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池稚寧張了張口,又閉起來,拉着淩明桦寬厚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
屈辱和不堪是非必要不能示人的,而他最不願知道的,就是淩明桦。
這樣一想又有點悲哀。
縮在車裏像縮在殼裏,渴求撫慰卻觸到一層冷漠的外裝。
他最初就是愛上淩明桦冷峻迷人的模樣,至今更是不懼。
可那層外裝始終在,讓他羞于敞開心扉。
貼在面頰上的大掌蘊着洶湧的熱度。
偶爾,他會以為自己觸到了外裝之下。
如淩明桦神情冷淡、行動卻依從,如淩明桦耽于欲念時通身翻湧的熱潮,如淩明桦神兵天降時沉默卻分外有力的臂彎和胸膛。
又如當下,淩明桦深邃凝視他的目光。
淩明桦妥協地陪他站了一會兒,發覺小東西的頹喪在消減,額上一撮細毛呆呆地立起來。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池稚寧柔軟的發絲。那絲軟與柔,似沿着掌心蔓至心底。
池稚寧長長出了一口氣,借他的力下了車,“沒什麽,工作上的小麻煩而已,我們進去吧。”
這天初六,通常來說年都還沒過完,但對于淩明桦和池稚寧這種全年無休的職業,節慶氣息已經太過遙遠。
池稚寧借口說伊北別墅更有學習氛圍,逮着空就過來,淩明桦沒有表示出反對。當初的巨額賠償款像個玩笑,又是個名目,池稚寧随便淩明桦的律師算賬,偶爾收到那張像模像樣的欠款單還會抿着嘴偷樂。
就這麽不清不楚地處着吧,池稚寧跟在淩明桦身後進門時,暗暗想到,如果不是進圈這樣的便利,他的人生本該縱橫山林或原野,永遠也無法和淩明桦産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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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帶了東西給我看。”吃過飯後進了卧室,淩明桦優雅地解下領帶,領口的紐扣松開兩顆,露出一截流暢漂亮的骨骼輪廓。
“嗯,章總在跟進大廠那邊的推廣,我有個想法,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我看看。”
池稚寧便将情況大致說了。
紀實性模拟自然生态園的游戲對他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他想和動物慈善基金會合作,盡可能地去宣傳這方面的相關知識,希望引起更多人對動物的關注和重視。
“內地的慈善基金我只認得這家,純姐幫我去考察過,是可信的。他們專做動物慈善基金,這位向理事,哥你應該也認識?”
他認識向理事,還是在樂淩主辦的慈善晚會上。
這麽一說,淩明桦也想起,“莉斯說你一晚上捐出上千萬。”
池稚寧眨眨眼睛,“莉斯說那些組織都是做實事的。”
淩明桦無言。他發覺自己疏忽了此類細節,也産生了認知偏差。
小東西是個心思純澈、心懷大愛的小東西。
要說服資本家做慈善不是容易的事情,至少,擠占了盈利的渠道。
可池稚寧的企劃案做得有模有樣。他有認真在做他交代的事情。
—
談過正事,淩明桦進浴室洗澡。池稚寧收拾好文件,跪坐在大床上開始醞釀。
主卧室應該是男男茍且、水乳那啥的絕佳場所,再不濟,床是多麽安逸神聖的所在,以往他會在上面看番打游戲嗨到打滾,如今呢?生活的閑暇被繁瑣磨人的資料擠占,最為踏實的安樂窩也淪為學習之所,嗚呼哀哉!
周遭充斥着男人的氣息,池稚寧覺得自己可以很快就進入狀态,但他錯了。那個不分時間場合的工作狂人搞得他也跟着正經了,風花雪月不香嗎,操心什麽企劃!?
池稚寧嘆氣再嘆氣,只得蹦下床去翻箱倒櫃。
自從合約解除,又經過一些事情,也是近期他才回到伊北別墅來,如果淩明桦沒有動過,有些道具應該是放在……
一個前面有寬案擋着、設計美觀但很反人類的矮櫃裏。
池稚寧探着身子,瞄到某物的一角就撇開了臉,一手撐着櫃子,一手胡亂扒拉,水潤漂亮的眼睛心虛地眨巴着,随着探尋的深入,腰部再向下壓,挺翹的臀高高撅起。
紅着臉卻也愈發專注時,被重重一拍,立時跳起。
“哥!”池稚寧驚訝地叫一聲,下意識反手把不知道是什麽、只是捏在手裏被帶了出來的東西藏在身後。
男人的浴袍系帶松散,前胸一道流暢性感的深V肌肉線條,薄唇抿得平直,眼眸攝出幽深帶着幾分戲谑的光。
“有節目?”他毫不費力地攬住池稚寧,握住他手腕,将手連東西拉到兩人中間,這下連聲兒裏也帶了淺淡的笑音,“我都忘了這東西。”
細長條,緊實有質感,一條鞭子。
“你哥好像問過我,是不是喜歡玩。”淩明桦握着那只細腕不放,眼眸直視着他,俯首欺近,用深沉而危險的聲音,在他耳側說了句話。
池稚寧:“…………!”
羞!到!爆!炸!
幸而手握鞭子的男人做的遠沒有說的刺激。但其他方面,他存了心,就能把人折騰死。
淩晨三點,池稚寧被抱進浴室,閉着眼快要失去意識。
“別動我……”他小聲嘀咕,“要睡覺……”
“你睡。”
這道男聲沉又冷,落在他身上的手卻如水流一般柔。
但他伺候人的功夫依然高明不到哪兒去,搓得池稚寧逐漸清醒。
“唉……”他長籲短嘆。
“不睡?”不理會那氣聲裏隐含的抱怨,淩明桦的眼睛望過來,睇着直白的清明,“那交代一下,白天遇到什麽事。”
“……你讓我回憶一下。”池稚寧捂着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淩明桦冷嗤一聲。
似乎是第一次清晰地發現,小東西不願将事告訴他。
這個認知讓男人心頭萦繞着一股無名火,再看小東西一點也不像地裝樣,就愈發旺盛。
怎麽就不能說?否則在混亂不堪的圈子裏遇到大小事,能對誰說?
他想着便問了出來。
“當然是爹啊,”池稚寧倚在他肩頭,連打哈欠都懶得張口,氣息岔了道彎,接着呢喃,“不光說,還能哭呢……”
他有多愛重父親,淩明桦還沒有正确的認識,甚至他這邊信息還停滞在大秦總養成了大兒子,養廢了小兒子。
所以淩明桦理所當然地想偏了——好幾次,有人說三十多歲的演員配池稚寧老了,能當爹了。
他也快了。
小東西剛才沒哭夠。
池稚寧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感覺自己餓成了紙片兒。召喚管家投食後,池稚寧接到秦黑大人的電話,說的還是手游的事情。
先前想摻合小弟代言的強烈意願被薛岸鎮壓了,秦晝行不死心,再次聞風而動。
“你又扔了錢給別的基金會?是不是?你居然扔錢給外面的狗子!”
“……澳洲的賬我也沒欠啊。”池稚寧啞着嗓子說。
“這是重點嗎!?慢着,你嗓子怎麽回事,病了?”
“不是!”池稚寧生怕他又叫餘隊長來捉他,趕緊編,“我……吃錯東西了,嗓子倒了。”
“你不是唱歌的嗎,這麽不注意,吃什麽了?”
“……王八。”
“你最好不是在罵我。”秦晝行哼了聲,沒意識到王八約等于甲魚約等于ghs,就這麽放過了,“那長話短說,爸留給你的基金會完全可以改個名字自己打理了,去吧皮卡丘。”
“還早吧,我沒時間也沒經驗。而且,用我的名字麻煩就大了。”
就他現在從人名到頭發絲都在經歷狂風驟雨洗刷的勢頭,如果曝出他成立慈善基金,被盯上是肯定的,到時候被黑事小,影響到基金會的公信力就麻煩了。
“那你換個名字,總之,提上日程。”
看秦黑打定了主意,池稚寧便不再推,兄弟兩個談完正事又聊了幾句八卦。
自從和何祺熟悉起來,池稚寧對八卦的興趣越來越高,沒事了就攢些料等着跟何祺獻寶。最近發現,秦黑也是這麽個奇人,而且他關注的又是全新的世界,八卦共享,雙倍快樂。
“還有淩家,我也打聽了,”秦晝行興致勃勃地說,“大淩總身邊最近總有一個嫩模,說自己是雙身子矜貴,是大淩總未來的兒媳。”
作者有話要說: 淩總:逐漸爹化???
再次強調沒有狗血。明天這個時間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