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姚奕軒此瓜曝得突然,後續的走向更是令人瞠目結舌。盡管當中不乏渾水摸魚者,可顯然有人要姚奕軒死,無論誰的、什麽驚天料放出來,最後都能将相關邊角消息放大,讓瓜衆的視線牢牢聚集在姚奕軒身上。
一個偶像明星被包養、做三,是致命的。
女高管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前經紀公司樂得落井下石,姚奕軒再沒有其他後臺,這一波翻得徹徹底底,資源大量流失,品牌方争先恐後與他劃清界限。
“我挑了一個封面、兩個代言,還有一個綜藝的飛行嘉賓,都是對口碑和曝光比較有利的,小池現在這勢頭,沒必要貪多。”王謙的語氣跟買菜似的,挑挑揀揀,氣定神閑。
公關女總監遞出一張紙,“你和姚奕軒是老冤家了,如果被問到他,可以從這幾個方面回應。”
池稚寧乖巧地念:“切記要禮貌,問就不知道,态度要乖巧,再把遺憾表。”
楊純“撲哧”一笑,“好詩好詩。”
女總監滿意地點點頭,“把下面那些話術背一背。”
乖順又英俊的臉,伶俐的性子,小池在外營業的狀态日常滿分,她作為公關人員省多少心。啊,想摸摸頭。
王謙說:“之前有個品牌邀你和姚奕軒搭檔出席活動,還記得嗎?”
在圈裏混,對家衆多,可要真問起誰是池稚寧的對家,許多人第一反應就是姚奕軒,同理問姚奕軒也一樣。
何況他們才一起參加了《火力在線》,鏡頭裏外湧動的風波暗流絲毫不讓人失望。
因此,就有那麽個把“搞事”寫在臉上的品牌,邀請他和姚奕軒同臺,可惜姚奕軒提前翻了車。
池稚寧當時是因利益勾連不好拒絕才同意的,眼下興致缺缺,“嗯,所以活動我可以不去了嗎?”
“恐怕不能,”王謙把電腦屏幕轉過來,展示品牌方搞事不止的拳拳誠心,“就知會了聲,他們會另外安排你的搭檔。”
楊純在旁邊,擺了個柔軟到近乎詭異的姿勢在拉筋,聞言皺眉,“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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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一下排除法,這個品牌近期和這幾家公司走得近,這裏面和姚奕軒是同類競品,還跟小池有仇的……”
池稚寧聽着聽着就笑了。
他能不懼圈內的是是非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個靠譜的經紀公司,尤其楊純和王謙兩人談論工作時,真歡樂啊。
—
從澳洲回來,特別是見過淩明桦後,池稚寧一直惦記着連叔提過的東西。
究竟是什麽東西?想破天他也想不出來。
一方面是工作忙,另一方面是想到純蓋棉被那一夜總有些微妙,池稚寧刻意拖延,等連叔多催幾次,才貌似不經意地說:“明桦最近忙嗎?”
連叔頓悟。兩人聊了幾句,就聽他說:“三天後家裏要進些食材,空運來的,池少有沒有興趣來嘗?”
“好哇。”
池稚寧獲得準确的情報,騰出空檔,準時上門。
到伊北別墅還是下午,不出意外,淩明桦晚飯時會回來。池稚寧逗着院子裏名叫長天的阿拉斯加,一邊和連叔說話。
“長天很喜歡池少。”
池稚寧笑說:“因為我也很喜歡長天呀。以前都沒什麽機會陪他玩。”
連叔若有所思,“看起來,池少對狗很熟悉?”
“還可以,我接觸過不少。”
“從前啊,我見你的視線從來不會停留在院子裏。”
“那我有別的急事嘛。”池稚寧說着,吐了下舌頭,見連叔眼裏帶着調侃,笑了下,又有些傷懷。
池稚寧在明媚的日光下、蔥翠的綠坪裏玩了個盡興,和長天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終于進了屋,連叔讓人給他調一杯果汁,又把箱子拿來。
箱子裏的東西看起來十分陌生,池稚寧拿起一塊頭巾想了半天,才終于明白過來。
他刻意遵循着的,不要落自己的物品在伊北別墅,自持為小情人的職業素養。
可終究有些不被他當回事的小玩意遺留下來。
如下了戲還勾在頭頂的方巾,活動臺本,通告資料,搭配演出服的胸針。
串聯起過往的點滴,久遠又瑣碎,翻來覆去地看,才捕捉到一些片段。
好比有一晚他從舞臺上下來,頂着誇張絢麗的造型來見淩明桦,那晚所有傭人都放假,他在起居室為淩明桦表演即興脫衣舞,然後兩人做|愛。
“原來是這些,都是過去先生讓我收集起來的。”
“搞得還挺有意義的,”池稚寧心內五味雜陳,“每一任走時,都送這種回憶大禮包嗎?”
連叔無奈道:“到底哪來的每一任啊,池少?”
“你又反問,這樣等同于默認吧。”他鼓了鼓小嘴,說。
連叔哭笑不得,“怎麽就認定先生包過很多人呢?”
“有錢人就這樣啊。”他哥就這樣。
連叔無言以對。
所以池稚寧打算好好利用自己還算“認識的小東西”的這段時間。
比如蹭頓大餐。
淩明桦進門就看見池稚寧捏着鉗子,一臉認真地在和澳龍較勁。
他的的确确是生手,把着錯誤的部位,用奇怪的手法發力,果不其然被碎屑崩到腦門上。
他就皺着小臉揉了揉,小眼神澄淨,帶着懊惱。
有傭人上前接應,淩明桦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換鞋,松了領帶,走過去。
池稚寧有些讪讪,怕淩明桦問他“怎麽在這”,想着自己要不要先發制人說一句“沒吃過”,轉移了話題再說。
反正,沒剝過殼是真的。
淩明桦拿過他手上的工具,“咔咔”幾下就把最堅硬的部分破開了,看池稚寧的眼神沉靜,又分明掩着揶揄。
池稚寧把肉剔出來,光明正大地喂到淩明桦嘴邊,“來,債主大人。”
淩明桦鼻間哼出極輕的笑音,啓唇吃進去了。
原先是上一只澳龍給池稚寧剝着玩,這會兒才正經上菜,一碟碟色澤誘人,擺盤精致,足有十幾道,又開了瓶白葡萄酒,給兩人斟上。
池稚寧又去和澳龍較勁,滿桌疲乏無力的“咔啪”聲。
淩明桦輕叩桌面,“不吃飯?”
“這個看着挺好吃的。”池稚寧頭也不擡。
兩次剝殼,淩明桦的手法都那麽帥,出自他手的蝦蟹肉也那麽好吃,他也想學到。
若還有機會喂給淩明桦,興許他也會覺得,比尋常蝦蟹更好吃。
可澳龍真硬啊。池稚寧忙着忙着就痛叫了聲,工具“咚”、“啪”地掉在桌上。
“安靜點。”淩明桦沉着臉把澳龍端到自己面前,再拿過工具。
從後廚裏出來的連叔驚訝極了,快走了兩步打算上手,被先生靜默又淩厲的眼神制止。
池稚寧到底沒學會剝殼,一頓飯吃得暈乎乎、慢吞吞。
飯後,淩明桦檢查池稚寧的手,白嫩的掌心裏一道紅痕,沒有破。
“以後少碰那些殼。”冷硬的男聲,不知在嫌棄誰。
“哦。”池稚寧小小聲地應了。
淩明桦沒有再說話的打算,目光專注地看起電腦。
起居室極大,傭人退得幹淨,又顯空曠,通明靜谧,時若散場。
池稚寧晃了下腿,抱着連叔給的盒子站起來。
“把車開走。”
池稚寧腳步頓住。他轉向淩明桦,欲言又止。
“什麽?”男人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池稚寧揚着白淨俊秀的小臉說:“我們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會開車。”
“……”
也許他不該叛逆得那麽明顯。池稚寧想。
那句話說出口,淩明桦的臉色堪稱恐怖,眼神之冷厲直滲入骨。
搞得池稚寧春夢也做不踏實,好好的愛情動作片,畫風森寒壓抑,上根小皮鞭就更刺激。
雖然淩明桦很生氣,但池稚寧還敢。
他發信息問秦晝行的冷美人,有沒有渠道幫他訂做一根鞭子。
—
九月下旬,Yopda正式宣布池稚寧為品牌代言人,同時發布了一套廣告大片。
當中池稚寧穿着Yopda當季新款深灰西服,發型呈銀灰色,是不同以往的張揚,眼神澄靈又顯出幾分魅惑,英俊逼人。
彼時姚奕軒翻車的餘波尚在,接連三四人被曝出相同性質的事件,集體水逆的時候唯獨池稚寧一騎絕塵,清清白白不說,還接手了他們丢掉的商務資源,這誰能忍?
可另一說,業內傳聞,樂淩傳媒的淩明桦看上池稚寧啦,正熱乎呢。
這幫有勁沒處使的只好從粉絲下手。
于是短短兩天,“池稚寧粉絲”上了三次熱搜。事是不同的事,吵架對象是不同的對象,也不見得能撕出對錯,只要起到禍水東引的目的就不算白忙。
池稚寧玩小號的時候點進去看,被滿屏的髒字驚得後仰,“啪”地把手機扣到桌子上。
女總監安慰道:“沒關系的,我們會做好公關把你摘出來,再讓小楊那邊安撫好粉絲,不會影響到你。”
楊純也說:“他們想靠粉絲掐架維持熱度而已,掀不起風浪,別擔心。”
池稚寧搖搖頭,再點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說來他也該适應了。
人在圈內,就注定無法獨善其身。對家之間互相潑髒水再正常不過,可每次被卷入這種紛争,他總覺厭煩。
他無辜,他的粉絲更無辜,憑什麽拉她們出去替別人擋槍?
池稚寧說:“我想……自己出錢,送粉絲一些東西,希望能安慰到她們,她們總是代我受過。”
女總監面露驚訝,看了一眼楊純,楊純面上是欣慰及驕傲。
她當然知道小少爺是怎樣溫暖的一個人。
兩天後,池稚寧飛外省,和師姐一起參加當地招牌的衛視綜藝,為師姐的個人EP站臺。
池稚寧工作安排中有制作單曲的計劃,預計明年開年發行。王謙想借用師姐的海外資源請一位資深音樂監制,因而給兩人安排了幾次合作。
他們出身不同,人設也八竿子打不着,再控制着點輿論,完全不必擔心緋聞。
錄制節目有做游戲環節,池稚寧不經意秀了把機靈,被別有用心的嘉賓揪住,玩笑一般故意提起《火力在線》熱播時的争議。節目的主持人是位端水大師,替池稚寧打了圓場,再cue師姐出來打歌。
師姐在鏡頭前的營業狀态最多八十,可一旦要演出,就能達到滿分。錄制順利結束。
下了臺,師姐就恢複冷淡厭世的神情。自從經歷了低谷,她整個氣場都變了。酷飒禦姐是配合她的高級臉打造的人設,也是公司對她的狀态做出的妥協。
池稚寧已經不再琢磨師姐到底對他有什麽意見了。兩人回程的航班座次挨着,相看兩厭,池稚寧安靜地端着平板看劇本,冷不丁聽見師姐說:“其實你和淩明桦早有一腿吧,公司只是在裝不知情。”
池稚寧擡起眼,“是嗎?我沒聽說過。”
“星安這種良心過剩的公司捧不出你這種程度的流量,而且你的很多資源,背後勢力彎彎繞繞,總有樂淩的影子,沒錯吧?”
池稚寧再次回應她問句:“星安不過分壓榨藝人這不是好事嗎?”至少王謙、女總監他們這一派,無論手下藝人從誰那裏獲得資源,他們都不幹涉、也不加以利用,只付諸支持。
“随你承不承認,但我可在金主身上栽了大跟頭。”師姐冷笑,“沒意義呀,什麽都不如自己真正站上高峰有意義,星安這種模式只能養出你這種天真的小傻子。”
她又說:“最穩妥的,當然是找一個運營能力更強的大平臺,藝人和公司相互利用,資源置換,誰有空等你腳踏實地?”
池稚寧和她不在一個頻道裏,淡定地按自己的來,“要不你這樣,簽到前金主的公司去,就刷存在感,堅決不放他逍遙。”
師姐一噎,狠狠剜他一眼。
說到底,師姐是對金主動了情,可這種事一旦承認,就是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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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餘,池稚寧偷偷聯系過連叔,問他能不能去看長天。
連叔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池稚寧就明白了,那天把淩明桦惹得不輕。
他偷窺淩明桦個站,站姐說樂淩最近有一筆投資失敗。
站姐發的商業新聞寫得很專業,有些內容連學經濟學的粉絲也解讀不出來,只說看起來很麻煩。
池稚寧看過就關了微博。
玩了一會兒游戲,他還有些心神不寧,只好又打開,把看不懂的新聞反複再讀幾遍。
最後他發微信給自家公司的章總。
雖然跨了行業,章總還是根據新聞給出專業人士的解讀——麻煩,特麻煩,麻煩大了。
池稚寧皺着眉打字:【是錢的問題嗎?】
【我打聽了一下,主要是勢力紛争。】
【有人跟淩總争權?】
【差不多,還有一股阻力,來自淩家內部。】
池稚寧回了個“哦”。
他胡亂擔心了半天,因章總提到“淩家”,生出一種醍醐灌頂的悲涼。
關他毛事,他除了認識伊北別墅和酒店的床,連淩家大門朝哪兒開都不曉得。
他和淩明桦的距離有那——麽遠吶。
和師姐上綜藝後不久,師姐松口,幫忙聯系了音樂監制。
王謙打包了這位監制的作品集,池稚寧一聽之下,驚為天人。其中有一首情歌,曲風偏平淡,調子和歌詞都極盡溫柔。但原唱不溫不火,歌曲傳唱度也低,池稚寧就提議把這首歌翻唱一遍。
這樣一來,等版權問題談好,他就有兩首歌要籌備、錄制。
九月的最後幾天,池稚寧住進靳城一家聞名全國的城堡酒店,Yopda某服裝系列的廣告要在此拍攝。
真要說起來,Yopda這種級別的高奢品牌,別說代言人了,哪怕遍地抓的摯友,都要有背景才能選中。所以此類工作最怕遇見架子大的關系戶。
池稚寧遇見了。
廣告的女主角是一個外籍華裔超模,勞動大駕飛到靳城拍攝已經非常不高興了,第一天見面時聽說池稚寧就住本地,當場變臉,張嘴就要找Yopda在大中華區最大的官,“我要問問Ted,就為了他,讓我跑這麽遠嗎?憑什麽!”
這還不是最難搞的。
超模翻臉比翻書還快,隔天對着池稚寧笑得那叫一個假,真到拍攝的時候還挺配合。
中場休息時池稚寧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楊純道:“我打聽了一下,她的靠山應該是她的前夫。”
“神了。”池稚寧一臉服氣,“能把前夫吃得這麽死,能耐。”
楊純搖頭,“不,她是被甩的那個。這人吶架子擺得大,才能讓人高看一眼,我估計是虛張聲勢。”
但池稚寧可是title最高的代言人,敢壓他一頭,能虛張聲勢到這種地步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等第二天拍到有肢體接觸的地方時,池稚寧才懂了。
盡管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腰被別有用心地一撓,池稚寧還是條件反射地離地三尺。
拍攝就此中斷,場中如有烏鴉“嘎嘎”地飛過,十分尴尬。
超模的臉黑成鍋底。
她就是個走到哪兒撩到哪兒的海王,以此手段無往不利,池稚寧現在占着最高title,人年輕,臉蛋身材更是無可挑剔,撩到手不虧。
這人居然敢不識擡舉!?
這姐當場甩臉色走人了,并用實際行動表示這事沒完。
第三天拍攝,池稚寧和超模吊着威亞飛。
池稚寧經常拍戲,對威亞要熟悉得多,加上楊純在下面關照威亞師,他如魚得水,硬是沒讓超模沾着一根手指。
可到了第四天,超模大概是偷偷補課了,也得心應手起來。
導演啓用威亞,其實也是想捕捉到自然的狀态,給他們的發揮空間也挺大。任憑他們逐漸演繹成池稚寧遛着超模飛,導演還能面不改色地拍。
就在滿場“愉快和諧”的飛啊飛中,池稚寧眼尖地瞥到城堡後門走出一行人。
為首那人挺拔颀長的身形,筆直修長的腿,冷峻矜貴的氣場,怎麽看怎麽熟悉。
那人越走越近,池稚寧到了該轉向的地方,茫然未轉。
繁茂蒼翠的景觀樹在他眼前陣陣放大,池稚寧下意識隆起胳膊擋住臉。
一陣異常響亮的窣窣聲,他直挺挺撲進景觀樹裏。
現場又一陣手忙腳亂。
幸而穿的厚,雖然把品牌沒有公開過的新款冬裝劃得稀巴爛,好歹人沒事——更重要的是,臉沒事。
池稚寧摔得有點懵,暈頭轉向被扶起來,好一會兒才發現扶着他的人是淩明桦。
“你到底,”淩明桦皺着眉,開口還挺艱難地停頓了一下,一言難盡地說,“能做好什麽事?”
“你知道個錘子,”池稚寧輕喘着,一臉晦氣,第一次在淩明桦面前不顧形象,“我是為了守身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池(篤定):他有情人,很多情人。
連叔:?
淩總:??
評論發紅包,麽麽噠!另外星星眼求個預收,戳專欄《全娛樂圈圍觀我劃水》,對真空小作者來說真的很重要,感激不盡!
感謝在2020-09-21 23:33:56~2020-09-23 23:2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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