茸茸的帽子之中,又繼續自言自語:“不過東京的事情早就辦完了,既然太宰不歡迎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在知道費奧多爾有異能力的情況下,赤井秀一給夥伴的建議是,既然不知道對方有什麽異能力,那就只遠遠地看着,什麽動作都不要做,也不要接近對方。
在普通人面對異能力者的情況下,只能這麽小心翼翼地行動,而且還要确定對方并不是極度危險的以能力者。
這樣一來,對方只要是個聰明人就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也就不會主動出手。
費奧多爾出了地鐵,FBI的便衣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朝對講機說:“目标準備離開了。”
也就剛剛說完話的功夫,擡起頭他就看見費奧多爾已經站在了他的眼前。
FBI便衣頓時背上冷汗都冒了出來,緊張地張口不知道說些什麽。
費奧多爾食指抵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這個動作讓看起來他并沒有威脅。
FBI的便衣這才緩了緩,然後費奧多爾還提醒他跟對講機繼續說。
便衣這才試探地說:“目标現在就在我面前。”
因為不放心,所以赤井秀一一直守在總機,聽見這句話就來了精神:“看看他想做什麽?”
便衣看向費奧多爾,就見費奧多爾輕聲說:“我很好奇,到底太宰治跟你們說了什麽,居然有FBI的人幫他做事。”
便衣重複着赤井秀一的話:“FBI沒有幫別人做事,你身為他國異能力者想必進入日本境內也不是通過正規途徑吧?”
赤井秀一意思也算是直接了當,很直白地說費奧多爾在日本人人喊打了。
也就費奧多爾不計較這些話,還說:“也就是說,你們跟太宰治做交易了?他給你們什麽好消息了?”
赤井秀一眉頭一跳,看來費奧多爾跟傳聞中的一樣,是個難纏的人物,這才說了幾句話就被他猜到了真相。
便衣沒有聽見對講機裏的聲音,又看見費奧多爾看着自己,緊張得不得了,只希望赤井秀一能說點什麽。
然而還是費奧多爾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我也想跟FBI做個交易。”
赤井秀一沉默:“……”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喜歡做交易,從來沒見過犯|罪組織趕着跟FBI做交易的,這也算是他職業生涯頭一次了。
費奧多爾也不等赤井秀一開口,他直接道:“其實我來之前,正好結束了一筆買賣,不如你來猜猜那個買家是誰?”
赤井秀一脫口而出:“你是說那個組織?”
費奧多爾笑的很高興,還差點被嗆着,連續咳了幾聲:“怎麽樣?這下有沒有興趣跟我交易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會說:“如果交易不違背FBI的規矩的話。”
費奧多爾點頭:“這一點我還是能夠保證的。”
怎麽都覺得FBI不虧,既然已經跟太宰治交易過一回了,赤井秀一熟練地問:“那你的要求是什麽?”
費奧多爾說:“我沒什麽要求,既然是朋友,當然要幫朋友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