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胡疏黎聽見安安的哭聲跑的快了些, 把兒子從父親手上接過來輕輕哄了哄,這時候安安倒是不哭了,但是卷翹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 癟着嘴的樣子顯得有些可憐。
“爸, 安安這是怎麽了?”
不管是保姆還是育兒師,都誇安安是一個乖巧好帶的小家夥, 很少有看見他像現在這樣大哭的情況。
胡老先生站在那裏雙手背在身後, 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後回答道:
“應該又是想你了吧,這小家夥有多黏你,你自己心裏頭也清楚。”
要是被他女兒知道自己居然握着安安的小手讓他去碰刺,就算自己是她爹也免不了要鬧脾氣,胡老爺子才不願意主動找事到自己身上來,反正這小家夥現在也聽不懂。
眼睜睜看着外公睜眼說瞎話的小安安瞪圓了眼睛, 晃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媽媽說話, 他一定要拆穿外公的謊言!
才不是想媽媽, 明明就是外公故意欺負他。
“你看,這孩子自己都在跟你說是呢。”
胡老先生握着小安安的手, 彎腰故意逗他, 直把安安氣的不行, 白白淨淨的小臉蛋上被氣出來的紅暈格外明顯。
也許是因為自家孩子瞧着就是有那一層濾鏡在,反正胡老先生覺得他的小外孫就是要比一般的孩子聰明,就是吃了不會說話的虧。
安安發現媽媽居然信了外公的話後更是生氣, 別扭的把自己手從外公掌心裏抽出來,抱着手肘哼了一聲, 搖了搖頭把腦袋扭到一邊。
這麽多年別墅花園裏一直種着花, 胡老先生很念舊, 總是惦記着他妻子說過的要有花裝飾才好看, 實際上自己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
現在陪着這個連話都說不清楚,只知道咿咿呀呀的小家夥一起,難得欣賞了一遍。
盛開的花,撲鼻的香味,夕陽的光,一切的一切對于安安來說都很新奇,夕陽餘晖落入他幹淨剔透的大眼睛裏,仿佛能閃着光。
“最近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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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坐在花園亭子裏凳子上的胡疏黎,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握着安安的小手回答道:
“爸,我感覺很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
從回到家裏開始所經歷的一切,對于胡疏黎來說簡直無異于是一場重生。
“所以……當初那件事,你願意跟爸爸說一說嗎?”
胡老先生自從他女兒回來的第一天就很想問一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可又怕自己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會勾起他女兒的傷心事。
當初他女兒執意去鄉下支教這件事,他就非常不贊同,甚至還氣到恨不得把黎黎關在家裏不讓她出門。
像是那樣貧困落後的地方,有很多人沒有接受教育,不懂得知識,更不知道怎麽尊重別人。
支教這個出發點是好的,只是不适合像胡疏黎這樣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女大學生。
胡老先生每年都會捐贈很多錢用于慈善事業,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停止過。
他願意出錢,因為他有很多很多錢,同時他也知道那些人需要錢來改變生活。
可他不能讓自己女兒去,因為他只有一個女兒,而且在那種環境裏她所面臨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也未必就差她一個支教的人。
胡老先生從不否認自己的自私,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怎麽可能不自私。
安安被媽媽抱在懷裏,看見他媽媽眼中似乎有淚光在閃爍,伸出手笨拙的想幫媽媽把眼淚給擦幹淨,咿咿呀呀的說着自己的話。
有小安安的安撫,胡疏黎情緒平穩了不少,吸了吸鼻子把安安幫自己擦眼淚的那只手攥在掌心裏,招呼着保姆拿濕巾過來幫安安擦幹淨小手。
“爸,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我在聽說有下鄉支教這件事的時候,就像鬼迷心竅了一樣執意要去。”
“後面我故意注銷掉電話號碼,其實……是擔心你發現我跟宋玉天在一起會故意來拆散我們。”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胡疏黎倒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不是在溫室裏長大的嬌花,她是被父親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女兒,見慣了所有好東西的她怎麽可能會因為宋玉天随手摘的一捧野花心動。
關于支教這件事胡疏黎自己到現在都想不通,如果她覺得那些山區孩子可憐的話,她完全有更多的方式幫助他們。
比如說修建公路、修建學校,雖然需要耗費的資金巨大,但是只要是她提出來,她父親絕對不會拒絕。
在不影響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她要求的每一件事她父親都會好好考慮。
“還有爸,我明明很清楚就算是血脈相連的孩子,也根本不可能讓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留在我身邊。”
“可是在我知道有安安的時候,我滿腦子裏都是宋玉天他會更愛我。”
從小跟爸爸一起長大的胡疏黎在過了心上的那道坎之後,沒有什麽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把當初她想不通的很多事都一一跟父親坦白。
能被孩子捆綁住的人大多責任心很強,又或者是在權衡利弊下明白那樣做對自己的益處最大。
前者根本不可能是渣男,後者胡疏黎壓根兒就看不上。
“黎黎,我也覺得,那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
胡老先生看着女兒正在低頭耐心幫小安安擦幹淨每一根手指的模樣,最近她過得很開心,可臉上還是有那段時光留下的痕跡。
他女兒他怎麽可能不清楚,雖然性格比較溫柔,但是從來不缺少聰慧和手段,根本不像是一個為愛祈求別人的可憐蟲。
“爸,那段時間裏,我就像是瘋了一樣……”
任勞任怨,瘋狂付出做出一些自我感動的事,只想換來宋玉天的一丁點在意心疼,哪怕只是一個最簡單的擁抱和一句甜言蜜語就能讓她滿足。
父女之間的談話到這裏,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沉默中。
小安安在手被擦幹淨了之後,對着媽媽噘着嘴,胡疏黎雖然沒化妝但還是往旁邊躲了躲。
“不行,小寶寶不能親人。”
“咿呀。”
安安搖了搖頭,似乎要否認媽媽說的小寶寶這個事實,把自己粉嫩的小嘴巴噘的更長,順便仰起了自己的下巴,非常努力的想要親到媽媽。
“不行,絕對不行。”
胡疏黎拒絕的态度非常堅定,安安不滿的鼓起了腮幫子,看模樣有些小委屈,眉眼間帶着失落。
胡老先生這時候別扭看向一邊,隐約能明白為什麽爺爺奶奶輩分帶娃時會産生矛盾。
就像現在這種情況,看見安安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就算他想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恨不得能夠下來。
更別提他想要的,就只是一個親親而已。
“來,安安親親外公?”
剛剛還噘着嘴的安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就抿直了嘴唇,生怕外公要湊過來,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緊張兮兮盯着胡老先生看。
“哈哈哈,這小子。”
胡老先生本來就不會做他女兒不願意看見的事,剛剛也就只是逗逗他,現在看見他這幅小模樣也算是心滿意足。
“晚飯差不多做好了,去吃飯吧。”
“咿呀~”
提到吃的剛剛還很戒備的安安瞬間就放下了警惕,轉而用手攥着媽媽的衣服無聲催促,胡疏黎知道他也餓了,輕聲提醒道:
“你現在可還沒到喝奶的時候呢。”
媽媽的話讓安安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肚子,臉上表情轉為了懷疑,皺着小眉毛滿臉嚴肅的模樣仿佛是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
“讓保姆抱着吧。”
“好。”
保姆從胡疏黎手上把安安給接了過去,繼續帶着他在院子裏看花,臨走之前胡老先生還特意叮囑了一句。
“他手快,小心點。”
“好的。”
有保姆時時刻刻在那裏盯着,安安小手剛擡起來就被保姆給按了回去,在安安想摸摸花的時候這沒什麽。
可後面他臉有些癢想撓一撓,手剛擡起來還沒碰到就被按回去,重複兩次後安安有些急眼,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保姆看了一會兒,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保姆在看見安安哭了之後,下意識檢查了一下尿布,安安趁着這個空隙抓了抓癢,把眼淚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胡疏黎吃完飯和父親在後花園裏散步,安安被育兒師帶過去喂奶,小孩子睡眠要比成年人多很多,早早就睡了過去,非常省心。
胡疏黎在睡覺之前特意過來看了看安安,小腦袋小手小腳,什麽都是小小只的,白白嫩嫩怎麽看也不覺得膩味。
這邊房間裏很安靜,安靜到胡疏黎甚至能聽見安安的呼吸聲,輕手輕腳掖了掖被子才離開。
育兒師這時候也還沒有休息,她正在那裏整理小安安的玩具,看見胡疏黎的時候笑着提醒道:
“三個多月的孩子已經可以學着翻身了。”
“嗯?那我明天帶安安試試。”
“好的,注意休息。”
第二天清晨胡老先生也聽見了這麽一件事,問了一下自己的私人助理,得知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需要他處理後幹脆就留在了家裏。
他也想看自己外孫學翻身。
安安睡到八點多才醒,保姆給他換衣服的時候還在用手捂着嘴打了一個很秀氣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後小家夥才發現媽媽和外公今天都圍在自己身邊,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呀,嗚,咿呀咿~”
等換好衣服育兒師把奶瓶拿了過來,安安自己抱在懷裏湊過去小口小口喝着,腮幫子一鼓一鼓吸引人想伸手去戳一戳又怕他急眼。
剛吃飽育兒師建議不要立刻就開始練習,防止他會吐奶,胡疏黎就又抱着他出去玩了一圈,安安并不重,她也只抱一會兒并不吃力。
安安在媽媽香香軟軟的懷抱裏,興奮到雙手亂揮,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裏被喜悅塞的滿滿當當。
“咿呀,嗚哇~”
小奶腔說着一些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話,就算沒人理他自己一個人也照樣說的很起勁兒。
過了一會兒胡老先生擔心他女兒抱着安安覺得累,就伸手把安安給接了過去,換了個懷抱後安安明顯有些不樂意,就連臉上笑容都變得淡了不少。
小眉毛皺了一會兒後,在看見了一朵剛開沒多久的月季花,眉毛瞬間舒展開。
現在還是半上午,月季花花瓣上的露珠還沒有蒸發,在陽光照耀下格外的漂亮,安安向往一切有生命的東西,每一樣對于他來說都格外稀奇。
胡老先生有鍛煉的習慣,這麽大歲數每周末還會去打高爾夫球鍛煉身體,抱着安安一點也不吃力。
在後院陪着小安安玩了半個小時左右,才帶他去二樓鋪滿了地毯的玩具房裏。
雖然安安還小,但是胡老先生已經讓管家把玩具房布置的非常漂亮,各種各樣的玩具堆滿了整個房間。
安安被迫躺在那裏手腳亂動,胡老先生想過來鼓勵一下他,安安沒注意到一腳揣在他的身上,回過神來後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急忙抱緊自己的腳,緊張兮兮盯着外公看。
“翻身,來學一下翻身?”
安安抱着自己的腳眼中閃過困惑,似乎是不明白外公想表達的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一整個上午安安都很乖的躺在那裏,就跟躺在自己小床上一樣,畢竟這個孩子還小,倒也沒有多氣餒。
胡老先生借着想看外孫翻身做借口,實際上也是想留在家裏,陪他女兒吃一頓午飯。
飯桌上只有父子兩個人,安安被保姆抱着圍着飯桌晃悠,只要扭頭就能看見媽媽他就很乖,不吵不鬧,只用黑葡萄似的眼睛到處看。
“黎黎,你之前認識的那些朋友,現在還有來往嗎?”
“爸,我沒有聯系過。”
有些事情胡疏黎不是很願意承認,如果是用現在她的樣子站在之前那些姐妹的面前,她是會有些自卑的,幹農活弄粗糙了的雙手,産後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身材。
“這個随便你,你小舅舅說想過來看看你,你願意見他們嗎?”
胡疏黎母親離開比較早,不止是胡老先生,就連她母親那邊的三個舅舅也很疼她,之前她失蹤的消息傳過去,那三個舅舅還親自去最後有消息的地方貼過尋人啓事。
這幾年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尋找。
“嗯。”
胡疏黎不願意見同齡人朋友,可是親人卻沒什麽關系,從爸爸嘴裏得知舅舅來拜訪的時間之後,打算提前先好好準備一下。
當天下午胡疏黎抱着安安曬太陽,她躺在搖椅上,安安剛好躺在她的懷裏。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對很多東西都很感興趣,這也想摸一摸,那也想捏一捏,摸完了還想送到嘴邊來啃一啃,嘗嘗是什麽味道。
就算不往他手上放任何東西,這小家夥也會自己啃自己的手指,還啃的津津有味。
胡疏黎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就幹脆把他的手攥在掌心裏,好在安安并沒有看穿他媽媽的險惡用心,還以為媽媽只是單純的想牽着自己。
咧開嘴笑的很開心,露出了還沒有長出牙齒的粉嫩牙床。
這個時候的陽光稍微有些烈,只曬了一會胡疏黎就坐了起來把安安抱回家,畢竟小孩子的皮膚比較嬌嫩細膩,曬傷的話會很難處理。
今天胡疏黎沒有其他的修複課程也不做瑜伽,幹脆就陪着寶寶睡了個午覺,小安安雙手雙腳都牢牢抱住媽媽的手臂,像是一只小型樹袋熊,直接挂在了胡疏黎的手臂上。
……
胡老先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女兒的人,知道他女兒性格有多要強,更清楚那一段回憶對于他女兒來說絕對是恥辱。
黎黎不會想讓任何人看見她那副狼狽的模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對于她來說她更喜歡那一段過去能夠被完全抹去。
在黎黎舅舅到他們家裏之前,胡老先生還特意跟他們提了一下,讓他們千萬不要在黎黎面前提起那些事,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一直抓着不放。
是真心心疼胡疏黎的人,當然會把胡老先生說的話牢牢記在了心底。
這天上午三個小舅舅和兩個舅媽一起來了別墅裏,這時候胡疏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懷中抱着安安。
安安剛喝完奶粉迷迷糊糊想睡覺的時候被胡疏黎接了過來,現在還沒睡沉,放下就得醒。
系統在小舅舅出現的時候發出了一條短暫的信息,想提醒一下他家崽崽,可看安安睡的那麽香甜,又默默按下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原劇情裏面宋玉書的其中一個後宮,就是胡疏黎小舅舅的未婚妻,從小定下來的婚約,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但是在宋玉書出現了之後,開始逐漸覺得跟小舅舅的生活枯燥乏味,誤把親情當成了愛情,果斷選擇了離婚奔向自己的幸福。
這時候他們的婚約還沒有取消,婚禮訂在了明年,系統有很多話想提醒一下他家崽崽,這時候看見躺在媽媽懷裏的安安因為睡的太舒服還砸吧了一下嘴。
等到明年這時候,滿打滿算安安也不滿兩歲,估計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都很難,更別提是改變劇情線。
系統無奈嘆了口氣,在此之前它一直覺得像這麽大點的崽崽當宿主很省心,不像那些刺頭不願意配合完成任務,可現在又覺得頭疼。
“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
胡疏黎在他們進來後壓低聲音喊了一句,今天她特意換上了一身新的連衣裙,還化了淡淡的妝讓自己看起來氣色更好。
胡疏黎在很小的時候經常會去外婆家住一住,也算是被這些小舅舅看着長大的,說是當女兒養大也絲毫不過分。
從胡老先生嘴裏知道了全部的過往後,再看胡疏黎現在的樣子就心疼的不行。
“黎黎啊,讓我來瞧瞧這個孩子。”
“小舅舅,他剛睡着。”
胡疏黎壓低聲音提醒,這小家夥沒睡好就被鬧醒絕對要發脾氣。
好歹被自己帶在身邊養了這麽長時間,胡疏黎早就已經把他性格摸透。
他發脾氣還生怕被別人誤會他是因為這件事發脾氣,更多情況下是随便找一個借口理由。
比如說上次外公親了他一下,沒睡好的小鬼哭到後面嗓子都有些啞了,讓胡老先生郁悶了很長時間,還想着自己怎麽就那麽不招小外孫喜歡,
“我就看看。”
不能問起她這段時間裏的經歷,也就只剩下孩子這一個話題。
“他叫胡世安。”
小舅舅是一個性格非常缜密的人,在聽見孩子這個姓氏之後就立刻接了上去。
“孩子的戶口辦下來了嗎?還有我聽你爸說你在那邊,應該沒有領結婚證吧?”
胡老爺子一聽見他說的這句話,當時就震驚了,壓根兒沒想到在來之前答應的好好的,等見了面之後成了這樣。
身為當事人胡疏黎倒沒有那麽大的感觸,她輕輕點了點頭。
“我爸已經把戶口落在我們這邊了,沒有領證,他媽媽說他們那邊就沒有領證這個說法。”
在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胡疏黎臉上明顯帶着諷刺,當時她真的以為就是那個地方不同的習俗,入鄉随俗也就只能選擇尊重。
可現在再想想,怎麽可能是那個地方的習俗,根本就是宋玉書媽媽沒看上自己,不願意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得到法律承認。
“沒有領證也好。”
“嗯,我也覺得。”
如果領了結婚證的話後續還會有很多麻煩,不像現在這樣直接一走了之就行。
大舅舅跟二舅舅都已經上了年紀,話不像小舅舅這樣多,湊過來看了一下孩子,幸好這個孩子從長相上來看,要更像黎黎小時候。
如果像那個男人,對他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如鲠在喉日子怎麽可能過得舒服。
安安的皮膚比起一般的嬰兒要白上不少,再加上最近被照顧的不錯,在胡老先生提起說他是個早産兒的時候,這幾個舅舅都覺得不可思議。
“對了,孩子的滿月宴沒辦,那周歲宴呢?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大舅舅坐在那裏商量起了這件事,總不能讓這個孩子藏着掖着過一輩子,如果要公布這個孩子的身份問題的話,那勢必會有人好奇孩子父親是誰,等于是把胡疏黎推到了輿論的漩渦中心。
因為現在安安才三個多月,所以胡老先生一直沒有去想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暫時還不太願意去思考。
一邊是外孫一邊是親閨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心疼,也不想讓任何一個人受委屈。
“爸,就說孩子父親因為意外去世了吧。”
有那樣的父親還不如根本就沒有,而且胡疏黎也相信有她爸爸在,安安就算沒有父親也照樣能過得幸福。
“行,那就這麽說。”
三個舅舅和兩個舅媽被留下來吃了一頓午飯,後面安安終于睡醒了,在媽媽的懷抱裏睜開了眼睛。
剛睡醒的小家夥還有些迷糊,當看見一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媽媽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小安安當時就懵了,忍不住懷疑起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
“怎麽了安安?”
胡疏黎像是看出了安安的詫異,往他面前湊了湊。
之前因為安安很喜歡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湊過來啃自己一口,所以胡疏黎一直都沒怎麽化妝過。
今天難得化妝,也想看看自己兒子被自己驚豔到的模樣。
“啊咿呀。”
熟悉的味道再加上媽媽熟悉的聲音,讓安安有了更多的真實感,幾乎想也不想就打算湊上去親親媽媽。
“不行,不能親。”
小孩子抵抗力要比成年人弱上不少,就算胡疏黎用的都是大牌護膚品,她也根本不敢去賭安安不小心吃一點有沒有問題。
被媽媽拒絕的安安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耷拉着耳朵還哄不到媽媽心軟。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大舅媽和二舅媽都很喜歡安安,看見安安這幅可憐巴巴的模樣,就把安安從胡疏黎手上給接了過去。
“這小家夥,這麽小看着就挺機靈呢。”
“他很聰明。”
在陌生的懷抱裏面安安稍微有些不适應,看在媽媽跟這兩個人看起來很熟悉的模樣,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哭,不過小嘴還是癟着的,看起來稍微有些不情願。
幾個舅舅跟老爺子一起去了書房裏面,這一次他們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胡疏黎的事情,都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們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孩子會為了一段感情,把自己卑微到那種地步。
說的稍微淺顯一點會不會是商業上的競争對手,故意在用這種方式打壓他們。
說的更嚴重一點,小舅舅懷疑這是那些見不得人的玄學手段。
他很清楚胡疏黎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就算再怎麽喜歡一個人也絕對不可能會到那種地步,就跟被人下了降頭一樣。
胡老先生在此之前心中也有過這個懷疑,只不過一直都不太好說出口,現在聽見他這麽說之後,約定着一起去找一個大師來看看。
“那個孩子……黎黎真的能接受?”
坐在沙發上的大舅舅忍不住詢問了一句,那種情況下還讓自己吃盡了苦頭的孩子,在生下來之後就算是怨恨那個孩子都能說得過去。
“嗯。”
相處這麽長時間之後,面對自己的親外孫胡老先生的想法也不像是一開始,感情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更別提安安還那麽乖巧可愛。
“那孩子看着确實很不錯,只可惜……”
二舅舅輕輕搖了搖頭,也就現在只有他們幾個人的時候他才敢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出口,在胡疏黎面前肯定不會提起來。
他們完全尊重黎黎的想法,畢竟現在黎黎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擁有對自己行為負責的能力。
當家長的插手太多,反倒容易勾起孩子心底的叛逆情緒,這種例子在他們圈子裏頭不是一個兩個。
“既然黎黎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那那個孩子也就沒什麽。”
誠然孩子的生父是一個抹不掉的黑點,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也不算什麽,從安安的長相上能看得出來,他生父模樣應該是不錯的,現在瞧着人也挺聰明。
如果把他只當做是一個生下孩子的工具人,心裏頭倒也不會那麽不平衡。
“我們這麽想沒用,希望黎黎也能這麽想着才好。”
三個舅舅說話的時候胡老先生沒有插嘴,剛好這時候保姆端了茶上來,書房門又一次被關上,胡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潤喉。
思索了一會兒後,他把胡疏黎告訴他的那幾件事又跟這三個人也說了一遍。
胡老先生知道這三個舅舅對黎黎的感情,絲毫不比自己對黎黎的淺,也根本不擔心他們會說出去。
“黎黎說她當時就像腦子不清楚了一樣……甚至還覺得如果能生下來一個孩子的話,是不是可以把那個男人捆住。”
三個舅舅一聽這話臉色當時就有些變了,同為男人他們當然明白這個想法有多可笑。
“老二,那個大師的聯系方式呢?就說我們願意出五百萬請他出手!再去包個專機去把人給接回來!”
大舅舅聽完之後自己拿出了手機開始聯系他的朋友,做生意的多少都有些迷信,自己那些朋友裏頭也有一些是認識所謂大師的。
廣撒網多撈魚,那麽多個大師總能有一兩個是有真本事的。
他們在書房裏商量了很長時間,直到管家過來和他們說即将要吃飯的時候才停止交談準備下樓。
沒有母親的胡疏黎所獲得的絕大部分母愛,都是來自她的兩個舅媽,有些不好跟爸爸說出來的話現在面對舅媽一股腦就全都說出了口。
安安被抱在那裏聽的聚精會神,乖乖不吵不鬧,一直想抓一點東西的小手也被二舅媽塞了一個已經被消毒處理過的橙子。
橙子皮很厚,安安不管是想啃還是想摳都根本弄不動,就只能這樣抱在懷裏頭當一個玩具。
大舅媽性格風風火火,二舅媽溫柔又體貼,把黎黎的很多情緒都看在眼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耐心安撫她的情緒。
有句話說的稍微有些極端,但也是事實,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比誰過的爛才能感受到幸福。
“現在你身邊有個安安陪着,看着他一點一點慢慢長大,其實也不錯。”
其他話胡疏黎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就只有這麽一句她非常贊同。
安安滿打滿算也不到四個月,眼睜睜看着他從一開始還沒有自己手臂長的小家夥長到現在這麽大,其中的成就感讓她非常滿足。
回想過去那許多非常黑暗的回憶,如果沒有安安的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撐下去。
安安看出了媽媽眼神中的眷念,開心朝着媽媽伸出了雙手想要抱抱。
“嗯,媽媽抱抱。”
抱着安安充滿奶香味的身體,心底格外充實。
吃完午飯幾個舅舅就都打算離開了,畢竟他們的工作都很忙,再加上還有那麽一件事,就像是懸挂在他們頭頂的一把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了下來。
胡疏黎親自送他們到門口,二舅媽握着她的手,約定好了過兩天等她的兩個孩子周末,就把那兩個孩子都帶過來讓她瞧瞧。
二舅媽當初懷的是龍鳳胎,兩個孩子今年剛滿四歲被送到了幼兒園,平常還有各種興趣班很忙。
“好呀,等安安再大一點,就能跟着一起玩了呢。”
“來安安,跟舅奶奶說再見。”
安安意思意思的擡起手沖着他們揮了揮,另外一只手還抱着二舅媽塞到他懷裏的大橙子。
“帶孩子在很多時候都不能硬來,要知道孩子的習慣慢慢一點一點哄着。黎黎,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來問我也可以。”
“嗯。”
胡疏黎能看得出來她幾個舅舅走的都非常匆忙,面色沉重像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下午安安午睡的時候交給了保姆看着,她讓司機送自己去了父親的公司裏。
胡老先生當初一手延續了家族企業的輝煌,他自己早就有了想退休的心思,只可惜條件不太允許。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頭年紀比胡老先生更大的也不是沒有,照樣不樂意把自己手上的權利給讓出來,兒孫不和睦的情況下更是把這當做拿捏兒孫的把柄。
胡老先生不一樣,他巴不得能看見自己女兒早點把擔子從自己手上接過去。
前臺依舊是認識胡疏黎的,親自帶她到了高層專用的電梯前,在電梯裏面還遇到了一個公司的股東,胡疏黎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
“叔叔,下午好。”
“唷,這是疏黎?瞧着都這麽大了呢。”
從小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胡疏黎應對起來很熟練,電梯在她父親辦公室樓層停下,她沖着這個股東叔叔輕輕點頭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了格外清脆的響聲,讓她看起來仿佛還是當初那個驕傲肆意的大小姐。
胡老先生正在辦公室裏處理事情,聽見秘書說他女兒過來的消息後還有些疑惑,直到胡疏黎走進來後,他才從驚訝中回過神。
“怎麽來公司了?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嘛?”
“安安一定要我哄着才睡,我聽見你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要忙,就……”
胡疏黎坐在沙發上,跟在老先生身邊很多年的秘書端來了她之前很喜歡吃的甜品和奶茶。
“爸,舅舅他們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怎麽走的那麽匆忙呢?”
聽見黎黎這句話胡老先生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這麽多人都是為了她操心,她卻反過頭來覺得可能是公司出現了問題。
“沒有,他們經營的很好,不久之前還拿下了跟國家合作的一個大項目,你就放心吧。”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我在這些事情上騙你做什麽。”
“那就好。”
胡疏黎過來為的就是這件事,但是現在她人到了公司之後想走就沒那麽簡單,當初她在去鄉下支教之前,就已經先跟在胡老先生身邊學習過一段時間。
“來,讓我看看,我當初教給你的事,你是不是全都給忘了。”
胡老先生朝着她招手,本來想拒絕的胡疏黎在看見了爸爸摻雜在黑發中間的點點銀發後,心突然一痛,臉上帶着笑在父親身邊坐下。
“好呀爸爸。”
……
很快就到了周末,二舅媽帶着她家的兩個孩子來了胡家的別墅,龍鳳胎裏面哥哥叫歲歲,妹妹叫年年,兩個人的長相非常相似。
歲歲像是一個驕傲的小王子,而穿着公主裙的年年像是一個高貴的小公主,從管家那裏得知安安在二樓的玩具房裏,兩個孩子都跑了上去。
在來之前他們就聽媽媽叮囑過,在這邊不能調皮,也不能欺負人家安安還不會說話。
年年為了表達自己對安安的喜歡,甚至特意把她養的一只藍貓也帶了過來,現在正被她抱在懷中。
歲歲也有自己的寵物,是一只一看就非常聰明的二哈。
因為這一次拜訪,藍貓和二哈在前一天晚上還被送到他們家專門給寵物洗澡的阿姨手上,把它從裏到外都洗了一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