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将紙鳶高高放起來時, 顧文君玩的比興高采烈的小阿滿都要瘋。
小小的阿滿颠颠追趕着跑的快飛起來的顧文君,小臉紅撲撲的。“舅舅,舅舅你等等我。”吓得阿滿身邊的奴仆們緊張的跟在他的身後。
草坪上也不是沒有人放紙鳶, 但像顧文君這般身份還陪同孩子嬉鬧的,幾乎屈指可數。
體能擺在那裏顧文君想玩都玩的不痛快,左右也過足了瘾,便立在原地将風筝線的一端交到阿滿的手中。
今個兒天氣剛剛好,正是放紙鳶的好時候。
小阿滿興奮的抓住線軸, 學着顧文君剛剛的模樣想要跑起來,但耐不住他如今年紀小,別說跑起來,就連握着線軸都是一旁的奴婢小心的牽引在後,生怕一不留神讓小主人受了傷。
顧文君接過奴仆遞過來的淨帕擦汗,餘光便瞧見阿滿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
“怎麽了?”顧文君蹲下身面對着阿滿道。
“阿滿也想像舅舅那樣放紙鳶。”阿滿模樣看着有些喪氣。“但是阿滿拽不動。”
“這樣啊。”顧文君想了想, 便笑着将阿滿抱起來。早就已經習慣顧文君時不時将他抱起來的阿滿睜着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舅舅?”
“抓緊呦。”顧文君說罷, 一手握着線軸的一端, 抱着阿滿瘋似的又跑了起來,喜的阿滿興奮的大叫, 卻吓得一旁的奴仆面色灰白,緊追着顧文君不放。
站在不遠處望向兩人的江懷吉眉頭緊鎖,他見坐在蒲團上顧欣芷, 心知兩人如今關系僵持, 不便多說, 到底是隐下心中不悅,溫聲道:“我知你向來由着世子,可如今你身子漸重,也該避之一二。”
他有心想以此讓兩人關系和緩, 可話到嘴邊偏偏又變了味道。
“不牢爺費心,妾身身子好着,并無不妥。”顧欣芷接過侍女的淨帕擦手,那副并不願意理會的神情不免讓江懷吉心口一堵。
将仆衆揮開,江懷吉坐在鋪好的蒲團的另一邊,良久才道:“我并無他意,你若不想聽,我不說便是了,莫要氣壞了身子。”
上次妻子暈倒,真的是吓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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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吉說着見顧欣芷垂眸不語,心下一軟,借着寬袖的遮掩,小心的将顧欣芷垂下來的手指捏在掌心,而被他握住的人想要抽離,卻被江懷吉更加用力抓緊。
“放開。”
“我知你還怨我,但绾绾,你該知道,除了你,我并不會再娶他人。至于表妹,我只當她是妹妹,母親如今年紀大了,難免會想差一些,祖宗的規矩擺在那裏,斷不會越不過祖制,何況就算母親有此意,你也該對我有信心才對。”
江懷吉說的情真意切,向來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焦慮的神色,讓幾度欲掙開的顧欣芷到底是不甘不願的偏頭道:“之前種種,你叫我如何信你?”
一次次被妻子懷疑真心,江懷吉心下不好受,他見顧欣芷面色不好,知道再多說也只會讓對方心情不好,半響才低聲道:“此心誠不渝,至死且方休。”
顧欣芷眸光輕顫,江懷吉見她面色稍緩,心中一動,正要開口,卻見着玩的開心的小阿滿跑了過來,身後還跟着正和侍女說着話的顧文君。
顧文君走近時,便瞧着江懷吉對着她雖然仍舊是那副刻板的面孔,但多少還是讓人察覺出些許的微妙的情緒。
并不将其放在心上的顧文君被侍女服侍的落座,不多時,便見着冬菱帶人将食盒拿了過來。
她此番一是出來散心,二則出來野餐。
吩咐冬菱将準備好的小食以及瓜果放在鋪好的‘餐布’上時,阿滿一雙眼好奇的睜大,待被顧文君抱在懷裏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糕點後,阿滿這才恍然大悟所謂的‘野餐’究竟是什麽。
被顧文君投喂臉頰鼓動起來如同小松鼠一樣的阿滿坐在顧文君的膝上,手心裏捧着用竹筒盛放的果釀,酸酸甜甜的味道美得阿滿舒服的眯起了眼。
“舅舅,我要吃那個。”
“還有那個甜甜軟軟的。”
自他們身邊也有個別的富貴人家‘野餐’,但全無顧文君這般小食豐富,而且還多為偏肉類。
但凡清貴,皆愛一些風雅之事。
比如品香淨手,設席吃茶,最多也不過是食盒中放置樣式精美,單單拿出來便能觀賞的糕點。
而顧文君完全秉持着以‘吃’為目的的行為,着實與時下背道而馳。
顧欣芷落座在一旁,笑着看一小一大的互動,瞥眼見江懷吉凝眉盯着,冷聲道:“爺若不喜,還是先……”
她話音未落,心知又惹對方生氣的江懷吉輕咳一聲道:“夫人誤會,我只是,只是無甚胃口。”他說着,就見着因吃‘零食’而鼓着腮幫子的‘舅甥’睜着一雙大眼盯着他看。
“姐夫如果不舒服,要不要去廂房休息一會兒。”顧文君眼珠子一轉,笑吟吟道。
明明是一副笑模樣,可怎麽瞧都覺得有些不對的江懷吉板着臉正要說話,另一邊的親兒子卻開了口。
“老爺不舒服嗎?”盡管阿滿多少有點被顧文君帶着‘下道’,但向來秉持規矩禮儀的他在外仍不改尊敬。
“應該是了。”不等江懷吉開口,顧文君率先回答道。“聽說前個兒工部忙的很,姐夫多日于朝,不便歸家,想必定是累得很了。”将已被侍女倒滿果釀杯盞端于手中,顧文君嘴角揚着一抹笑。“若不然也不會毫無胃口。”
江懷吉暗道不妙,果然便聽到顧欣芷道:“老爺雖公務繁忙,但也該顧忌身子。”顧欣芷偏頭與侍女說話,言明對方帶江懷吉下去休息。
而另一邊本就打算趁此修複兩人關系的江懷吉自是不願,但面子有些挂不住的他委實有苦難言,若小舅子不在旁邊倒也還好,偏偏舅甥兩人都盯着他看,這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便只得又挂着那副嚴肅面孔,叫侍女退下,只說自己無事,當餘光冷不丁瞧見顧文君一副可惜的模樣後,素來耿直的江懷吉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一肚子壞水。
盡管在朝為官,哪有不會遇見包藏禍心之人,但像小舅子這般‘親眷’明着給家裏人‘使壞’生平還真是前所未見。
說到底,還不是仗着妻子寵着?
江郎中心下微妙,見妻子只顧着眼前的顧文君,略有些吃味兒。
想到今兒早上得到的消息,江懷吉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點一二,正要開口,已經和外甥吃飽喝足的顧文君直接帶着阿滿去假山西廂那邊去蕩秋千。
“剛剛聽他們說可有意思啦。”被顧文君牽着小手的阿滿仰頭道。
對于玩蕩秋千顧文君比較躍躍欲試,明明最初在外人看來是‘帶孩子’的他不知不覺反倒和小孩子玩到了一塊去。
這不免讓顧欣芷想到了顧文君小時候的事,一時竟和李嬷嬷回憶當年起來。
“世子看着,倒是比幼時活潑了不少。”李嬷嬷笑着感慨。
倒是一旁當初陪嫁的丫頭開口笑道:“想來定是滿哥兒的功勞,若不然以世子當年的性子,或許也只是坐着呢。”
“我倒是希望她開朗些。”顧欣芷眸光溫和,全不向面對江懷吉那般态度冷硬。
自然有留意到顧欣芷的變化,江懷吉微微晃了下神。
他忽然想起,當年妻子嫁過來時,雖兩人偶爾伴有磕磕絆絆,但總歸着是脈脈溫情,由其是在阿滿出生後,他總能見到妻子這般看他。
只是後來因母親的緣故以及表妹的出現,妻子便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
江懷吉生出幾分悵然來,他禁不住的握住顧欣芷的手,待察覺到對方略微的掙紮後,便輕聲道:“你若喜歡這裏,我們每隔些時日便過來。”
“老爺公務繁忙,若因此耽誤了正事,怕有為不妥,屆時老太太那裏妾身也不好交代。”顧欣芷斂眉道。
“绾绾,你我夫妻,當真要這般生面嗎?”江懷吉嘆道。
顧欣芷偏頭不語,那股子鬧別扭的小脾氣讓多少了解她的江懷吉眸中生起點點笑意。
“先不說別的,為夫有事要和你說。”他說着便半擁着顧欣芷回到蒲團上坐下。
顧欣芷掙了掙,在發現只是徒勞時,心中喜怒參半,分不清情緒幾何,正要開口讓對方松開,卻見着落座後的江懷吉已經送了手,并守禮的坐在一旁。
“前兩日,有江湖人在橫文樓行刺長公主之事绾绾可聽聞了?”
顧欣芷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但你可知,當時救長公主的不是旁人正是世子。”見原本不是很在意的顧欣芷擡眸看他,江懷吉略有停頓才繼續道:“京兆尹與皇城司皆負責此案。”
“可是于君哥兒有關?”顧欣芷心下一緊。
“倒不是說和世子有關。”見顧欣芷松了口氣,江懷吉道:“從牢中有流言傳出,就在當日,世子當衆向長公主言明非卿不娶,并拒絕了信王世子的一寸芳心。”
顧欣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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