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七、天色欲晚作小別
天氣是一天冷過一天，窗外的寒風呼嘯，天色越來越陰沉，幾片雪花随風散落下來，已是申時了吧。夕顏斜靠在軟榻上，手中握着杯子，暖意一絲絲地傳至手心，讓她略微滿足地嘆了口氣。
眯起眼開始小憩，秀麗的眉頭緊蹙，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一旁的小火爐上煮着一個小茶壺，“咕嚕咕嚕”地翻滾着，冒出一陣陣白氣。
半靠着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眼睛，不一會兒，傳來了敲門聲，她扶一扶額頭：“進來吧，哥哥。”一邊說着已起身隔着手巾扣住茶壺的把柄。
洛玄墨推門進來，細心地掩好門，回頭朝她微微一笑。夕顏取了杯子，倒了熱茶遞給他：“梅蕊之雪煮的‘傷逝’，嘗嘗看味道如何。”
洛玄墨接過來抿了一口，脫口道：“還行……”瞧了一眼她臉上的神色，又急忙改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茶沒什麽感覺，其實這個茶，說實在的，呃，味道挺好的……”
夕顏見他急忙解釋的模樣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略顯蒼白的臉色随着這一笑頓時有些鮮亮起來，語氣也帶着調侃的意味：“算啦，這種茶給你喝着簡直浪費，下次只給你喝清水才好。”
洛玄墨淡淡一笑，攬衣在桌邊坐下，燭光映上他有些疲憊的臉龐，目光低垂，有些蒼白的雙唇緊緊地抿着，半晌才開口：“顏兒，你真的決定了麽？”
“呃？”夕顏有一瞬的驚愕，随即便了然，目光盯着手中青瓷小杯上繁複的花紋，緩緩道：“現在才問麽，我不是已經決定好了。”
“顏兒——”他略擡頭，眼中不掩憂色，“你若是不想……”
夕顏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打斷他的話，目光始終未從杯子上移開：“現在想抽身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哥哥，還是莫要再說這些無用的話了。”
洛玄墨語塞，站起身來，有些無奈地低聲嘆了口氣：“我其實是知道結果的，卻還是忍不住過來再問你一次，是我的沒用，才讓你必須去承受那麽多。”說着已轉身欲走，“明日就要走了，今晚就早點歇着吧。”
夕顏的聲音幽幽的，卻飽含了期待和安慰：“我要一直站着他身後，哥哥會一直站着我身後的，對麽？”
洛玄墨身軀一震，好一會兒才語氣堅定地應了一聲：“對。”
夕顏笑了，在他還未出門之前又道：“哥哥，小舞是個好女孩，好好珍惜她。”
洛玄墨的步子微微一頓，随即一言不發地開門離開。不知為何，現在的顏兒讓自己有種壓迫感，她成長的實在太快，再也不會是從前那個隐忍平和的女子了吧，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牽扯進來，從此再無回頭之路。
夕顏微微笑着，又倒了杯茶，遞給對面坐着的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男子，眯眼笑笑道：“夜，你真的是很适合穿黑色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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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沒吭聲，接過茶水湊到唇邊：“梅蕊之雪，煮的‘傷逝’，你還真是會享受呢，夕。”
夕顏不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自地喝茶：“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夜放下茶杯，認真地凝視着她，仿佛要從她身上瞧出什麽來，夕顏也不說話，任他上下打量，始終神色自若。夜終是嘆了口氣：“你要去哪？”
“皇宮。”眉目低垂，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
皺眉：“皇宮？為什麽，要殺那個人麽，那太容易了，我去就可以了。”
夕顏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淡淡道：“相反，我要去保護他。”
“這就是你們月宮的任務？保護到什麽時候，到他死麽？”
夕顏哭笑不得：“夜，你可不可以不要胡說了？”
“我只是想可以一直在你身邊……”
“夜……”夕顏皺眉。
“不要說……”夜慌忙打斷她的話，眼中滿是懇求和痛苦的神色，“夕，求你，不要說，那些話我聽的實在夠多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夜……”夕顏瞧着一臉痛苦的男子，心底突然泛起深深的無力感，身不由己便是這樣的吧，自己被別人掌握，又有人被自己掌握，可是什麽時候才能自己掌握自己呢，真的是，沒有辦法甩開這些、那些的事情。何況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苦笑着嘆口氣，手指撫上額角，這就是不能身為普通人的悲哀吧。
夜見狀早已上前來攬住她，聲音低低的：“不要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明天就走是麽？那今晚可要好好歇息呢……”
一邊說着，手指已輕輕點住了她的睡穴，夕顏還未及反應，便已輕阖雙眸，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裏。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凝視着她安靜的睡顏，手指撫過她微蹙的眉心，輕輕的一聲嘆息從他緊抿的雙唇間逸出，夕，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過了不知道多久，側坐在床邊的身影才悄悄地離開。而屋外，天色已是伸手難辨，風雪也變得更加肆虐起來。
原諒我無厘頭地在這裏插一節吧，我只是想，女主明天就走了，沒有帥哥送別實在太可惜了……雖然這樣的送別實在不怎麽樣……
