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月份的清晨天氣已經開始微涼,樹上的葉子也在泛黃但是就是不掉落好似撐着最後一口氣一樣。也就是這個天氣,S市的遠征醫院裏走廊上已經到處都是臨時搭出來的病床位,上面躺着各種各樣的傷患,可老年人居多。他們一人一個吊瓶,清一色都是綠繩吊着,看着好像很有生命力,也很幹淨,很整潔,可就是有着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好似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又好像是一種時日不多的象征,尤其那麽多人擁擠在一起讓冷清的走廊“熱鬧”的和追悼會似的。陳念北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她覺得壓抑,她曾經想過有朝一日她要是和這些老人一樣要這樣度過晚年,她寧願安樂死,起碼她不用在生命的末尾還要體會壓抑和焦慮,這不快樂。她想自己生的時候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何必要讓自己死的時候還不得其所?人生的再不如意,走的時候也千萬別虧待自己,這也叫做圓滿。人為什麽不在生命的盡頭給自己畫一個能過及格線的句號呢?
陳念北提着水果和營養品快步的穿越過走廊尋找着李勝利父親李柏橋的病房。李柏橋因為財力的緣故到底還是住的好的,他住的樓層高也安靜,陳念北進了電梯上樓時才覺得松了口氣。
“李叔叔今天身體怎麽樣?”陳念北進門就熱情的打招呼。她把水果和營養品放在一邊的桌上,随後把桌前的木椅調轉方向朝着李柏橋坐下。
正在看報的李柏橋推了推掉在鼻頭的老光眼鏡,眯了眯眼,看清來的年輕姑娘是陳念北便開懷大笑道:“念北來啦,我身體好多啦。”
陳念北起身給李柏橋到了杯熱開水,遞給他,“我也看出來了,您的氣色可比上個禮拜好多了。這一日日的起色倒也不枉我每周日的定時報道了。”
李柏橋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收起報紙想着放到床頭的桌子上。陳念北立馬伸手去接報紙,并将它折疊好。
“現在來看我的就只有你了。小丫頭,看着你我就想起我家的那個臭小子。那個沒出息的東西,放棄了那麽好的學校,那麽好的家庭不要竟然一走了之。走就走,可卻毫無音訊。”李柏橋喝了口熱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走就走吧,他小子有種就給我有本事走就別回來,回來我也不認他。”
李柏橋越說越激動,越說眼裏也是越濕潤。父子之間本就是這樣的,放不下所謂男人的面子,嘴上雖說是要脫離關系,心裏是極舍不得的。陳念北替李柏橋順了順氣,“叔叔您也別這麽說,這真要不認他我看您也舍不得。這麽大的兒子幾乎是您既當爹又當媽一手拉拔長大的,這感情早就不是說說而已的,畢竟血濃于水。”
“血濃于水?這要血濃于水他小子就該念記着父子間的情分,不能不吱一聲就走哇。他要跟我打個招呼,我心裏也好有個底,總好過現在整日的擔心他錢夠不夠?他工作怎麽辦?他是不是受欺負了?我有時候還想他是不是還活着?這說到底還是怪我,怪我當初娶了那麽個老婆弄得家不成家,兒子也要被拖累。好不容易離開了光州,以為從此日子就可以變得安生了,可他媽又出了這檔子事兒,真是家門不幸!我好好的兒子就這麽離開了!”李柏橋說着說着老淚縱橫了起來。陳念北從包裏拿出紙巾,遞給了這個思念兒子成病的父親。
“叔叔,這事兒就是因為勝利他是念記情分,孝順,所以才會回去看樸阿姨。他要不聞不問您現在指不定是要罵他無情無義了。您想開點,勝利他打小兒就聰明,吃不了虧的。”陳念北安慰道。
“丫頭你說的也是,只是兒女都是父母心頭的一塊肉,離開了就算是有音訊都會想,更何況他連消息都沒有,這怎麽不讓人擔心,讓人心裏怨怼呢?”李柏橋情緒安穩了,對着陳念北說道。
陳念北是個心軟的人,她知道李勝利是他父親的心病。想起勝利領走時的囑咐,她怕李柏橋情緒會激動,便小心翼翼的說:“叔叔,我聯系到勝利了。他現在在首爾,過得挺好的,他沒被人欺負。他在那邊也上了大學,聽說挺好的,他也畢業了,校名是什麽我倒是忘了。不過勝利和我說他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月薪挺高的,日子過得很滋潤。”陳念北挑挑揀揀的把李勝利現在的消息告訴李柏橋,期間多少參和些假話,不過也是為了讓李柏橋好,畢竟他是個比較傳統的男人,他希望李勝利可以來接收他的企業。如果一旦讓他知道李勝利進了娛樂圈指不定又是一個不小的刺激。
聽到有兒子的消息後,李柏橋仔仔細細的聽着陳念北的每一句話,他恨不得把陳念北的每句話刻在腦海裏,而眼裏閃過的光芒也許叫做“希望”。
“真的?他在首爾?你們什麽時候聯系到的?他是怎麽和你聯系的?電話還是E-mail?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住在首爾哪裏?”李柏橋一次性将想問的都問出來,他恨不得讓陳念北現在就把李勝利照過來。
聯系方式,陳念北這才驚覺她沒有李勝利的聯系方式。他們就算見了面卻也什麽都沒留下,比起三年前那一次只是多了一個約定。她突然覺得自己挺可憐的,她和李柏橋真真是被等待折磨透了,連一點的消息音訊都會當成救命稻草。可她卻不管不顧的失了方寸,忘了要聯系方式,這回倒是她自作孽不可活了。
“叔叔你別急,他住哪裏沒說,我是昨天剛知曉。他的消息是他托我一個在韓國的朋友幫忙傳遞的。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了,我有去問我的朋友,她也說不知道。”陳念北低着頭把這些謊話說完,雖然騙人不好,可總好過告訴李柏橋‘勝利來了S市卻沒來看他’,‘勝利來做了藝人’這些話來得好。
“臭小子,他就是這樣,以為自己不可一世的不得了,什麽都不願說,不願坦白。也好,有消息就好。他既然能開一次口,也就證明着他還是想着這裏的,他也會開第二次口了。”李柏橋高興的嘴合不攏了,他終于知道兒子消息了,心裏的結也是解開了一半了,擔心也是放下了。
“是啊,我們不急。他一定會陸續陸續的有其他消息的,您不要擔心。您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病等他回來,也讓他不要有負擔。”陳念北替李柏橋掖了掖被子。
“是啊,等他回來。念北,他要回來了,你們就定下來吧。你們兩個我也是看在眼裏的,我就指望着你做我媳婦。這小子要和你在一起我這輩子也就不擔心他什麽了。”李柏橋語重心長的說道。
陳念北聽着不禁臉色一紅,不好意思了,“叔叔,您這話說的早了。我和勝利年紀都小呢。這事兒,急不來。再者,他也不定什麽時候回來呢。”
“那你想辦法找找他,他既然能找到你你就能找到他。你催催他,興許他小子覺得還是媳婦好,就回來了。”
“叔叔,我下周再來看你,我走了。”陳念北被說的實在是臉皮子挂不住,只好借口逃跑。
Bigbang的回歸多少是對外的,回國後,他們又各自分開活動。崔勝賢繼續他的新電影的拍攝,這次和她搭戲得的女主角是新人劉美妮。大概是混了中,韓,法,意四國血統,劉美妮倒是一個十足的美女。170的身高,完全S型的身材,渾身雪白透露着女子的嬌俏水嫩。還有那張臉更是像個精致的洋娃娃,歐洲人典型的深刻面孔上長着亞洲女子特有的小巧五官,細軟的嘴唇不笑的時候溫婉,笑起來卻又是可愛,高挺的鼻子正正好好的立在面孔上,多一份誇張,少一分卻又小家子氣,那水靈的大眼睛配着淡棕色的眼珠,自然上翹的長睫毛溢滿了女人的風情。要是被這樣的女人看一眼不誇張的說普通男人就算是死也是被她電的酥麻死了。崔勝賢承認第一眼看到劉美妮的時候真的是眼前一亮,可也僅僅只是一亮罷了。這樣的女人,娛樂圈也不是一個兩個,就和風景一樣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所以更不稀罕。
“好,卡!”導演在一場戲結束後拿着大喇叭喊道。
這一聲“卡”算是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劉美妮穿着漂亮的裙裝,卻踩着平底鞋,全身上下都是一副親切的鄰家女孩感。她走到正在穿外套的崔勝賢邊上,瞪着大眼睛用着韓國女人少有的娃娃音甜膩的說:“勝賢哥,晚上有空嗎?”
崔勝賢穿衣服的動作停在半空,奇怪的看着劉美妮。
大概是他的眼神讓她畏懼,她支支吾吾的像被吓壞了一樣,“我……我……我想跟勝賢哥請教下演戲,我有對于明天戲不了解的地方,希望可以和勝賢哥對下臺詞。”
崔勝賢繼續他沒完成的穿衣動作,他慢慢的穿好外套,整理好衣領後,依舊是慢條斯理的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說道:“劉小姐真是努力,你明天早點到拍攝地點我們對一下就可以了。晚上就算了。”
眼看拒絕了她的崔勝賢要提包離開了,她立馬追上去不顧禮節的拉住他,“勝賢哥,我明天早上5點第一場戲,怕是來不及。我們今晚去亞凱奇西餐廳吧,那裏有最地道的紅酒和T骨牛排。”
崔勝賢覺得這個漂亮的女孩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倒是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性子也是極為堅強的。他突然覺得她和陳念北有點像,可又不完全像,到底是什麽他說不上來,好像是一種感覺吧。他想去探究這個感覺,因為他開始好奇了。
“好,那就今晚7點吧。”
劉美妮聽到崔勝賢又答應了,開心的有點語無倫次,“那,好。這個……勝賢哥……我……那個謝謝啊。”
這樣的劉美妮反手足無措的倒是可愛,笑起來也像個小貓咪。崔勝賢越發的覺得她和陳念北像。他記得陳念北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會眯成一條線,但是陳念北睫毛長,所以越發的懶洋洋,就像午後曬太陽的懶貓。他笑自己怎麽想起了那個和勝利搞不清楚的醫護了?他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裏至今還殘留着那天演唱會陳念北嘴唇的溫度和柔軟感。他承認他喜歡這個感覺,不但充斥着陳念北的體香,還有一種荷爾蒙爆發的感覺。他想也許是他太久沒有女人的緣故才會這樣去回味一個意外的吻。或許他需要更高強度的工作來淡忘這種需求。
晚上6點半劉美妮就穿着一身白色禮服拿着一個手包和劇本等在亞凱奇西餐廳內。她選擇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以防被記着拍到她和崔勝賢共進晚餐的畫面。
她拿起手袋內的鏡子,照了照,看着自己毫無瑕疵的妝容,自信滿滿的等着崔勝賢。
7點,崔勝賢換上西裝準時到了亞凱奇西餐廳,他很驚訝劉美妮的早到,但又覺得人家有求于他早到也合情合理,倒也不必在意。服務生勤快的幫他拉開椅子,他優雅的脫下西裝外套挂在椅背上,向前跨一步紳士的坐下。而他那白色的襯衫正好包裹住他壯碩的身體,他彎腰時身體的肉色在白色襯衫下若隐若現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那種性感是專屬于男人的。
劉美妮承認這個男人她看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知道這是她的類型。今天的晚餐除了劇本其次的目的就是為了靠近崔勝賢,這樣的男人她舍不得放手。她看着崔勝賢敞開的領口下因為喉結的運動而帶動的上下起伏不禁讓她有種欲望,那種欲望慫恿她想要更進一步的靠近這個男人,她想得到他,想要人也想要心。
“勝賢哥,謝謝你來赴約。”劉美妮拿起桌上的紅酒敬了崔勝賢一杯。
崔勝賢也拿起杯子與她的杯子輕輕的一碰,“叮”的一下,清脆卻低調。
劉美妮想着要以什麽開始話題的時候,崔勝賢突然開腔了。“牛排上來了,湊熱先吃牛排。吃好了我們就說劇本。”也就是随即的,崔勝賢開動了。這倒是弄得劉美妮不上不下的,原本她是想問他生活的品質來開始話題,結果倒是被一道牛排堵了回去。她看着安靜又優雅的吃着牛排崔勝賢低着頭,仿佛連看她一眼都顯得懶得,她第一次有點痛恨牛排。可又得維持她的溫婉形象她不得不把這口氣咽下去,故作端莊的切起了牛排。
一頓本該在劉美妮計劃中完美無缺的俘獲計算是泡湯了。崔勝賢的一是一,二十二讓她打碎銀牙往肚子裏吞。前後他除了吃牛排,就是講劇本。劉美妮以為他會再和她對一遍,結果卻遭到他拒絕。可拒絕就拒絕,吃完西餐男士本該紳士的送女士回家的,崔勝賢卻說權志龍的車正好經過,他搭順風車,讓劉美妮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她就看着準時到他們剛出門就到的權志龍實在是有種說不出的挫敗感以及氣憤。但是她還不得不笑,笑着送那兩個人,她再一個人走回自己的住所。不過她不放棄,她不相信沒有她抓不住的男人。
權志龍車上放着時尚的HIP POP音樂,崔勝賢聽到RAP部分跟着合了起來。
“哥,你倒是想得開。這麽一個混血美女你舍得讓她一個人回去,還拉我做惡人。啧啧,你說實話,你就不覺得可惜?”權志龍瞥一眼崔勝賢,邪邪的笑着說。
崔勝賢停下嘴裏的RAP,“呵,可惜?一點都不可惜。這樣的女人圈子裏不是沒有。她今天約我吃飯目的很明确是來勾引我,我何必上她的套。”
車子正好碰上紅燈,權志龍轉頭看到崔勝賢一臉像是沒發生什麽事兒的樣子說:“那哥既然知道又何必去赴這個約?這豈不是浪費時間,還把寫歌寫到一半的我叫過來。”
崔勝賢必定不會告訴權志龍起初他是覺得劉美妮和陳念北在性格上有點地方相似,他很想念那個給他不一樣感覺的陳念北。他以為陳念北給的不過是一種感覺,他覺得劉美妮也能給。可就在進西餐廳看到穿着禮服的劉美妮他終于明白陳念北是陳念北,劉美妮是劉美妮,她們一點兒都不一樣。最初的感覺只是劉美妮裝扮出來的樣子,其實說到底還是陳念北的味道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導致一但有一絲相像便就覺得是相似。他不會忘記陳念北是會穿着藍色襯衫卡其色熱褲和一雙純白色的帆布鞋進西餐廳吃飯的人,她是堅強但又清高到帶一絲孤傲的女孩,可身上的體香卻是溫婉的好過任何一款高檔香水。這樣的女孩只能是陳念北,別人永遠都做不來,也像不了。所以劉美妮的世俗在西餐廳裏一下子就顯露了出來,讓他也徹底失去了興趣。
“起初她有一個故人的氣質,就是好奇,後來發現不過是那一瞬間我的錯覺,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不會相同。至于你,我手機裏第一個看到你,所以就是你了。”崔勝賢回答着權志龍的問題。說道權志龍時好像就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綠燈亮了,權志龍向前開着車,“哥你說的‘故人’是那個姐姐?”權志龍口裏的‘姐姐’是崔勝賢的前女友金羽翎,那個也是崔勝賢的初戀。自初戀結束後崔勝賢也就沒交過女友。也許是金羽翎給他的太多導致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金羽翎,也讓他久久都不能走出金羽翎這三個字。不過金羽翎和陳念北倒是完全相反地兩個人,陳念北如果是塊溫玉,那金羽翎就是一汪泉水。一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卻堅強。
崔勝賢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想轉移話題:“勝利呢?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會出來湊熱鬧。”
權志龍不是傻子,明白崔勝賢的用意。他明白這是崔勝賢的死穴,本就是最好不提的。順着杆子他往下爬,“他今天去和楊社長談了一個下午,聽說楊社長大發雷霆。真不知道這個小子有說什麽了?”
“他一向沖動,不過楊社長的手段也不是一點兩點,他去談判結果是這種可想而知。不過他到底談什麽了倒是讓我好奇。”
“我怎麽知道,下次你可以去問問。”權志龍将車子停在車位上,熄了火和崔勝賢下了車。
“進去喝杯酒吧。”崔勝賢叫住送他到家門口的權志龍。
“不了,回去還有歌沒寫完。我得走了。”權志龍委婉拒絕了。
崔勝賢也是明白權志龍的性格,也知道音樂對于權志龍的意義是堪比生命。所以也不做挽留,讓他走了。“那好,下次請你喝酒也一樣,路上小心。”
“知道了,哥。”權志龍背着他揮了揮手。手裏的車鑰匙在漆黑的夜裏也劃出了一道銀色的光圈。
看着權志龍的車駛出他的高級住宅區後,他才放心進了家門。
他的房子是他用這些年拍戲,拍廣告賺來的錢買的。那時候買這樣的高檔別墅其實只是為了向做軍官的父親證明自己也能靠實力得到非同一般的財力,物力。裝修好的那一陣特別有成就感,可過了那一陣後這麽大的房子讓他感覺孤單,心裏空落落的沒有個着落。就算這房子再美,再可以證明自己也抵不住那種空虛感。後來住久了,他才發現這樣的證明根本就是幼稚,父親要看的是他過得好而不是他過的有多富裕。原來富裕從來都不代表幸福與成功。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他邊走邊喝,邊把房子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他覺得只有亮堂堂的才會讓他覺得不那麽孤寂,不會那麽冷清。可是這明亮的燈照的了房間,照的走冷清但卻照不進他心裏。他習慣躺在上發上看電視,其實電視裏放什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家裏出了他的聲音還有電視裏的聲音,他不是一個人。
喝多了,他暈乎乎的起身上樓準備洗澡睡覺。他一個人靜靜的走着,依舊慢條斯理的只是有點搖晃。他使勁的扶住欄杆上樓,不顧客廳裏正在出聲的電視機,也不管被他打開的所有燈。他在樓梯上走着走着坐到了臺階上,他的腦袋靠在樓梯扶手上,他閉着眼,終于承認他是怕寂寞的,他是脆弱的,他是期待溫暖的。只是誰來趕走他的寂寞,讓他快樂?誰來體諒他的脆弱,給他安慰?誰來溫暖他,讓他幸福?他突然想到了陳念北,可是他立馬笑着搖了搖頭,嗤笑自己喝多了,怎麽會是她呢?他和她隔了那麽遠的距離,隔了那麽深的文化,隔了現實,隔了太多東西,那些也許他連想都想不到的。而且身份,地位,職業,國籍都是不同的,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不占。
他繼續走着樓梯,随後快速的洗個澡,把自己扔進被窩。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他很快就入睡了。他記得他做了個夢,夢裏他夢見了陳念北在這個房子的廚房裏系着圍裙,做飯。他記得陳念北和他說浴室裏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