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顧文君說的隐晦, 但耐不住聽的人多想。
再次貼上來的人身上染着淡淡的煙雨,混着清冽的藥香竟一時讓赫連幼清心跳微妙的加快。她甚至來不及琢磨對方話裏的意思,對方便已然将金簪插?入了發髻中。
事實上每次都試圖在赫連幼清眼前刷好感的顧文君真心覺得自己是挺不容易。
最關鍵的是貌似對方還不領情。
手下的青絲柔軟黑亮,越加襯着其上的金葉白玉蟬別致透澤。
顧文君留戀的将手撫摸在玉蟬亮白的表面, 能量如流水傾瀉鑽入指尖, 禁不住讓顧文君指尖都跟着發顫。
到底是不敢停留太久。
顧文君垂下了眼,視線順勢的落在了赫連幼清身上。
視線中, 對方微微彎起的睫毛在雨霧中輕微的震顫, 然後在下一刻慢慢的掀起了眼尾。
那一眼猶如煙雨朦胧, 璀璨的仿若天邊朗月, 襯着微紅的眼角,竟格外動人起來。
顧文君忍不住晃了下神。
口中喃喃低語恍若不知。
“其實殿下也是甚美的。”
所以為什麽要嫉妒自己的顏值呢?
顧文君并沒有聽到回複,事實上在意識到自己說出這句話時還是因為面前忽然拍上來的窗扉。
赫連幼清用力的關上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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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
險些打到顧文君不錯的面皮。
吓了好一大跳。
知道在多站無意的顧文君嘆了口氣, 心下哀怨也不知何時能将玉蟬騙到手裏的她最近正在琢磨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将玉蟬偷到手。
全不知自認為輕不可聞的嘆氣落在了窗內赫連幼清的耳中化為別樣的情緒染上心頭, 撐着傘的顧文君回到自己所在的院落後就美美的睡上一覺。
原本在她看來只要靜心等待武林大會召開,屆時看赫連幼清如何出招時, 竟意外迎來了一直隐瞞身份的李楚機。
“那日我觀小友真氣震蕩, 隐有我道家傳統,可是師出何人?”已經服用解毒藥的李楚機全沒有前日萎靡,神采奕奕的樣子看來也是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小子是不知的。”壓根就不曉得異能多少被李楚機察覺出來的顧文君先是心中一動, 繼而打起了擦邊球。“只是前幾
年日因身子不大好, 去避暑山莊時偶遇一位老者, 那老者也不說姓甚名誰,只感懷小子心思純善,這才簡單的教習了些功法,小子起初也并不在意,哪知習得之後身子越加通暢, 本感恩老者,卻在莊內找不到半個人影。”她說到這裏時為李楚機倒了杯熱茶。“想來世外高人都不愛沾染紅塵俗世,這才沒有留下什麽訊息離開。”
李楚機似有所感的略微點頭,眸中若有所思倒是讓人辨不清他對顧文君所言信了幾分。
就在顧文君想着要不要找其他理由時,就聽李楚機道:“道家一脈博大精深,小友僅憑那道家先輩指點便悟出真氣,想必慧根定是不差。”他轉首看向顧文君,神色認真。“李某自幼拜入青山,而立之年領悟劍意,創下劍氣一十九陣,法外煉心,時有磨砺,卻因瓶頸而遲遲無所進展。當日見小友劍氣猶如法外化身,李某忽的靈感而至卻又一時捉摸不及,這幾日更是萬蟻噬心,不得進展。思來想去覺得根由或許在小友身上。”他語氣一頓,眼中難掩躍躍欲試。“李某不才,想和小友讨教一二。”
合着你是來打架的……
顧文君一拱手,毫不猶豫的拒絕。
拒絕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身子太差,保護公主都是問題,何況武林盟是敵是友一時不知,若是當真出了意外,顧文君還真不覺得旁人能及時救得了自己。
她說的委婉,李楚機也自知有點強人所難,兩人你來我往這才将此事押後,等到顧文君回京之日兩人再詳談。
不過多少讓顧文君意外的是,前腳李楚機剛走,緊跟而來竟然是祝堯。
“祝盟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顧文君客氣的拱手笑道。
明明是個客人,說的卻仿佛在家招待外人一般。
祝堯眸光微閃,卻笑而不答,反倒是和顧文君你來我往的客套起來。
相比于單獨面對赫連幼清時的譏諷,祝堯在對上顧文君時卻是一副含笑的模樣。
雖笑容清淺,但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顧文君也自覺沒必要給自己制造麻煩。
畢竟在赫連幼清未成事之前,這位分量不輕的祝盟主可制造了不少的麻煩。
有大有小,有利有弊。
最要緊的是……
顧文君斂眉淺笑,目光在祝堯的見面禮時,笑容又是深了幾分。
“勞祝盟主挂念,顧某受之有愧。”
“顧伯父與先父乃是故交,祝某幼時常聽先父提及令尊氣概,實為我輩敬佩,只可惜顧伯父一腔熱血,卻是讓小人占了先機。”祝堯話音一頓,嘆道:“說句大不敬的,邊塞若不是有衆将士保家衛國,又有顧家軍鎮守,哪有時至今日的安居樂業。”
顧文君喝茶不語,心知差不多也該進入正題。
能讓祝堯多費唇舌和她閑話家常顯然是不可能,對方遲遲沒點破來意,顧文君也懶得去引渡對方的話裏有話。
到底該來的還是要來。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顧文君的生父竟然和祝堯的父親是好友。
但也正因如此,才給了祝堯循循漸進的機會。
“若不是顧伯父遭人暗算,鎮南王府的世子之位又豈或落于旁人。”
這一句無異于顧震廷是意外身亡下了定判。
單單尋常人聽了親生父親是被人害死怕是早已大動肝火,更別說因顧震廷英年早逝,大房式微,乃至前身女扮男裝的顧文君也受了多年之苦。
顧文君挂在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斂,倒不是心有觸動,而是若表現的太過鎮定反倒和自己努力維持的人設有所出入。
好歹這殼子還是大房一脈的長子不是?
祝堯一步步的試探顯然已不想話題止步于此,耳朵都聽得磨出繭子的顧文君斂眉低垂,尤為大病初愈的臉色在落日的餘晖中稍顯的蒼白無力。“祝盟主有話不妨直說。”
顧文君故作“鎮定”的模樣不免讓一直盯着她的祝堯心生滿意。
沒有人不會在意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
更何況事關西涼王世子之位。
“這世子之位合該就本是顧兄的才是。”
眼前的青年神色微動,緊握座椅的股指繃緊,到底是難掩血氣方剛的年紀。
祝堯看在眼裏,唇角輕勾,聲音好似清風一樣跌落在人的耳際。
“顧兄以為呢?”
青年斂眉半響不語,良久才擡起眼眸,定定的盯着祝堯道:“你想要什麽?”
“顧兄所求亦是祝某所望。”祝堯淺淺一笑。
青年反而冷笑起來。“常言有所予必有所圖,
顧某不才,可不相信天下有掉餡餅的好事,祝盟主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輕搖在手中的紙扇啪的一聲合上,祝堯身子前傾道:“祝某已說,怎的顧兄不信?”她見顧文君疑惑的看向她,便笑道:“想必顧兄也該聽過一句話才是,輔車相依,唇亡齒寒。”
似是嘆息滑落唇角,顧文君眸光明明暗暗,半響卻是低聲道:“這麽說,祝盟主是想要合作?”
祝堯但笑不語,卻是沒有否認。
緊扣扶椅的手輕不可聞的叩擊,似是抵不住身子乏累,青年低低的幹咳了幾聲便借故身體不适請祝堯離開。
被“攆的”人沒有任何不渝,只是臨走前瞥了一眼顧文君身後的灌木叢便轉身就走。
日頭不偏不倚的跌在天邊的一端,隐約的即将沒入了山底。
雅雀在上空劃過,細微的低鳴。
直到祝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顧文君一直刻意板着的臉才稍微緩解。
真是有夠累的。
輕輕的捶了錘腰,向來覺得久坐成疾的顧文君站起身渡步來到剛剛祝堯看向的灌木叢。
十分精準的就找到自認為躲藏隐秘實則在祝堯剛來就被對方隔空點了睡穴的坤一。
“所以我都說了,你藏在哪裏也不可能避開祝堯的眼。”顧文君蹲下,扒拉開灌木叢,視線落向早就夢會周公的坤一。
手放在對方的鼻息感覺到綿長的呼吸這才放下了心。
老實說并不會解穴的顧文君也只是見對方無事便站起了身。
先不說祝堯內力如何,單單每一處院落均有武林盟的人監視這一點來開,怕是這位年輕的武林盟主根本就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的隐患。
想必坤一在來的第一天就應該被祝堯察覺才是。
但對方引而不發,不是自負過度,就是一切具在她掌控之中。
就是不知坤九有沒有被祝堯發現是鎮南王府的人。
誰能想到遠在塞外的鎮南王竟然和武林盟的人還有些淵源。
事實上,她因多少了解劇情,知道如今的鎮南王和祝堯有合作,卻萬萬不得知老鎮南王的兒子顧震廷和祝堯的父親還是交集。
而從剛才的交談來看,她二人的談話怕是不希望被第三人知道,這才點了坤一的睡穴。
就是不知,是不是在原書裏,顧文君也是和祝堯合作呢?
顧文君思來想去不得其所,心知走一步探一步的她休養的沒幾日就迎來了武林大會。
拜赫連幼清所賜,這場武林大會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安穩。
事後的顧文君沒少在背後啧了好多天。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單章評論超過200,次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