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意思。”顧文君嘴角漾起一抹笑,愉快的模樣讓人看了也不免也喜上了心尖。
赫連幼清雖不覺得有何喜悅,但見顧文君笑若春桃不免心中一動。
鬼使神差的問道:“什麽有意思?”
“你瞧?”原本該被顧文君戳開的祈天燈落于她手,燈面的一側,娟秀的小楷在盈盈的寫在上面。
‘願與師兄共結連理。’
“看筆鋒,應是個姑娘家寫的。”顧文君轉頭看向赫連幼清。“我已經看了有幾盞燈了,基本上寫着諸如此類,還有的便是希望能中舉的,莫不是這天放祈天燈還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赫連幼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
雖多少猜出了些,但向來覺得應該不恥下問的顧文君含蓄的搖了搖頭。
在得知祈天燈多為未婚男女許願期望姻緣時,顧文君心下了然之餘,竟想起了剛剛許卿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起來,她在幼時曾聽過孔明燈,相傳多作為祈福之用,許願之人親手寫下想要獲得祝福的心願,以此來得到上天的祝福。
這祈天燈倒是與孔明燈有着異曲同工的作用。
兩人離開時,還是赫連幼清主動提出。
鑒于顧文君看着身邊的祈天燈看的愣神,有點心煩意亂的長公主便打算回宮。
至于許卿雯以及那位東襄王世子早就被人群不知道沖散到什麽地方,赫連幼清被扶上辇駕時,顧文君站在不遠處,她看着對方被司琴和司畫小心的攙扶,撩起的珠簾下,赫連幼清的背影被落下的珠簾慢慢遮掩。
目光落在赫連幼清頭上的玉蟬半天也移不開,夜色漸濃,街上的行人仍舊絡繹不絕,人來人往,顧文君一時看的失神,以至于到最後竟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看玉蟬還是赫連幼清本人。
司琴先是步入了辇駕,不多時又鑽了出來,司畫見了,正欲詢問,卻見司琴直接向顧文君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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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可是有話需要奴婢傳達給殿下?”司琴說這句話面色有些微妙。
或許旁人是不知,但本欲進入辇駕服侍赫連幼清的司琴在被對方差遣出來時,也是一頭的霧水。
不過在走出來瞧見鎮南王世子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後,那股子疑惑竟消失的一幹二淨。
她忽然想到今天的節日,以及殿下回來後較前些年見到祈天燈後稍有不同的神情。
司琴又看了一眼被她詢問半天也沒有回複的顧文君。
被他人打量,顧文君不會不知道。
只是對于司琴的問話多少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難猜出司琴所說這些應是赫連幼清授意。
但印象中對方似乎并不是容易會‘二次’詢問的人。
只怕另有原因。
顧文君暗暗揣測,卻因時間過短理不出一個頭緒。
莫不是赫連幼清又發覺她打玉蟬的主意?
想及莊園那次的‘不歡而散’,心知不能再被赫連幼清發現端倪,指不定引得對方暗自提防只怕不妥,顧文君眼風一掃正瞧見冬菱手中那盞她剛剛并未送出去的花燈。
頓時福至心靈,聞言笑道:“倒不是有什麽話需要司琴姑娘傳達,只是……”她話鋒一轉,示意站在她身邊的冬菱走來,接過冬菱手中的花燈,顧文君送到司琴面前。“這盞花燈勞煩司琴姑娘送與殿下。”
司琴:“……”
老實說并不是第一次意識到鎮南王世子大膽的司琴因對方再次送燈的行為而面色微變。
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畢竟之前顧文君以送燈緣由邀殿下并被殿下拒絕,後兩人一同離開,這前前後後雖只有一個時辰,但誰知道中間又發生了什麽?
不敢妄自揣度赫連幼清意思的司琴只得委婉道:“世子稍候,此事還需奴婢禀明殿下。”
“有勞。”
顧文君說罷就将花燈遞了過去。
聰明如司琴自然明白顧文君的意思,無非是希望她拿着花燈給赫連幼清看,若是不要,再送過來也不遲。
司琴是拿着花燈步入了辇駕。
見司琴走遠,留在後方的顧文君不免暗自思量赫連幼清發覺了幾分?
月上梢頭。
赫連幼清聽明了司琴的禀告,卻是沉默了許久。
司琴有些摸不準,她提着手中小巧的花燈,燈盞雖從做工以及畫意都比不得宮內的司匠,但看着也不算太差。
只是這送燈的寓意反倒讓司琴為難。
就在司琴想着赫連幼清或許在考慮如何拒絕時,對方卻開了口。“放那吧。”
赫連幼清眼神示意道。
司琴聽了起初一愣,繼而在見赫連幼清望過來時忙将小巧的花燈放在案上的一角。
“至于明日,你且回鎮南王世子,說本宮乏了,不便出宮。”
若按照元燈節的習俗,既然元燈節接了對方送的燈,即表示接受對方的心意,而後待第二日兩人順理成章的正式‘約會’,亦表示各自歡喜心悅對方。
只是今日即非元燈節,赫連幼清雖接了花燈卻又并不同意第二天的相約,委實讓人聽了都一頭霧水。
至于這期間種種,也僅有當事人明了。
司琴不敢遲疑,走出辇駕,将赫連幼清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顧文君。
原本在司琴眼中顧文君就算不是失望,也遠不是現在這般笑的燦爛。
“那盞花燈可是入了殿下的眼?”
司琴:“……”
如果你真的心儀長公主不該是失落嗎,這樣沒心沒肺的笑你是怎麽做到的!
心下暗自嘀咕,司琴斂眉道:“這個……奴婢就不知了。”
哪知她這樣的回答落入顧文君耳朵裏完全成了肯定。“想必是喜愛的。”
顧文君自問自答道。
司琴:“……”
她就知道那麽可愛的小兔子燈赫連幼清喜歡。
誰還沒個少女心?
不過估計以赫連幼清那悶騷的性格,收禮物的次數一定少的可憐。
看着不遠處的辇駕,顧文君的臉色有點一言難盡。
司琴:“……”
雖然她對于新出爐的鎮南王世子并不了解,但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對方這樣的神情絕非失落……
相比于司琴對于顧文君的全新評價,辇駕內原本捧着書的赫連幼清視線卻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不遠處漸漸染盡的花燈上。
兩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穿梭在草叢中,看着倒是喜人。
有風細微的卷入,使得燈盞內的燭火微乳的晃了晃。
赫連幼清盯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
她微垂着眼,心緒時起時伏。
她忽然想起,就在剛剛,祈天燈飄散在兩人身邊。
對方言笑晏晏,仿若能笑到人的心底去。
真是奇怪的人。
她禁不住想着。
同樣也是心思詭谲的人。
顧文君回到廂院時,許卿雯與東襄王世子并未回來。
左右躲了個清閑的她早早洗了睡下,第二日睡了個懶覺就被敲門的許卿雯叫醒。
顧文君蒙着被子倒頭就睡,好在有點少女心的許卿雯到底是沒‘漢子風’的硬闖。
等到晌午十分,許卿雯再次來找顧文君時,卻被告知對方早早的出了門。
“本世子怎麽不知道?”許卿雯瞪大了眼。
總不能說你前一刻剛走,鎮南王世子就翻身而起,快速的收拾幹淨立馬翻窗走人?
來廂院伺候的都是宮裏出來的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拿捏的準候。
何況藩王世子之間本不該他們多言。
被許卿雯問話的侍者低眉不語,模樣看着溫順而乖巧。
“算了,問你也說不出個什麽。”許卿雯嘀咕了句掃興,便興沖沖的跑到另外的廂院去找東襄王世子。
見許卿雯走遠,顧文君從房梁上翻身而落,吓得原本以為她離開的侍者目瞪口呆的差點驚呼出聲,好在又快速的捂嘴。
既然騙過了許卿雯,顧文君吩咐坤一等人備車前往淮信侯府。
來到侯府在得知陶文怡離開後,顧文君正佯裝老鷹在和躲在李嬷嬷身後的小阿滿玩老鷹抓小雞。
小阿滿玩的興高采烈,小臉紅撲撲的,被顧文君猛地抱住時驚得哇哇大叫。
接過侍女的細帕給阿滿擦汗,顧文君抱着蹬了蹬小腿也沒從她懷裏掙脫出來的小阿滿坐在院內的胡床上。
“舅舅,舅舅,阿滿還想玩。”小阿滿央求道。
“阿滿不要鬧你舅舅。”眼看着顧文君氣色算不上好,心知對方身體不好的顧欣芷忙制止道。
見娘親說了話,阿滿只得喪氣道:“阿滿沒有鬧舅舅。”
“阿姐,阿滿很乖,沒有鬧我。”顧文君揉了揉阿滿的發旋輕聲道。
總被舅舅‘摸頭殺’的小阿滿乖乖的坐在顧文君的懷裏,頭頂暖洋洋的溫度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你呀。就知道寵他。”顧欣芷嗔道,雖是這麽說,兒子能同妹妹親近讓顧欣芷心下一陣熨帖,不過心底到底是記挂着對方身子不好。“阿滿,到娘這裏來。”顧欣芷柔聲道。
“嗯。”雖然不能和舅舅玩,但是同娘親親近自然讓阿滿開心。
小阿滿下了地,颠颠的跑到顧欣芷的面前,傍在對方身邊,完全依賴的模樣。
想着今天的目的是約人出去玩,顧文君歇息了一會兒便道了來意。
昨個兒并未元燈節都盛況斐然,想必今日定然不差。
顧欣芷聽了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哪知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江懷吉卻出言阻止。
原來是顧欣芷懷有身孕,為怕沖撞,江懷吉這才阻攔。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