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十五、一石二鳥計已成
彥涼擋開那些上前來抓他的手臂，一邊吼道：“滾開，本王沒有做過就是沒做過，你沒有資格抓本王，本王告訴你……”
沈相一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陰笑道：“王爺，現在您什麽也不必說了，不如待日後您見着了皇上，您跟他說吧……”
“哦？朕就在這裏，有什麽要跟朕說的？”一身寶藍繡金龍長袍的秦楠瑾負手緩緩地從裏面走了出來，雙眸微眯，嘴角勾起一絲戲谑，站到目瞪口呆的衆人面前。
下一刻，衆人皆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秦楠瑾一擡手，懶懶道：“都起來吧。”慢悠悠地踱到上首，攬衣坐下，這才又道，“方才有什麽事要跟朕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沈相瞧了彥涼和秦楠羽一眼，忙雙手呈上那疊紙，朗聲道：“啓禀皇上，二位王爺勾結外賊，意圖謀反，這是他們與外賊聯系的書信，請皇上過目。”
秦楠瑾漫不經心地接過來，略略掃了幾眼便随手撂到了一邊的案上，捧起茶來喝了幾口，勾唇一笑：“這些書信是從哪裏來的？”
沈相躬身道：“回皇上，是從王爺的書房中搜出來的。”
“哦？是誰搜出來的？”
沈相一側身，那個侍衛便走上前來跪下道：“回皇上，是屬下搜到的。”
秦楠瑾眯眼把弄着手中的杯子，半晌不說話。那個侍衛剛開始還很鎮定，漸漸地就有些害怕起來，額上滲出越來越多的汗珠，身子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秦楠瑾這才緩緩開口，嘴角噙着一絲笑，聲音卻是冷徹入骨的：“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敢來搜查王府，你知道這該治什麽罪麽？”
侍衛一聽吓得連連磕頭，額頭在堅硬的地磚上撞出了一大塊血痕，聲音顫抖不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屬下是奉了丞相的命令才這麽做的，求皇上明察……”
秦楠瑾似笑非笑地看向沈相，道：“是這樣麽，丞相？”
沈相此時已經明白過來，暗恨自己太過沖動，然而事已至此，他也無法推脫，只好因着頭皮道：“當初皇上曾允許微臣采取一些措施……”
他的話猶未落，秦楠瑾已忍不住冷笑出聲，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朕允許你假傳聖谕了麽？當時你主動請纓，朕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幾個朝臣都在場，丞相可不能記錯了。而且，即便你可以做什麽，是不是應該邀請朕來瞧瞧這場好戲呢？幸好朕恰好來了，否則不就見不着丞相的絕妙演技了麽，丞相說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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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垂下的手已緊緊地攥住，低垂的眼中閃過狠絕的光芒，秦楠瑾毫無察覺一般，繼續漫不經心道：“假傳聖谕，私闖王府，擅自搜查，還有，私自扣押王爺未成，這麽多的罪名呢，丞相……”
秦楠瑾說着停下來細細品着茶，朝彥涼皺眉道：“二弟，你這是什麽茶，味道不好，改明兒朕賞你點好的。”
彥涼正要接話，只見沈相突然擡頭，目光閃動，語氣幽幽地問道：“微臣知罪，可是王爺府中搜出了外賊的書信卻是事實。”
秦楠瑾微微一笑：“這個就不勞丞相費心了，朕自有主張。”
沈相的神色微變，道：“皇上今兒只身前來麽？”
秦楠瑾若無其事地答道：“不錯，只是閑來往二弟這邊來坐坐，不必帶那麽多人。”
“那微臣鬥膽替皇上分憂，先讓人将二位王爺待下去好生款待……”話未說完，已聽見身後一片悶悶的“撲通”聲，他不由頓住，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緩緩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的人全都倒了下去。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怔在那裏。
秦楠瑾卻仍是那般懶懶的語氣：“這個就不必了，朕說過二位王爺的事朕自有主張，丞相還有什麽疑義麽？”
沈相猛然回頭，瞧着燈火下他似笑非笑的那張臉，終于明白了他這個一石二鳥之計。咬一咬牙，跪下道：“微臣僭越，請皇上治罪。”
秦楠瑾聞言，露出個不達眼底的笑意，溫聲道：“丞相言重了，朕明白這自是丞相的一片忠心，只是此事事态較為嚴重，要謹慎處置才行。何況丞相現在也是戴罪之身，雖然朕也想保住丞相，畢竟丞相乃我寧朝支柱，只是此番衆目睽睽之下，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略施懲罰以防悠悠衆口了……”
沈相只覺得他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眼前漸漸一片模糊，最後陷入了一片黑暗。夕顏從門外閃了進來，朝彥涼和秦楠羽道：“龍騰、虎躍，你們兩個就先住在這裏吧，自己小心一點。”
二人恭敬地抱拳應道：“屬下遵命。”
夕顏點點頭，朝秦楠瑾道：“剩下的讓影他們清理吧，我先送你回落雪宮。”
秦楠瑾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夕顏随後亦上了馬車。秦楠瑾半靠着車壁，低聲道：“你那邊如何？”
夕顏瞧了他一眼，取了毯子蓋在他身上，淡淡道：“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秦楠瑾一笑，握住她的手，望進她的眼裏，輕聲道：“顏兒，讓你受累了。”
夕顏微微一笑道：“誰讓你是我哥哥的呢。”
秦楠瑾亦笑：“這樣我就更舍不得你累着了，什麽時候回來？”
“沒幾天了，四月初一武林大會以後。”
秦楠瑾會意地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他們……你可安頓好了？”
夕顏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半晌才答道：“安頓好了，我會注意的。”
秦楠瑾嘆一聲，眼中有瞬間的迷茫，夕顏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回過頭來瞧見夕顏眼中關切的目光，微微一笑，緩緩閉上眼睛。
夕顏低低道：“你不必為難，讓我來替你解決。”
秦楠瑾低笑一聲：“你就不為難麽？你其實是很愛他的吧……”
夕顏垂下眼睛，半晌道：“愛他又如何，且不說他不愛我，哪怕要随他一起去死，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分毫……”
“你在胡說什麽？”秦楠瑾只覺得心底一陣抽痛，猛地睜開眼睛，輕聲叱道。
夕顏笑一笑，語氣輕快卻恍惚着：“放心拉，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何況，若能随他一起死了，倒是也種幸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